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魏康庭没骨头一样枕着叶沉的枕头抽烟。
有烟灰不说,叶昭叶才经常晚上过来和他挤一张床, 叶沉竟然不想管魏康庭, 主要是他沉浸在震惊中——他进门的时候想的是把魏康庭赶出去, 现在却发展到这一步。
想到这里,叶沉不由看向手心。疼痛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上面, 更惨的是整个手心都红通通的,可想而知刚才多大力顶着他。
叶沉双耳猝然发烫, 再也坐不出, 起身冲向浴室。
魏康庭姿态慵懒地喷出一口烟,只将下巴微微调整了下位置,方便等叶沉出来的时候观看。
香皂搓过几遍手,叶沉才平息下来, 他在浴室门后站了会儿, 拉开门问魏康庭:“你不洗洗吗?”
裤子没脱,用不着穿上, 只需要拉上拉链, 但弄完就那么躺着,好像没事的人一样,总感觉不对劲。
“不用。”魏康庭回道, “我身上没有。”
你的东西都弄到我手上,还有地上,你当然没事了。
叶沉在心里抱怨,抱怨完哪里又感觉不对。
“过来坐。”魏康庭拍了下旁边的空位, 他似乎感觉到叶沉的不自在了。
叶沉会过去才见鬼了。
“别介,你这样我以为我哪又做错了。”魏康庭笑吟吟道,他知道自己脸皮奇厚无比,但对叶沉就得用这招。再说叶沉都说爱他了,他丢人也是丢到自家,没事儿。
见叶沉还不理他,放出大招:“你是不是在找一个叫蒋舟的人,我知道。”
叶沉:“你知道?”
不但知道蒋舟这个人,还知道他在找蒋舟。温玉卿肯定不会告诉魏康庭,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想知道?”
额前忽然多了一股温热的气息,不知什么时候魏康庭走了过来,双手撑在叶沉坐着的椅子扶手上。
叶沉抬眼就看到他深邃的眼睛,明明很是讨厌他的行为,却被他那双眼睛吸引。深若寒潭,里面却跳动着火焰,似乎能把人吞噬进去,不由自主的心跳。
叶沉不由想避开魏康庭的注视,那颗脑袋却疾速下降,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但这只是个假动作,他才刚刚放松,舌头就钻了进去。
叶沉温度不由上高,感觉到他抱他越来越紧,不由的抓住他。抓到他腰畔的衣料时忽然惊醒,他这动作不像是抗拒,反而像是迎接,而且他也的确回应魏康庭了。
明明不想,身体却对他有了呼应。
魏康庭心满意足地放开叶沉,心里还是一片柔软,伸手把叶沉头顶的头发给揉乱了。
“这样更好看。”
叶沉:……
“蒋舟是个大学教授,我前段时间正好见过他,我感觉到他身上有股不太一样的气息。正好温玉卿也在查蒋舟,我就对上了。”
不过叶沉很快被魏康庭的话吸引,就没跟魏康庭计较。
“就凭气息你就能确定?你是怎么确定的?”
不是叶沉不信魏康庭,而是仅凭一个气息?
男主的设定肯定是非常牛气的,但魏康庭的牛气方式跟叶沉知道的完全不同,可以说,魏康庭的人设现在就是个迷。
哪有谈朋友连对方是什么干什么都不知道的?
叶沉不由自主地想,却忘了他并不想跟魏康庭有什么关系。
魏康庭敏锐地听出叶沉对他深层次的不满,以前他是不确定他的心意,现在知道了,心里就想突然亮堂了,脑子也变聪明了,很容易的就捕捉到了叶沉语气里的细微差异。
“你以为你老公是什么人?当然能确定,我要是确定不了就没有别人了。”
魏康庭道,却见叶沉两腮“刷”地变红了。他皮肤本来就白,染上一层红粉,像极了三月桃花,眼里却带着怒气,可惜水太多了。
魏康庭当然知道叶沉是为什么生气,他说的时候没想过,张嘴就来了,说完才意识到他就是想和叶沉结婚啊!他爱他,他也爱他,他连生气的样子都那么好看……魏康庭不由看痴了。
说不震动是假的,和王元离婚后,叶沉从没想过再婚,更不要说魏康庭。魏康庭此时这么自称,传到叶沉耳朵里,他心里像落了一团火。和魏康庭这么久,他第一次意识到是有人爱着他的,他是有被人爱的可能的。
叶沉心底某个地方,忽然那么一动,就像活了过来一样。
这种情况下,叶沉对着魏康庭怎么发得出来火?但盯着看魏康庭也不是,只觉得越来越尴尬,他正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忽然发现魏康庭目光直直地盯着他,脸颊两侧微红,唇角保持着上翘的弧度一动不动,很是怪异。
“魏康庭?”
叶沉叫了两声,魏康庭仍旧没什么变化。
叶沉恍然大悟,这家伙看他看痴了。他有……那么好看吗?
叶沉虽然知道这是本书,但他却是活人,感受到的也是活生生的人,从没想过有人看自己看痴了……竟然有点甜是怎么回事?
“你是怎么确定的?”叶沉胆子大起来,用一根手指头去戳魏康庭的眉心。
“好痛。”
魏康庭抱住叶沉的手指,甩了个嗔怪的眼神过来,叶沉竟然没觉得怪异,心里还跟盛满了似的。
见鬼了。
“我们家的事说起来长了,以前不是不想告诉你,是没机会。”魏康庭道。
叶沉心想谁想听,却老实地坐在椅子上。
“魏申是光绪十七年人,他一共有二十一个儿子,我父亲是最小的。”
魏康庭一开口,叶沉就惊了。这个书中世界和他所在的世界历史相近,沿用光绪的年号的话,那魏申已经超过一百二十岁。
一百二十岁,二十一个儿子,这可是前所未闻啊!
当然,魏康庭现在说的肯定是豪门秘史,叶沉专注听着。
“他最器重我父亲,本来要把魏家交给他,但我父亲遇到我母亲后,同我母亲私奔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叶沉哪知道为什么,不过他问,他就配合做个好奇的表情,但却想起来他以前说身上的疤痕都是他母亲弄的,想来他父亲迟早都要回魏家,抛弃他们。魏康庭的童年想来十分凄惨。
魏康庭顿了一下,嘴角突然露出个讥讽的笑:“魏申对子女管教甚严,甚至不允许离开帝都,旁人都以为这是他负责的表现,是个合格的大家长,却不知道魏申只是控制这些子女,让他需要吸收他们的生命力延长自己的寿命时不出意外罢了。”
叶沉惊骇,他想起第一次见魏康庭时他死气沉沉地坐在轮椅上,周敬云还说他患了骨癌。
“我父亲死后,魏申找到我,把我带回了魏家。虽然我父亲对我讲过魏申会盗取别人的寿元,但他并没有直说是魏申,而且是当成一个故事来讲。我那时候年龄小,并不太懂其中的含义,就跟着魏申回去了。一开始,魏申没有对我动手。那时候我还有几位叔伯,他们也各有孩子。然后每隔一段时间,魏家就会少一个人。后来我才明白不是魏申不对我动手,而是魏申盗取别人的寿元也是有限制的,首先得合适,然后得挑个好时候,让盗来的寿元能发挥最大的作用。我一直都不太合适。”
“那后来呢?”
叶沉忍不住问。
魏康庭见他这么关心他,不由微微一笑:“开始魏申对我抱很大的希望,因为我父亲是最契合他的人,我是他的儿子,可能就是最最契合的。但魏申对我做过测试后,发现情况跟他想的不一样,他就把丢一边了。但到后来魏家已经没人能提供寿元给魏申了,他就盯上了我。但他没想到我早就有所防备。”
魏申做尽坏事,老天爷怎么可能让他活那么久?他后来的命都是强抢自己子孙的。但魏申子孙的数量有限,他自己不可能再生育了,不得已把又重新打起了魏康庭的主意。魏康庭虽然早就有所防备,但魏申控制的严,他那时羽翼未丰,一不小心就中了阴招。这个招还是个大招,魏申把一缕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睚眦兽魂种到了魏康庭体内。睚眦兽魂和魏申结了血契,它每吸取一分魏康庭的寿元,都分给魏申一半。魏康庭就那样成了“骨癌患者”。
“那你是怎么好的?”
魏康庭挑眉,他真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特殊?
魏康庭本来无意隐瞒,现在突然犹豫了,他告诉了叶沉实情,叶沉会不会以为他动机不纯?
“从魏申在我体内种下睚眦,我就开始频繁做同一个梦。梦见我前世是一个对奇门遁甲、风水玄学很有研究的门派的一把手,不慎遭人暗算而死。不过我还记得那些东西。我本来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但慢慢的我发现这些东西都是真的,我收服了睚眦……”
魏康庭伸手一指,地上突兀多出一片阴影,迅速长成一头怪兽。恐吓叶沉似的张牙舞爪,被魏康庭一瞪,顿时矮小下去,变成了猫一般大小。通体漆黑,一对獠牙白森森的,两只绿莹莹的眼睛凶恶地盯着叶沉。
按理说,动物缩小以后自带萌属性,可是这只睚眦缩小了也十分凶残,令人感到可怕而不是可爱。
这等凶兽都被魏康庭收服了,那魏康庭该有多大本领?
“其实我走的时候还没有收服他,那时候不好跟你说,又怕自己回不来,所以最终没有逼迫你答应。小沉……你不会怪我吧?”
那时叶昭叶才已经表现出明显的天赋,而他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但是一想到他,他就觉得有了挣扎下去的勇气。好在,他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叶沉惊讶,他根本不知道魏康庭经历了这么多思想“斗争”。仔细想想,他和魏康庭从开始就是一个“无赖地追”,一个“有计划地躲”,最后发生关系也是为了了结。他们好像从来没有想过了解对方,至少他是这样的。所以到了今天,才仍然感觉像是陌生人。
但知道了魏康庭有过种种顾虑,纠结后,叶沉的想法又不一样了。
不可能不动容。
但又万万不能动容。
所以叶沉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魏康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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