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在府里休整了半日, 在府里陪着婆母用过了午饭,就急急地回了娘家。
昨儿夜里,宁乡伯是有应召入宫, 并见证了武妃回归、安王面世的事儿的。可男人家说起事情来, 也就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说完了……
众人大眼瞪小眼的, 想再多问几句,祖翁却拂袖走了?
谁也没胆子追上去问……
这会儿叶蓁蓁一回娘家,府里的女眷们立刻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起了昨儿晚上的事, 叶蓁蓁也不瞒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完以后,叶蓁蓁才话锋一转, 又说起了樊宜玉的事儿。
不过,她只说自己去临州庄子上是处理庶务的,上山游玩的时候, 救出了跌进陷井里、形如乞丐一般的樊宜玉。
樊宜玉失踪了这许久, 樊家竟然还不知道?这让叶蓁蓁怀疑、樊宜玉是不是遭遇奴大欺主一事?这才没有提前通知樊家,本想带着樊宜玉回京再说, 不料半路上遇到了逃难的陶夭夭和阿嘉, 便又将她二人捎上。
岂料阿嘉与樊宜玉一见如故,二人再不肯分开……最后樊宜玉就被阿嘉带走了。
女眷们听了, 面面相觑。
崔氏不可思议地说道:“怎么会这样?堂堂伯府千金,怎会流落至此?唐家姐姐要把玉娘放到庄子上去,就没派个得力的人儿看着?不是有个李嬷嬷么?”
米氏则惨白着一张脸儿, 心有余悸地教训三娘子和四娘子:“听见了没?日后没有我和你们爹爹、兄长的陪伴,万万不可单独出门!天哪,这真是太可怕了!”
小汪氏皱眉道:“……说是说、割了席,可事关重大……就是旁的老亲世家们见了这样的事儿,也万万没有袖手旁观的!依我看,还是去请了玉娘的母亲过来,将这事儿告知。”
叶蓁蓁点了点头。
于是小汪氏便使了裴嬷嬷去隔壁府上请唐少夫人过来。
可直到叶蓁蓁快要离开伯府了——
裴嬷嬷才气呼呼地回来了,回话道:“……奴到了那边府上,只说传句话就好。结果那边府上说,怕传话传不清、教奴等着,一会子唐少夫人就来见,结果生生的晾了奴两个时辰!想着五娘子大约也快要回那边府上去,奴索性就不等了,直接回来了!还请夫人恕罪!”
米氏小小声说道:“如今唐少夫人都已经不掌家了,忠毅伯府是清敏县主在当家呢!依我看,怕是唐少夫人根本就不晓得、裴嬷嬷是被清敏县主给挡了下来的罢?”
小汪氏嗔怪道:“她们既不肯见你、冷着你,你早该回来了,还老老实实等那许久!快去歇着去……对了,还没用饭吧?让傻姐儿用小炉子给你下碗面吃,吃完了就歇着去!”
裴嬷嬷应了一声,下去了。
小汪氏是过来人,只觉得樊家人拿乔,害的是她们自个儿,因此并不着恼。只可怜玉娘,好好的一个黄花闺女,却落得如此境地……
崔氏却因为怀着孩子,情绪分外敏感、且激动!
“新近回来的慕元皇贵妃娘娘、也是蓁蓁的姑母,多少人巴结还愁找不着门路呢!亏得她们,像是我们求上门去似的!”崔氏忿忿不平地说道。
米氏又小小声说道:“曜郎娶了淳亲王的女儿,已自动归属到淳亲王那一队儿啦。咱家也是一样,如今被归到了安亲王的这一队儿!她们要和我们割席、要拿乔……也在情理之中,大嫂子不必太生气了。”
叶蓁蓁少不得又安慰了母亲几句。
因见天色已渐渐地沉了下来,叶蓁蓁便说要回安国候府,崔氏依依不舍的想去送……可她怀孕也已经四五个月了,肚子都显了怀,小汪氏怕天黑路滑、不许她出门子,便让米氏送了叶蓁蓁去二门。
崔氏眼巴巴的看着女儿……
直到叶蓁蓁含笑告诉她说、明儿再来看她,崔氏这才破涕为笑。
米氏送了叶蓁蓁到二门,悄悄地把她拉到一旁,说道:“五娘子,我家三娘子和丁四郎的事儿……虽说丁家和我说,她们和淳王府的丁侧妃也没啥关系,可我觉得还是有些不妥,也和你三叔通了信、说了这个,你三叔的意思就是……这事儿就黄了吧,咱们寻个由头、把三娘子的庚帖拿回来就是……”
“可现在麻烦的就是,丁家就像是吃准了咱家似的,我已寻了好几个理由说不合适,她们就是各种的推脱,反正就是不还我们三娘子的庚帖,你看……”
叶蓁蓁点头:“我先想想法子,不行再来和婶子说。”
丁家之所以留着三娘子的庚帖不愿退还,无外乎是因为以他家的资历,能找到宁乡伯府这个亲家、已属不易了。
——要破解这事儿并不难。给丁家介绍几个家世背景强过宁乡伯府的适婚小娘子就成,只要前期做得像模像样的,让丁家觉得有机可乘,多半就会放弃叶三娘。
米氏点头,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三娘子的婚事,怕是还要劳烦五娘子多相看……如今你在外头行走也便宜……”
叶蓁蓁“卟哧”一声笑了笑,说道:“好,那我替婶子多看看。”
米氏欣慰的点了点头,送了叶蓁蓁上马车。
只是,马车刚刚行至长巷口,迎面就看到了樊文曜骑着马、带着伴当过来了……
想来是因为刚下朝?
叶蓁蓁犹豫了一会儿,吩咐侍卫上前去、叫住了樊文曜。
半晌,樊文曜才下了马,似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拿着马鞭过来了。
其实……
他心中确实很为难。
对蓁蓁的思慕与爱恋,并非一日造就,根本就成为了一种习惯、成为他的骨血!如今想要忘却……又谈何容易!
他已经很隐忍很努力地想让她淡出他的心……
如今不经意再遇上,他才知道,其实她从未淡出过他的心房。
是他一厢情愿的刻意将心中的爱恋拼命掩藏……
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所以就算犹豫万分,但他终是走向了蓁蓁乘坐的马车。
为避嫌,叶蓁蓁就没下马车,只教寅姐儿将车帘子布掀开了一只角儿……然后她压低了声音、三言两语地将樊宜玉的消息儿说了。
听着叶蓁蓁甜润动听的声音……
樊文曜愣住。
但叶蓁蓁也没给他太多的时间反应。
她说完就走了。
只剩下樊文曜一人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
良久,他突然面色铁青地转过身,奔向一旁、飞身上马,策着马儿急驰而去。
他的伴当傻了眼,犹豫了一会儿,一人交代另一人回府报信儿,然后便也骑上了马儿追着樊文曜去了。
樊文曜怎么处理的,叶蓁蓁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之所以要把樊宜玉的事儿告诉樊文曜,也是看不得樊宜玉身边的奴仆这样欺主!若不是唐少夫人娇纵樊宜玉、养成了她过于简单直白的脑回路,又把她扔在庄子里不管,再加上奴仆看护不力,樊宜玉也不至于流落至此!
当然樊宜玉自己也已经吃尽了苦头……
但她身边那些奸滑的奴仆们,也应该要得到惩罚才行。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叶蓁蓁除去每天回宁乡伯府看一看、转一转之外,哪儿也不去,就呆在候府里。
但朝堂之上,一个又一个的重大事件,接二连三的传来!如同一块又一块的巨石,被接连不断地投入平静的湖里,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震得举国上下震惊懵逼、久久回不过神来!
人们还没从“武妃回归”、“安亲王横空出世”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呢……
突然就传出了皇上为庆余伯府的楚大娘子与济阳候指婚的消息儿?
满朝文武大臣、贵胄世家……包括市井百姓都被吓了一跳!
——虽说女大三、抱金砖,可楚大娘子今年都已经二十七八了,济阳候才十五……这也差得太远了吧?
接下来,皇上又命钦天监推算出良辰吉时,择定了宁亲王大婚和开府的日子,就在下个月!
当然,也有好事者听说了、原宁亲王身边的如意夫人朱氏被废,皇上又为钦点了忠毅伯府的三娘子樊宜玉为宁亲王的如夫人、赐号“吉祥”。
宁亲王婚事刚定下来……
皇上又为安亲王云霸先指了婚,准王妃为定淄候府嫡长女陶夭夭!而且还以安亲王是宁亲王的兄长为由、要赶在宁亲王大婚之前成亲。
所以安亲王与陶夭夭的婚事,被安排在宁亲王与萧仙娘成亲前的一天!
且宁亲王府、与安亲王府……就像宁乡伯府与忠毅伯府那样,两座王府是紧捱在一处的!个中意味,还真是耐人寻味。
然而这些皇子们的婚事,远不如接下来的两个消息更让震动人心!
一是榆国公府的庶女萧三娘子被太后认为义女、封解忧公主,和亲北寮的老君王!年后开春便要发嫁……
一是安国候世子武霸图被皇上封为岭南总兵、驻守象郡边关!即日赶赴任上!
一时间,朝野内外议论纷纷、人言啧啧,真是说什么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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