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面试并不严苛, 更像是在话家常。至少袁沅没觉得现场有多紧张。这也可以说北大招生办老师们经验丰富，善于营造气氛。
胡老师一直在做记录, 手下的一叠文件已经翻过了好几张。袁沅觉得奇怪, 她学习信竞并无多出彩的地方，有这么多可记录的内容吗？时间短, 接受快。文瀚和顾知闲在这点上并不亚于她。她知道的一年时间就拿到国决金牌的人就有好几个。
今年的noip复赛苏省第一名还是一个初中生呢。
她或许在北省有些名气，但拿到全国就不算什么了。
杨校长站旁边一直没出声, 连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都没有。
大约是差不多了，赵老师问：“胡老师，你有没有要补充的？”
胡老师抬头：“你……有没有发明创造之类？有没有拿奖不要紧？”
袁沅想起自己跟中兴科技签订协议了。那个不知道算不算发明创造？不过，即便是算，她也不能说。协议上有规定, 在没有得到中兴科技容许的情况下，她不得将这项技术向第三方吐露。
北大招生办的老师自然也是第三方。而她现在只想离中兴科技越远越好。
“没有也没关系。”胡老师笑着说，然后转向赵老师, “我没什么要问的。”
赵老师笑着说：“我们知道你已经拿到了清华大学的一本约, 但是我们北大的计算机系也是全国顶尖的，对于向你这样优秀的中学生, 我们非常欢迎你。只要你愿意加入，我校的计算机相关专业你可以任意挑选，包括我校的图灵班。”
清华有姚班, 北大有图灵班，能进去的无一不是天才人物。天才她自然算不上的，她对进图灵班兴趣也不大, 比较起来她更想去清华北大的生物系看看。但好像凭一本约进清华北大的，对专业有限制，不能随便转专业。
所以，这些对她来说其实用处并不大。
袁沅的沉默符合预期，北大招生办的老师们大约是见多了学生在清华北大之间的甜蜜烦恼，他们并没有立刻让她做出决定，而是拿出盖了学校红章的约书，当场在上面填写了袁沅的名字。
杨校长站在旁边，眼皮跳了跳。差不多的约他才见过一张，可惜是同一个，要是是市一中的两个人那该有多好。
袁沅接过赵老师递过来的约，因为上面的墨还没有干，她不得摊开来。后面的谈话是领导们之间的，但没人让她出去，她一直拿着约坐在角落里。这样有点傻，如果换个场景，她觉得自己像个受刑的犯人了。
好在这样的尴尬也没持续多久，北大招生办的老师们婉拒了杨校长关于一起吃饭的邀请，他们还有事。
盛情邀请被拒，杨校长满是遗憾，但依旧很热情，把两位老师一直送上了车。曾博文和学校的其他校领导在后来也跟了上来，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袁沅并没有跟那么久，下楼的时候她就没继续跟了。方红不知道从哪儿出来了，径直拿过她手中的约看。
钟曦文跟她在一起。北大的一本约跟清华的差不多，也没几个字，两个人硬是看了好几分钟。
看完了方红把东西给她，脸上有种别样的红。钟曦文笑着问：“你是挑清华还是北大？”方红也一脸好奇看过来了。
袁沅：……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她手上的两张只是一本约！并不是保送。而且她有没有机会去还另说。
钟曦文大概也知道自己问错了，连忙改口说：“虽然说还不到时候，但我觉得你可以先想好这个问题。”
方红貌似赞同，居然还点了点头。
袁沅问：“方老师，你好些了吗？”
钟曦文愣了愣看方红，方红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笑着说：“没事。不过下午的课我还是上不了，晚上可以。”
袁沅：……
她不是这个意思，她想溜课，下午上不了，晚上可以，那表示方红不会回家休息了。她溜课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钟曦文问：“你怎么了？”
方红笑着说：“有点感冒，没事，喝点热水就好了。”
回到教室的袁沅找叶紫把请假条要了回来，揉成了团扔到了垃圾桶。
叶紫低声问：“方老师找你什么事？”
袁沅把卷成桶状的约给她看。叶紫的眼睛睁得老大，袁沅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但这也管不住她的兴奋的，不过好歹声音没那么大了。
其实这事没必要遮掩，因为学校肯定会宣扬，上电视大概是不会了，已经上过一次了。但学校也有宣传部。
周末落下的语文挪到周一的晚自习。其实袁沅觉得她可以不用补课。现在全校已经进入了期末复习阶段，没上新课了。她完全能跟上大家的进度的。但这话她没法对人说，被认为自大并不是一件好事。
老师们义务奉献的，她还挑剔？这是不知好歹。
可惜时间就这么浪费了，一周过去了，她依旧连科目一都没有过。
霍家还是没有消息，好像压根就没有她绞伤霍无的事情发生。新闻媒体上关于中兴科技的消息依然每天都有，关于霍家依旧只有寥寥几句。
霍家现在露脸最多的除了霍申生就是霍宥了，至于霍无都是以前消息的重复。这些袁沅已经烂熟了。
霍家其实是个大家族，霍申生的兄弟就有好几个，他幼年并不富裕，相反吃了不少苦头，四十岁下岗，用家里所有的钱创办企业。中兴科技的前身叫中兴电子，是生产电子的产品的，二十世纪初正是电子产业刚兴起的时候，许多工厂应势而起。但它们大多数都没躲过十年后萎缩期。在这些工厂忙着接单生产赚大钱的时候，中兴电子却开始转型，由单一的流水作业转型开始做技术和科研。
不得不说霍申生眼光高远，在电子行业迅速进入饱和期，优胜劣汰淘汰了大部分工厂时，中兴电子却摇身一变成了中兴科技集团，以过硬的核心技术迅速成为国内新兴科技企业之一。现在更是将影响力扩大到了全球，成为全球三大科技巨头之一。
霍申生先后有二任妻子，发妻在他四十多岁时就过世了，留下的儿子就是霍无和霍宥的父亲霍振坤，霍申生后来的妻子是他助理，两人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叫霍成功，女儿叫霍嘉熙。两人目前都在中兴科技任职，媒体对他们的报道很少，连具体任职都没提。
相反的霍振坤这一脉就显目多了，尤其是他的二个儿子霍无和霍宥。霍无是公认的天才，也是霍申生给予了厚望的，而霍宥则多是花边新闻，换女友犹如换衣服，这个月就被抓了二次带着新女友在party嗨。
哥哥重病，弟弟肆无忌惮在嗨玩。霍家到底在干什么？如果霍无已经清醒，没道理放过她。那天在实验室，其他人或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霍无绝对知道。
现在霍家没动静，会不会是因为霍无还没醒？
都过去二三周了，霍无还没醒？
可能吗？
但她确实没有感觉，精神力异能者感知敏锐，以前她仅仅是c+级别，就多次靠这个死里逃生。没道理现在反而钝化了。
没感觉到就表示她暂时没危险，没必要马上跑路，她随时可以走。除了驾照没拿到以外，该准备她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路线也定出了二个方案，一个是往人多的沿海城市跑，再寻机出国，一个是往人少的地方跑。
她现在在学校，有些事情不方便做，但离开了学校封闭的环境，她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改变样貌之类。逃脱追踪对于她来说，不是难事。
暂时不走，作息自然跟学校的一致，自然也要参加期末考试。市一中的期末考试是多校联考，元庆市一中、二中、博雅中学、元庆市外校四所学校一起统考，这已经是很多年的惯例了。多校联考更容易看出学校的教学质量。
元庆市自然不止这几所高中，但以这几所高中的名声最响，尤其是市一中。它们的联考虽然没有邀请其他乡镇中学参加，但大部分中学都会差不多时段考，有的干脆同一张试卷。
期末考试并不在原来的教室进行，是按照期中考试的排名安排的座位，她排名靠前，在四楼考。桌位靠窗。窗外是一株柚子树，树上的柚子还挂着，比市面上销售的小，只有拳头般大小。估计是不能吃，所以没人动。有男生也看到了，召唤同伴过来看。
“这个不能吃。”有个男生说，还比划了个篮球大小，“我们老家的有这么大！”
袁沅转动着笔，正在想南橘北枳的典故，突然听到有人喊：“袁沅！”曾博文站在教室门口正冲她招手。
袁沅跟着他来到教室外面。曾博文问：“你寒假有没有什么安排？”
袁沅愣了愣，“没有。”
曾博文摸了摸鼻子，“明年四月份就要省选了，你有没有把握？”
四月，距离眼下还有三个月呢，那么久远。她连人在哪里都不确定，更别说是否有把握进省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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