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询问三阿哥志向一事并没有流传出去, 想来也是这目标是当纨绔的志向传出去,只怕三阿哥摇身一变就要成为天下人口中的笑柄。康熙爱怜的摸摸笨蛋胤礽的小脑袋瓜, 觉得教育需要抓紧一步, 瞧瞧把这孩子闲的, 居然相当纨绔。
做什么春秋大美梦呢!
朕身为皇帝, 都不能潇洒潇洒,整天从早忙到晚,你就臭小子竟然想得这么美!
这哪成对不对?
康熙下定决心,定要好好管教胤礽, 让他从小到大没个清闲日子才是。
不过现在在眼前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胤祜和胤禔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康熙无奈:“行了,明天休沐一天朕带你们去冰嬉场瞧一瞧。”
胤祜和胤禔还一动不动,就连陈延敬脸上都带出一丝不苟同。
康熙彻底没法子低下头对着胤礽说道:“是朕冤枉了胤礽, 胤礽原谅汗阿玛好不好?”
胤礽似懂非懂,歪了歪脑袋乖乖应声:“儿臣原谅汗阿玛了,所以儿臣写了汗阿玛坏话的事, 汗阿玛也原谅儿臣好不好?”
“就你是个小机灵鬼。”康熙捏了捏胤礽胖乎乎的小脸蛋, 柔和的应声:“好!”
第二天, 康熙就履行自己的承诺, 带着三名小阿哥出了宫。
按规定,这皇上要去的冰嬉场那定然得仔细做一番准备才是,可是事发突然康熙也懒得折腾人, 非得安排宗室朝臣陪同自己去京城郊外御用的冰嬉场去。
既然不去御用的冰嬉场,在纳兰性德的提议之下,康熙就决定去京城里民间的冰嬉场瞧一瞧, 他也颇为好奇这民间里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玩法或是乐事!
民间冰嬉场占地也极为辽阔,人进人出热闹得非同寻常。
作为冬季里为数不多的消遣活动,园子里聚集的不但有携家带口的老百姓,也有不少无所事事的八旗子弟们。
一走进大门,就见着一名管事带着仆役上前,稍稍一打量康熙一行人的穿着打扮管事腰身都低了不少,颇为献媚的笑道:“这位大爷,可是头一回到咱们家的冰嬉场来?”
康熙点了点头:“正是。”
“那小的就先为大爷介绍一番可好?”
管事微微弓着身,毕恭毕敬的迎着一行人往里走,康熙目光扫到一户老百姓正在掏钱交费的模样挑了挑眉:“怎么?我们不用付钱吗?”
他眼里有一丝怀疑,难不成是谁消息如此灵通竟是传出来自己要到这里来的事?
“这冰嬉场子分为两边,左边的是普通老百姓们耍弄的皆是要收取成人二十文小儿十文钱的入场费,至于右边是八旗人家耍弄的,那是不收取入场费的。”管事随即压低声音细细解释:“小的见大爷腰上带着带子,只怕是……”
黄带子、红带子、蓝带子,寻常平民可不敢随便系在身上。
后头的话,管事没说但康熙也明白,这些人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一眼就发现他们这一行人身世非凡,自然也不会索要入场费了。
知晓的康熙点了点头,示意管事在前方带路。
管事见状轻轻松了口气,笑吟吟地带着一行人往右边走,不需多少时间就可以看见出现在前面的一条宽道,在道路两侧则是范围极广极大的冰嬉场,在场内玩耍的人不多一眼看去倒是围观者更多一些。
康熙心生好奇,驻足在旁看了起来。
冰嬉种类多种多样,比较常见的就是跑冰和拉雪橇,而在眼前的这一块冰嬉场内玩的正是前者。跑冰是指穿着特制的带有铁齿的鞋子在地上快速滑行,通常都是五六人为一组比赛,宫里年年举办的冰嬉大会上就有这个项目,取得魁首者自然可以得到康熙的赏赐。
见到是跑冰,康熙也颇感兴致,可是很快他的耳边就响起了呼喊声:“下注了下注了!”
随着这一句话,围着的人群顿时沸腾起来,一只只手伸了出来,一张张脸都红通通的,眼睛眨都不眨报出一个个大数字。
“我投一号!一千两!”
“三号!一千两!”
“投四号,五百两!”
“三号,五百两!”
康熙登时紧锁眉头,他朝四周看去,只见几个冰嬉场子都被占得满满当当,下注者都是络绎不绝,这哪里像是寻常的冰嬉场,一眼看去还以为是赌场!
他心里顿时升起悔意,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三个好奇得东张西望的儿子。
若是让三个孩子学坏了怎么办?
管事很快察觉到康熙脸色的不悦和扫过三个孩子的小动作,望着三名小少爷他顿时恍然大悟,腰身更是又弯了一些:“倒是小的没有注意到三位小少爷,大爷请跟小的来,小少爷们可以到山坡上玩耍。”
他加快步伐,带着康熙一行人走出人群沿着大道一路往前走,可是越往前走越能看到围绕在冰嬉场旁俨然陷入疯狂状态的八旗子弟们。
严令禁赌,可是现在看来,自己这一道圣旨倒只是空话……
康熙脸色不好看,直到到了山坡那一块脸色才微微恢复正常。
这里的几块冰嬉场要比先前的狭小许多,玩耍的也都是六七岁,七八岁的孩童,不远处还有仆役拉着的雪橇,几名小格格小阿哥正坐在上头欢笑着。冰嬉场的四周皆站立着身强体壮的护卫们,在四周摆设着长桌,桌上摆放着一些茶水点心。
瞧见康熙面容舒展,管事赶紧开口:“这里是专门为小少爷小姐们准备玩耍的,咱们有专门的看护人员,保证几位小少爷能在这里玩得开开心心舒舒服服!”
然后……大人就可以去那边赌钱了?
康熙不自觉的锁了锁眉,挥挥手示意管事退下。
看出康熙眼中嫌弃的管事也不以为然:眼前这位大爷八成是京城哪户宗室王爷家的少爷,被人介绍到这里来玩耍的,弄上几回之后也定然会欢喜上的。
他笑了笑,爽快的退下,而走出不远他的腰身就挺得笔直,一路上每个见着他的人都或是献媚或是恭敬的喊上一声:“陈管事!陈大哥!”。
陈管事心中得意,以前他哪里有能耐让这些勋贵人家的少爷喊他一声哥?自从当了这宝地的管事后,他那也是风生水起,一派荣华富贵。
陈管事心情不错一直持续到走进屋,迎上前的是一名穿着缎面长袍,负手而立在屋内观赏字画的文士,气质颇为出众。
只是下一秒,当听到陈管事进来的声响时,原本温文尔雅的脸庞上瞬间露出与装束截然不同的讪笑:“陈管事……这欠下的银钱能不能再拖延两天?”
“徐少爷,这钱已经欠了好多天了。”
“真再拖几天就好,我可已经拉了我爹的学生来,他这几天没事等他来了定然会补全的!”
陈管事皱着眉:“可是您这话已经说了三回了!”
“陈管事不知,我的这位兄弟现在正在当今皇上身边当值,平时空闲少我这不是邀请了他正好又有其他事吗?”姓徐的少年做低伏小:“陈管事,我这兄弟可是大学士纳兰明珠的长子!”
这下子陈管事的眼前一亮,他眼珠子一转笑眯眯的开口:“行吧,小的就再给您申请申请,不过您拖的时间可是太久了,这一次顶多就再给您五天时间,若还是不行咱们也只能去贵府上要钱了!”
“好好好!您尽管放心!”
后头,康熙盯着纳兰性德的脸色可不好看:“这就是你说的老百姓常来的冰嬉场,居然是这般的脏污地!”
若不是在外面不能将皇上的身份公之于众,纳兰性德定然要跪下请罪,就这样他也深深的低下头,弯下脊背:“奴才该死!”
“你平日到这里来过?”康熙怒气冲冲的询问,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信的。
这赌博之事是康熙严令禁止的,而纳兰性德的品性康熙自然是清楚,堪称是霁月光风的好男儿,最是不喜这些东西。
更何况推荐自己来这里……这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可偏偏这件事就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康熙越想越是奇怪,越想越是疑惑,双目更是死死盯着纳兰性德,定要他交代个明白。
纳兰性德被盯得脑后冷汗都冒了出来,半响才支吾着开口:“奴才是从树屏兄和树谷兄口中得知。”
康熙眉心紧锁,不可思议的抬高声音:“你说的是徐乾学之子?”
“正是。”纳兰性德脸色尴尬:“数日前树屏兄和树谷兄曾邀请奴才前来冰嬉场一游,只是奴才事务繁忙并未应邀前来,听闻皇上问起就将这里说了出来……”
徐树屏和徐树谷知不知道这里好赌成风?
纳兰性德老实说心里头也是有些怀疑的。
可是身为徐乾学的学生,他也不好真怀疑两位师兄,面上带着明显的困惑和迟疑。
心思透亮的纳兰性德不愿意多想,可是康熙就不一样了。他面色沉郁的瞪了纳兰性德一眼,目光直转向梁九功:“你去步兵统领衙门一趟,让人带队将这里给朕围了!朕倒是想看看,朕说了禁赌,谁敢在后头肆无忌惮嚣张行事?”
光看行走过来所见的人众,光是八旗子弟便有百人,瞧着熟练的动作,只怕也都不是头一回了!
“是。”梁九功应了声,带着两名侍卫匆匆离去。
至于康熙,他索性静下心来,使着胤祜带着两个弟弟下了冰嬉场玩耍起来。
……不是,既然到这里来,玩总是要玩的。
胤祜也就会一些常规的动作,弄不出什么新意,但是落在一群孩童眼里已是十足的夺人眼球,不多时身边就围上了一群兴高采烈的小萝卜头,一个两个吵着闹着就要胤祜教他们。
康熙瞧着胤祜窘迫的模样登时哈哈一笑,他换上鞋子也登上冰嬉场,轻轻一划就往中间而去,时而转圈时而跳跃,惹来一阵阵的惊呼声。
先前围着胤祜的小萝卜头们一哄而散,全挤到康熙身边叽叽喳喳起来。
胤礽瞧着兴奋不已,恨不得也冲上前去。只可惜他和胤禔那都是连站都站不稳,一双膝盖打着哆嗦,哥俩抱在一块眼巴巴的瞅着康熙,立在原地那是动也不敢动!
瞧见这一幕的康熙背着手轻松滑了过来,一弯腰就把胤礽和胤禔抱在怀中,让两个小阿哥抱在自己的胳膊以后,康熙再次加快速度,他身形如电,极快的带着胤礽和胤禔在空中旋转一圈落地。
胤礽和胤禔只觉得身体腾飞起来又落下,兴奋得小脸通红,忍不住哇哇大叫着。
“好!好本事!”不远处一人用力鼓掌,乐呵呵的走上前:“兄台有没有意到前头比赛一场?若是赢了可是有好大一笔彩头!”
这人的声音很是耳熟,耳熟得让胤祜的表情有些古怪,康熙更是不用说,他身形慢慢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朝出现在眼前的那人望去:“常宁。”
“皇——!?”
这熟悉的声音让常宁登时间面色大变,把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不提更是战战兢兢颤声询问:“哥……你,不是,您怎么会在这里?”
“这应该是我问你的话,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康熙整张脸拉得老长,就连略懂朝务的胤祜也好奇的抬眸望去。
恭亲王常宁在三藩之乱中勇得一功,等到战乱一停他就被康熙授权管辖天津火器营,按道理的的确确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臣……弟弟……这不是马上要过春节了,弟弟从外头回来述职……”常宁讪笑着。
“述职?哦,我倒是不知道这里竟是是你述职的地方?”康熙冷笑一声,瞧着常宁隐隐约约凸起来的肚子,哪里不知道只怕他这段时间在天津过得别提有多舒爽了!
这家伙!
发现康熙眼神冷冰冰的常宁更是哭丧着脸,心里头把怂恿自己到这里来玩一把的狐朋狗友们骂得狗血喷头。
要不是你们……
要不是你们……
常宁心里头那是捶胸顿足,忍不住扫了后面跟着的一群人几眼。
在他身后的均是知道常宁身份的八旗勋贵之后,听了这一番话,若是还不知道眼前这一位是当今圣上,呵呵!那还不如直接拿根绳索把自己挂上面吊死得了!
等到常宁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大半数的人已经面色发白,有些更是被吓得双膝直打哆嗦,险些直接摔在地上。
瞧着这群八旗勋贵无用的模样,康熙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就常宁,这家伙居然吃苦不记苦,竟然又和这一帮人搅合在一起?
要不……还是送回京郊大营里再好好管束一番吧?
康熙瞧着常宁就一肚子恼火,偏偏他还没有开口的时候,人群后头陈管事却是匆匆赶了过来,他瞧着常宁和康熙胶着的状态那顿时一急,三步并两步的走上前附在康熙耳边轻声道:“这位大爷,眼前这一位正是当今圣上的弟弟,御封的恭亲王爷!”
“哦?”
“大爷,小的知道您定然也是出身不凡,不过恭亲王爷在此您也要给当今圣上一个面子!上冰嬉逗上一场也是不错的体验。”陈管事倒没有强迫康熙定要上台,而是敲着边鼓反复述说着常宁的身份,试图让康熙妥协……
若是寻常八旗人家子弟,不!就算是纳兰性德这般大学士之子在场又亦或是宗室王公子弟之类,十有□□都会选择给常宁一个面子。
偏偏,陈管家万万没有想到,今儿个碰到的竟然会是皇帝本人。
见康熙没有反应,陈管家更是加重了语气,这语气一加重难免就会多了一丝阴沉沉的威胁意味,康熙的脸庞也在瞬间低沉得让常宁直打哆嗦。下意识的向前走了两步,常宁伸手就想把陈管事按倒在地,可是有人的动作比他还要快!
纳兰性德爽快的一脚上踢腿,狠狠的从下往上踢在陈管事的下颚骨上,陈管事只来得及闷哼一声身体腾空,又狠又重的摔倒在地上,还没等他清醒过来就发现一只脚重重的踩在自己的胸口,脸上也被赏了两个巴掌。
“你,你们——!”陈管事怒吼着:“来人!快来人!”
四周的守卫们闻声急急朝这边涌来,但是比他们声音更为响亮的是常宁单膝跪地的声响:“臣弟给皇上请安!”
陈管事喊了一半的嗓音卡在喉咙里,一张脸登时变成了猪肝色!他眼眸里满是惊恐,不可置信的扭头朝跪在地上的恭亲王看去,见他是真的跪在地上,并且后面的八旗勋贵们也跪了一地之后浑身打起了颤抖。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陈管事猛地翻身跪趴在地上:“小的不知道是皇上驾到,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你是该死。”康熙的声音冷冰冰的,目光扫都没扫这名陈管事一眼。
远处传来不少的骚动声,很快一干士兵来到康熙面前齐齐单膝跪地,为首的正是噶布喇:“奴才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
康熙对于岳父的态度还算不错,颇为和颜悦色的将胤祜和胤礽两兄弟往前推了推:“这是你们的外祖父。”
“外公!”胤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头发花白的噶布喇,噶布喇心中柔软上上下下扫视了胤礽一遍:“奴才可不敢当。”
胤礽撅了撅嘴,胤祜对于噶布喇谨慎的模样早已习以为常,冲着他点了点头又拉过胤禔:“这是二弟。”
“二哥对我可好了!”胤礽不忘在旁边补充一句。
闻言,先前还对胤禔并无注意的噶布喇深深的望了胤禔一眼,恭敬的说道:“三阿哥多亏有二阿哥照顾——”
“噶布喇大人何须多礼?三弟是本阿哥的弟弟,本阿哥照顾他是理所应当的事。”胤禔打断了噶布喇的客套话,颇有些不满意的嗤笑一声。
“正是,是奴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噶布喇混不在意,自嘲的一笑。
这倒也是,三位阿哥年纪尚小,稚嫩的很,哪里懂得什么日后将来,倒是他们这一帮人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么早斗什么斗?就这上面,噶布喇素来看不惯索额图,这家伙被利欲熏心,皇上把他的那群人从大阿哥身边扫除干净才是好事呢!
“噶布喇。”康熙这时候却没有让几个小的继续聊天的心思,双目紧紧盯着他:“这里所有在玩耍的八旗子弟统统给记下名字送到朕眼前,还有查查看徐乾学的两个儿子有没有在其中有勾结……这里的幕后人手是谁统统给朕查出来!”
“是!”噶布喇一脸肃穆的应了声,而康熙带着三个儿子还想回冰嬉场里玩一会,可架不住一群小阿哥小格格被吓得魂飞魄散,要哭不哭,先前的氛围一扫而空,就连起先兴致勃勃的胤禔和胤礽也彻底没了兴趣。
康熙瞧着三个蔫巴巴的小阿哥,心里越发对冰嬉场后头老板不满意了!
瞧瞧,好不容易来一场父子聚会竟是被那样的人给搅混水!
他柔声细语的安慰许久,不知道说了多少个条件之后,三个阿哥这才勉强打起精神,跟着康熙一路往外走。
和先前迷乱的赌钱场景不同,现在一路走出去可是安安静静的,数不清楚的八旗子弟被士兵压在角落里跪着,更有人听到要记录在册压入大牢等候家人带走便痛哭流涕,连连求饶不止。
唯一例外的就是在儿童冰嬉场玩耍的小阿哥小格格们,均被问了阿玛名字急急送回各家府上。随着冰嬉场被关门大吉的消息传了出去,半个京城宅院都闹腾起来。
几乎京城里凡是说得上名号的人家,每家每户那都能找出个跑去冰嬉赌场里的老爷少爷们!更让人惊骇无比的是里面不少人都欠下了巨额的债务不得已又把自己的好友兄弟们拖了进去,其中就有徐乾学的两个儿子。
徐乾学双手颤颤端着单子,看着被搜查出来自己两个儿子共计近三万两的银钱只觉得眼前一黑。
“老爷!”徐夫人上前一步想要扶住徐乾学却被他推开,他的双手撑在桌上,双目死死的盯着那单子,瞧着上面的天文数字,根本不敢想象犯下滔天大错的竟然是自己一直引以为傲,认为能够继承并让门楣发扬光大的两个儿子!
“畜生!这两个畜生!”他翻开下一页,看到两个儿子所写的认罪书更是眼前一黑,在旁边夫人丫鬟们的惊叫声中扑倒在桌面上,竟是直接气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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