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叶蓁蓁梳好了头, 在姐妹们和婢女们的帮助下穿上了嫁衣、又戴上了花冠以后……
众人齐齐惊呆!
冯曼娘赞道:“真真儿是个仙姿佚貌的美人儿!”
方才叶蓁蓁已经在铜镜里见过自己的容貌了。
老实讲,比起她前世出嫁那会儿……如今的自己尚未完全长成,姿色尚略欠一筹。
不过, 前世今生已经完全不可比——前世就是盲婚哑嫁, 出嫁前夕是既盼望、又忧心的。
今生么……
此刻心里只有满满的欢喜, 又有些依依的不舍。
小汪氏倒比崔氏还激动些,已拿着帕子在那儿摁起了眼角,泣道:“一转眼就大了啊……当初你娘生你的时候、还早产了,七个多月就出来了, 只有巴掌大,说你像猫……那都是客气话,其实就像只老鼠崽儿似的!”
“那会儿你娘坐着月子、又大出血, 我和阿青衣不解带的照看着你……你太小了,连吃奶都不会,我找来了三个奶娘, 轮流挤些乳汁给你, 用小碗儿盛了,还特意请银匠打了个比挖耳勺大不了多少的银匙, 一匙一匙的喂你吃……喂上三五勺、大约能灌进去小半勺!”
“没日没夜的照顾了你三个多月, 你才学会了哭!你身子弱,三岁才会走、四岁开口说话……也不知花用了多少补气养身的好东西, 才慢慢长到了如今……”
“如今……你就要离了我这老婆子啦!”说着,小汪氏呜呜地哭了起来,“你那婆母看着和气, 哪个晓得她会不会把你当成亲生的闺女一般疼爱?你那郎君看着也是人中龙凤……可他也是个初经人事的小毛头,纵有爱你的心、哪个晓得他的疼爱、是不是你受得起的……”
小汪氏大哭了起来。
崔氏早忍不住了,拿着帕子也捂着眼,哭得不像样子。
叶蓁蓁也泪流满面。
但她不敢哭出声音来,就怕祖母和母亲会更伤心!
崔大夫人、冯姨母与米氏连忙齐齐来劝:
“亲家夫人哪,虽说小娘子出嫁是要哭一哭的,可我们作作样子就好啦,毕竟这是喜事!”
“是呀亲家夫人,蓁蓁的娘还怀着身子哪,快不要再哭了……不好惹她。”
“娘,您要是不放心哪,一会子我送了五娘子去!必不让武家人欺负五娘子的!”
小汪氏当然知道,只是一时控制不住自己……
她自个儿拼命地压制自己、也听姻亲们的劝,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泣。
回头一看,崔氏又哭得不像样子……
小汪氏担忧她的身份,便板着脸儿训斥了崔氏几句,崔氏这才悲戚戚的收住了哭声。
然而叶蓁蓁也哭花了妆。
众女眷们齐心协力的卖乖、说笑话,那祖孙仨才慢慢好了……
然而这时,天色也已经慢慢的亮了。
崔氏出了屋子,将叶蓁蓁的陪房们都召集拢来,先是狠狠地敲打了一番,这才将他们的身契交与叶蓁蓁。
陪房的奴仆们又跪下向叶蓁蓁认主……
这时,外院的康嬷嬷过来传话:“回伯夫人的话,伯爷说……要是这边儿好了就先去花厅那边儿,他还有话要和五娘子说。”
众人面面相觑。
小汪氏连忙说道:“这就去了!”
遂又领着众人去了花厅。
叶蓁蓁被簇拥着去了花厅,果然见到祖翁已经在那儿了。
他今儿穿了一袭新衣,看向叶蓁蓁时,虽然面带笑容,却也是眼眶微红。
叶蓁蓁朝着祖翁盈盈拜倒。
祖翁摸着胡子点头:“好、好好好!吾家孙女儿初长成啊!”
这时——
管家娘子匆匆来报:“伯爷!伯夫人……武家来迎亲了!”
崔大夫人愣住,低声嘀咕道:“不是说好了辰时正才来迎亲的吗?这……至少提早了一个时辰罢?”
冯姨母捂嘴笑道:“新郎倌儿都等不及了!”
米氏嗔怪道:“亲家大嫂子、亲家大妹妹啊,你们是不晓得!他们家不光是新郎倌儿着急,蓁蓁的婆母更着急!简直恨不得在咱们接了赐婚圣旨的那一日便将蓁蓁迎了去……”
众人都笑了起来。
祖翁也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生气——来这么急干嘛?他都没空跟小孙女儿多说上几句话!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大碍。毕竟两家又隔得不远,蓁蓁什么时候想回来都可以。这么一想,他才释然了。
很快,震天的鞭炮响了起来、礼乐班子奏出的喜乐也渐渐由远而近。
男方请来催喜的队伍、第一波已抵达了宁乡伯府……
大梁王朝的婚庆有个习俗。
迎亲时,都有“催喜”这个环节。即为了尊重女方的矜持、男方一般会请些德高望重的亲朋好友,代表己方去女方家里“三催四请”,即催新娘子出门、一共要催七次。
每一次去催,女方都不为所动、然后留客吃茶。
直到七位德高望重的人物集齐在女方家里,最后一次才由新郎倌出马……
于是,众人将见证新郎倌与新娘子拜别女方的父母长辈,然后齐齐送新娘子出门。
这头一拨代表武家前来催出门的,居然是抚庆伯???
叶家人十分意外。
按说,“三催四请”的最后一位,通常是地位最高、辈份儿也最高的一位了。
而武家请来的第一位催喜的老者,居然是抚庆伯爷?
那……
第七位会是谁?
目前还暂不得知。
不过,抚庆伯也是祖翁的老友,二人聊了一会儿的天,都挺高兴的。没一会儿外头的喜庆班子又奏起了乐……
第二拨前来催喜的人也到了。
——博望伯?
很好,三位伯爷便开开心心地聊起了天。
第三位来的是江阴候……
第四位来的是……榆国公!
第五位被请来催喜的、是陶夭夭的外祖母庄太夫人——庄太夫人的祖母是前朝皇室的嫡公主,故此身份十分尊贵。
第六位代表武家来到叶家催喜的,居然是淳亲王???!!!
这下子,众人都惊着了……
武家人居然请得动淳亲王?
这已经很让人浮想联翩了!!!
但也让众人更好奇了!
——第七位即将登场的催喜人……到底会是谁?当朝还有谁、能比淳亲王的地位和辈份更高?
有些心思活泛的已经开始猜测了……
但更多的人,则是持观望态度。
喜气洋洋的乐曲声音再一次奏起。
这一回,所有的人都齐齐的扭着脖子、侧着头,眼巴巴的看向了花厅一侧。
没一会儿,叶府的管家便匆匆地陪着一个人进来了。
一时间,宁乡伯府的正堂之上哑雀无声……
近了近了!
那人终于来了!
然而众人却突然齐齐愣住!
原来……
来人却是个身穿黄色宫衣、看起只有十三四岁、身量未足的……
——黄门小太监???
只见那小太监走到叶伯爷跟前,羞涩一笑:“奴给伯爷请安啦!爷爷(大太监)说、皇上提起今天宁乡伯府和安国候府办喜事儿呢!也不知民间是怎么娶新媳妇儿的,想看看呢。所以爷爷让奴来看看,看完了还要回宫里去回话的。”
说着,小太监又巴巴地说道:“爷爷还说,伯爷府上的糕点是极好吃的……”
众人皆尽愣住。
叶伯爷反应过来,笑道:“有有有!呆会子等我们府上的新娘子出了门……再请小公公跟了我家二郎去,咱们府上可多的是好吃的!”
小太监笑眯了眼。
一时间,众宾客心思各异。
——这小太监白白胖胖的、一团稚气,看起来也不大懂事的模样儿,且从他的服饰看来,根本就是个刚执事的低阶宦官。但他说了、这是皇上的意思,且是“爷爷”差他来的。
能被小太监们称之为“爷爷”的,只有一位,那便是皇上身边的太监陈公公。
前朝便是因宦官乱政才亡的国。
所以到了本朝,太|祖皇帝严令宦官等不得干政。
陈公公做为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又是后宫总领……他行事十分小心谨慎。今天他敢派个小太监出现在众臣面前,也就证明着,这事儿其实是过了明路的。
那代表武家来宁乡伯府催喜的第七位老者……
根本就是——皇上!
叶二郎已经过来站在小太监的身边,和他说起了话。小太监稚气未脱,笑眯眯的。
过了一会儿,外头的喜乐班子突然铺天盖地的奏起了迎亲乐曲……
众人便知,新郎倌到了!
坐在后院花厅里的叶蓁蓁自然也听到了。
她顿时紧张了起来!
她呆呆地坐着,心里既紧张、又期盼,又总觉得有些不安,像是这一切都太美好了……害怕自己活在梦里,因此她一动也不敢动的,唯恐“梦醒。
这时,已经二门处等了好一会儿的寅姐儿终于看到了一队衣着鲜亮的青年郎君们,正朝着这边而来……
小丫鬟飞快地朝花厅那边儿跑去,“五娘子!五娘了……姑爷来了!姑爷来了!”
气得寄姐儿大骂:“快回来堵着这门口!怎么交代你的、又给忘了?”
依着大梁国的婚庆风俗,女婿上门迎亲的时候,要喝上一碗浸了蜜枣的苦荞茶、意寓“同甘共苦”;再将一个装满了粮食的米袋从一旁、搬到另一旁去,意寓以后的日子会过得“粮满仓”;最后再穿上由新娘子亲手作的披风、意寓着“顺风顺水”……
做完了这一切,新娘子的丫鬟才能放人进来。
寅姐儿一听,又飞快地转了个弯儿,重新跑回到了二门处……
正好穿着身穿白袍、披着半臂金甲、头戴双龙束发金冠的武霸图一脚跨进了二门处。
他容貌俊美、身材修长,这身的盔甲使他看起来威风凛凛又英挺俊朗。
寅姐儿歪着头看了武霸图一眼,突然拍手笑道:“五娘子!五娘子姑爷来接你了!呀,姑爷穿着盔甲、可真好看呀!”
一说完、小丫鬟又朝着花厅的方向跑了……
气得寄姐儿想骂人、可又忌讳着新姑爷在、不敢骂。
见蓁蓁的小丫鬟这样活泼可爱,武霸图微微一笑。
一侧头,他又看到了手里拿着端着蜜枣苦荞茶、眼睛瞅着米袋、还要时不时地看着摆在一旁的披风……正显得有些狼狈的寄姐儿,又是一笑。
拿过蜜枣苦荞茶,将之一饮而尽,又嚼了几口蜜枣,然后就着寄姐儿的服侍、将枣核吐在了一旁的空碗里;然后一手便轻轻松松地将那装满了粮食的米袋扛到了一旁的独轮车上……
最后,他大步流星地朝着花厅走去!
急得寄姐儿追了上去:“姑爷!姑爷……还有这披风!”
武霸图长手一捞,便抓住了寄姐儿托盘里的披风,一抖、一扬……那大红色绣了同色云纹的披风便飘开来,又被他匆忙的去势一带,最终乖乖地落在他的身后。
系好了披风,武霸图毫不停顿地走进了花厅!
未出阁的小娘子们早已躲到了纱屏后头,穿着大红嫁衣的叶蓁蓁则坐在长辈们的下首,满脸羞涩。
武霸图只看了叶蓁蓁一眼……
他的眼神便牢牢地粘在了她的身上,再也无法挪开。
长辈们议论纷纷——
“伯夫人您瞧,真真儿郎才女貌,般配得很哟!”
“哎哟真是好一对璧人儿啊!”
“说句实话、这一对儿啊是我见过最最最般配的!”
“真是天生一对儿啊!看着真讨人喜欢!”
陪着武霸图一块儿进来的武四郎见兄长呆呆的,不由得清咳了几声……
奈何武霸图的眼神却一直粘在蓁蓁身上,压根儿就没有反应。
武四郎只好轻劝地推了他一把——
武霸图这才恍然大悟,低声说道:“……蓁蓁,我来接你了。”
叶蓁蓁一愣,随即满面红晕!
米氏嗔怪道:“美得你!岳母不拜见,岳家祖母也不拜见……这么容易就想把我们家的小娘子娶走?哼,偏不合了你的心意!”
武霸图一怔。
他俊脸通红,连忙单膝跪下向小汪氏与崔氏行礼请安。
小汪氏与崔氏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
见之容貌俊美、气度不凡,真是越看越爱!
于是,婆媳二人互换了一个满意的眼色,这才点了点头。
裴嬷嬷过去扶了叶蓁蓁、教她与武霸图并排跪着。
跟着,小汪氏与崔氏一块儿依着古礼、你一句我一句地低诵起“新妇辞”来,意思是告诫即将出嫁的女子,出嫁以后你就是夫家的人了,要勤俭持家、孝敬公婆、照顾弟妹、友爱妯娌等等……
诵完了新妇辞,裴嬷嬷又用托盘端了红盖头过来,呈给了小汪氏。
小汪氏看向了崔氏,笑道:“是你怀胎十月、辛苦抚养长大的女儿,你给她盖上……”
崔氏吸了吸鼻子,“娘,还是你来……”
小汪氏含笑拿过了红盖头,亲手塞在崔氏手里。
崔氏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淌,冲着叶蓁蓁只说了一句:“儿啊……从此后,你可都要……好好的啊!”便泣不成声了。
叶蓁蓁没敢开口。
她的眼泪也吧嗒吧嗒的掉,恐怕一开口就会哭出声音来!
武霸图低声说道:“岳母只管放心,小婿日后定待蓁蓁如珍如宝,但凡她掉了一根头发的……小婿便认打认罚!”
米氏在一旁凑趣儿:“完了!蓁蓁啊,以后嫁过去了可千万别梳头,免得你娘一天到晚的捶女婿……”
众人哄堂大笑。
崔氏亦见好就收。只是一想自己养了十四年、如娇花一般的女儿从此以后就便宜了武霸图……就又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了武霸图一眼,然后又恋恋不舍地看着女儿……
最终,崔氏一狠心,将红盖头罩在了叶蓁蓁的红盖头上。
叶蓁蓁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听到祖母唤她:“就和二郎去罢、以后好好的过日子……”
姐妹们也在纱屏后头喊着她的名字——
“蓁娘,愿你和武二郎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五妹妹可要常回来呀!”
“五妹妹只管安心出嫁,我们会好好孝敬祖母、看顾大伯娘的!”
“蓁娘,姐姐祝福你了……”
叶蓁蓁一下子就小小声的哭了起来。
手里突然被塞给了一段红绸。
叶蓁蓁下意识地紧攥住手里的红绸,低下了头、从红盖头的罅隙间看到了武霸图的靴子。
他就站她的面前。
虽然看不见,但叶蓁蓁能感觉到他的气场。
她突然忘了哭泣。
有他陪着她……
她以后的人生路,至少目的明确。
啊,他的靴子?
那是一双……全新的、但样式却普通到了极点的寻常靴子,看上去像是从成衣铺里买回来的现成货?
呃……
叶蓁蓁咬住了嘴唇。
她忍不住想道,既知今儿是她和他成亲的日子,何不让人订做一双绣了边的?
刚这么一想,她又释然了——最近事儿多,都不知他忙成了什么样儿!且皇上赐婚的婚期也确实太急了。整一个宁乡伯府、外加几个庄子上的家仆佃户……超过二百人没日没夜的忙了这个把月,也能堪堪只把她这边的东西给准备了个七七八八!
还不敢说全准备好了呢!
到时候还得她自个儿再慢慢捋顺、再重新添置。
武霸图突然抬了腿……
叶蓁蓁下意识地迈着小碎步跟了过去。
接下来,他在前头缓缓的走、她便在后头慢慢的跟。
不过走了三五步,叶蓁蓁突然省悟过来——人高腿长的他、其实走起路来是很快的。
所以他这是……
担心她顶着红盖头、走不快,所以才小心翼翼地等着她的。
叶蓁蓁嘴角微微弯起。
她慢慢地跟着武霸图去了外院。
外院宾客如潮,熙熙攘攘、言笑宴宴。
奈何叶蓁蓁什么也看不到。
她被武霸图引领着、上前拜别祖翁。
祖翁代行父职,依古礼训斥她,去了婆家以后要夙夜不懈、主馈善治……
叶蓁蓁也依着古礼,跪坐在蒲团上,并且垂首、将双手持平互叠于额前,祖翁每训斥一句、她便要应一句“喏”……
最后祖翁开始祝福她——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叶蓁蓁的嘴角便不受控制的弯了起来。
因她的身体略微前倾、又垂着头,那红盖头便显出了她那白皙柔和的下颌。
与她并排跪在祖翁跟前的武霸图清楚明白的看到,身畔的小娇娇想要努力控制住的笑颜,及她唇角之下那若隐若现的浅浅梨涡。
武霸图咧大了嘴。
拜别了祖翁,叶蓁蓁被喜娘和寄姐儿扶着,又被牵着红绸的武霸图给引着,慢慢行至停放在伯府正门外的花轿处。
站在花轿外,武霸图突然低声说道:“蓁蓁转身,与我一道拜别祖翁。”
叶蓁蓁一怔。
她立刻微微点头。
垂眸仔细地看着他的靴子,她保持着与他相同的站姿,然后感觉到他的动作……
她随即曲膝行礼。
一直扶着她的寄姐儿突然哽咽着说了句:“呀,伯爷哭了……”
叶蓁蓁顿时泪流满面。
“蓁蓁莫要难过,”武霸图低声安慰,“蓁蓁出嫁、并末离家、而是祖翁又多了半孙。”
叶蓁蓁又忍不住要笑。
哎,想笑、可眼泪又完全无法控制……
怎么办啊!
喜娘忍不住说道:“郎君、娘子,咱们还得赶紧些,今儿的‘三催四请’略多费了些时辰,怕是呆会子回府的时候脚程要快,不然怕误了吉时。”
叶蓁蓁便又朝着武霸图的方向行了个福礼,在喜娘和寄姐儿的服侍下上了花轿。
才坐好,喜娘就送了个精致的珐琅瓶子和一个大过拳头、表皮又红艳艳的石榴过来,教叶蓁蓁一手一个拿好了。
瓶子,意寓平平安安;石榴,意寓多子多福……
叶蓁蓁有些羞涩,然而双手却将这两样物事给抓得紧紧的。
乐班开始吹奏吉乐。
更有鞭炮声震耳欲聋!
突然有喧哗的孩童嘻笑声响起,伴在花轿旁的寄姐儿小小声说道:“伯爷让管家用簸箕装了铜钱、正朝着外头扔赏钱呢,哎呀好多娃娃去抢赏钱……”
叶蓁蓁忍不住又弯起了嘴角。
“——新人起轿!”
唱礼官用拖曳的调子大喊了一句。
叶蓁蓁是坐过轿子的。
但相对而言,她更喜欢坐马车。
因为轿子是几人合抬的,轿夫起轿的节奏、速度……以及行走时的步态,会使坐轿子的人感到特别颠簸、难受。
叶蓁蓁晕轿。
所以当这花轿一动……
叶蓁蓁立即猛吸了一口气、紧闭上眼,还咬紧了牙关!
不料,这轿子却是非同一般的平稳???
憋不住气的叶蓁蓁开始深呼吸……
平静下来以后,她感到万分惊诧!
——还有这么平稳的轿子???
半晌,她突然低下头,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珐琅瓶子和石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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