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一见李承策听了这话之后的反应,心中立刻一片了然。
但想了想这位殿下在有关孟瑶的事上惯常很别扭, 于是他便主动抛了个台阶出去。
“既然瑶姬现在都已经醒了, 那殿下是否要过去问一问昨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反正是肯定不能说殿下您现在要不要去看瑶姬这种话。一定得找其他的理由,显得殿下之所以会过去是因为有其他的事, 并不是为了看瑶姬才过去的。
徐怀觉得自己实在贴心, 也给足了李承策的面子, 但不想这位殿下却并没有就着他给的台阶下来,而是摇了摇头。
就在徐怀震惊的微微睁大双眼的时候, 就看到李承策伸手拿了一本奏疏打开, 眼睫低垂, 开始看起来。
不过倒是在开口吩咐他“告诉尚衣局, 立刻着手给瑶姬赶制四套里外的衣裳鞋袜出来。待回宫之后,再给瑶姬赶制冬衣四套。一应衣料都要用上好的,不得马虎。”
昨夜见她身上穿的中衣都已经半旧了, 平日所穿的衣裙来来回回也只有那两身, 是该给她多做几身衣裳了。
首饰平日也少见她戴, 或许回宫之后也应该赏她一些首饰。
不过这一次也不晓得她会不会随便听了别人两句哀求的话就将他赏赐的首饰随手给了别人。
李承策面无表情的伸手拿起一支象牙管的紫毫笔, 提笔在奏疏上开始批复。
不过暂且他还是不想见她。
他想要静一静,想一想自己到底是否如卓华容所说的那般已经过于迷恋上孟瑶。
自然, 他肯定不想如此。
一来是因为孟瑶出自信王府的细作身份, 二来,历朝历代,任何一代君王若过于迷恋上一个女子都绝非好事。
孟瑶觉得自己挺倒霉的。她甚至都开始觉得,剧情不可逆。不然她才穿过来两三个月, 怎么就又是被李承霄捏断肩骨,青丝蛊发作,现在又遇到老虎,滚落沟里,摔出来一身的伤呢
虽然虐心是没有的,但虐身可从来没有停止过。
她靠坐在床头,整个人愁眉苦脸,长吁短叹的。
有宫婢捧了药过来,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喝。
孟瑶觉得实在是太苦了,就叫那宫婢将碗给她。然后她端起来碗,闭着眼,咕嘟咕嘟几大口的就将一碗药喝完了。
宁肯这样苦一下子,也好过于用勺子要苦那么多下。
喝过药之后,她从宫婢捧过来的攒盒里面拈了两颗蜜饯含在口中。
同时苦中作乐的开始宽慰起自己来。
这辈子没有想到还能那样近距离的看到一头野生的老虎。她甚至还能虎口逃生,也没缺条胳膊少条腿的,只是受了点儿外伤而已,已经算很命大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记得她昏过去之前有问李承策讨要过碧月莲,而李承策竟然答应了
解青丝蛊最重要的一味药到手了,接下来只要她想法子拿到李承霄的一滴血,然后她就能完全脱离李承霄的控制了。
这样一想,孟瑶就觉得前路一片光明,眉梢眼角之间忍不住都是笑意。
这个时候就见有内监进来通报,说是有尚衣局的一位绣娘过来了,要见瑶姑娘。
尚衣局的绣娘,要见她
她可不认得什么尚衣局的绣娘,这个人要见她做什么
但还是叫快请。
进来的是一位身穿淡青色裙裳,三十多岁的妇人。
矮身屈膝对孟瑶行过礼之后,她将来意说明。
“殿下吩咐奴婢们等人为您赶制四套衣裳鞋袜,现在奴婢们已经赶制了两套出来。因想着您这几日或许需要替换的衣物,所以奴婢便想着先将这两套衣物给您送过来。”
说着,叫了身后两个侍婢上前来。每个人手中捧着的朱漆托盘里面都放着一套折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和鞋袜。
孟瑶看着那两套衣物,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她才说道“有劳您了。”
临出宫的时候她特地带了些碎银子在身上,这时便拿了一块约有一二两中的碎银子,叫站在床头的宫婢红柳拿给那位绣娘。
但那位绣娘无论如何都不肯收。
“奴婢惶恐。这是殿下亲口吩咐的事,原该这几日就将给您的四套衣物都赶制出来的,只是现如今在这围场,不但人手少,一应需要的衣料和丝线能选择的也不多,所以到现在才做了这两套衣物出来。您不怪奴婢们奴婢就已经很庆幸了,还哪敢领您的赏赐。”
又恭敬的对孟瑶行了个礼。
孟瑶见状也只得罢了。叫她将两套衣物放下,又让红柳送她出屋。
等那妇人走了,孟瑶看着放在桌上的那两个托盘沉默不语。
一下子就叫人给她做四套衣物,李承策这是做什么
红柳这时送了那妇人回来,见孟瑶在看着托盘里的衣物,就面上略带了几分艳羡的说道“殿下对姑娘可真好。”
另一个名叫红茶的宫婢听了这话,就笑着说她“殿下对姑娘好,你现在才知道啊那天姑娘在猛兽林受了伤,我听人说当时殿下急的脸都白了。后来等找到姑娘,殿下可是一路抱着姑娘回来的。你在东宫这么久,几时听说过殿下抱过人,还是个女子就是太子妃都没有这份殊荣的。而且殿下抱了姑娘回来后,将此次所有随行的御医都叫了过来。听得说当时跪了一屋子的御医呢,可惜我们两个都没看到。再有,我还听人说,那天晚上半夜的时候殿下还特地过来看姑娘了呢。”
孟瑶当时一直昏迷着,这几天也没有人对她说这些事,所以她一直不知道。现在忽然听红茶这样说,她很震惊。
她不知道红茶说的这些话有没有夸大的成分,但她确实模糊的记得当时她是被人抱回来的。还有当时她中途醒过来的时候曾拉着李承策的衣袖,问他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当时他坚定的说,有孤在,你就绝对不会死。再后来问他讨要碧月莲,他也一点都没有迟疑的立刻答应了
碧月莲可是别人献给他的,很罕见的宝物,当时看他也十分的重视,没有想到这样容易的就给她了。
孟瑶觉得她现在心里挺乱的。就没有和红柳,红茶说话,躺下去闭上双眼假装要睡觉。
但哪里能睡得着满脑子翻来覆去的都在想李承策为什么会忽然这样待她。
难不成真的是,喜欢她
孟瑶吓的越发的睡不着了。一时也不知道往后应该怎么同李承策相处了。
反正以前在李承策身边伺候的时候,她是能将自己当成个没有生命,也没有感情的摆件的,但是现在知道了这些事,再想那样,好像就有点儿难了。
好在接下来的几天,虽然两个人同住在一个院子里,但孟瑶始终都没有见到李承策过来看她。倒是避免了暂时的尴尬。
只是启程回京的那日,她不可避免的还是同李承策见面了。
而且如来时一般,回去的路上她依然被李承策叫到马车上坐了。
只是来的时候她心中都是庆幸有车坐,不用自己走路,这回去的时候,心情就比较复杂了。
老老实实的跪坐着,压根不敢抬头看李承策。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又冷了一些的缘故,马车里面不但铺了一层毡子,两层絮了丝绵的织金软垫,最上面竟然还铺了一层貂皮。
是一张紫貂皮,色泽光润,手摸上去的时候极其的软滑,一看就知道很珍贵。
孟瑶心想,还好这铺的是貂皮,这要铺的是一张老虎皮,那这马车说什么她都不肯坐。
经过了这么一遭事,她觉得她往后但凡是跟老虎有关的任何事她都不想听见,也不想知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李承策确实很会享受。这马车里面铺了这些个东西,真的是一点颠簸都感觉不到。
还有她跪坐着的这张织锦垫子,好像比来时她坐的那张垫子也要软和很多
原就不好意思看李承策,现在又专心致志的研究这些,那她哪里还会抬头啊。一直低垂着头。
李承策手里原还拿了一本奏疏在看,但眼角余光瞥见她一直这般的低垂着头,猛的就开始觉得心里面有些烦躁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以前孟瑶每次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一直都是这副样子,但那时候他觉得这没什么,甚至还能故意逗一逗她。但是现在,他却好像没法子忍受孟瑶这样的忽视他。
就将手里的奏疏掷在面前的案上,语气不大好的说道“孤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孟瑶好好的这位殿下又在闹什么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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