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 159 章

    叶蓁蓁被貌若疯颠、形似乞丐的樊宜玉抱住, 呆愣了半晌……

    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个瘦骨嶙峋的人,会是樊宜玉!

    隐约听说樊家一直让樊宜玉留在乡下庄子上, 只有家里办喜事儿的时候, 才会把她接了来?

    ——在叶蓁蓁嫁给二郎哥哥之前, 曾经在府里举办过添妆宴,那会儿樊宜玉还来了呢!那时候的她、明明就还是个明眸善睐的小娘子,怎么……也就四五十天不见,两个月不到, 她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儿?

    此刻被她拦腰抱住,从她身上传出的酸腐冲天的臭气几欲将叶蓁蓁给薰晕了!

    站在一旁的陶夭夭注意到叶蓁蓁的脸色,便用最最温柔和气的声音说道:“玉娘快不要伤心了, 这里是你姐姐的庄子,以后再不必害怕了……赶紧先去洗漱过,再吃点子热粥润一润肠胃。”

    叶蓁蓁也轻轻地抚拍着樊宜玉的后背, 小小声说道:“玉娘不必害怕, 快起来,咱们先去沐浴更衣, 好不好?”

    叶陶二人的容貌、说话的语气是不具备任何攻击性的, 樊宜玉不再害怕,又哭着喊了两声“姐姐”, 尝试着想站起来。

    叶蓁蓁也想拉起樊宜玉……

    但她二人的身材有些悬殊,也不知怎么的樊宜玉也半天起不来……叶蓁蓁没能拽得动她,便唤了侍女过来, 扶起了浑浑噩噩的樊宜玉。

    樊宜玉只要一看不见叶蓁蓁,就会害怕的大叫“姐姐、姐姐”……

    没法子,叶蓁蓁也跟了过来。

    她索性亲自服侍樊宜玉除衣、沐浴。

    只是,叶蓁蓁刚刚才帮着樊宜玉除了衣,就注意到……

    好罢,就算樊宜玉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洗过澡了,也不至于就脏成了这样儿罢?她的外裳是麻布的、破破烂烂的;但里头的中衣看起来、还是丝绸的料子。但贴身的肚兜和亵裤却又没有?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叶蓁蓁完全想不出这是为了什么?

    难道说,是因为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了,所以樊宜玉来不及穿肚兜和亵裤,慌忙中穿上了只有贵族才能穿用丝绸中衣,然后又穿上了连平民(穿布衣)都不穿,只有奴仆……而且还是最最低贱的贱奴才穿用的麻衣?

    且除了衣以后,樊宜玉的身体也是黑乎乎的、全是泥垢!!!

    就更不用说,樊宜玉的头发已经完全结成了一块儿一块儿的!

    叶蓁蓁觉一桶水怕是洗不干净,便又吩咐侍女再去准备热水……

    这时,另一个侍女突然惊呼了起来:“哎呀她头上有虱子!娘子您看,那些虱子还是一窝一窝的!呀,好多!”

    叶蓁蓁被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

    果然!

    樊宜玉那一头结成了板块儿的油腻头发里、赫然生满了一大片一大片白花花如蚁卵般的虱卵,更有数以万计的细小虱子在她的头发里钻来钻去!

    哎呀,看起来可真是又惊悚又恶心!

    叶蓁蓁连忙吩咐:“快!快去找个婆子过来,还要拿了烈酒来!啊,剪子!把剪子也拿来!再去点支松把过来……浸了松枝的水儿也要!还要派人去后头角门处等着!对了,让清场子……男仆不许进来!”

    侍女答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

    虱子可是种很可怕的小虫子,专门寄生在女子的长发里,而且还很容易过给别人!一个家庭里一旦发现了虱子、就必须全家一块儿彻底打扫,否则肯定会传染给家里所有的人!

    这是常识。

    但让叶蓁蓁感到奇怪的是,樊宜玉似乎对此完全没有反应?

    她很乖顺、乖顺到让人觉得她好像有些呆。

    且无论叶蓁蓁说什么、她都没有反应;但如果让她做什么、她又很配合。

    叶蓁蓁给了她一件罩衣、让她穿上,又教她走到了角门处,打开后门走了出去,蹲在后角的水沟旁……

    这时,几个侍女匆匆拿着一应物事过来了。

    当中便有个抱着酒埕的胖婆子。

    叶蓁蓁吩咐了众人几句,做好准备……

    跟着,叶蓁蓁让樊宜玉别动,手里拿了利剪、咔嚓咔嚓几下子就把樊宜玉的头发全部齐根剪掉!那一团乱糟糟结成了板块儿的头发滚进了地沟里……

    “玉娘、快把眼睛闭上,也别出气儿,千万忍一忍!”叶蓁蓁千万交代。

    樊宜玉听话的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叶蓁蓁朝那胖婆子点点头。

    那胖婆子立刻开了酒埕,倒了一大口的烈酒进嘴里、然后冲着樊宜玉那只剩下短短寸板的头发一喷!

    “噗——”

    酒气四散!!!

    残留在樊宜玉的短发上的虱子再次四处逃散!

    叶蓁蓁也屏住了呼吸,飞快的用篦子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着樊宜玉的短发。

    婆子也又一遍又一遍地用烈酒喷着樊宜玉的头发,直到她整个人从头到脚全是烈酒……

    这才作罢!

    这时,婆子已被酒气给薰得满面通红、摇摇欲坠了。

    叶蓁蓁才说道:“辛苦嬷嬷了,去账房领二百钱、回去歇着罢,今儿不用当差了。”

    婆子勉强谢过恩,摇摇晃晃走了。

    叶蓁蓁又叫侍女打了些水来,将樊宜玉身上冲洗了一番,这才带着她回了角房,锁上门、往门缝里浇了几勺水,才叫道:“好了你们快把外头的那窝虱子给烧了罢!”

    守在外头的侍女们领命,将酒埕里剩下的烈酒浇了些在先前樊宜玉被剪下来的那一团头发上,再用松枝点燃……

    “嘭——”

    火舌蹿起!

    侍女们高举着扫帚、围住那团火焰……人人都虎视眈眈。直到燃尽,这才用扫帚将剩余的火星子尽数扑灭,还泼了好多浸过松枝的水儿以除去焦糊味儿。

    做完这一切,侍女们才隔着角门大声向叶蓁蓁汇报。

    叶蓁蓁正忙着与另外一个侍女合力搓洗着樊宜玉的身体,闻言便教侍女们速去沐浴更衣、切莫耽误,又让传话,教庄子上所有的人全都停一天工、必须将院子里里外外,包括下人们住的地方要全部彻底的打扫干净!

    侍女们领命而去。

    叶蓁蓁这才开始安心为樊宜玉清洗身体。

    “玉娘,这些天……你上哪儿去了?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为何这副模样儿来到了我家庄子上?”叶蓁蓁一边搓洗着樊宜玉的身体、一边问道。

    樊宜玉呆呆愣愣的,恍若不觉。

    叶蓁蓁看了她一眼……

    嗯,也不能说樊宜玉完全没有反应。

    她似乎在努力回忆。

    半晌樊宜玉摇头:“……记不得了。”

    “记不得了?”叶蓁蓁诧异地问道。

    樊宜玉迟疑道:“我、我好像记得……好像有个庙会?好多好多人!有、有个玩杂耍的,很厉害……然后、然后好多人戴着鬼面具……街上全是人,大家走来走去,有个卖串串果儿的……玩杂耍的买了串串果儿给我……”

    “甜甜的、酸酸的,还、还有点儿苦!不、不好吃!”

    说到这儿,樊宜玉突然伸出手指、死命地戳自己的太阳穴,且面露痛苦:“啊……痛!痛!!脑子痛得紧……”

    “啊啊啊——”

    樊宜玉突然惨叫了一声!

    “鬼!鬼啊!好多鬼……救命!救命!!!娘亲救我!爹爹!哥哥……祖母!蓁娘!快来救我、救救我……呜!呜呜不要不要!你们走开!走开!”

    樊宜玉用手捂着脸儿嚎啕大哭了起来。

    叶蓁蓁连忙安慰。

    等到樊宜玉的情绪稍微好了一点儿,叶蓁蓁再想问时——

    她却一声也不吭了。

    这时,叶蓁蓁已经为樊宜玉粗略洗了一遍身子。

    当看到樊宜玉那瘦成了皮包骨、身上的肉全没了,只剩一层薄薄的皮紧绷在肋骨上,且洁白的肌肤上还布满了各种斑驳的痕迹……

    叶蓁蓁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心里浮起了不好的猜想。

    看到浴桶中的水儿是黑色的,且还透出了腥臭气,叶蓁蓁叹气,教樊宜玉从浴桶里站起身子,又拨去桶底的塞子,放去了浴桶里的水儿以后,又与侍女一块儿合力换了桶热水、重新为樊宜玉又洗涮了一遍。

    连皂膏子都用了整整一盒!

    才总算把樊宜玉给清洗干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热水里泡得久了,樊宜玉看起来精神不佳,昏昏欲睡的模样儿。

    叶蓁蓁服侍着樊宜玉起身、又与侍女一块儿合力为她换上了干爽的衣裳……但樊宜玉似乎已完然没了力气,任由叶蓁蓁摆弄。

    “玉娘莫要睡着了,呆会子吃点清粥再歇下。”叶蓁蓁交代道。

    扶着樊宜玉回到屋里的炕床上,大约也就喂她吃了半碗粥,樊宜玉就捱不住昏睡了过去……

    叶蓁蓁被累够呛,索性也不再挪动樊宜玉,便教侍女撤去了炕桌、又抱了枕头被褥过来,安置着樊宜玉在炕床上睡好、盖严实被子。

    接下来,她又吩咐侍女好生打扫这屋子,这才回到自己屋里,也把自己从头到脚搓洗了一遍、还把自己身上、头上全都抹了一遍掺了药膏以防虱子的雪肤膏。

    忙完这一切,她也累得受不住,派人去和陶夭夭说了一声、就在屋里歇了个觉。

    直到天黑时分,叶蓁蓁就才睡醒、终于觉得恢复了些体力。

    先是去看了樊宜玉,见还是睡得昏昏沉沉;这才急急跑去看阿嘉……

    陶夭夭拦住她,说阿嘉已经用过饭,这会子云霸先已经领着他去地窖了。

    “他的头可好些了?”叶蓁蓁急问。

    陶夭夭安慰她道:“好多了,说不疼了,你直管放心!我白天闲着无事,把地窖收拾好了,他住在里头、和住在屋里没什么两样。大郎说,怕阿嘉夜里又发狂、弄伤自己的头就更加不好了……让给点安息香入睡,且今儿夜里他也会一直守着阿嘉……”

    叶蓁蓁这才松了口气。

    陶夭夭又道:“你不是让人去请了郎中来?我看你歇着,就做主让郎中给阿嘉和玉娘分别看过了……”

    叶蓁蓁连忙问道:“怎样?”

    陶夭夭答道:“阿嘉要静养三日,且郎中说、大郎给阿嘉敷的金创药极好,不必用他的,就只开了几道助眠宁神的方子,让多卧床休息。玉娘么……”

    说到这儿,陶夭夭面露难色。

    叶蓁蓁急道:“玉娘到底怎么样了?”

    “郎中说,玉娘的身子亏损得极厉害!不仅仅是气血不足、还极度阴虚,寒毒入体!像是、像是……”说到这儿,陶夭夭咬住了唇儿,犹豫了一会儿,终是说道,“……和窑子里的姐儿被人灌了绝育药以后的症状一样!”

    叶蓁蓁大吃一惊!

    “被、被……被灌了绝育药???”她完全不敢相信。

    陶夭夭也觉得不可思议,问道:“玉娘到底怎么了?好好的一个伯府千金、怎么落得如此境地?”

    叶蓁蓁愁道:“我问过她、可她精神不好,恍恍惚惚的,说的又都是些牛头不对马嘴的事儿!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好了好了,你先用饭罢!连午饭也顾不上!这会子天都已经黑了……我让人给你准备了热汤饭,赶紧趁热吃!”说到底,陶夭夭还是担心叶蓁蓁的身子。毕竟她和樊宜玉也只是面子情。

    叶蓁蓁点头。

    陶夭夭已经与云霸先、阿嘉一块儿用过晚饭了,所以也就是陪着叶蓁蓁用饭、说了一会子的话……

    叶蓁蓁用过晚饭,见陶夭夭也是一脸的倦色……

    她知道,白天的时候她一直在照顾樊宜玉,庄子里大大小小的事儿多亏了陶夭夭打点,于是便催了陶夭夭去睡。

    陶夭夭确实也累了一天,当下也不再推辞,回房歇着去了。

    叶蓁蓁这才回了房,当然也不忘让厨下留人留饭……

    今儿夜里,武霸图必定会回来!

    果然,武霸图不但回来了,而且还回得特别早。

    ——他是了暗部的飞鸽传信,知道樊宜玉突然来到了庄子上,且形容有异,故此一下朝就骑了快马赶回来的。

    叶蓁蓁大喜,先赶他去沐浴更认,又急命人送了饭菜过来。

    在陪他用饭的时候、叶蓁蓁便将怎么遇上樊宜玉的,一五一十的说了。还把樊宜玉精神恍惚、记忆缺失、以及含糊说的那些“玩杂耍的”、“戴着鬼面具”、“串串果儿”等话儿尽数告知……

    听了妻子的话,武霸图沉吟道:“忠毅伯府在东南郡有个庄子,樊三娘应该就是被送到了那个庄子上。”

    说着,他陷入了沉思。

    叶蓁蓁也猜测道:“她说,有好多人带着鬼面具……会不会是中元节时候发生的事儿?”

    武霸图久久没有说话。

    半晌,他才拿过了一只白胖馒头,撕成两半儿、将其中半只蘸了点儿面汤,直接塞进嘴里嚼了嚼,才说道:“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咱们就把樊三娘送回忠毅伯府就好。”

    叶蓁蓁愣住。

    想了想,她问道:“二郎哥哥、玉娘是不是惹上了咱们……不能惹的人?”

    武霸图失笑:“举国上下、除了皇上……就没有让咱家害怕的人物。”

    笑了笑,他突然又赞道:“蓁蓁真聪明!”

    遂又拿起了另外半只馒头,正准备吃……

    又一想,他将那半只馒头递给了小妻子:“今儿这馒头挺好吃,是用新麦粉做的?”

    吃晚饭的时候,叶蓁蓁有点食不下咽,虽然知道有馒头,却没心思吃。听他说馒头好吃,便接了过来,撕下一小块吃了。

    嗯,确实挺好吃。

    麦香味儿浓重,麦粉儿磨得十分细腻、所以口感很嫩,再加上发面发得恰到好处……又松软无比!

    叶蓁蓁咬了几口馒头,才说道:“二郎哥哥知道是谁害了玉娘,但不想出手。”

    她用的不是问句。

    因为他的表情、已经暴露出——

    他应该是想起了什么关窍……

    换言之,他是知道内情的。

    武霸图又拿过一只馒头,撕成两半塞嘴里吃了,才说道:“东南郡有好几家花楼,专有人在外头物色美貌的小娘子和小儿郎,或强买强卖、或直接强抢……”

    “只要这些小娘子、小儿郎们一落入她们手里,便是生不如死!若是不服管教的,便让喂了药、先使之精神恍惚,再极尽吓唬。然后一直反复的长期服药、长期吓唬,直到完全失去记忆为止……调|教好了就送给达官贵人做禁|脔去!”

    “刚才蓁蓁说樊三娘精神不好,总忘事儿,还看到好多鬼怪……我就猜,怕是她就被这些花楼调|教过,但不服。所以被灌过药、也被吓唬过,不知怎么的竟被她逃了出来……”

    叶蓁蓁咬唇,又把陶夭夭所说的、郎中为樊宜玉诊治时说的那些话儿……说给武霸图听。

    武霸图道:“这些或被强抢强买进花楼的,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就别指望清白贞节了。”

    又吃了一个白胖馒头以后,他慢悠悠地说道:“所以说,为什么未出阁的小娘子不要轻易独自出门呢?尤其是富贵人家的小娘子……”

    “让出门必须要带个帷帽是为了什么?身边一定要跟着人、又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不让心思歹毒的人看到!富贵人家的小娘子教养好、大多肤白貌美,心思简单到愚蠢、又好骗……那些个花楼,最中意这样的小娘子!”他继续说道。

    叶蓁蓁咬着唇儿看向他:“二郎哥哥怎么知道这些?”

    武霸图一怔,“买醉烟的时候知道的。”

    醉烟?楚大娘子的那个……男宠?

    “可是……”叶蓁蓁犹豫,叹道,“玉娘的这一辈子就……毁了呀!二郎哥哥,咱们就不能为玉娘讨回公道么?”

    武霸图是不想管的。

    但小娇娇看重的事儿,就算他不想作为,也必须要解释清楚。

    要不然,夫妻间因此生出猜疑与罅隙,那就不好了。

    “不是不能管,是有些难管。一是因为咱们刚刚才转移了一部分人手去北寮那边布置,现今人手已严重不足,新的暗卫却还需要时日才能培养好;二是这些个花楼已经存在很多年了,他们身后也有靠山……要不然,干尽了这样丧心病狂的事儿,如何还能屹立至今不倒?”

    “在这个节骨眼上,咱家正大敌当前呢,既要盯着魏家萧家朱家和淳王、又要防着陇西和北寮,已经实在腾不出人手。再说了,那些个花楼,平时和咱们也没什么过节……”

    说到这儿,武霸图又许诺道:“我答应蓁蓁,绝不会袖手旁观,但唯今之计……咱们还得先办正事儿。待日后大局已定,我必当为樊三娘讨回公道,如何?”

    叶蓁蓁咬住了嘴唇,只得点头。

    话虽如此,武霸图还是看到了小娇娇面上忧虑的神色。

    他立时心软。

    盘算一番、觉得腾出三五个人去调查此事,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这些个花楼以往只在东南郡一带寻找美貌的小娘子……而樊三娘满嘴的京都口音,被捉住时也肯定有哭闹过、说过家中父兄的名号……

    饶是如此,花楼的人居然还胆大妄为到……敢向樊三娘动手?

    武霸图陷入了沉思。

    ——难道说,一向隐秘低调的花楼突然变得如此狂妄,背后也隐藏着某种变数?

    武霸图愈发坚定了暗中调查的决心。

    只是,刚才已经把话说了出去,那就不再反覆了。到时候真查出什么蛛丝蚂蚁的,再告诉蓁蓁罢!

    知道自家在这件事情上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叶蓁蓁不再纠结,只是叹道:“我真是不明白了,玉娘到底是怎么被人掳去的?我昨儿还回了娘家呢,也没听说樊家在寻玉娘……想来,她们还不知道玉娘已经失了踪、还遭了这许多的罪过吧!”

    武霸图已将炕桌上所有的饭食全部吃光,然后又用脚把小炕桌给轻轻推到了一旁。

    叶蓁蓁看着桌上空空如也的盘子、盆子、碗、小汤锅……不禁咋舌。

    天!为什么他每一顿饭都能吃光光啊?到底是不想浪费粮食、还是没吃够?以后她要不要再多备一些吃食?

    她正盘算呢……

    已吃饱喝足的武霸图一把就将她给进了他的怀里!

    “啊,二郎哥哥……”

    她只来得及低唤一声他的名字……

    他已捉住她的左手、掀开她的袖子,然后皱眉看着她手腕处的守宫砂。

    叶蓁蓁连忙解释:“我今儿洗过五六回了……”

    可是守宫砂却越来越红?

    她也是没法子啊!

    武霸图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他用手指在那艳丽的红点上搓了搓……

    还是搓不掉。

    叶蓁蓁想起了昨儿夜里他的手段,顿觉臊热、心慌,下意识地就想躲。

    “二郎哥哥……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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