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蛋壹.假如陆琊当初没有被追杀……】
月隐星淡,夜幕下,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教主,那书生便是在此处失踪的。”
一黑衣人下马,半跪下,向中间四匹黑马所拉华车中的人禀报。
车内传出一道清冷无情的声音:“继续向前。”
“可是……”
第三个字没说出口,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猛然从车帘内伸出,瞬间掐住黑衣人的咽喉!
“请教主恕罪!”
“请教主恕罪!”
“请教主恕罪!”
……
一时间,所有黑衣人都下马,双膝下跪,围在那从马车中飞出的教主的周遭。
原先提出质疑的下属去了半条命,像一只残破的蝉一样被丢在路边,没人敢多看他一眼。
二十天前,红莲教主还只是一好看的摆设,然而在一场雷声不断的大雨后,一切都变了,无人敢再轻视这位年纪轻轻的教主。
陆琊身着一袭黑色的长袍,宽边袖口处绣着红莲教的信仰图腾,两朵血红色的莲花。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凡人,弱小不堪,仿若蝼蚁。
然而他现在也是这般可怜的蝼蚁了,至少从表面看,如此。
二十天前,与他名字相同的凡人,不堪耻辱,主动以永世魂魄献祭,召唤魔尊降世,他由此保住一条性命,可以在凡间徐徐谋划,东山再起。
星月辉映,林木叠影。
一丝丝的动静都在暗夜里显得格外明显。
陆琊皱眉,看向某处毫不起眼的草丛。
——那里有人,窥视他许久。
阿酋同江岸在草丛后面待了好一会儿,不见他上去教训那些人,只好提醒道:“老大,我们不是要给他一个好看吗?”
只顾着看美人、看得口水直流的江岸:“……对,我要给他一个好看。”
他掏出怀里珍藏了六十年的檀木梳子,将杂乱的刘海梳到脑后,扯了草叶绑起来,然后跳出草丛,对着陆琊,扬起这辈子最灿烂的笑容:
“美人,哥哥好看吗?”
【彩蛋贰.假如江岸穿过来的时间,早了一年……】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锦州城外三十里地,荒郊野岭,有一背着书箱的白衣书生挑着一杆纸糊的灯笼,瑟瑟发抖往前面走。
这书生叫白蔡。
打小生得弱不禁风,好听点叫文质彬彬,但现在家财散尽,背负重债,便也彬彬不起来了。
忽一阵冷风袭来,刮落书生的头巾。
白蔡跳脚抓了两下,没抓到,那头巾被风带去附近高树枝杈间,再也难取回。
“真邪门……”
据老人说锦州城外有个不安生的三十里坡,坡上有个吃人不吐骨人的废弃黑店,叫江岸客栈。
本以白蔡胆小如鼠的性格,是万万不敢向这里多跨一步的。
奈何这不通世故的白公子,待兄长因赌博将家财挥霍一空上吊自尽后,才晓得翻箱倒柜寻找房契地契来还债。
这一翻,还真让他给找到一张六十年前太爷爷攒的房契。
他太爷爷是个道士出身的风水师,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可惜那一身本事,没传给后代。
白蔡虽古怪以太爷爷那雁过拔毛的性格,怎么肯放过地契,只要了房契,但危难关头,有一张是一张,他被赶出祖宅后,便马不停蹄,奔来了三十里坡。
来之后就是无尽的悔恨。
天晓得那张房契便是江岸客栈的啊!!!
三十里坡不临江。
传说,名字之所以叫,江岸客栈,是因为进了的客人,都会被送去见忘川江。
讨债的地头蛇在后,吃人的黑客栈在前,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书生心一横,打着灯笼继续往前走了。
过去一块无字的石碑,便到了地方。
白蔡抬头,发现刻着江岸客栈的门匾,已经完全脱落了,台阶前尽是杂草,屋檐下挂的灯笼,脱落得只剩一个,还扁不拉几,堆满灰尘。
——这地方,已经很久没人来了。
书生两股打战,推开门进去之前,口中一直念道:“得罪了,得罪了……小生就住一晚,明日便走,明日…便走……”
刚跨进去,阴风阵阵,那门就自个儿“啪”关了起来!
白蔡:“……放我出去啊!”
他慌不择几,飞扑过去锤门,一下不防备,连人带门摔下台阶。
——原来只是年久失修,门被风给吹关上了啊……
白书生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又走进客栈中,在大堂账房柜台与二楼二楼楼梯的角落里,拿书本扑了扑灰,垫了几张纸,坐下休息。
闭目了一会儿,后院忽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白蔡心又一紧,畏畏缩缩抱住自己的灯笼,不敢睡着。
那后院的动静越来越大,竟传出一对男女的欢声笑语。
只听得那女子娇媚调笑道:“相公,你好生猛,奴家这腰家,都快散架了呢!”
男子受宠若惊:“真的吗?那再来!”
女子嘤嘤道:“都说只有累坏的牛,只有耕坏的地,奴家看,相公您便是那永远累不坏的牛!”
男子“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上下两嘴儿啊,都够诚实!”
……
白蔡一个从来埋头苦读圣贤书的雏鸟儿,哪里见过这场面?面红耳赤听着,只恨自己不能立刻出门而去。
半晌,约么是彻底完事了,那边声音才消失。
白蔡从书箱里取了几本书垒起来,欲当个枕头,先睡一宿。
结果人刚躺下去,楼上又传来唱戏一般的怒声:
“都给本王推下去斩首!奸夫□□,游街示众!游街示众!凌迟!凌迟!”
“凌迟”两个字回荡在一楼大堂内,吓得白书生抱住自己。
——这怎么还藏了个王爷?
“咔嚓、咔嚓——”
柜台附近的废弃后厨房处,竟然传来阵阵磨刀声,还有一嗓门洪亮的在嚷嚷:“把洒家的白虎邀月刀拿来,洒家要宰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兔崽子!”
“小生错了……”
白书生一个没忍住,被吓尿了,待反应过来,脸色惨白惨白的,哭声道。
他踉踉跄跄爬起来,连地上的圣贤书都没胆子捡,气喘吁吁跑出江岸客栈,往锦州城的方向狂奔。
没跑几步,在那块无字石碑处,突然被人拦下,“书生,你跑什么啊?”
白蔡已经被吓得惊魂失魄,看谁都像鬼,那来人握住他手腕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这是人。
白蔡支撑不住半跪下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始诉苦:“小兄弟,你不知道,那江岸客栈,真是个鬼地方,若不是我跑得快,就被里头的鬼给宰了!”
来人是一十八、九岁的叫花子,生得高瘦,裹了一身脏破的黑袍子,脸上净是灰条子,头发上还掉了蜘蛛网。
叫花子门牙缺了一颗,故说话有些漏风:“那你来这里干嘛呀?”
白蔡见离客栈有点距离,便将一肚子苦水给倒了个干净,提到自己欠下无数赌债的兄长,简直以泪洗面。
“那赌场,据说是府衙的人开的,小生无力偿还,只能离开锦州城。”
“你是个苦命的,不过,你还剩一座客栈,不是?”
“这不是客栈,这是闹鬼的黑店啊!”
叫花子青年眼珠子转了几圈,道:“我平日里也有点进账,这是五两银子,你把客栈的房契给我,拿上银子,去别的地方过活,岂不是美哉?”
白蔡不肯:“那黑店如此破旧,还闹鬼,哪里值五两银子?”
青年见状,道:“我不开店,我只拆了木板出去卖,你放心,赔不了,就怕公子嫌钱少,不肯给我。”
白蔡这会儿恨不得把那房契给烧了,闻言,忙不迭答应:“那好,这是房契。”
叫花子青年一把夺过那张纸,将银子丢给白蔡。
“咱们生意做成了?”
“做成了。”
“我没逼你对不对?”
“您怎么算逼小生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年将房契团一团,竟狂笑着嚼碎,吞吃入腹。
夜空中劈了一道旱雷,声音响彻遍野。
青年大咧咧走到空白石碑处,袖子一挥,恢复上面的文字:
——打尖住店请向前。
他凑到呆如鹌鹑的白书生身边,扬起嘴角:“喂,书生,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江岸,是个客栈。”
白蔡:“……”
【彩蛋叁.陆琊当初在悦来客栈天字一号房里遇到了什么,以及后续】
却说小客栈精刚离开天字一号房,那房内的横梁上,便跳下十来个黑袍红衣的大汉,皆是红莲教徒。
领头的,长了一副笑眯眯的弥勒佛脸,下属称之为“宋坛主。”
他在教徒的服侍下,坐下,翘起二郎腿,将小二送来的天香茶一饮而尽,笑道:“教主,许久未见,你这身边多了位蓝颜知己啊。”
陆琊回首,扫了一圈这群毫无魔力的下界蝼蚁,漠然道:“你觉得,他配?”
“方才,若是他进来屋里,少不得和您一道被兄弟们拿下,配不配,还不是在您心中有数?”宋坛主哂笑了一声,又道:
“不过,您若是以为,这样,便是逃得过去,那也太小瞧咱们锦南分坛了。你们两个,将刚才那位小哥好生请回来,给教主做个伴儿。”
“是。”
两个教徒听令,欲从窗口翻出去。
“呵。”一直冷冰冰的陆琊,这会儿,却忽然展开了一抹犹如旭日春风的微笑,“不就是一块红莲令,在下给便是,您随我来吧。”
“您真是聪明人。身外之物,哪有枕边人的性命重要,哈哈。”
宋坛主笑容中带了几分得意,起身,带着自己的数十个心腹,跟在陆琊身后,下了楼,来到锦南府外一处空旷不见人烟的稻田旁
他丝毫不担心陆琊敢耍滑头。
绝对的实力面前,哪有什么侥幸?
不过陆琊也没打算跟他们比拼一番脑子。
宋坛主望着一片金灿灿的早熟稻子,有几分真诚地夸奖道:“教主竟然将红莲令藏于此,此等聪慧,果然是我等不及。”
他夸完,见陆琊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笑容僵硬了几分,手按在刀上,“教主,赶紧的啊,别让兄弟们等急了,失手将您的脑袋砍下来,那就迟了。”
陆琊抬头,望了一眼即将落日西山的日头,“确实差不多了。”
“那就……”宋坛主上前打算踢他进稻田里找东西,却在话音未落之时,被人袭击了胸口,取出心脏,当着属下的面捏碎!
一脸的表情来不及变化,便睁着一双难以置信的眼,倒进稻田中。
其余完全没看清陆琊动作的红莲教徒,因为震惊,呆滞了一瞬,便在那一眨眼的功夫里,脑袋落地,身子栽入稻田,与自家坛主作伴去。
陆琊冷冷看了眼地上数十个死不瞑目的头颅,拂袖间,动用魔功,将这些挂上了一旁还在扬水的水车——每个格子挂一个,正好挂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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