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考得怎么样？”方红问袁沅。

    周一一大早就被问了两次, 袁沅脸上的笑都有些敷衍了：“还好。”袁海的电话是下早自习的时候打过来了。听她说考得还好，交待了一声好好学, 缺钱给他打电话后就挂了。

    方红一言难尽看着袁沅, 过了会忍不住说：“你感觉良好那也不一定！”她觉得心塞，自己自学参加竞赛的还感觉良好, 到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呢还是自吹？“现在考完了，该收心了吧？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 这个可是要纳入你们的综合评价的，与你们以后的高考息息相关！不能掉以轻心！”

    袁沅点头说：“我知道。”

    方红摆摆手，“行了，你回教室吧。”袁沅走后，她摇头叹气, 不怪把她把人叫过来严叮嘱，实在是这个时候很关键。她是心有余悸。八班的那个谢天欣成绩下滑太厉害了，跟坐了溜溜车似的。班级测试数学居然不及格！她可是中考过了五百五十的高分, 全市排名前一百的。两个人又是一家人, 这要是相互影响，那就糟糕了。

    方红啧啧摇头, 想着袁沅说话的样子，心里还是塞。拿起电话又打给曾博文，问他昨天带过去的几个都考得怎么样。

    曾博文叹气说：“不行啊, 估计这次要全军覆没了。”

    方红苦笑着说：“是吗？我们班上的这个居然感觉良好！哎哟，不知道她哪来的底气？”

    电话那头的曾博文沉默了。方红又说：“不是说高二的刘传明挺有希望的吗？他也没考好啊？”

    “嗯，今年的题目的难, 他第一天有两题都没动。”

    因为袁沅学习信息竞赛的事，方红还特意在网上了解了下。noip的复赛统共就六题，分两天考。两题没动，那就是二百分直接丢了。这确实不太好。

    “哎哟，他运气太差了吧。不过他觉得难，其他人也都差不多吧。”

    曾博文又沉默了。方红又说：“我们班级的这个这次受点打击也好，免得她一天到晚想东想西的。”好好的专心高考，她班上说不定还能出个名牌大学呢。

    曾博文忍不住了，说：“袁沅这次可能有希望。”

    方红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啊，你说什么？”

    “袁沅这次应该考得不错。”曾博文说，“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的信竞跟谁在学？”

    “没有啊，她说她是自学的。”方红笑着回答。

    曾博文顿了顿。袁沅这么说，肯定是有人教的。他跟文翰磨破了嘴皮都请不动，这人怕麻烦。“教她的老师叫文翰，你可以上网搜搜这个人，他是20**年IOI的金牌。”

    方红愣了愣，把电话夹在脖子上，一边跟曾博文说话，一边打开电脑百度搜索，输入了文翰的名字，电脑屏幕上立刻跳出一堆搜索内容。百度百科就在第一页。她打开了，顿时看呆了。

    袁沅不知道老师们对她的讨论，她在想买房的事情。这件事情自然是越快越好，就凭文瀚和顾知闲对霍无的态度，他们两个十有□□会入职中兴。而且中兴科技给他们的待遇也很优厚，薪资是一方面，但真正吸引他们的还是赵助理承诺的实验室。这对他们简直是无法抗拒的。

    文瀚和顾知闲要走，别的东西他们不一定会带上，但电脑绝对不会落下。没了电脑，她就没法刷题了，学校的宿舍又不能放电脑。

    但着急也只能等到周末，市一中是封闭式管理，只有办了走读证的学生能每天出入。等到了周末，袁沅一大早就来了文苑小区。修理店的门居然开着，顾知闲正在收拾。

    袁沅进来后，到处看了看。除了文翰的电脑，其他的都在。她问：“老板呢？你们这是都要走吗？跟中兴都谈好了？”

    顾知闲让她把胶带递过来，说：“对啊，胖子前天就走了，我准备回趟明州之后就过去。”

    袁沅心里有些舍不得。自来了元庆市，这里就成了她的第二个据点了。顾知闲看了她一眼，笑着说：“舍不得呀？舍不得那就来北京看我们呗。好好刷题，争取明年就保送。”

    袁沅笑了，“你别收了，陪我去看房子吧。”

    顾知闲：“等等。”他把电脑装箱了，文翰的钥匙交给袁沅。两个人关了店。文翰人虽走了，车还在。顾知闲把车开出来。

    “你想在哪儿买？”他问袁沅。

    这几天袁沅盘算过，她买房主要是为了自己方便，宿舍那样的地方，干什么事情都不方便。租房虽然开支小，但她准备做的那些事情容易招人非议，她要把文翰店里的一些东西搬过来，自己还准备淘些实验器材，这里东西不好放在出租屋。

    至于买房的位置，自然是挑学校附近了，她还得上学呢。

    顾知闲点点头，“你们学校附近的几个楼盘你了解过吗？”

    这个袁沅也了解过，学校附近的小区大多都是新建的，打着学区房的名号，房价也不菲。距离学校越近，房价也越高。她手上虽然拿着百万的支票，也买不起距离学校只有一墙之隔的锦绣苑里面的三居室。

    他们先去了锦绣苑的隔壁，在门口找了一家中介，一天下来跑了三四个楼盘，房子也看了不少。但困于囊中羞涩，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天快黑了，袁沅请顾知闲吃饭。饭还没吃完，中介的电话打过来。他手上又接了一套房，就在锦绣苑的隔壁，从侧面进出，距离市一中只有七八分钟的路程。房子虽然是顶楼，格局却不错，二居室，南北通透，上面还有一个阁楼，面积也不小。房主装修好后没住几天就去北京了，基本是东西都是新的。房子的总价也不高，房主开价八十八万，还可以议价。

    袁沅心动了，但时间太晚，她跟中介约了第二天看房。星期天她袁沅依旧拉了顾知闲。中介推荐的房子比她想象的还好。她尤其中意上面的阁楼，面积够大，除了承重墙外没有其他隔断了，窗子虽小，但由于是顶层的缘故光线也很好。很适合做实验室。阁楼的外面还有一个小晒台。她可以种些植物。

    连顾知闲也觉得阁楼不错，他站在中间指点着说：“旁边可以放柜子，你可以把电脑桌放中间来，位置够大，玩起来会很爽……”

    袁沅跟他想的不一样，她会把电脑桌放楼下，她又不玩游戏，不需要太大空间。

    中介笑着说：“你们运气太好了。这房子我昨天才接到，这个小区的房子很紧俏，环境很好，市一中就在旁边，不管是自住还是出租都不错，以前都是一出来就没了。”

    袁沅也觉得自己运气不错，才想着要买房，合适的就出现了。房价八十八万，她跟中介谈到了八十二万。不过她是未成年人，房子的过户手续需要监护人办理，房款需要一次性付清。

    房款袁沅手中有，她的监护人是袁海。袁海人现在在漳州，她虽然可以把户口本拿过来让顾知闲顶包监护人，但袁海的身份证肯定是随身携带的。

    中介笑着说：“过户手续在三个月内办都可以，只要交付了定金，房子的归属权已经在法律上属于买方了，相关证件你们到时候给我一个复印件就可以了。”

    袁海的身份证复印件袁沅倒是有把握能拿到。交了定金，签署合同后，袁沅就拿到了房子的钥匙。事情顺利的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顾知闲倒没想那么多，这人的脑海里对这类事情压根就没装多少。

    袁沅拿到了钥匙，第一件事情就是换锁。房子确实是新装没多久，门和窗上的薄膜都没撕，原房东也是一个人住，床和沙发都留了下来。

    房子到手了，接下来就是打扫卫生和装修。但袁沅没时间，走读证没办，她只能周末出来。至于顾知闲，请他打扫卫生，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在现在能网购，袁沅把接收快递的事情交给了顾知闲。新房该添置什么，怎么装修。这些都要考虑，楼下的二居室不用大变，床和沙发也有，她到时候把学校的铺盖卷抱过去就行了。厨房暂时不用动，她暂时不考虑自己开火。需要大动的是阁楼，那里就几面墙。不过还是时间不够，即便是装修，她也不能经常在场。

    接到袁海的电话时，袁沅已经把需要购置的东西罗列了大半出来。她有点吃惊。一个月接到了袁海四次电话，这在以前是没有的。开学伊始，他过了近二个月才给自己打一通电话，最近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她钱用多了？想想也是，袁海一个月能挣多少？她这里二千二千的给，他手头上只怕是空了。

    “爸。”

    “你在学校吗？”袁海问。

    “在呀。”

    “能出来吗？”

    周五学校下午四点半就放了，自然能出来。

    “那你过来吧，你爷爷住院了，在市人民医院的脑血管科。”袁海说。

    袁沅愣了愣，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瘦长脸的沉默老人。她的爷爷袁中保，她已经没多少印象了，来元庆市之前，她就没见过他。印象中自己好像挺怕他的，他喜欢袁晟和小叔袁江家的儿子，对自己很少有好脸色。

    挂了电话，袁沅就出发了，来到市人民医院的脑血管科，看见了她奶奶黄三姑和袁兰，何玲玲抱着袁晟站在病床边，打量了下她后，皱着眉头问：“咋就你一个？你没叫天欣啊？”

    袁沅看向袁海，这个他没说呢。袁海坐在小凳子上，耷拉着头。袁兰在给袁中保洗手，站起身说：“你不是给天欣打电话了吗？”

    何玲玲又说：“那她肯定在路上了。”

    没人接她的话，袁沅觉得未必。她伸长脖子往床上看了看。上面躺着的老人枯瘦，眼睛闭着，鼻子上戴着氧气管，手上挂着吊瓶，床边上还挂着尿袋。黄三姑坐在他的头旁边，指挥袁兰：“把你爸的脸擦擦。”

    袁兰清洗了毛巾后，又给袁中保擦脸。黄三姑看了一眼袁沅说：“你爷爷住院都三天了，你才过来，真是白疼了你一场。”

    “妈，袁沅要上学呢，你让她来干啥？她能干啥？她根本就不知道，今天是星期五，学校放假，袁海才给她打的电话。”袁兰说。

    黄三姑叹了一口气，又说：“你站那么远干啥？过来看看你爷爷，以后就看不到了。”

    瞧这话说的，人没死呢。袁沅往前又走近了一步，黄三姑抚着袁中保的额头，带着哭腔说：“老头子啊，你是不是还想见你的大孙子？他们已经在路上了，今天晚上就能赶到。”

    袁兰：“妈，人家医生都没说什么呢！你这在瞎说啥。”

    “不是我瞎说，我觉得你爸这个坎过不去了。”

    袁兰听不得了，扯了扯黄三姑，说：“好了，您坐远点，我擦擦这边的手。”

    黄三姑站起来，抽了一张纸巾擦眼睛，对旁边的袁沅说：“我听你妈说，你去明州学习了？你去那远的地方学啥？花了多少钱？”

    袁沅还没说话，袁兰就皱着眉头说：“妈，你什么都不懂，尽在听别人瞎掰扯啥！袁沅去明州学习，全校就她一个，别人想去还去不成呢。”

    黄三姑：“我这不是担心他们把钱都用光了嘛！明州那么远的地方，来去的路费都要好几百呢。你爸这次生病，你们几个都得拿点钱出来，他养了你们一场，也就这回找你们要钱用了。”

    “妈，这话您都说了几百遍了，我们知道。住院费不是给您交了吗？行了行了，吊针打完了，您去叫下医生吧。”

    黄三姑去叫医生了，袁兰倒了水，洗了手过来，对袁沅说：“我听你爸说你这次复赛考得还好？”

    袁沅点头。袁兰笑着说：“你要是拿了奖，姑给你封个大包！”

    袁沅笑，还没说话，就听见旁边何玲玲突然训斥：“别扭了，你这孩子咋地不听话呢，抱着都不肯！”

    袁沅转过头，何玲玲怀里的袁晟偷偷在看她。袁沅把在路上买的香蕉掰了一根给他，袁晟一副想要又不敢要的样子。何玲玲把他放在嘴里啃的手拿下来，轻拍了下，又对袁兰说：“大姑，我去外面看看，天欣肯定到了，估计是不知道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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