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了, 钟曦文问：“现在清北的三等约是什么政策？”
曾博文回答：“降40到60分录取。”
钟曦文停住不走了，降40到60分录取？这力度已经很惊人了！北省的高考一分能压死几千人呢, 60分啊！那学生还不满意？
果然是越出类拔萃, 要求越高！
曾博文和袁沅都转过头来，钟曦文连忙跟上, 问：“去年的一等约呢？”
“无条件降一本线录取。”
袁沅觉得这个还行，一本线她应该没问题。
钟曦文已经腿发软了, 忍不住看袁沅。她第一次感觉自己跟清北这么接近。
两间房是挨着的，曾博文的房间靠窗，袁沅和钟曦文的房间靠里。进房间后，钟曦文到处看了一遍，感慨说：“这条件真没临海酒店的好, 价格居然比临海贵一倍不止。”
袁沅没那么多感慨，她住酒店少，没有可比拟的对象。条件再差也比学校的宿舍好, 再说了又不用她出钱。她把自己的行李清点了, 电脑拿出来——这也是学校给她配置的，曾博文帮忙装了程序, 完全拷贝了海临中学机房的电脑环境。袁沅以前都是在guo上刷题的，去了一趟海临，又找了几个能刷题的网站。其中就有M国的ACSL联赛, 全球都可以报名。只可惜她知道的时候，今年的赛季已经过去，只能找往年的题刷。
钟曦文见袁沅已经开始刷题了, 立马放轻了脚步。把卫生间检查了一遍后，掩了门出去。但隔壁曾博文的房间没人，她只好站在走廊的窗口刷手机。
等了约莫半小时，曾博文回来了。
“钟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钟曦文笑着说：“袁沅在做题。”
曾博文心里有点发酸，他们都对袁沅寄予了厚望。元庆市一中的形势一年不如一年，其实也不仅仅是元庆市，小县市的情况都差不多。教育资源往大城市集中，大城市有更好的师资，更多的机会，优质生源都在往大城市流动。小县市生源流失严重，老师们也嫌收入太低，纷纷跳槽。亮眼的成绩从来都是优秀的学生和老师们相互成就的。没有了好的生源和老师，市一中的高考自然差强人意，他们去年高考成绩最好的同学在全省才排名一千开外，如果再没有起色，市一中就要被踢出全省百名高中之列了。
所谓的起色，就是高考成绩亮眼，最好能来一剂强心剂，出一个清北生。那市一中就能起死回生了。
为了这个学校的领导们可谓费劲了心思，今年的中考分数下来后，杨校长亲自到名列前茅的几位中学生家里走访。家长们当时很感动，但事后北师大附中一招手，他们仍然毫不犹豫就过去了。
市一中上一次的清北生是沈清远，他考上了清华大学后，第二年元庆市就没人往北师大附中跑了。当年的中考前十全来了市一中。
如果袁沅这次能进清北，市一中至少能有三年不愁优质生源。
“进来吧。”曾博文开了门对钟曦文说。
钟曦文进来后也到处看了一番，说：“你这房间比我们的小。”
曾博文笑了笑。大约是清华冬令营举行的缘故，附近几家酒店都爆满了，他们幸亏定的早，否则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我刚才出去转了一圈。”曾博文说，“明天报到后，下午就要测试了。后天上午考，下午就出上机成绩，后天面试，这个面试我们需不需要准备一下？”
钟曦文愣愣说：“面试有什么要求吗？”
曾博文也是第一次带人来参加冬令营，“我也不知道，就怕她临场慌张害怕。”
钟曦文点了点头，“是要做好准备。”袁沅再冷静，也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面对顶尖高校老师们的提高，紧张是在所难免了，要是太紧张了，答非所问，那就难受了。
“酒店旁边开了一个面试培训班，我看报名的人还不少，要不要也给袁沅报一个？”
钟曦文愣住了，面试培训班？还有这样的培训班！她第一次听说。不过她和曾博文都没经验，也不知道招生办的老师会问些什么问题，提前找个懂这些培训培训也好。
“我去问问袁沅。”她站起来了，“多少钱？什么时候培训？”
“今天晚上就有二个班，半小时，八千。”
*
“半小时，八千？”袁沅吃惊了。
钟曦文点了点头，“曾老师刚才去看了，报名的人还挺多的。”
袁沅讪讪笑，“我觉得不用了吧。”虽然钱不是她的，但半小时八千去上一个面试培训班，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网上关于清北面试会问些什么问题都有。
钟曦文却觉得很有必要，“去听一听吧，至少知道会问些什么问题。听了之后你可以把我和曾老师当成面试官模拟试一试。”
有人敲门了，曾博文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钟老师？”
钟曦文拉袁沅起来：“走吧，去看看。”
培训班在酒店旁边的写字楼里，纸板隔出来一个小厅里面放了张桌子，负责接待报名的二个老师坐在桌子后面，一个负责收钱，一个负责登记，报名之后会发一张卡片，卡片上有听课的时间安排。小厅里面人很多，大多都是家长和老师们。学生在外面等着。
曾博文说：“我去报名，你们俩就在外面等着。”
袁沅于是和钟曦文站在走廊里，依旧有源源不断的人从她们旁边过去。袁沅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看，是文翰发了消息过来，问她是否已经到北京了。
袁沅发了简单一个是过去。
钟曦文低声说：“曾老师打听过了，都说这个培训班很有必要听一听。你带上本子和笔。”
袁沅把手机装兜里了，接了本子和笔。
曾博文出来了，把卡片给袁沅，催促说：“快进去吧，刚好轮到我们了。”
袁沅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被推了进去。培训班门口的老师收了卡片后放行，还只容许一位家属陪伴。
教室也很简单，就几张桌子和凳子，但人依旧不少，袁沅怀疑这里面家长不止一半，因为教室后面都站了人。座位实在太少，钟曦文让袁沅到前面坐，自己则站在教室后面。
讲课的老师没有板书，就坐着夸夸而谈。面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有几位老师，一般会问什么样的问题，他们希望听到什么样的答案等等。
明明人不少，课堂的纪律却很好，以至于袁沅手机的信息来音都显得十分突兀了。她连忙设置了静音。
信息是文翰发过来，就在她进来的这么会时间里，他已经发了不少内容。
袁沅回复了几条重要的，手机又震动了，文翰要过来接她了，他们的实验中遇到了问题。
课听完了，钟曦文笑着问：“怎么样？有没有收获？”
袁沅点头，又说：“钟老师，我一会要出去一趟。”
钟曦文愣了愣，“你要出去干什么？这么晚了。”
袁沅：“我有个朋友在北京，他有事找我。”
“明天去不行吗？考完了再去吧。”
袁沅摇头，她估计文翰已经出门了。
钟曦文纠结了一会，说：“那我陪你一起去吧。我们跟曾老师说一声。”
“不用了，我很快会回来的。”袁沅连忙说。
但钟曦文依旧很担心。她们找到了曾博文，曾博文皱着眉头说：“谁呀？”
袁沅顿了顿，“文翰。”
曾博文愣住了。钟曦文问他：“你也认识？”
曾博文正要回答，电话响了。他接过后，无奈说：“文翰已经来了，就在酒店的大厅。”回酒店的路上，曾博文又告诉钟曦文：“文翰就是袁沅的信息老师。”
钟曦文诧异看着他。袁沅的老师是个神人她也听说过。
他们站在门口时，酒店的门就打开了，坐在大厅沙发上的男子转过身。袁沅愣了愣，几周没见，文翰减肥成功了？
曾博文与文翰热情打招呼，文翰连敷衍都显得寡淡，嗨了一声后，径直对袁沅说：“走吧，我的车就在门口。”
袁沅跟曾博文钟曦文打了声招呼后，跟着文翰出了酒店的大门。看见文翰的车，袁沅说：“你换了一辆新车？”
文翰：“公司配的。”
拉开了车门，袁沅看见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顾知闲，袁沅敲了敲他，笑着说：“都到门口了，你居然不下车？”
顾知闲呵呵笑，举着手机说：“我这不是在忙吗？”
袁沅凑过去看。顾知闲居然真不是在玩游戏，而是在编程。他一边十指如飞，一边说：“我得今天晚上把这个码完。”
袁沅坐下来，问文翰：“出了什么问题。”
文翰摇摇头，“还能是什么问题？老问题呗。”
关于G基连通网络的实验已经开展了好几周了，但收效甚微，除了偶尔的二次成功以外，其他的都失败。明明他们也吸取袁沅关于高温环境的建议。
没有见到材料，袁沅不好说什么，她打趣问文翰：“你减肥了吗？”
顾知闲笑起来。文翰横了他一眼，“减什么肥？我这是饿的!”
袁沅问：“中兴科技克扣你饭钱了？”
文翰一副“我不想跟你说话了”的样子，方向盘打了一个转，往外城开过去。中兴科技的厂址在四环，由于工作人员众多，已经形成了一个不小的聚集点，都赶上中等城镇的规模了。小区的环境也不错，偌大的人工湖环绕，欧式路灯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文翰和顾知闲都分到了房子。
文翰并没把袁沅往家里拖，而是直接来到了实验室。几层隔离门打开后，袁沅也惊讶了。中兴科技确实是大手笔，两组实验室居然占了一整栋，精密的仪器无数，完全跟她以前看到不一样。她甚至有种身处星际世界的错觉。
霍无在一群人的拥簇下走过来了，他居然也穿上实验室工作人员的工服，纤尘不染的白衬着如玉般冷清的面孔，越发有种从画里走出的感觉。
他伸手过来：“欢迎欢迎!”
袁沅也伸出手，相握的瞬间，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又来了!
肆无忌惮的精神力锐利侵入过来。
他居然还不死心，又来探查自己了。
袁沅冷冷抽出自己的手，看见霍无脸上的眉微微皱了皱。她心里冷哼一声。白瞎了这一张好看的皮，原来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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