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营里回来, 叶蓁蓁自个儿回了将军府。
——武霸图还得再在军营里呆上两日,才能回府休息。
回到了小院,定嫂子她们已经打扫好庭院、备好了热水、干静的衣裳, 饭菜什么的。叶蓁蓁长途跋涉, 回来以后又正装披挂去了军营……这会子早就已经累得不行。沐浴过、换了衣裳, 略用了些清粥小菜,她便歪在床上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萍嫂娇婶等人赶过来向她回话。
叶蓁蓁邀请她们共进早餐,二人推却不过, 陪着叶蓁蓁略用了些。
见叶蓁蓁用完了早饭,萍嫂才说道:“昨儿晚上英叔回来了……听说在军营里受了刑,毕竟年纪大了、捱不住呢!娘子可要去看看?”
叶蓁蓁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那定是要去的!”她急忙说道。
她让陪房媳妇子拿出了几样上好的补品, 又想着众人都住在半山上,也不是很远,索性随着萍嫂娇婶等人, 带上寅姐儿, 众人一块儿步行去了武王英家。
武王英的妻子与两位儿媳出来迎接了叶蓁蓁。
叶蓁蓁急忙问道:“英叔可还好?”
英婶面上犹有泪痕,却强笑道:“他都习惯了……”
娇婶嗔怪道:“依我看, 是你习惯了吧?你也是个不经事的!他伤了、病了, 不爱看郎中的,你竟也依了他!一面放任他、一面又心疼他!哎……你啊!”
萍嫂也劝, “婶子放心,动手的、可都是自家人,哪些板子打实在的、哪些板子打得虚张声势……儿郎们都知道!”
叶蓁蓁听了, 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婶子可有请了郎中过来、给英叔看看?”
英婶愁道:“若他是个肯让郎中来看的……到今天、也不至于就这样!”
说着便倒起了苦水。说武王英要强、逞能,打从年轻时候起,就不肯服输。伤了、病了,统统都要瞒着人,不看郎中也不服药,全靠硬扛过去。如今已过六旬啦,孙子今年都参军了,可他还在硬扛……
昨儿捱了十个板子,本来是受不了,也是非要硬扛。结果半夜受不了、呕了血,武霸图才使了亲卫把人给送回家来!
叶蓁蓁听了,急道:“那这会子人还好?”
英婶哭了,“哪个晓得他好是不好!这会子还睡着……也不知道是晕着呢、还是睡了没醒!”说着,又抹了一把眼泪,“其实也没请郎中来,咱们族里的小四会医术,这会子就在家里呢,可他就是不愿意见小四!”
叶蓁蓁急道:“婶子快去传话,就说一刻钟以后,我进去看看英叔……嗯,到时候让我带着小四进去。”
英婶道:“没用!你劝不动他!连我都劝不动……”
“婶子快去!”叶蓁蓁急催。
娇婶与萍嫂也在催。
英婶没法子,只好进去安排了。
叶蓁蓁便趁着这空当,和候在英叔府上的小四聊了一会儿的天。
她认得小四。
小四今年才十六,是武霸图的侄儿辈。他年纪不大,却是无安道长的记名弟子,每年都会去无安道长身边侍奉两个月、以受教,所以叶蓁蓁见过他几次。
小四和叶蓁蓁说,是武霸图派了他来的、且不是只为医治武王英的棒疮。少主让他给武王英全面诊治一番,有啥毛病就赶紧治……
叶蓁蓁听了,连连点头。
很快,英婶便出来了、说要请叶蓁蓁进去。
叶蓁蓁带着小四进去了。
武王英虽然年纪大了,毕竟男女有别,便在病榻前放了张双页屏风。他趴在榻上,那屏风堪堪遮住了他肩部以下的部位。
叶蓁蓁喊了他一声“英叔……”
一句话还没说完,武王英便打断了她的话,笑道:“娘子不必担心我,我可是老当益壮!”
叶蓁蓁笑道:“那也还是有些担心的!我来时,公爹教我托话给英叔呢!”
“家主怎么说?”武王英顿时激动了起来。
叶蓁蓁道:“家主说,在外头走了十几年啊、幸好他身子硬朗!才捱了下来的,如今呢,就盼着昔日的老兄弟们都能好好的活到德州回归的那一日……”
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
武王英突然愣住。
他沉默了许久许久,轻声问道:“家主……可还好?”
叶蓁蓁答道:“也算是正当壮年,只是发须皆白……往日流浪于北寮时,面上被刺了块黥记。”
武王英“啊”了一声……
“家主可比我年轻了快二十岁呢,居然……头发也全白了?”他轻声问道。
叶蓁蓁笑道:“不若明年回京述职的时候,去见见家主。家主也总惦记着英叔您呢!”
武王英连连点头。
半晌,他又含泪哽咽,“也是!如今少主也来接班儿了,确实也到了我该引退的时候啦!从今往后、唉……再不必硬扛了……”
站在一旁的英婶儿听了这话,忍不住小小声呜咽了起来。
叶蓁蓁眼里也闪着泪花,却朝着小四使了个眼色。
小四上前,对武王英行礼,“英爷爷好,小四看看爷爷的伤势,可好?”
武王英笑道:“好!来……小四啊,在爷爷身上试试手,别怕啊!”
小四腼腆地笑笑,绕到了屏风后头,为武王英诊治。
叶蓁蓁便坐着和武王英聊天……
说了几句,就说起了监军王茂。
武王英告诉叶蓁蓁,王茂是淳王的党羽。和王茂混一块儿的那几个青年将领,基本也都是淳王一党,都是世家公子哥、并不是想有一番作为才来从军,而是被送来镀金的。
又道:“王茂应该是呆不下去了,他一走……也不知朝庭会派个什么牛头马面来当监军!不过,还是家主和少主警醒,竟然还封给少夫人的将衔!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大伙儿都很高兴,因为武氏一向被打压惯了。而叶蓁蓁身为弱质女子,居然也有将衔!这事儿、武氏族人已传得尽人皆知!且少夫人的品阶还不低、又是站在少主这一边儿的……以后再不用害怕王茂这种人啦!
但萍婶却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子以后真要从军?”
叶蓁蓁笑道:“那可真是抱歉了!你家娘子就是再投一次胎,恐怕也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那些行军打仗的事儿,你们以后还是指望你家少主罢!”
她坦坦荡荡的承认自己就是体弱……
反倒显得光明磊落!
众人都笑了。
萍婶仗着自己和叶蓁蓁熟一些,便不怕死的又问了句,“那娘子在军中……”
叶蓁蓁掩嘴笑了,接过了话题,“……我在军中啊,大约也就是个理账的,或是个替你们少主伸手、找朝庭催要军饷的苦哈哈罢!”
众人大喜!
武王英也哈哈大笑。
不多时,小四已为武王英诊治过……
叶蓁蓁便知趣的向武王英告辞,只说还要去南宗看看。
出了内室,小四这才面色凝重地告诉众人,武王英的身体其实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但若是从这会子起、就好生保养的,再活个三五年,问题不大。
英婶顿时就哭出了声音!
叶蓁蓁与众人齐齐劝说了好一会儿,向英婶儿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武王英的,英婶这才悲悲戚戚地止住了哭泣。
离了武王英家,叶蓁蓁的心情有些凝重。
萍嫂、娇婶等人的心情也不大好,众人便都沉默着,朝着叶蓁蓁的小院走去。
行至一户高门大院的门口时,突然传来一阵女眷哭喊吵闹的声音?
叶蓁蓁站定。
她抬眼一看,看到门前挂着两盏灯笼,灯笼上写着“王”字……
所以这是监军王茂的府邸?
萍嫂小小声说道:“娘子,王监军就住在这儿……昨儿晌午、他就人被抬了回来。哎哟那个屎|尿屁混着血啊……淌了一地!把我们这一整条巷子都臭得不行!后来等他被抬进屋里了,我们才喊了人出来,一块儿把地给洗了!”
娇婶突然“嘘”了一声,说道:“你们听,又要卖人啦!”
叶蓁蓁凝神细听。
那院子里的妇人啼哭声、叫骂声音此起彼伏的,倒是隐约可听到有人争吵对骂——
“是大人花重金将我买来,你竟敢趁大人未曾清醒时发卖我?”
“这是夫人的意思!”
“呸!不过就是个外室,也有脸说自己是夫人!难道不怕京都那位正头夫人过来打她的脸!”
“好了你少废话!如今府里已无银钱、连给大人请郎中抓药的钱都没有!你的身契在夫人手里,她要发卖你,我们也无奈!快快认命罢,下回寻个好主家!”
“不听不听!我要见王大人一面!”
“来人,堵了她的嘴……”
“牙婆子,快快带了她走!五十两银子留下罢!”
眼见有人呼呼喝喝地就要从王宅里出来了,萍嫂忙不迭的拉着叶蓁蓁就往一旁躲!
叶蓁蓁十分惊诧。
但娇婶已经眼疾手快的推开了旁边一户人家的门——
萍嫂则飞快地把叶蓁蓁拉进了这一家,娇婶儿与不明就里的寅姐儿同时合上了门。
门里,一个年轻媳妇子手里拿着扫帚,正呆呆地站着院子里。
见了叶蓁蓁与娇婶、萍嫂等人,这年轻媳妇子顿时面露喜色,扔了扫帚就要向叶蓁蓁行礼。
被萍嫂制止了。
众女眷便呆呆地站着,听到外头的巷子里的王宅女眷们吵吵嚷嚷、骂骂咧咧的……
过了好一会儿,世界才清静了。
女眷们松了口气……
那年轻媳妇子已经飞快地跑进屋里,喊了个中年妇女出来,又端了茶水等出来……
娇婶便又向叶蓁蓁介绍——这户人家也是武氏族人。
众人又是一番寒暄。
叶蓁蓁问道:“为何要避着王宅的女眷?”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叶蓁蓁这才知道,原来王茂的原配老婆和儿女都在京都,在这边给他当家的,是个外室,姓严。严氏本是太平府乡下的财主家的女儿,已嫁过一次又和离了、因有几分姿色,娘家又指望她傍上权贵、故此陪嫁了一大笔钱,本想让王茂娶她为平妻的。奈何王茂的原配夫人死活不同意,所以严氏不得不成为外室。
这严氏十分抠门、小气。要是有人拎一篮果子从她家门口过,严氏准能连骗带抢的将篮子也夺去!甚至前些天、将军府里有户人家嫁女儿,别家的小儿郎在那家得了三个铜子的喜钱,也被严氏诓了去!
初始,住在将军府里的人家、都以为王监军是从京都来的,当家娘子肯定也是端方大气的。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再后来,几乎将军府里所有的人家都吃过严氏的亏,就再没人愿意和她来往了。
就连路过王宅,也要小心翼翼的、不想被她看到。否则,怕是连捆裤头的汗巾子也会被她给昧了去!
叶蓁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女眷们千万交代她——
“娘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您可一定要避开她!”
“是啊等英叔告了老,少主执掌兵权时,您就是三军主母,用不着和她这样的外室打交道!”
“娘子,您要是不小心遇上了她,也没事儿,只要左呼右叫几声,我们肯定出来帮您!”
“就是千万别在她跟前落了单……”
叶蓁蓁啼笑皆非。
不过,女眷们对她的爱护之心,不应该被辜负。
于是叶蓁蓁郑重应下。
接下来,她在娇婶和萍嫂的陪同下,去了一趟南宗,正儿八经的与南宗理事堂的人们先见了面,与众人用了午饭以后,才回来了。
回到小院,再细看院子里的每一处……
总有些不如她意的地方,便又吩咐着定嫂子粉饰、或采买家具什么的。
夜里用过晚饭、又略歇了一歇,她又去了武王英家探望。
从此,叶蓁蓁坚持每天早晚两次的探视,令武王英与英婶感到了主家的关爱。后来武王英的身体也慢慢好转、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 =
两日以后,武霸图终于回来了。
刚刚训完兵的他,浑身上下都是浓重的、已经馊掉了的汗息味儿;脸上手上都是花花的,也不知已经覆盖了几层灰尘污渍!
叶蓁蓁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盈盈地迎接他,招呼侍女们准备好沐浴用的热水、干净的衣裳,还让厨下做了他最爱吃的清炖羊肉……
武霸图自然是很高兴的。
开开心心洗了澡、洗过头发,再换上小娇娇为他准备好的干净柔软的家居衣裳……
他觉得整个人都舒服透了!
只是,刚从角房里出来,他便傻傻站定,震惊地看着眼前的……
绝世美人儿!
叶蓁蓁笑盈盈地站在屋里看着他,眼波流转。
她穿着一袭杏黄色的抹胸、与杏黄色的素净长裙,抹胸与长裙之下又露出了纤腰灵巧的细腰!外头就披着一层白色轻纱的宽袖长衫……
薄透的白纱将她的杏黄色裙子遮成了暖暖的浅白色,又露出了她精致纤弱的腰身,显得素雅又温暖。而她之所以选择穿杏黄色的抹胸,是因为她体态轻盈纤瘦,若穿深色的,只会显得更瘦!
武霸图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
他突然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虽叶蓁蓁穿得十分素净,面上却画着精心修饰过的妆容……
她平时是素面朝天的。
因为她知道她生得很好好。
可是,小娘子生得太美,也是一种麻烦。
所以她还得故意藏拙。和要好的小姐妹们在一块儿、倒是无所谓。但要是和其他不太熟悉的贵女们往来……她总要想办法遮掩一下自己的美貌。比如说,要是穿了颜色鲜亮的衣裳、首饰就得搭配得素净些这样。
但这会儿……
叶蓁蓁知道自己的弱点。
——和武霸图相比,她太矮了、又瘦。任何繁复美丽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只会暴露她这如门板儿一般、平平无奇的身材。
所以,倒不如在妆容上下狠功夫!
眉儿要淡淡的扫、不能太浓,才会显得眼儿又大又明亮;唇儿的颜色本来就好,只需要用手指蘸一点子最艳的口脂、轻轻地洇在唇心处,淡淡的画出个花瓣的形状就好……
妆扮过后的她,愈发显得醉颜微酡、仙姿佚貌。
武霸图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也变得狂热……
叶蓁蓁抿嘴一笑,拎着裙摆、将腰身儿一扭,用最最最甜蜜的声音、娇滴滴地说道:“二郎哥哥……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武霸图的脑子都已经失去了控制,张大了嘴,眼睛直勾勾地着她,慢慢地朝她走了过去。
叶蓁蓁笑眯眯地看着他,眼儿扑闪、浓密翘楚得好似两排羽毛扇子的长睫毛眨呀眨呀……嘟起了如同娇嫩嫩花瓣一样的唇儿,委委屈屈地说道:“二郎哥哥,先前你和王茂在军营里,赌钱了?”
他怔怔地看着她,如梦游一般老实答道:“我没赌。”
她斜睨看向他,眼神儿妩媚,又娇滴滴地问道:“那,你一定喝花酒了?”
武霸图盯着她的唇儿,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地答道:“我、我没喝,真没喝!自打喝过了蓁蓁的女儿红和自酿的梨花白以后,总觉得他们喝的那是泔水!我喝不下……”
叶蓁蓁深呼吸——
“那,你和王茂一样,也……狎妓了?”她再也维持不住面上故意扮出来的娇媚,恨恨地问道。
武霸图一个激灵,终于明白过来了。
——小娇娇和他秋后算账?
“没有!没有……”武霸图连连否认。
叶蓁蓁咬着玉齿银牙,恨恨地说道:“王茂的姬妾都被你弄来家了,你还敢说你是清白的?”
武霸图急忙解释,“蓁蓁,我真是清白的啊!王茂的好几个妾,是英叔和他对赌的时候赢下来的。可总不能真让王家的妾、去英叔家吧?会把英婶气死的!哪会儿……咱家不是空着嘛,就、就暂时安顿一下……蓁蓁,我,我真没犯军纪!”
“你想想,我挖了个坑给王茂跳的……难道我还傻乎乎的往下跳?也是英叔提出这么干的,因他其实也已经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也正好想借此来告老的……”
叶蓁蓁冷笑,“好!那就算你没赌博、没喝花酒、也没狎妓!可是你们弄了几个女人在营帐里!到底在做什么呢!”
武霸图一呆,顿时有些理亏。
“我哪儿知道她们在干什么!蓁蓁今天真好看……”他陪着笑、试图转移话题。
叶蓁蓁不依不饶,“她们在干什么?”
武霸图避不过去,只得答道:“不就是歌舞姬!乱挥一下手、乱扭一下腰什么的……再跟野狼似的嚎几句,就是歌舞了……”
“那你都看到了她们的身子了?!”叶蓁蓁悲愤不已。
武霸图急了,“我、我……我也不想看啊!”
“可你全都看到了!”叶蓁蓁尖叫道。
武霸图愣住。
他突然笑了……
——原来小娇娇这是在吃醋呢!
“蓁蓁,我是不耐烦看她们的……蓁蓁不让我看她们,那以后我就不看,可好?”他温言软语的劝说道。
叶蓁蓁气得满面通红!
她就是很嫉妒、很吃醋!
难道他不知道他也生得很俊美吗?只要他在场,那些歌舞姬肯定……也一个劲儿的看他!
啊啊啊——
真是气死人了!
叶蓁蓁咬住了滟滟红唇。
她深呼吸,尽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朝着床边走去。
她受过最最最严格的淑女教养,知道要怎么走路、怎么转身、怎么扭腰才是最最最好看的。
缓步行至床边,再风情万种的转身、侧身坐下……两条腿儿要相依相偎的互搭在一处……
叶蓁蓁咬唇轻笑,看向武霸图的眼神明媚而又热烈。
武霸图看着她,整个人已经石化了!
叶蓁蓁微微一笑,娇滴滴地说道:“……二郎哥哥?”
武霸图失神地看着她,嘴里还喃喃地喊着她的名字,“蓁蓁、蓁蓁……”
叶蓁蓁突然叹气,还一脸的懊恼,“哎,好烦哪!还有大半年才能过生日……要等到明年的六月,我才满十五岁呢……”
武霸图呆住。
似有一柄大铁锤从天而降、砸得他瞬间清醒!
是啊,蓁蓁明年才十五,今年她才十四……
天!
这、这……
武霸图顿时又气又恨!
可叶蓁蓁看着他,却慧黠一笑。
笑容里盛着满满的大仇得报的畅快淋淳。
——哼!就让你看得到、得不到!!!
武霸图只觉得口干舌臊,兼之脑子一热……
两腔鼻血缓缓流下。
这下子,叶蓁蓁被吓了一跳,也顾不上报仇不报仇的,连忙冲上前去,抱住了他的手臂,急问:“二郎哥哥你……”
武霸图只看了一眼她身上的杏黄色布料……
便少见的、一把推开了她!
嗯,他也舍不得用力,只轻轻的。
然后捂着鼻子转身就往角房跑,嘴里还恨恨地骂道:“你这小妖精!小妖精!!!”
叶蓁蓁一呆。
半晌,她掩着嘴儿闷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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