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无愣住, 随即低头，耳根微微有些红。
袁沅自己高兴着，又说：“我这里还有配方, 你要不要？”
霍无已经镇静下来，笑着点头，“好啊。”
袁沅拿着笔想了想, 百来种配方哪种合适, 要简单大众且易配置。那并不多。有一种防辐射的, 八种材料就能配置出来，且不需要借助异能。普通人凭借仪器也能捣腾出来。
她写出来给霍无：“这个可以防辐射。”
霍无接过看，袁沅想了想, 又说：“跟防晒霜差不多。”
防辐射的草本药剂可不就跟防晒霜差不多, 都是往皮肤上抹的。星际世界的辐射才多, 防辐射已经是常态, 贵族们的手段多样, 贫民也有自己的办法，采集各种药草配置就是其中一种。她这个就是大众货之一。在星际世界不出奇, 拿到这里应该能成为抢手货。比军训时叶紫往她脸上涂的那种绝对要好。何止是有防护作用，还能使机体细胞维持原生态, 这功能俗称防衰老吧。
“还能防衰老!”
霍无脸上的笑渐渐绽放, 防晒霜的受众也不少，几乎是女人的标配。防衰老，青春永驻，可以说是每一个人的梦想。这张配方的含金量远胜营养剂, 如果效果显著，那必会造成极大轰动。
袁沅看着霍无笑，她也笑了。霍无这表情表示有大大的钱赚啊。能认识他，真的很好。有能力又不小气，还长得这么俊。看着就赏心悦目心情好。
“你有没有什么感觉？”袁沅觉得时间差不多了问。
霍无愣住。袁沅又说：“你看看你身上。”
霍无连忙看自己身上，顿时囧得恨不得马上冲进洗漱间。他身上居然有股潲水的酸腐臭味，裸露的小半截手臂上肉眼可见覆着一层灰黑色的污垢，且一直延伸往上，那感观昭示没露在外面的肌肤也是一样……或许，比这更脏。
他有些慌张站起来：“我……能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可以呀。”
霍无进洗漱间了，袁沅想了想。这房子里可没备男士的衣服。那就只能现购了。不过她不知道元庆市的商场是否有送货上门的服务。这事还是得找助理。
白妍过来时，霍无还没从洗漱间出来。袁沅让白妍把衣服放门口，方便霍无自己拿，还敲了敲门：“衣服给你放门口了。”
一转身，看见白妍目瞪口呆。袁沅没往别处想，说：“霍总出来，你把买衣服的钱报给他。”
说完，她自去沙发那边坐了，留下白妍和霍无隔着一扇门各自发愣。
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份愣也没发多久。霍无出来时脸色已经复原，白妍从善如流叫了一声霍总，报消费的事一字没提。
霍无点了点头，脸色是一贯的冷清疏离。
袁沅听到动静转过身，点头：“挺合身的，白妍眼光不错。”
霍无立刻明白衣服是谁买的了，心里微有些不合时宜的遗憾，但很快被压下
。他笑了笑，说：“让你见笑了，我也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这身污垢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实在是很尴尬。但他猜多半是因为那什么洗涤剂的缘故。因有外人在场，后面的半句话便没出口。
站在走廊的白妍才闭上的嘴巴，又微张了------她看到了什么？霍总在笑？!原来霍总也是会笑的!只是看对谁!但……袁沅年纪太小了啊，即便是个天才，那也是未成年人!这……不太好吧？
袁沅对霍无只说半句话的原因心知肚明，侧头看向白妍。白妍还在发呆。直到袁沅喊了一声后，她才回过神。找了理由告辞。
到门口又回头，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说着话，明明应该不合时宜的，却透着无比和谐，好像就该如此。而且霍总又笑了!脸颊上居然还有梨涡，目光暖得让人窒息!
白妍捂着自己的胸口，赶紧开门出去。她差点破坏规矩了，有些事情不是她操心的。年纪差对于一些特殊的人来说，从来不是差距。
“我刚才的那种情况是因为洗涤剂吧？”霍无问。
袁沅笑着点头：“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轻松了许多？”
“是。”他在洗漱间就有这种感觉了，不仅轻松了许多，还有一种精力充沛的感觉。
“洗涤剂第一次使用效果会很好，以后会逐渐递减，这与个人体内的杂质有关。如果能配合营养剂一起使用，会有很好的增强体质，延年益寿的作用。”
霍无低头笑了笑，增强体质，延年益寿，他对这个并无妄念。但被人关心，实在是件满足且让人愉悦的事情。他都有些不想走了。
可这不可能。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已经看了两次时间了。
送走霍无，袁沅摊坐在沙发上，想着想着就笑了。前路可期，大约就是她现在的状况了。
跟着开学一起到来的是集训队集合的通知，元庆市一中专门派了车。住宿由清华大学统一安排，集训期间实行封闭式管理。
袁沅这一期的信奥集训队只有二名女生，被安排住一间宿舍。她们的生活管理有专门的老师。作息很严格，周末休息离开学校，都要跟老师请假。
第一轮淘汰在集训二月后进行，北方的冬天似乎比南方来的早，还没进十一月就黄叶堆满地了。秋风瑟瑟，同宿舍赵佳一大早就给家里打电话，让邮寄过冬的衣物过来。
袁海从来就不是一个细心的父亲，自袁沅来了这边，他就打过一次电话，询问是否平安到达。
所以，这天袁沅接到电话，很有点诧异。
“爸。”
“你……学习还好吧？”
“还好。”袁沅边打电话边罗列要购置的东西。过来这边时，她只拖了一个小皮箱，秋冬用物一概没带。
一夜风急，冬天就来了。网购来不及，只能在当地买了。
“哦，那就好……变天了，你夹衣服带了吗？”
袁沅短笑一声：“带了。”南方这时候正是穿外套的时节。
“差啥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袁沅说。电话那头短暂沉默。她又问：“还有事吗？”
“没，没什么事。”
既然没事，袁沅就挂了电话。她不缺钱，准备去逛街了。去跟生活老师请假的半路上，袁海的电话又来了。
这肯定不是没事了。
“你先去吧，帮我把假一起请了。”袁沅跟赵佳说。
“那你快点!”大约是跟男生混久了，集训队的女生没一个含蓄委婉的，空长了一副娇小可人的样子，实际上却是真汉子。赵佳的嗓门比男生还洪亮。
袁沅来到楼梯间，回拨了电话。
袁海依旧吞吞吐吐。袁沅直接问：“是不是手头紧了？”
电话那头哑声。
袁沅又说：“我以前就说过了，那笔钱你可以随便动的。”
袁海过了一会才吱声：“你大姑病了，是癌症。”
袁海这个电话是想了几天才打的，的确是无路可走了。他得到消息的时候，袁兰已经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要不是何玲玲去给谢天欣送枕头被子，这事估计还爆不出来。
他是真没想到，跟晴天霹雳差不多。赶到医院见到了人，才知道情况比想象的更糟糕。
袁兰以前是比何玲玲胖的，现在却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乳腺癌晚期，已经脑转移了。医生私下说，没几个月时间了。
他是真不甘心啊。盖帅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医生又说，如果到大医院去，请名教授专家做手术，可能有点机会。至于机会有多少，他也不好说。
他明白，元庆市的医疗水平绝对赶不上大城市的。那么年轻，还不到五十。哪怕是只有一线生机都不能放弃。
但到大城市医院找专家找教授，得要钱啊。盖伟那王八蛋已经几个月没给家里钱了，袁兰打工挣得那几个钱，这段时间住院就用得差不多了。
他的钱以前都是交到何玲玲手上的，这年把二个孩子要读书，估计她手上也没多少了。他爹妈那边，还没开口就叫穷了。
他找到盖伟公司，还没进门就被人轰了出来。
真是没办法了。
女儿给的钱，他原本等她大点给她，无论是学习，还是成家，都是要钱的。他没本事，帮不了。可现在他居然要动女儿的钱了。
袁海坐在医院门口阶梯上抽烟，脚旁边已经有好几个烟头了。做父亲的，做到他这个地步，大概是没几个人了。
这钱以后必须得填上，否则他哪有脸到地下见孩子她妈!也不知道大概要挪多少？如果说只要十来万，那攒个几年就能填上了。如果说要二三十万，那就有点难了，他干现在的活，十年八年都填不上。
天渐渐黑了，路灯亮起来，秋蚊子都嗅过来了。袁海站起身拍拍屁股，往病房去。
袁兰现在吃东西都有点困难了，他妈一会说腰疼，一会说腿疼，到医院照顾病人是不行，她自己都是个病人。所以现在就他跟盖帅两个人换着在照顾。何玲玲帮忙烧火做饭。
病房里很安静，医生在看电脑。袁海犹豫了一会，敲了敲门。医生喊请进，袁海推门进去。
医生转过来，指着凳子说：“坐。”
袁海要打烟。医生摆手：“我不抽烟。”
袁海坐了半个屁股：“刘医生，您前天说是请专家教授做手术，这个……”
“我不是赶你们，我们医院什么水平你们心里应该有数，只能做化疗，放疗都做不成，没有仪器。病人在我们医院确实是没有比较好的治疗方案了……”
“我知道我知道!”袁海连忙说，“我是想问，如果转到大医院去，大概要多少钱？”
“这就要看你们想怎么治。现在的医疗水平进步快，晚期癌症，也不是百分百没救……”
“您前天说请专家做手术，还可以活五年……”
“哎呦，你听错了!做手术是可以提高生存率，如果手术很成功，病人各方面条件比较好，五年的生产率可以达到百分之六十。”
袁海点头，他先前就听得这个：“那……做手术治下来要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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