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沈先生眼里, 折二姑娘简直就是爱他爱到了骨子里,给他做袜子, 做衣裳, 做香囊, 每天多抱抱他就欢喜的很, 可如今姑娘却对他爱答不理,小沈先生的心, 犹如一阵凉风过境,被吹的稀里哗啦, 嗖嗖的冷。
姑娘心, 海底针, 永远都捉摸不透。
他便扯出自己这辈子最好看的嘴角——他自我以为。
他走过去, 战战兢兢,又带点失落,对折二姑娘到道:“晚姐儿,路陡,你待会别走太快。”
折二姑娘就有些不好意思,小沈先生对她从一而终, 而她却在其间生出了几分背叛的心思——没错, 刚刚有一瞬间, 她都想不成婚了!
可她只不过没多看小沈先生一眼, 他都这般患得患失,那要是她真不跟他成婚了,小沈先生可怎么办哟?说不得还会相思成疾, 郁郁而终!
真是!自己差点就剥夺了一个鲜活的,脆弱的,少年人性命!
折二姑娘这般脑海里浮想联翩一会,终于良心发现,给了小沈先生一个大大的笑脸。
沈汀不高兴的心总算是有了一丝甜意。
折二姑娘就难免自责一番,最后对小沈先生颇为怜惜:她自小舞刀弄剑,这山路可难不倒她,倒是小沈先生,白白嫩嫩的,整天读书,虽说也骑马,但到底也没骑过几次,反而要格外小心。
她就指着旁边的脚夫道:“不若你上去?”
姑娘的心思在脸上明明白白。小沈先生的脸变黑成了包公!
到底是谁!不仅让姑娘怯婚,竟然还跟姑娘说他体弱!
折黛就在一边跟齐婉君道:“大姑娘上花轿总要说一回不要嫁,咱们晚姐儿倒好,这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哄了回去。”
齐婉君却在焦急的等黄夫人。
“怎么还不来。”,她如今跟黄夫人关系总算是缓和了一些,便想借着这次的书院比试冰释前嫌。
折黛就伸长了脖子往前面看,摇头道:“我也没看见,别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耽搁了?”
只有折二姑娘是个坏心眼,她嘀咕道,“阿娘,保不准黄夫人已经上去了。”
小沈先生一听这话就知道要遭,果然,他见齐婉君狠狠一瞪晚姐儿,骂道:“就你多嘴。”
可今天是虎哥儿的大日子,不能耽误了,齐婉君便吩咐分工了,“黛姐儿,汀哥儿,你们带着晚姐儿和虎哥儿先去书院,秋沁跟我一起留在这里等,潇然,你驾着马车往前面去看看,黄夫人别是马车坏了,在半道上过不来。”
几人领命而去,折黛就当着小沈先生的面说折二姑娘,“黄夫人是多好的人,只是脾气爆了些,你平日里是最记好的人,怎么就对她如此苛刻?以后可不能这般了。”
她这番话,明着在说折二姑娘,可是小沈先生却知道在点他呢,这是在替折二姑娘圆刚刚的话,他便立即道:“阿姐放心,晚姐儿是最记得别人对她的好。”
折黛满意的点头。
折二姑娘开始反省自己的尖酸刻薄。
小沈先生是最知道她的,便说起其他的话题,他很会扯事情,先是问齐子安的事情,“子安兄最近又高升了,真是可喜可贺。”
折黛就浅笑,“他也是运气好。”
折二姑娘在一边插嘴道:“大姐夫这运气,也实在是没谁了。”
齐子安自从进了云王的近卫军后,就一直相安无事,前几日云王突然想看人习武,便偷偷去了练武场,齐子安正好在练射弓,瞬间“惊艳”住了云王,将他提拔成了近卫军的小队上。
原话是:“武艺颇高,理应居高。”
她便道,“大姐姐,你最近还是少出门了,太过招摇。”
得了便宜,就要在家里藏着,免得被人妒忌。
折黛就道:“还要你说?”
自从齐子安被晋升之后,本来跟她一块的夫人都开始酸了吧唧。
沈汀:“倒也不用担心,依照子安兄的才华.....和运气,恐怕不仅仅局限于此,将来怕是要封侯拜爵。”
折黛便笑,“承你吉言。”
而另一边,齐子安却跟齐潇然一起会和了。
“路上埋了暗钉,黄家和金家的马惊了,好险没伤着人。”,齐子安本来在城中呆着,突然被调来这差事,有些头疼,“四叔,你看,这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脚?”
齐潇然肃着脸,“那就要你自己去查了,我可不好插手。”
齐子安点头,“得勒,你快带着人一起去书院吧。”
黄夫人就骂道:“子安,这事儿你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云州城府,竟然有人敢当街行凶,简直是狂妄之极。”
齐子安应着,心里却苦,这事儿一看就不简单,虽然只惊了两匹马,黄家和金家也不是什么刁难人的,可到底难办事——做这事的,要是什么歹徒,他一点儿也不怕。怕就怕这钉子,是个权二代埋下去的。
他再看看旁边一只手就举起石头砸死一匹马的之后就再也没说过话的黄善,本想问点什么,可最后也没说出口,算了,这事情看着去吧。
齐子安愁查案,可是齐潇然却愁其他的。
折家今天来的人多,马车倒是也够用,可是金家这边有三人,一个是今天要参与比试的金家小子,一个是金家未出阁的金家小姐,最后一个,自我介绍说是金家的远房亲戚,倒也是从商的,今年正好四十,叫賀同济。
再加上黄夫人和黄善,马车坐倒是坐的下,就是要顾虑黄夫人。
黄夫人是坚决不肯跟賀同济坐在马车里的,賀同济倒是不在意,他道:“我天南地北的走,倒是也赶过马车,不若贤弟你先进马车,我来赶车就好。”
可是马车里有金小姐。
平日里的马车外头可以坐两人,今天这辆马车却只能坐一位,齐潇然便道:“恐有冒犯。”
金小乔红着脸道:“没事的,不算逾礼。”
黄夫人早就不耐烦了,“潇然,你快上来,时候不早了。”
齐潇然便上了马车,跟两个小的坐在一边。
金小乔第一回见着齐潇然,她觉得自己有些燥热,又不敢抬头,不过刚刚听他说话,知道他是折二姑娘的小舅舅,要是她跟折二姑娘成为姐妹,那她跟齐潇然都差着辈。
齐潇然自然是不知道金小乔心中想着这些事情,他只是见她时不时看他一眼,便索性问,“姑娘可是要说什么?”
金小乔被突然被问,没有一丝准备,她呆呆的愣了愣,然后纠结的道了句,“我,我曾经,好像看见,折二姑娘的手上有伤口。”
被颜舒扎的!
可黄夫人在这里,她一点儿也不敢说。
齐潇然笑出声来,“我们家晚姐儿手上经常有伤。”
金小乔忙问,“你.....你们......她手上有伤,你不问问怎么来的吗?”
齐潇然疑惑,“不是刺绣扎的吗?”
金小乔:“是折二姑娘亲口说的吗?”
齐潇然,“是晚姐儿亲口说的。”
一扎了自己,就要耍赖,偏又喜欢承诺,搞的自己债台高筑,四处欠着鞋子袜子。
金小乔同情的低下头道:“你.....你们,别让她刺绣了吧。”
她觉得折二姑娘肯定跟她一样,被欺负了也不能告诉家里人。她被秦曼珠打了,拧了,也不敢回去说,就算母亲发现了青肿的痕迹,也不敢告状,反而要隐瞒着。
她跟母亲说,“是摔着了。”
母亲就骂道:“多大的人了,还总摔。”
金小乔委屈的直哭。
想来折二姑娘也跟她一般,手上尽是针眼,也只敢说自己刺绣扎的。
毕竟,姑娘家家的,这么大的人了,谁做个针线活还能扎到手呢?
反正针线活常被夸的金小乔是没见过的。
她由衷的想跟齐潇然道:你们别让她刺绣了,这样她就不能再以做针线活来掩饰了,这样你们就能发现她是被别人扎的。
就像她无数次想对母亲道:“我不想去讨好秦曼珠了,你不要把父亲的官身,你跟秦美人的关系,弟弟的希望,放在我讨好秦曼珠的结果上。我讨好一个秦美人的妹妹,有那么大的作用吗?”
可是她不敢。
她向来就是逆来顺受,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
更何况,她要是真这么说了,母亲就会骂她,“要是你能讨好云王妃,我还能看的上秦美人?”
母亲,爱她,没错。
可母亲,不爱她,也没错。
她有时候总不能明白,母亲到底爱不爱她。
她都有些哽咽了,“针线活,扎手,很疼的,你们别让她,再做针线活了。”
齐潇然顿时头疼起来。
他好像没说什么啊,这怎么就要哭了呢!
他求救的看向黄夫人,黄夫人今天心情不好——她还在盘算着今天是谁要害她。不耐烦的道:“哭什么哭,平白晦气。”
金小乔不敢说话了,可眼泪一直在掉。
齐潇然只好递过去一块帕子,他真的不知道,就晚姐儿那扎了一个洞都要嚎好几天,赖掉所有的前账的赖皮虫,有什么好同情的?
他很是不懂金小乔为晚姐儿哭。
不过姑娘家家的,都爱哭,晚姐儿也一样,他两个姐姐,一个嫂嫂也一样,倒是黛姐儿从来不哭。
他叹息一声,哄道:“我会跟晚姐儿说的,让她不要再做针线活了。”
金小乔这才停住眼泪。
她由衷的道了句,“谢谢您。”
齐潇然:“.......”
真是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补欠的,没想到多欠了一章,实在是太累了最近,可能疫情搞的吧,最近事情好麻烦。
晚安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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