肖司明被迎面飞来的糖衣炮弹砸得有些懵, 一身杀气在这一刻终于尽数收敛了回去。
阮阳尤嫌不够似的, 搂着肖司明的脖子,凑上去在肖司明的脸颊上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
如果说刚才因为隔得远, 黑无常还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那么现在亲眼目睹了阮阳踮着脚亲肖司明这一虐狗画面,黑无常心中一直以来的不祥预感终于成了真。
他神情呆滞地看着前方, 口中喃喃道“殿下他们,是什么时候”
莫宇站在一旁, 对这一幕似乎早有预见, 闻言偏了偏头,语气嘲讽道“你才看出来吗”
我应该看出来吗我和殿下相处的时间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我能看出个鬼啊
黑无常大人内心闪过刷屏式地咆哮, 忽然间想起第一次在肖司明的工作室见到阮阳的时候,肖司明那一副怡然自得胜券在握的模样, 顿时恍然大悟。
“”妈的,原来如此。
黑无常揪着自己的头发,愤怒至极,怒骂道“这个心机狗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
他们几人离娄道长和段道长之间,隔着一段较远的距离, 再加上车窗隔音效果不错,坐在车里只能听见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 压根听不清外面的人在说什么。
因此二位道长留在车内, 只能凭肢体动作猜他们在做什么, 跟看了一场默剧似的。
但是看得出来, 黑无常和阮阳似乎闹得很不愉快。
只见阮阳甩开黑无常,义无反顾地朝肖司明奔去,远远地似乎还见两人亲了亲,而反观黑无常大人,朝阮阳伸出手做出挽留的动作,挽留失败后又满脸痛苦,甚至难过得原地蹲下揪起了自己的头发。
道长们“”
好像发现了什么非常了不得的事。
黑无常大人和阮道友他们居然是这种关系吗
这是什么冥差苦恋凡人的狗血剧情,而且看样子阮道友已经心有所属,莫非是黑无常大人想要横刀夺爱虐恋情深
你们冥界好开放啊。
道长们不懂黑无常的委屈和愤怒,地上那头蛟龙却懂。
它修炼千年,只需再来几道雷劫,就能成功化龙。
眼看它就要渡劫成功,被人打得这么惨也就算了,短短两月不见,暗恋多年的对象居然牵着别人的手告诉它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最见鬼的是,听上去好像自己才是后来的那个,肖司明和阮阳认识得比他还早。
蛟龙忍不住质问道“那我呢”
阮阳“”
他怪异地看了蛟龙一眼,像是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但很快就做出了回答“你是我的好兄弟啊。”
蛟龙“”
我把你当对象,你却只想当我兄弟。
阮阳语气诚恳地补充道“你是一个一条好龙。”
恭喜蛟龙,收获好龙卡x1。
蛟龙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尾巴不受控制地疯狂拍打着地面,口中怒号道“我不信是不是他威胁了你”
阮阳皱了皱眉,自己和肖先生的关系一再被人怀疑让他罕见地也有些不悦“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不等阮阳再往下说,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来,揽着他的肩将他挪到自己身后。
“不用和它解释,”肖司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掏出了那把锋利的镰刀,语气非常平静,“它话这么多,杀了便是。”
蛟龙对肖司明已经快有阴影了,浑身的鳞片都差点原地起立。它强忍着不让自己露出胆怯,声音却不自觉地有点发虚“你凭什么杀我”
“你说呢”肖司明冷笑,心说杀你的理由有千千万万个,每一个都足以将你千刀万剐。
他看了看头顶被迫打断的雷劫,找了个最冠冕堂皇的“走蛟引起水患,你明知故犯,害人无数,杀你是替天行道。”
两位道长见他果真要屠龙,再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从车上下来,朝着这边狂奔,嘴里高喊“肖道友不要啊”
刀下留龙啊
此时蛟龙也反应过来,克制不住地爆了句粗口“放屁”
它骂骂咧咧地说道“老子知道有水患,这一路特地走的铁路轨道,最多不过是影响了点交通,人命我是一条都没害过好么”
就是因为特地走的铁路轨道,它多绕了点路,花了两天时间才赶过来,结果这人居然造谣它害人性命
你看这口锅,它又大又圆。
阮阳“”
二位道长“”
所以微博上那张照片真的是你啊。
肖司明“”
啧,大意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卫瑄也挺震惊的,“这特么也可以啊”
蛟龙扫了他一眼,语气颇为得意,“怎么不行铁轨那是接地的良导体,你高中物理没学好么”
被一头蛟龙嘲讽物理没学好,卫瑄心情有点一言难尽,于是不甘心地反驳道“就算没有人员伤亡,那交通呢全国这么多人,大家一起延误,多耽误事儿啊,背后损失多大你想过吗影响也是极其恶劣的。”
肖司明也冷冷地看向蛟龙,心想卫瑄也不是什么忙都帮不上,至少他列出的这项“罪状”就很不错。
蛟龙没想到自己这样还是要被杀,一时间竟有些哽咽,好在段道长率先反应过来,急忙出声阻止“肖道友这头蛟虽然有错,但是错不至死啊”
娄道长也劝道“是啊,贫道见它尚有悔改之意,正如阮道友所说,是头好蛟啊。”
阮阳回过神来,接收到来自娄道长求助的视线,配合地点头。
蛟龙万万没想到,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我居然要靠好人卡续命。
抹泪jg
场面僵持了数秒,包括蛟龙在内的六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肖司明。
肖司明转头看了看阮阳,在对方的注视下,挥散了手里黑雾凝成的武器。
两位道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忙拥到蛟龙身边,近距离观察,视线从它身上耀眼的鳞片上划过。
蛟龙虽然经历了来自肉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摧残,此刻显得无精打采,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但这并不影响它身上下意识散发出来的属于龙族的威严。
经过前面三十几道雷劫的洗礼,蛟龙的鳞片像是被精心打磨过一样,华光四溢却又坚硬无比。
道长们不约而同地捂着嘴巴,深呼吸一口,努力压下自己内心激动的情绪。
“蛟龙大人,”段道长语气谦卑,鼓舞道“打起精神来,只要再撑过剩下的几道雷劫,您就能化龙成功了”
化龙,是每一头蛟的毕生追求,千百年来,每头蛟都为了实现这个梦想而前仆后继地努力着。
然而绝大部分的蛟都败在了雷劫这一关上,为了能够成功渡劫,这头青金蛟平时没少做好人好事攒功德,除了定期捐款给贫困区之外,它还积极地参与各项志愿者活动。
然而这一刻,它像是失去了梦想,如同一条咸鱼一般,趴在地上怀疑蛟生,眼神偷偷地看着不远处的阮阳和肖司明。
它看见阮阳贴着肖司明的耳朵,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说话的时候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眉眼都带着笑。
段道长正为这头斗志全消的蛟龙感到焦头烂额,没想到一晃神的工夫,对方竟再次朝着阮阳那边直奔而去。
“蛟龙大人”
肖司明双手环胸,神情不悦地挡在阮阳跟前,“你竟还不死心么”
蛟龙这回却直接无视了他,沉默地盯了阮阳半晌,问道“那渣男现在还骚扰你吗”
阮阳愣了愣,然后才想起对方指的是谁,他回道“没有,他不敢再来了,上次肖先生把他收拾了一顿。”
当时他还以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是喝多了的错觉,后来和思思聊起这事,才知道那天晚上也是肖司明救了他,顺便收拾了一顿渣男。
阮阳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语气中便忍不住流露出一些小小的得瑟,蛟龙听得一阵沉默。
“你小的时候我们见过面。”蛟龙突然出声道“大概是你七八岁的时候,那时候你只有大概这么高。”
蛟龙抬起龙爪比划了两下。
“你们学校组织的秋游,你背个小书包,包里装的全都是零食。当时我第一次化成人类的孩子,用障眼法混进了你们的队伍里,结果只有你一个人一眼识破了我的障眼法,认出来我不是你们班的。”
“我骗你说我跟父母走丢了,你就拉着我去找老师,还分了我半书包零食你还记得吗”
阮阳很给面子地努力回忆了一番,依旧回忆无果,只好摇摇头,语带歉意地说道“抱歉。”
他的人生已经被无限拉长了,前二十年发生的事没法桩桩都记住。
“没事。”蛟龙有些不舍地收回视线,接着又深深地看了肖司明一眼。
肖司明用锐利的眼神扫视它,气势十分迫人“还有事吗”
就差把“没事就滚蛋”五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蛟龙看见他这副样子依旧气得牙痒,愤愤道“有我预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苏醒,你们多加小心。”
卫瑄向来没心没肺,闻言便道“强大的力量,有多强”
出乎意料的,蛟龙的语气十分慎重“强,连我都下意识想要臣服。”
它是修炼了千年的妖,如今已经快要晋升为龙,却依旧对那股力量感到恐惧。
娄道长和段道长对视一眼,一时之间两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
娄道长试探道“大人所说的力量,具体是什么呢”
会不会和他们预感到的天地浩劫有关
不等蛟龙回答,卫瑄又忍不住嘴快道“听你这么说,不会是大妖吧”
两位道长齐声惊呼“大妖”
肖司明瞥了卫瑄一眼,后者悚然一惊,默默地闭紧嘴巴往道长们身后缩了缩。
蛟龙摇了摇头,遗憾道“我也不知道。”
肖司明“你只不过才修炼了一千年,当然不知道。”
蛟龙“”
肖司明开口嘲讽完了,又为两位道长做了个简单的科普“大妖力量强大,于千年前被封印,当时留下来的古籍中应该会有所记载。”
他只简单提这么一句,给道长们的研究指个大致方向,别的就懒得再细说了。
但光是这一句,也已经足够叫道长们震撼了。
这天下,居然存在过这么强大的妖
如果真是大妖出世,光凭他们道门的力量,集结起来,能挡得住大妖的一击吗
蛟龙仰头看了看天,乌云并未散去,云层中,有轰隆作响的雷声在滚动。
它一甩尾巴,对着地上的人类留下一句“好自为之”,最后再看了一眼阮阳,然后摆弄首尾,朝着天空中的乌云腾飞而去。
而在蛟龙起飞的那一刹那,雷劫像是被重新唤醒,雷声顿时扩大了好几倍,威力巨大的雷电接二连三地朝蛟龙劈下来。
这一次蛟龙没有再躲避,而是任由雷电径直劈中自己,天空金光大作,那光无比炫目,甚至照得广场上的人睁不开眼。
几道摄人的雷电劈完之后,雷声渐渐停了下来。
紧接着,从半空中,传来一声响彻天际的龙鸣。
古书上有记载,蛟化龙成功,龙吟或威风凛凛,或气势滂沱,带着山川都恨不得为之臣服的气势。
而这声龙吟不知为何,和古书上记载的,都,都不太像
青金蛟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化成了一头叫人望而生畏的苍龙,然而它的龙生第一声龙鸣,就饱含了凄凉与苦楚“呜”
雨势比先前蛟龙渡劫那会儿来得更加凶猛,跟泄了洪似的。
众人“”
这头失恋公龙的忧伤是闹哪样啊
巨龙飞入云层,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了天边。
龙是飞走了,之后的收尾工作,包括现场的清理,便落到了段道长他们身上。
莫宇和卫瑄被肖司明安排去给段道长打下手,段道长给镇守在附近的来自本省道协的其他道长们打了个电话,叫他们通知有关部门,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网上的舆论该控的控一下,顺便再派些人手过来帮忙。
挂了电话,段道长又对黑无常小心翼翼地提道“大人,您之前说希望我们本省道协在观内供奉阴神的事还需要知会一下其他道长,毕竟各个观的规矩不同,如果您能亲自出面,应该会好办很多。”
黑无常明白他的意思,事关冥界的未来发展,他当即收拾好了心情,点头表示理解“那么我留下来见见各位道长。”
说罢,他还扭头看了眼阮阳,眼神那就一个幽怨复杂。
娄道长见状,又想起了自己不久前的脑补,忍不住频频看向阮阳,目光中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他其实非常想知道,阮道友是如何让这么多人甚至于龙为他痴迷的。
阮阳“”
他被这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得一头雾水,正想问娄道长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他说,就被肖司明拉住了手。
结果一回头,肖先生目光沉沉的,把他吓了一跳。
阮阳“怎么啦”
肖司明微微附身,温热的呼吸打在阮阳耳朵上,他眯了眯眼睛,神情有些莫测地说道“既然想起来了,有些账是不是该算算”
阮阳还在想肖先生是怎么看出他恢复记忆的,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就已经坐车回到了别墅。
别墅里安安静静的,老皇帝不在厨房,八成又约会去了。
刚一进门,阮阳就被肖司明圈进怀里,对方弯腰低头,用自己的唇覆住他的,两人先交换了一个唇齿交缠的吻。
阮阳乖乖抬着头迎合他,两条手臂也跟着攀附上去。
肖司明一手环着阮阳的腰,一手托着他的屁股,将人抱上了楼梯。
外套在走廊上就被剥掉了,还被随意地丢弃在地上,阮阳象征性地伸手推了推肖司明的胸膛,被亲得哼哼两声“衣服”
肖司明百忙之中,抽空扫了一眼地上早就损坏了的外套,牙齿继续抵着阮阳的唇瓣轻轻碾磨“坏了,不要了。”
“不行”阮阳的态度却一下子强硬起来,眼睛瞪得像是气鼓鼓的兔子。
林老板给他的支票还在衣服口袋里呢
然而下一秒他又被肖司明亲得缩进他怀里,肖司明知道他耳朵敏感,细碎的吻便一点点落在他的耳朵上,逼得他两只耳朵充血泛红,一路红到了锁骨以下。
肖司明声音低哑地,眼神深邃得像两汪幽潭,张口哄道“那就等会儿再捡。”
阮阳被亲得昏昏沉沉,手脚都有些发软,于是无暇再顾及其他,只知道要牢牢抓住肖司明的衣角,才不会让自己摔下去。
两人一边你来我往地亲吻,一边跌跌撞撞地推开房门,一齐倒在房间里的大床上。
房间里没有开灯,阮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进的好像是肖先生的房间。
肖司明不知道什么时候扣住了他的手,跟他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期间,阮阳腿脚发软,隐约察觉到腰上有一只手在轻轻地摩挲着。
身下的被子十分松软,软得像是能叫人陷进去。
阮阳蓬松的卷发散在被子上,上身被身下黑色的布料一衬托,显得过分苍白又脆弱,像一朵黑暗里开出的花。
肖司明一只手撑着床,用微凉的指尖轻轻描绘着阮阳的眉眼。
“肖先生”阮阳低低地唤了一句,他用胳膊环着肖司明的脖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逐渐加重的呼吸。
心脏也在怦怦直跳,声音大得阮阳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总觉得肖司明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肖司明目光幽深,忽然问出一句“你之前一共谈过几个男朋友”
阮阳“”
肖司明轻声啧道“算账呢,老实交待。”
“就一个,”他竖起一根手指,担心肖司明再吃醋,于是乖乖保证道“没有了,真的。”
肖司明紧接着又问“进展到哪一步了”
阮阳“”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肖司明,光线昏暗,他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不知道对方现在是什么表情。
肖先生原来一直偷偷计较着这件事吗
可是他的前男友如何,具体的肖先生不都已经知道了吗
搁平常,阮阳绝对能一眼识破肖司明是在逗弄他,但眼下他考虑不了那么多,心里还有些忐忑,正准备回答他什么进展也没有,他跟别人连牵手都是没有过的。
刚一张嘴,他就被肖司明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嘴角。
“你们这样亲过吗”
阮阳摇了摇头“没有。”
肖司明俯身含住了他的下唇,舌尖在他嘴角轻轻舔舐,然后含着他的唇重重吮吸。
两人早就亲出习惯来了,阮阳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跟他贴了贴,正要收回去的时候,又被不由分说地勾住裹了裹。
阮阳闷哼了一声,却全无反抗的意思。
许久之后,阮阳乖乖收回舌头,感觉自己舌尖都有些发麻。
肖司明的呼吸像一团火,扫到哪里,他那块皮肤就发起烫来。
肖司明的膝盖也强势地顶了进来,抵着他的腿根处,轻一下重一下地揉蹭。
阮阳听见他在耳边声音低沉地问“这样呢”
阮阳浑身都热得厉害,红着脸,一个劲地摇头。
滚烫的吻从下巴渐渐落到脖子上,肖司明轻轻咬了他一口,手掌从裤腰探进去,揉着衣服布料下弧线良好的两小瓣儿,语气听起来前所未有的强势,却又像是带着温柔的笑意“那我会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阮阳眼中波光闪烁,呼吸急促,他看不清肖司明隐在黑暗中的眼神具体如何,却能感觉到对方像是要将他吞吃入腹。
肖司明有这样的想法已经很久了,他从出生的一刻起便想着吞噬,每时每刻都在饥肠辘辘,无论吞食了多少野鬼精怪,心中总是欲壑难平。
他原先一直以为,这是因为他是混沌,无休无止的吞噬就是他的本能。
然而现在,床上的黑雾紧紧包裹着两人的身体,肖司明亲了亲阮阳汗湿的额头,拍着他的背,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安抚“放松,我在这里别怕。”
他想,也许是因为他的最渴求的欲望全部在这儿。
拉灯灯
h市这场大雨下了两天两夜,肖先生才不管这场雨代表着谁的悲伤,他打着下雨天不宜出门的理由,和阮阳宅在别墅里宅了两天。
这期间,最远的活动范围就是一楼餐桌,其余时间两人都泡在楼上。
阮阳吃饱喝足,这才想起他衣服里的支票,于是蹬蹬蹬跑下楼,再回来时,将支票连同之前攒下用来买房的钱全部一股脑儿塞给肖司明。
肖司明接过去,随口说道“这么多都给我”
阮阳重重点了点头。
他得意地表示“这是聘礼”
肖司明哭笑不得道“聘礼”
阮阳从那沓五花八门的支票和存折中翻出一页得方方正正的纸,摊开来给肖司明看“我准备在这里给我们买个房。”
恢复记忆那会儿他便仔细回忆了一番,然后万分失望地发现,冥王真的是给冥界打白工的,不要说工资了,一丁点儿存款都没有。
所以他的全部家当,依旧是这堆靠画符捉鬼挣回来的钱。
这些钱是肖司明亲眼看着他一点点攒起来的,当然知道他平时挣钱的努力和不容易,现在听阮阳说这都是为了攒钱买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房子,怔了怔神,将人抱进自己怀里,下巴自然地搁在阮阳头上。
他魇足地叹了口气,“阮阳”
阮阳“怎么了”
肖司明道“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他先是掏出了一把阮阳十分眼熟的钥匙,然后又掏出一团黄色的气体状的东西,以及一个巴掌大小的布袋。
“这是解开你封印的钥匙,还有我问灶王爷要来的厨艺。”肖司明笑了笑,“大师级别的厨艺,你想做什么菜都可以。”
“至于这个,”肖司明指了指布袋,语气风轻云淡地说道“里面是一些我过去收集的小玩意儿,还有攒下的一点钱。”
如果让卫瑄在场,知道肖司明管那些神兵利器叫“小玩意儿”,肯定要怒骂肖司明壕无人性。
但在肖司明眼里,这些东西确实没什么重要,他连还带送地给了天界一部分,剩下的那一大半当然都要留给冥王。
肖司明揉了揉阮阳的头发,笑了笑“都是给你的聘礼。”
阮阳反应过来了,肖司明不见的这两天,原来是去了趟天界。
肖司明送他厨艺算是正中他的下怀,对比起来,布袋子里有什么对他来说反而没有多重要。
他打开袋子草草扫了一眼,就知道里头装了多少好宝贝,抿了抿唇,叹道“这也太多了”
他的几百万和这些东西比起来显得十分的微不足道。
肖司明被他一副替自己肉疼的样子逗得忍不住闷笑,抓着阮阳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把玩“不多,少了冥王殿下该不肯嫁给我了。”
阮阳把看上去其貌不扬的小布袋仔细收好,然后抱着肖司明的脖子,狠狠吧唧了一口,“我同意了”
随后他从肖司明的怀里跳出来,提着小布袋,一溜烟地跑下了楼。
肖司明失笑着摇了摇头,跟在他身后,步伐闲适地下了楼。
卫瑄早就回到了别墅,他虽然不知道阮阳和老大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能够察觉出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和前一段时间相比又黏糊了好几倍。
可以了,可以了。
单身狗卫瑄表示,这两人再这样下去,这个家就没有他生存的空间了,别墅里到处都是恋爱的泡泡。
阮阳目标明确地直奔厨房,肖司明选择跟进去给他打下手。
卫瑄在一旁酸溜溜道“谈恋爱了不起啊”
以阮阳的厨艺,要是换个人,分分钟竖着进厨房,横着进医院好么。
他很有阿q精神地安慰了一下自己,单身的不只是他一个,莫宇不也一样单着呢么。
结果没过一会儿,空气中渐渐多出来了一股诱人的香气,那味道有魔力一般,勾得人食指大动。
卫瑄胃里咕噜咕噜直叫,以为是谁点了外卖,一路顺着香气走过去,随即神色复杂地发现香气的源头居然是从厨房里传出来的。
不是吧老皇帝早出门跳他的广场舞去了,厨房里不是只有阮阳跟老大么
他内心一阵惊涛骇浪,就见厨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这一瞬间,香味冲了出来,很快便散布了屋里的每个角落。
肖司明捧着一盘子色香味俱全的红烧鸡块从他身边路过,语气平静又充满了无处不在的得意“谈恋爱就是了不起啊。”
卫瑄“”
妈的,现在都流行这样把狗骗进来再杀了吗
吃过午饭,阮阳和肖司明一起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洗碗的工作,自然交给了蹭吃蹭喝的卫瑄。
时近年关,电视新闻也不外乎在转播一些市民采购年货的场景,还有来自警方的温馨提示,年底骗子很多,不要相信诈骗电话和诈骗短信,走在大街上如果遇到神神叨叨的人也不要去信,听说最近已经有好几起中年妇女上当受骗的案例了,而且目前推测这多起诈骗案的嫌疑人是同一个。
画面下方放出了一张嫌疑人的照片,女主持字正腔圆地说道“特征男,身高一米八三左右,鹰钩鼻,下巴上有块黑色的胎记”
阮阳看得心血来潮,提议道“肖先生,我们去买些年货回来吧”
肖司明揉了揉他的耳垂,点头道“好。”
出门前,肖司明给阮阳套上大衣,然后又给他围了条枣红色的围巾。
两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开车前往市区。
在他们离开之后,一道身着黑袍的高瘦身影这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他望着远去的车辆,眼中红光一闪,伸手拢了拢自己的帽檐。
帽檐下,是一张和新闻上正在通缉的诈骗嫌疑犯一模一样的脸孔。
市区比他们别墅区要热闹得多,肖司明开车来到商场,商场里早已经人满为患,男女老少全家出动,非常有年味儿。
阮阳进去之后就被肖司明拉住了手,肖先生在他耳边说道“人多,别走散。”
人类这种群居性动物,果然喜欢往热闹的地方扎堆。
阮阳将脸缩在围巾后面,严肃地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算不算是他跟肖先生的第一次约会啊
他转头看向肖司明,肖司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嘴角微勾着,显然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年货在商场的超市区域买就行了,但阮阳还想买些好看的对联喜字回来贴在门上,商场卖倒是有得卖,样式却都过分地花里胡哨,阮阳逛了一圈,也没能找到合乎心意的。
肖司明提议道“我们去老街逛逛,那里应该有不少卖对联的小贩。”
阮阳略微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惊奇道“肖先生,你还知道老街呀”
他以为老街这种地方,和肖司明这样气质出尘的人永远都联系不到一起去。
肖司明微微挑了挑眉,神色自然道“我什么都知道。”
阮阳笑弯了眼,围巾下两个圆乎乎的小酒窝跑了出来,他四处张望了一圈,趁没人注意这里,踮着脚凑上去在肖司明面颊上亲了亲,配合地夸赞道“你真厉害,奖励一个亲亲。”
肖司明状似宠辱不惊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走吧,去找找车停在哪儿了。”
等阮阳跑到自己跟前,肖司明这才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最后偷偷看了一眼兜里亮着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显示着某a游玩推荐地图,主题名叫“最适合情侣约会的周边地区”,排名第一的便是老街。
老街上有各色各样的街边小吃,除了这些,还有随处可见的摆摊商贩。
就是因为这些流动小摊,老街在这一带才保留了它的特色。
阮阳以前跟同学特地坐车来逛过这里,对这块地方还挺熟的,反观肖司明,一看就不是来过这种地方的人,在各种小贩之间穿梭的时候,手脚都不太自在。
阮阳心里忍不住发笑,像是发现了肖先生不为人知的一面似的,拉着他的手直奔卖春联的摊位。
这里的对联大多是最朴素的红底黑字,也有红底金字的,阮阳看着觉得喜庆,一连挑了好几副,拿去问肖司明意见。
肖司明虽然在人间活了五百年,但并没有这样真正地融入人类社会过,对阮阳对春联的执着其实不是太能理解。
但他想了想,阮阳明明已经恢复了记忆,却仍执着于这些人间的东西,大概是因为从前在冥界他从来没见过这些。
冥界一年四季冷冷清清,连早晚都不分的地方,当然不会有庆祝节日一说。
这样的地方,再活泼好动的人都能被憋成个闷葫芦。
肖司明回过神来,阮阳仍期待地看着他,可能是见他太久没有回应,表情中带了一点疑惑。
他表情变化很快,喜怒哀乐永远都直白地写在脸上,肖司明这一瞬间便释怀了,他认为喜欢人类的东西对阮阳来说没准是件好事。
肖司明摇了摇头“刚刚走神了,怎么了”
阮阳耐心地又问了一遍“这两副哪副更好”
他手里拿的这两副对联尺寸都有些偏大,一看便知道是贴在大门上的。
肖司明认真打量了一会儿,最后总结道“各有各的好,都买吧。”
一副对联而已,阮阳需要的话,他可以把全世界的门都买回来送给他贴。
当然,开玩笑的。
不差钱倒是真的。
阮阳也实在不知道怎么选,让他看也是各有各的好。
肖司明倒是给他拓展了一个新思路,两副都买下来,回头可以一副贴在别墅大门上,一副带回去给爸妈。
挑选完对联,两人就像完成了任务似的,手牵着手在街头闲逛了起来。
这一块地方除了这种卖东西的小摊,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能人异士”,又或者称之为,江湖骗子。
以阮阳现在的心态,看这些江湖骗子就像是在看小孩儿过家家酒一样。
他这种每个摊位看一看,却又从来不坐下算一卦的行为立刻就吸引了别人的注意。
“小兄弟,需不需要算一卦”
阮阳忽然被人叫住,扭头一看,便看到一个端坐在地上的黑袍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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