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皱眉看着萧佩娘。
萧佩娘盯着她恬美的容貌, 有些微微失神。
“公主殿下?”叶蓁蓁轻唤她。
萧佩娘被惊醒,回过神来又看了叶蓁蓁一眼,深呼吸——
“……世间男儿哪有不爱美色的!但愿五妹妹永葆青春罢!”说着, 她加快地步子, 急急朝前走去。
叶蓁蓁莫名其妙地看着萧佩娘的背影。
不过, 她也觉察出些不妥来。
这么酸不溜丢的话儿,倒像是……
叶蓁蓁咬住了唇儿。
哼,回去再好好问一问二郎哥哥!
她心头悬起了重石,连脚下的步子也有些缓滞。
可转念一想——
二郎哥哥已经忙成了这样儿, 哪儿有空沾花惹草的?再说了,二郎哥哥这样优秀,私下暗慕他的人肯定不少!
这么一想, 叶蓁蓁便释然了。
她脚步轻盈地追上前去。
众人刚出凤仪宫,便迎面遇上了皇贵妃的宫侍!
“请安国候世子夫人留步——”宫侍朝着叶蓁蓁行礼。
叶蓁蓁站定,颌首。
“皇贵妃娘娘有命, 她如今正在太后娘娘跟前, 还请安国候世子夫人在席后多逗留一阵子,皇贵妃娘娘有事相商。”宫侍传话道。
叶蓁蓁连忙行礼:“臣妇谨遵皇贵妃娘娘玉旨。”
宫侍匆匆地去了。
一众人便继续朝着太后的慈安宫走去。
赶到慈安宫时, 魏太后正被一众上了年纪的贵妇人们给包围在正中——
庄皇后邀请众贵妇人们入宫、是为了给魏太后解闷的。可魏太后却因为休息不好、所以脑子发昏。只想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 可现场五六十个年老妇人正在叽叽呱呱的自说自话?
魏太后烦得不行!
可又顾忌着“慈爱”之名,不好“辜负”了庄皇后的孝心, 更要在这些贵妇人跟前做出表率,只得死忍!
这会子见陶夭夭和清敏来了……
魏太后精神一振!
一边是年老啰嗦的老妇人们、一边是青春活泼又美丽的小娘子们,魏太后当然更喜欢后者。
只是——
魏太后的目光略扫了陶夭夭一眼, 便亲热地朝着清敏与萧仙娘招手:“清敏、仙娘!快到哀家这儿来!”
清敏和萧仙娘拎着裙摆就过去了……
陶夭夭则与叶蓁蓁、魏三娘,并胡黛溪、萧佩娘等人略微排了下队形,以解忧公主萧佩娘打头,叶蓁蓁与低阶宫妃胡黛溪略退后半步,陶夭夭与魏三娘排在最后……
众女站好,由萧佩娘带领,朝着魏太后盈盈下拜!
“儿臣拜见母后——”
“臣妇叩请太后娘娘金安!”
“婢妾拜见太后娘娘!”
“民女叩请太后娘娘金安!”
已经走到了魏太后身边的清敏与萧仙娘顿时脚步一滞——
那边五位小娘子的知礼与懂数,令清敏与萧仙娘十分难堪!
按说,她们也应该先向魏太后见礼的。
可现在……
真真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
而魏太后呢,看着眼前这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心里也盘算了起来——这些天、她是吃够了庄后与武妃的苦头啊!可又揪不出这俩的错!如今陶夭夭和叶蓁蓁在?她俩一个是庄后的外甥女儿、一个是武妃的侄媳妇儿,不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给她们点厉害瞧瞧?
整治不了庄后和武妃,难道以她太后之尊,竟连两个黄毛丫头也治不了么?
这么一思量……
魏太后就陷入了沉思。
而清敏与萧仙娘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二人索性就一边一个的挤在魏太后身边坐下了。
这时,坐在一旁的庄太夫人和陶太夫人见魏太后迟迟不让众女起身、又都讨厌清敏那个极爱惹事儿生非的……
当下,陶太夫人便道:“前儿我家四房的小孙子和我说了个故事,叫做‘孔融让梨’,那个故事真是好听……”
庄太夫人笑道:“三字经里的‘融四岁、能让梨,悌于长、宜先知’?三岁小儿也懂,亏你还拿来我们面前献宝呢!”
陶太夫人叹道:“四岁儿都晓得规矩和礼仪,可那些个水灵灵的好人家的小娘子们也不懂……唉,简直世风日下啊!”
淳王妃与榆国公夫人听了,有些无地自容,分别怒瞪了清敏县主和萧仙娘一眼。
清敏县主与萧仙娘坐不住了,只得讪讪地站起身,回到了贵女们的阵列中……只因来得迟、也不好再重新摆排序,只好站在队列的尾列,也向魏太后行礼——
“民女叩请太后娘娘金安!”
“清敏见过太后娘娘。”
正好这时,魏太后也才回过神来,便顺水推舟地笑着说道:“快平身!”,再次朝着清敏与萧仙娘招了招手……
清敏与萧仙娘像花蝴蝶一般,扑进了魏太后的怀里。
叶蓁蓁抬眼,发现这宫宴比较随意。
魏太后自然是居于上座的,左右下首分别坐着庄皇后和皇贵妃。
庄皇后的身边坐着庄太夫人、庄太夫人身边紧捱着陶太夫人,另外萧太夫人、榆国公夫人、淳王妃等人也在。
而皇贵妃身边则坐着宁乡伯夫人、庆余伯夫人,并叶蓁蓁的婆母惠氏等人……
这时,叶蓁蓁突然看到姑母正笑着朝自个儿招手?
她捱了过去:“姑母!”
有宫人搬了个小杌子过来,放在武王媚的椅子旁。
武王媚道:“你坐!”
叶蓁蓁坐了下来,又看了看坐在上首、被魏太后一左一右抱住的清敏与萧仙娘,用轻的只有她与姑母听到的声音轻轻说了句“姑妈,她们拿着夭娘的贞节说事儿呢”……
武王媚恍若不觉,却笑道:“刚还和你祖母、你婆母说起你做的点心。我说你做的那腊味萝菔糕是极好的,你祖母却说、你做的绿豆栗子糕才是一流!结果你婆母又说、你做的芸豆玫瑰糕乃是一绝……”
“好了,你给解释一下吧!为何我没吃过绿豆栗子糕?你祖母没见过腊味萝菔糕、你婆母没吃过绿豆栗子糕?”武王媚笑盈盈地兴师问罪。
叶蓁蓁涨红了脸儿:“腊味萝菔糕是那日突发奇想着试做出来的……正好姑妈派人来家送东西,就顺带着捎回宫了。绿豆栗子糕么,我看今年庄子里上送来的板栗不大好,还想着让人上街市去、买些上好的板栗来家呢……这不是还没能来得及做么!”
惠氏连忙说道:“哎哟你怎么不早说!庄太夫人的庄子上有好几株百年板栗树!她藏着不少私货呢,回头咱们找她要上十筐八筐的!”
坐在一旁的庄太夫人听了,骂道:“我可怜巴巴的在这儿听你们几个说了个把时辰的吃食,已吞了一肚子的口水,你倒好,那什么腊味萝菔糕、绿豆板栗糕、芸豆玫瑰糕的……没一个有我老人家的份,还想算计着我的板栗!美得你……”
武王媚看着叶蓁蓁,笑眯了眼。
叶蓁蓁容貌绝美又温柔羞怯,兼之体贴入微,虽较武家小娘子们少了几分泼辣爽利,却多了几分温敦可亲,武家的长辈都把她当成了小棉袄。
武王媚也不例外,捉住了她的手、就是一顿揉搓,眉开眼笑地说道:“我家蓁蓁就是乖!”
这时,坐在上座的魏太后突然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了句——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儿?”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见魏太后震惊地看向了陶夭夭:“夭娘!清敏说,前半个月、你在外头……竟被人玷污了身子?”
这话也说得忒不留情面了!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陶夭夭面色惨白,震惊地看向了清敏县主。
清敏也没有料到魏太后会丝毫不留情面地直接把她的名字说出来!
这岂不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一时间,清敏十分狼狈。
再一想……
反正她也已经没了退路,索性再把叶蓁蓁给拖下水!便说道:“是啊,是蓁娘告诉我的。”
叶蓁蓁大怒!
武王媚捏了捏她的手……
叶蓁蓁深呼吸,静下心来,问道:“不知我是如何和清敏县主说的?哪一日、在什么地点儿、身边都有些什么人?”
清敏咬住下唇:“忘了。”
叶蓁蓁站起身,冲着魏太后行礼,然后大声说道:“启禀太后娘娘,清敏县主是在造谣,臣妇从不与县主亲近,且这一月以来、臣妇的行踪都有人作证……臣妇并未私下见过清敏县主,又如何传播这样的流言?”
清敏涨红了脸:“你、你……就是你说的!是你说……陶夭夭和魏国公世子……”
听到这儿,魏太后不乐意了。
怎么还拿着陶夭夭和魏振光的事儿来说呢?
陶夭夭不是一早说了,她和魏振光没事儿吗?再说了,皇上要陶夭夭许给了安亲王云霸先!如果陶夭夭真的不贞、皇上又怎么可能让这样的女子嫁给云霸先?
所以魏太后完全不相信、陶夭夭失身于魏振光!
只是刚才听到清敏说“市井传闻,都说陶大娘子失贞,这样儿的残花败柳若真的当上皇家正妻,岂不贻笑大方”……
魏太后这才高兴了,也没多问(她觉得陶夭夭和魏振光的事儿已经过去了),便当即发难!
没想到清敏居然……
魏太后顿时生了气,喝道:“早就已经过去的事儿,怎么还拿出来说?”
清敏愣住。
转头看到了兴灾乐祸的萧仙娘、又看到怒意滔天的萧太夫人与榆国公夫人……
她猛然清醒,然后瞪大了眼睛!
——对啊,她怎么就这么蠢?
魏振光可是魏太后的侄孙!说是谁强女干了陶夭夭都可以、唯独不能是魏家人!
在这一刻,清敏咬住了嘴唇。她脑子里飞快地运转着,突然灵光一闪!
“不不不!不是那样儿的,其实是、是说后来陶大娘子离了京,在半路上、半路上……啊,对了,她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个叫化子!那个叫化子他、他……他欺侮了陶大娘子!”情急之下、清敏开始信口胡诌。
殊不知,她这么一说,所有的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名门贵女被污秽低贱的叫化子给玷污了?这、这也太劲爆!如是真的,陶夭夭的欺君之罪是跑不掉的,且死不足惜,连带着定淄候陶家也有可能被诛连!
可若这不是真的?
如此恶意毁谤未来亲王妃的清白,清敏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庄太夫人被气得浑身直哆嗦!
庄皇后连忙低声安慰……
淳王妃则低喝道:“清敏不可胡言乱语!”
清敏已经下不来台,跺了跺脚,气急败坏地指着叶蓁蓁说道:“又不是我说的!是她!是叶蓁娘说的!”
说着,转头又看向了萧仙娘,索性把萧仙娘也拖下水:“仙娘也真真切切地听到了!”
萧仙娘瞪大了眼睛:“你——”
这时,武王媚悠悠闲闲地坐在椅子上,笑问:“夭娘,可有此事?”
陶夭夭含泪,悲怆地说道:“绝无此事!”
武王媚又问叶蓁蓁:“蓁娘、可有此事?”
叶蓁蓁站起身,拼命隐忍怒气,认真答道:“绝无此事!”
武王媚笑道:“陶大娘子皇上钦定的未来安亲王妃、亦是是本宫未来的儿媳。本宫既信得过皇上的眼光,也信得过陶大娘子的为人。她说不是、那便不是。”
魏太后却不肯轻易放过。
反正也是拿别人的枪、戳别人的马。
于是魏太后面露迟疑之色,沉吟道:“这失贞事大……说不准,陶大娘子是个没经过事儿的,恐怕自个儿也不晓得失了贞节也不一定。”
在座的都是年纪五十往上的老妇人们,哪一个不是从孙子媳妇当起、熬到如今也有了孙子媳妇的?又有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见惯了场面的?
而魏太后竟以太后之尊、以安亲王的祖母之尊,公然为难这样一个后辈……竟将“恐怕自个儿也不知道失了贞节”这样的荒唐话儿给说出了口!
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只碍于魏太后的情面、无人说出口。
武王媚嗤笑道:“哈哈哈哈这世上竟还有那样的糊涂小娘子!”
陶夭夭垂下了头去。
她可不就是这样的小娘子!
武王媚道:“这事儿还挺有意思的。一个说、你被个叫化子给玷污了,另一个说、我没有是你胡说!啧啧,这样的官司,怎么断案呢?”
魏太后便道:“给陶大娘子验个身罢!一验便知!”
此言一出,满堂的贵妇人又是一遍哗然!
——这也太蔑视陶大娘子了罢?
陶夭夭被气得满面通红,浑身颤抖!
武王媚嗔怪道:“娘也糊涂了!什么阿猫阿狗的随意污蔑别人的清白,便要验身以示清白?今儿县主冤枉了尚未成亲的陶大娘子、娘便说要验陶大娘子的身……那倘若明儿县主又说、淳王妃偷人,难道娘也要去验淳王妃的身?万一后天县主又说,太后宫里有个外男……”
淳王妃怒道:“你——”
魏太后也瞪圆了眼睛!
她已过了六十了……
武王媚压根儿就没给魏太后发作的机会,便傲慢的瞪了淳王妃一眼,说道:“本宫不过也就是打个比方!淳王妃那么激动做什么?”
说着又斜睨了淳王妃一眼,闲闲地说道,“府上的县主乱吠咬人、说得可比本宫打的这比方难听多了!也不见淳王妃管教一二!哼,迟早有一天,整个淳王府都会因为她那张嘴……而付出承受不了的后果!”
说着,武王媚的神色突然变得狠戾,“再说了,本宫也是为了王妃好!毕竟是亲戚不是?若换作是其他人家的长舌妇的,一早拉出去活活打死了!!!”
淳王妃怔住。
她侧过头,愤怒地瞪向了清敏县主。
清敏很清楚——
现在她已经没了退路。
她不禁有些犹豫。
——自从嫁了樊文曜以后,她也越来越少入宫、竟不知道这位新近回宫就宠冠六宫的皇贵妃……居然这么厉害!
那……
倘若万一这真是个乌龙、陶夭夭真是清白的?那她这县主身份能护得住自个儿吗?
这时,立于一旁的魏三娘实在承受不了这巨大的心里压力,两眼一翻白,人就软了下去……
宫人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三娘子!三娘子!”
众人皆尽侧目。
魏太后奇道:“这是怎么了?”
叶蓁蓁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三娘子来时便说了几句……像是有些胃疼的样子,这会子昏倒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
闻言,魏太后并不在意,便吩咐宫人:“把她送到偏殿去、请个御医过来看看。”
庄皇后的吩咐两个宫侍过来、合力抬起了魏三娘,送入偏殿去了。
其他人都不太关心魏三娘……
但清敏见了魏三娘的作派,愈发笃定陶夭夭失贞一事是真。于是梗着脖子说道:“此事千真万确!且我也是……”说着,又看向了叶蓁蓁,“……也是听到叶五娘说的!”
陶夭夭与叶蓁蓁对视了一眼。
——其实刚才武王媚说的那一番话,已经很清楚示意了。
陶夭夭大声说道:“我清清白白,无愧天地!”
叶蓁蓁也大声说道:“我和县主不熟,从未私下见过县主,更没说过如此恶毒的话儿。且县主还说、当时萧大娘子也在场?敢问萧大娘子,县主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萧仙娘犹疑:“这——”
魏太后有些不耐烦了:“多大的事儿啊还磨磨叽叽的!”长时间的休息不好、教她很容易心烦气躁。最重要的是,陶夭夭是庄皇后的养女、是武妃未来的儿媳妇,只要能狠狠地打陶夭夭的脸、就是在打庄后和武妃的脸!
所以这些人到底还是磨叽什么!
武王媚便笑道:“既然太后都发话了……那就这么着吧!你们都立个军令状来!陶大娘子?”
陶夭夭含泪泣道:“若我并非清白身、当即以死谢罪!但倘若是有人恶意毁谤我的,还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为我主持公道!”
武王媚又问叶蓁蓁:“蓁娘?”
叶蓁蓁怒视着清敏县主,大声说道:“臣妇从未与清敏县主说过这些!还请皇贵妃娘娘彻查!若臣妇真说过这些的,便拔了臣妇的舌头去!臣妇亦当自请下堂!若查出是有人刻意污蔑臣妇的,是否就拔了她的舌头?”
此言一出……
在场的众贵妇人们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
武王媚朝着叶蓁蓁笑了笑,然后又转头问向清敏县主:“县主呢?”
清敏县主强笑:“什、什么?关我什么事?话也不是我说的、是我……是我道听途说来的,不过是好心报与太后娘娘听……不、不想令皇室蒙羞罢了……”
惠氏飞快地插了句嘴儿:“你做了蠢事、丢了脸……那也是让皇室蒙羞!”
清敏县主面色一面。
武王媚懒得再理清敏县主,转头看向淳王妃:“……县主是淳王府的人。淳王妃,若府上的人造谣撒谎的,该当怎样的责罚啊?”
淳王妃拼命地朝着清敏使眼色,意思是你别瞎搞了,赶紧认个错,想法子把这事儿圆过去算了!
但清敏什么也不顾得了。
她只一心想着、只在一验出陶夭夭不是处子、便能彻底打垮陶夭夭和叶蓁蓁了,根本不会有人还记得她清敏是不是造谣了!
所以她什么也顾不上,只把头扭到了一边,并不理会嫡母淳王妃。
淳王妃久久得不到清敏的答复……
武王媚又追问了一句:“淳王妃?”
淳王妃只得答道:“……依着淳王府的家法,妄传谣言者,责重杖二十!”
武王媚道:“好极!那若是查出、确系清敏县主造谣的……那便重杖二十!清敏可听清了?”
清敏县主垂了头不吭声、只当没有听到。
武王媚又问萧仙娘:“萧大娘子?”
萧仙娘骑虎难下:“这、这……其实我、我……”
魏太后愈发的不耐烦,转头问她:“到底怎样?”
萧仙娘被吓了一跳,只得点点头。
武王媚笑道:“好极!”
顿了一顿,她又说道:“反正也要给夭娘验身,突然想起来宫里新来了两个妹妹,不然叫了她二人一块儿来验身罢……”
因见胡黛溪就在现场,于是武王媚便吩咐道:“来人,去把艳贵人也请来!”
宫侍领命而去。
惠氏忍不住问道:“就在这儿……当着咱们这么多人的面验?”
武王媚盯着清敏县主,说道:“不在这儿验、在哪儿验?若避着人,回头县主又说、有人帮陶大娘子做了假证……”
清敏县主低垂下头。
“那怎么验呢?”惠氏明知故问。
武王媚笑道:“太后娘娘,还请您身边的沈嬷嬷去司寝阁拿些红丸来罢!”
此言一出,堂上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要点守宫砂!
守宫砂么,陶夭夭手臂上已经有一个了!所以武家这边的人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庄皇后甚至还低语交代了燕嬷嬷几句,燕嬷嬷得令、下去安排了。
魏太后点头。
于是沈嬷嬷就去取红丸了。
不多时,宫侍领着另外一位新晋的年轻宫妃艳贵人过来了。
叶蓁蓁一看,原来艳贵人、就是胡黛溪的侍女流惠?
没一会儿,沈嬷嬷也带着司寝阁的宫侍、并取了红丸、药粉等物,匆匆回来了。
司寝阁的宫侍向魏太后、庄皇后和武王媚请安。
武王媚道:“你把守宫砂调好了……给贵女们点一个。嗯,就给二位准王妃点上吧!”想了想,又道,“给她们点在眉心处,既好看、又显眼!”
萧仙娘吃了一惊:“娘娘,此事与我无关吧,怎么……怎么连我也要点?”
武王媚冷笑:“都有人造谣到亲王妃身上了,你不是亲王妃?”
萧仙娘急了!
——她确实是钦定的宁王妃,可阿嘉是天阉啊!且皇贵妃还说,让把守宫砂点在眉心?难道她以后要顶着眉心的守宫砂……让人家笑话她守一辈子的活寡?
“不、不……”萧仙娘拼命摇头。
武王媚的神色顿时有些不对了:“萧大娘子何故如此?难道说——”
——难道说,失贞那个是你?
虽武王媚将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但殿上众人都听出了这只可意会的言外之意!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化成了穿心射,齐齐射向了萧仙娘。
情急之下,萧仙娘只得说:“……是。”
武王媚这才笑了,转头又看了清敏县主一眼,说道:“请县主就近一观。”
清敏县主咬着唇儿走上前来。
武王媚又叫陶夭夭、萧仙娘、胡黛溪与艳贵人站成了一排……
这时,司寝阁的宫侍已经调好了一碟子鲜红的药液,呈给了武王媚。
武王媚道:“你给沈嬷嬷……嬷嬷你给她们点,我怕我手抖了,点歪了不好看。”
沈嬷嬷看了魏太后一眼。
见魏太后点了头,沈嬷嬷这才拿过了宫侍递过来的竹簪,蘸了点子殷红的汁水儿,先点向了胡黛溪的眉心。
司寝阁的宫侍交代道:“贵人娘娘回去以后,三日之内不要勤洗面儿,初时颜色淡淡的,三日过后,颜色也越来越红啦!”
胡黛溪点点头,顶着额间豆大一粒的守宫砂,走到了一旁去。
排第二的却是艳贵人。
见了这架势,艳贵人奇道:“这是什么?”
司寝阁的宫侍回话:“回贵人娘娘的话,这是守宫砂……”
“什么?”艳贵人顿时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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