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医院候诊大厅的医托很多, 楚澄很难锁定目标, 便根据小雯的地址直接来到了那家门诊机构附近。
地方有点偏僻, 在一个发展不太好的区域, 旁边不远处就是高架桥，看样子租金也不算太贵。
一块黑底的招牌上写着“济生堂”三个烫金大字, 加上大厅有两层楼，装修得古色古香。
她没等多久，就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领着一个面有病容但打扮比较乡土的女人从出租车上下来。
楚澄听力极好, 即使隔着四五十米远, 也能听到两人的谈话。
“今天我们这运气简直太好了，被那位好心的大姐指点, 才知道这么一个渠道, 竟然能挂上专家号”
来自何琼的谎言能量 50
听小雯讲了他父亲的受骗过程, 楚澄便知道，这个胖女人何琼，也是医托。
按照医托们的套路，不仅在医院有个热心的指路人, 让目标患者知道并且相信有个可以治愈其疾病的“神医”，还有一个陪同前来的“同病相怜”的患者。
两个医托密切配合，一个指路, 一个带路并且严防鸭子半路飞走, 直到患者交钱离开为止。
“是啊, 也幸好你跟我一起来, 不然我人生地不熟，路都找不到。”病患道。
“这有什么，我也是要来看病的嘛”
来自何琼的谎言能量 10
两人一路说着话进入了门诊机构，那病患似乎有点疑问
“好像是中医啊”
何琼道
“这疑难杂症肯定是要找中医才能治得好的。我一亲戚家的小孩，前段时间得荨麻疹，看了好几家西医院都不见好，后来也是这位专家，几副药就给治好了，现在都没发过，你可别看是中医，只要坚持把药吃完，疗效好着呢可不是比那些动不动开刀做手术甚至化疗的西医好多了”
来自何琼的谎言能量 50
“那倒也是，就先看看中医吧。”病患道。
说到中医，就不得不提一下这个世界的历史。
这书中世界虽然同样是在华夏这片土地，黄皮肤黑眼睛说中文，历史进程却与楚澄原本的世界全然不同。在明朝末年崇祯皇帝继位后，就走向了另外一条道路。
这个时空的崇祯，不是亡国之君而是一代明君，挽救大明王朝于危难，统治长达五十年，期间进行了工业革命，让明朝成为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强国，一统亚洲，领土面积史无前例地辽阔。
不过，只要是人治就有弊端，大明王朝在崇祯皇帝的努力下，强行续命了一百多年，在西方也进入工业革命后，统治就再次变得腐朽。
但由于前期打下的工业革命基础，五十年后，也就是十九世纪末期，大明王朝发生了自下而上的和平革命，从封建帝制演变成了君主立宪制的国家。
所以现在这个国家依旧被称为大明帝国，而朱家子孙也依然作为皇族象征世代居住在紫禁城里。
全然不同的历史进程，导致华夏从明朝至今都算是老牌的世界强国之一，虽然已经不是世界第一，但也不像是前世那样，对自己传统的东西毫无自信。
因此，西医冲击之下，中医在这个国家依然是较为昌盛的，所以大多数人，对中医并没有楚澄前世所在的世界那般排斥。
只是，中医的特殊性，无疑也让这些欺世盗名的骗子多了便利，反而进一步损毁了名声，真是让人觉得可惜。
那两人说着话，便进了大厅登记，没多久就往二楼去了。
楚澄不希望二人走出听力范围，便跟了进去。
这门诊一楼的局很简单，楚澄一走近就看全了，一进门就是导诊台，两个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人站在那里。
旁边则是放着几排长木椅的候诊大厅，有稀稀拉拉几个病患坐着等候。
楚澄试图往二楼走，便被导诊拦住了
“小姐，上面是诊疗重地，非请勿入。”
楚澄道
“我也是来看病的啊，怎么就不能去了”
导医面带歉意
“我们这边的病人都是要提前预约的，您要是没有预约号，我们就不能接待。”
“可是我肚子很痛，能让医生给我看看吗”楚澄祈求道。
导医丝毫不近人情
“对不起，我们这里只接待预约了的病患。”
“那我现在预约。”
导医
“不行，今天的号已经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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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澄强行挤过去，把她放在导医台下面的登记本拿了过来，开始翻“我不信，这才几点钟就约满了”
楚澄现在的视力连两百米开外的字幕都能看清，更何况这么近的本子上的字。
她刚才进门就看到了，这登记簿上，登记着每天到院的病患信息，到院具体时间，以及介绍人。
这东西明显不是为了给顾客看的，而是为了给医托们分赃用。
“喂，小姐，你不能乱拿我们的东西”导医厉声呵斥。
楚澄躲开对方的抢夺，继续往前翻。
那个叫何琼的医托在两天内出现了三次。
她有意记下了具体时间。
正待继续往前翻，就看到从候诊大厅那边走过来一个穿着保安服的男人，凶神恶煞地道
“小姐，请你出去，不要打扰我们营业”
楚澄装作被吓到的样子，把登记簿还回去退了出来，在门诊机构外避开导诊和保安视线的地方靠墙坐下来，捂着肚子，装作肚子很痛的样子。
这个距离，她可以清楚地听到二楼的声音。
护士把刚才那位病患和另一位医托引导上去后，便让两人坐着等待。
不一会儿，医生办公室走出来一个人，很是感激的样子和医生道别，然后那个叫何琼的医托先被叫号进去了，刚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的那个女人，主动和病患搭话，问她来看什么病。
“是早期肝癌啊，我也是，不过我都已经是第三次复诊了，昨天去江城医院检查过，已经转阴了，但我想着保险起见还是再来找程医生看看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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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患听到这话，很是高兴
“真的吗程医生的药这么有效”
“那当然了，好多人都是被程医生治好的，我也是听朋友介绍才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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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患道“其实我原本是去江城医院挂号，后来听人说程医生治肝癌见效特别快才过来的。”
“这很正常，以程医生的医术，自然是有口皆碑的。你运气挺好的，一开始就能找到这么好的医生，没走弯路。我跟你说，程医生开的药，你一定要坚持吃，三个疗程后，保管转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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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个巴美琴也是个托儿。
从二楼的动静来看，除了医生好像就只有这几个人，可谓是所有人都在为这个病患表演啊。
难怪不让其他人上二楼去，不就是怕破坏了表演现场么。
几分钟后，先前那个叫何琼的医托也出来了，叫病患进去。
病患进去后，医生询问了她平时的症状，然后就让她伸手出来把脉。
没多久，楚澄听到病患有些唯唯诺诺地问
“医生，就这样就行了吗”
那被称作程医生的人很不耐烦
“我看你们这种病几十年了，难道还要像外面那些西医，化验检查一大堆才能开药，那我就不用在江城这地界混了。你要是不相信我，只管去其他地方我这个人，最讨厌病人什么都不懂，还偏要东问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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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病患已经被先前几个托儿塑造出的神医光环震慑住，再加上本身也是医托们精挑细选出来的容易被说服的老实人，见医生有些生气了，便一句话也不敢再多问。
又过了一会儿，那程医生道
“方子我已经给你开好了，一共一个疗程十五天的药，加上挂号费合计32115元。我们这里只收现金，你先出去找个银行取钱，去前台交了费就可以领药了。”
真是黑心啊，开一次药就要三万多。
那病患显然是被这个金额吓到了，但又怕得罪医生，好一会才怯懦地道
“医生，这药能不能少开点”
“你是嫌这药费贵”程医生质问道。
“我实话告诉你，你这病已经让身体亏空太多了，必须大补才能有助于身体增强免疫力，大补的药，人参灵芝天麻，都是几百块一克的，哪一样不贵”
“第一个疗程必须把身体的底子补好，开少了没用。一个疗程已经是最低剂量了，你要是接受不了，就去其他地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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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医生看似有理有据的话一解释，又威胁说不接受就去其他地方，那病患就不敢再说什么了，转而问道
“医生，我听说您的号特别难挂，那我下次找你复诊怎么办”
程医生倨傲地道“我每个星期二都在这里坐诊，到时候你先跟前台联系，他们会安排空余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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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患出来后，楚澄便听到先前陪她来的那个医托何琼在叫她
“你看完了是不是说只收现金，我想着一个人去取钱有点虚，而你也是一个人，便想等着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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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谢谢你了”
这个病患人生地不熟，先前可能在路上已经建立起对这个医托的信任，听到这话很是感激。
两人一起下楼，路上聊起了诊疗费。
何琼道
“我开了两个疗程的药，要77000，你那边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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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开了一个疗程，31000多。”病患道。
何琼惊讶道
“你怎么比我便宜这么多我还两个疗程呢，平均下来一个疗程也比你贵七千多了，这不公平啊”
来自何琼的谎言能量 60
病患安慰她
“可能是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所以用的药不一样吧。”
何琼这才勉强接受的样子
“好吧，也只能这样想了。我听说那程医生脾气有点大，最讨厌病患不相信他，也不好为这点钱去问，把人得罪了。”
来自何琼的谎言能量 50
病患道
“是啊，只要能治好病就行，现在好医生难找呢。那程医生确实脾气有点大，我在他面前话都不敢多说。”
楚澄听完全程，不由得冷笑。
难怪那么多人上当，这些人设计的情节可真是巧妙，还唱作俱佳，不去混娱乐圈真是屈才了。
十分钟后，那医托何琼又带着病患拿着钱回来了。
楚澄看了下那病患的衣着，很清楚这笔钱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她自己都不一定有把握能把钱要回来，更何况是这个明显家境不太好的普通人呢。
所以，她不能让她交钱。
她跟着两人走了进去，在那病患要去前台交钱的时候拦住了她。
“阿姨，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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