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谢天欣的转学手续办理的异常顺利, 袁沅带着袁海找到八班的班主任卢老师,卢老师只是关心问了问谢天欣的情况后, 就亲自领着他们一路签字盖章, 整个过程下来,如行云流水, 费时不到一小时。

    谢天欣的物品都打包封存了,管理的人也是二话没说就让拿走。送袁海出来的时, 袁沅问:“爸,你住哪儿?”

    离校手续办好了,接下来就是该到接收的学校办手续了。这自然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的事情,袁海至少得在元庆市留住一晚。

    “你大姑家。”袁海还有些懵。

    “大姑还好吧?”

    “嗯,挺好。”

    快到校门口了, 路两边的宣传栏上满满刊登的都是关于垃圾分类的宣传。

    “我前几天看到大姑了,她好像找了件事做,在一家养猪场干活。”

    袁海怀疑自己听错了:“啥?你说啥?”

    袁沅又说了一遍。

    袁海不错眼盯着袁沅:“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爸, 我的视力好着呢。”袁沅说。

    袁海缩回了目光, 把两只手的行李换到一只手上提了,空出来的手下意识去摸兜。兜里硬邦邦的一盒烟是上午才买的, 还没开封。这是预备办手续求人时准备打烟的,七八十元一盒。老贵了,不是他抽的。

    袁海摸烟的手缩回来, 袁沅也没再说话。大门就在眼前。袁海回过神:“东西都给我吧,你赶紧回去上课。”

    两人在学校门口规整谢天欣的物品,东西不少, 书本床上用品洗漱用品都有。光凭二只手绝对拿不了。袁沅又在网上叫了出租车。

    车来得很快,袁沅帮着把东西提上车。袁海挥手又催:“你去吧!”

    车开动了,女儿进学校了,袁海才坐直。突然又想起还有一件事没跟女儿说。但好在不是要紧的。他复又坐好。城市车如流水,鸣笛声不断。袁海想起女儿的话,眉头不自觉拧起。

    到了袁兰家,袁兰不在。但把钥匙给了一把。袁海把东西提进来后,在夹克的里层摸了一包已经瘪了烟盒出来,抽上了。烟气淼淼中,他眉头拧得更紧。

    先前袁兰把家钥匙给他时,他没多想。现在看来,她不是要上街买东西,而且去当班了。

    城郊的养猪场干啥子要请一个没文化的中年妇女?喂猪吗?袁海想不通。但心里也知道,绝不是好活。他是农村里出来的,小时候家里也养过猪。只一二头,喂猪打扫猪圈都是他跟袁兰的事。累倒不算,就是脏。多少年了,他都不挨这事,袁兰怎么又干起来了?

    一根烟快抽完了,袁海正寻思着要不要到城郊去看看。有人敲门了。他以为袁兰回来了,连忙按灭了烟。但开了门,他却愣住。

    “哎,这家里有人住啊?”门口站着的共有四人,一对年轻夫妇和他们的孩子,另一个西装革履,胸口挂着世纪售楼的胸牌。他是中介公司的。

    “过几天就搬走了。”中介笑盈盈说,还冲袁海点了点头,亦自套上了鞋套领着人进来。

    袁海完全懵了,没人跟他预先说过这事,这里也不是他的家,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中介领着人进来后,依次看厨房餐厅各房间。袁兰是个爱收拾的人,家里装饰虽不豪华,却干净整洁。但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依旧不满意,说厨房设计不合理,餐厅装修太老旧,客厅空间又太小。走哪儿说哪,哪儿都不合她的心意,还这么贵,开价一百多万。

    袁海这才知道原来是买房子的,但袁兰把房子卖了,住哪儿?盖家的老屋早就倒了,他爸妈家也就二室一厅的小房,没给她住的地方。

    两方已经说起价钱来,好在并没有谈拢。一家三口先下来了。中介在门口取了鞋套说:“你们什么时候搬家?”

    袁海闷了好一会,来一句:“谁说要卖房了?”

    中介奇怪了:“不是盖总说得吗?房产证都压我那儿了,委托我全权办理。上次我不是给你们期限让搬走了吗?你们怎么还不动?”

    “你是说盖伟?”袁海抓住重点了。

    “是啊,你们还是早点搬吧,下次再带人来看房,你们还没动,那就不好谈了。”中介抖抖腿走了。

    袁海已经气得嘴唇都打起哆嗦来,他是老实人,鲜少有这么生气的时候。热血上了头,便不管不顾了。直接出门下楼,在大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说了盖伟公司的地址。车上时,稍稍冷静了些,但依旧很生气。

    直接冲进装修公司的楼里,也没理会前台招待的询问,径直往楼上去。前台的工作人员吓到了,以为是闹事的,亦步亦趋跟着并阻拦:“哎哎,您不能上去!”

    袁海黑着一张脸,什么都不说。一把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说着话的两个人都抬起头看过来。

    前台工作人员慌忙解释:“盖总,这人……”

    盖伟挥挥手:“你们都出去吧。”

    前台工作人员和办事的都出去了,大约是防备着有人蛮来,门并没关上,只虚掩着。盖伟扬扬手:“袁海,把门关了。”

    但袁海只盯着他,没动。盖伟没法,只得自己站起来关门。

    “你今天来干啥?找我算账?”盖伟说着,呵笑一声。复又坐上了靠背椅上,摇摇头看着袁海。

    “咱们是一个镇上出来,你也跟了我几年,我是啥样的,你也知道。我跟你姐走到今天这地步,还真不能怪我!我这公司越做越大,总得有个人帮衬吧?可你姐能做什么?除了烧火做饭,连个账都算不清!我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早先就跟她说了,只要她肯离婚,房子给她,儿子也不要她养,一分钱也不要她掏。可她偏犟着不肯离,我这儿也不能紧拖着!小的也大了,要上学了。你也是有儿女的,能眼睁睁看他被人另眼相看吗……”

    盖伟说着,眉头皱起,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但袁海却越来越生气,没等盖伟话完,就突然过去,一把抓了盖伟的衣领。

    盖伟没料到袁海会突然发作,他虽胖,却也灵活,一边叫着“你干嘛?别动手动脚啊!来人啦,救命啊”,一边闪避。袁海的拳头只擦过了他的鼻子。

    一堆人冲了进来,涌着齐上了,把袁海跟盖伟拉扯开。有想在老总面前表现英勇的,趁袁海被拧了胳膊,扇了他一巴掌。袁海平时闷不吭声,打起来却异常凶悍,三四个人险些就困不住他。打了他巴掌的人,还挨了他一脚踹。

    干惯了粗活的人,跟平时坐办公室不动的,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体量。袁海的脸上只多了一道印子,被踢的却脸色苍白,捂着肚子站都站不稳了。

    还有人想动手,被盖伟喝住了。盖伟吐了一口血水,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鼻血,捂着牙帮指着袁海说:“你你你幸亏遇到的是我!要是换了其他人,不把你打死!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跟小时候一样横,难怪到现在还在跟别人打工的!”

    “今天这事,我不跟你计较!你回去跟你姐说,我再给她三个月的时间,她要是还不点头,我就让人直接换锁赶人了!”

    袁海恶狠狠盯着盖伟,从牙缝里蹦出:“王八蛋!”

    他说着,挣扎起来,其他的人吓得够呛,包括盖伟,也是惊魂未定,跳将着闪到窗前,慌忙说:“弄出去弄出去,把他弄出去!”

    袁海被架出去了,有工作人员进来收拾了桌面地上。有个员工弓着腰问:“盖总,要不要报警?”

    盖伟用纸巾沾着鼻血,不耐烦挥手说:“报什么警?多事!出去出去!”

    这员工没想到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连忙出去。却在门口又被叫了回来。盖伟依旧皱着眉头,说:“以后都警觉点,别让他再进来了。”

    员工领了命令出去。盖伟坐在靠背椅上,鼻血怎么都止不住,他没法,扬了头,干脆用纸巾堵上鼻孔,大约是碰到了伤口,疼得直豁牙。

    “憨头,下手这么重!疼死我了!”

    出去的员工舒了口气,看来以后他得注意点,别情况都没摸清楚就乱说话。他下到楼下,前台的几个员工正在窃窃私语。这员工问:“你们说什么呢?”

    有个女员工连忙拉了他一把,做出嘘声动作,示意他小声点。然后说:“你知道这来的人是谁吗?”

    “谁呀?”他入职这里还不到一年,只知道老板是从草根干起来的。

    说话的人指了指顶上,压低了声音说:“盖总的小舅子!”

    员工大惊失色,难怪不让报警了!但:“不会吧?他跟我们老板娘一点都不像啊!”

    有人嗤笑一声:“什么老板娘?人家正宗的老板娘姓袁!”

    员工惊讶捂了嘴。有年资更长的老员工说:“袁姐跟盖总是一个镇上的,听说还是青梅竹马的同学呢。刚才那个是袁姐的弟弟,以前也是跟盖总干活的,木工手艺才好。”

    “那杨……是小三啊?”

    老员工没点头,也没说是。但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承认了。这颠覆了很多人的认知。插足别人的婚姻,总是让人不耻的。有年轻小姑娘感慨:“天啦,怎么是这种人?”

    也有人说:“这话别瞎说!你们谁都不是当事人,事情到底是怎么的,谁知道呢?”

    男员工点了点头。稍静一会后,有个女员工又问:“刚才盖总说给三个月期限,不同意就换锁赶人,哎,是不是逼……”

    可不是逼婚?逼离婚!女人脸上都有戚戚色了。青梅竹马的夫妻,到头却成这样,可不让人觉得悲凉?

    老员工脸上悲色更重,叹了一口气说:“杨年年还是袁姐带进来的呢,她当初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袁姐把她带进来,让她管财务,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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