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置身事外, 皇贵妃没让叶蓁蓁再去凤仪宫凑热闹。
叶蓁蓁便在观澜殿里、将胳膊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又去看了义庆公主一回,便出了宫。
回到安国候府, 叶蓁蓁是提笔写了封了密信、让梁远寄出去给武霸图;然后她独坐房中左思右想的, 又重新咕了梁远进来、细细交代了他一番, 让他传话给正在皇城当值的公爹武王擎。
叶蓁蓁等到了半夜。
梁任终于回来了,还带来了家主的答复。
公爹只说了区区三个字——
“知道了。”
但叶蓁蓁长长地松了口气,放下了心。沐浴过,让寄姐儿端了碗温热的红枣片泡羊乳来饮下、又漱了口, 这才熄灯上床,舒舒服服的睡下。
夜里休息得好,第二天早上起来就神采奕奕的。
但其实叶蓁蓁心里也还是有些着急的。
急也没法子呀!
武家家大业大的, 主子们却只有那么几个……这会子她在府里坐阵,上上下下的人都看着她呢!若她一着急,底下的人肯定跟着乱。
叶蓁蓁只好收拾起心情, 处理家务事。
刚过晌午, 裴嬷嬷就过来传话,说伯夫人请叶蓁蓁明儿回去一趟。
叶蓁蓁应下, 留裴嬷嬷吃了茶点、又托她带了一筐新上市的黄金杏回去……
又过了一日, 叶蓁蓁忙完了府里的事儿,赶忙回了宁乡伯府。
小汪氏等人一见了她, 连忙问道:“……后来怎样了,雪娘可有了下落?”
叶蓁蓁把自个儿前天在宫里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说了、又让家人别说出去——毕竟魏国公夫人的罪行还没有盖棺定论,在这之前, 无论说什么、都属于恶语中伤。所以大伙儿心里清楚就好了。
伯府女眷听了,十分吃惊!
崔氏一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不住地拍着自己的心口,惊魂未定地说道:“哎哟这么一看,幸好当初早早让蓁娘嫁了二郎!要不然……我的天、一个不留神,千辛万苦养大的儿郎女郎就被人给拐走了!”
小汪氏虽然也惊惧,可听了长媳的话,还是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还‘幸好早早让蓁娘嫁了二郎’呢,当初是谁呀,简直有一万个看不上武家,如今又变成了‘幸好’?”
崔氏一噎,讪讪的干笑了两声,再不得提这个了。
米氏掩着嘴儿笑了。
叶蓁蓁也面儿红红的笑了笑。
祖孙婆媳几个说了一会子的话,小汪氏这才言归正传——
“前儿在静安寺、白衣庵的时候,你二叔不曾留心、结果好心办了坏事,竟唐突了丹萱郡主!”
叶蓁蓁一怔。
小汪氏又道:“幸得丹萱郡主看对了眼,同意了这桩婚事……”
叶蓁蓁更是惊讶——啊,竟有这样的事!
但仔细想想,这不是坏事。
丹萱郡主已嫁了两回,她与第二任丈夫感情虽好,却只过了三四年的好时光……丈夫去世以后,她再不嫁了,只安心侍奉公婆。这么一照顾……就是十几年!
这还不能说明丹萱郡主的人品么!
这时,小汪氏叹道,“唉!当着娘儿几个,我就不说那些虚的了,以往我从不说他,毕竟我是个后母,好多话也轮不到我来说……”
“可你二叔文不成、武不就的,也是太老实巴交了。心气儿高的女子是看不上他的。大约他唯一的好处,就是个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丹萱郡主能看上他,这是他的福分。”
说到这儿,小汪氏对叶蓁蓁说道:“所以今儿喊了你过来,为的就是……想问问义庆公主家里的事儿办完了没有,若是已经办好了,那咱们就进宫去、趁热打铁的向皇后娘娘求个赐婚的恩典,免得过了这村就没那个店了!”
“只如今听你说、义庆公主家的外孙女儿……像是还不大好的样子,那丹萱和你二叔的事儿就不好提了,再捱一段时间吧!”
崔氏幼时就与丹萱相识,心想和丹萱做妯娌、岂不是比罗氏强万倍?于是便说道:“就是先不提亲,也可以走动走动的嘛!”
米氏也喜欢丹萱,一是丹萱性格好,二是丹萱是皇家郡主……她的四娘还没说亲呢,日后多了个郡主伯母,那手里的筹码岂不是又比现在更强些?
所以米氏也说道:“大嫂子说的是,这择日不如撞日,不若今儿就去请了丹萱郡主来家,坐一坐、说说话儿也好。”
小汪氏看向了叶蓁蓁。
叶蓁蓁也笑着点了点头,“请了郡主来也好,她和义庆公主走得近……正好我也想问问义庆公主怎样了。”
小汪氏听了,便命裴嬷嬷去了丹萱家里。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时间,丹萱郡主果然来了!
她的腿崴了、还没好,这会子是柱着拐杖来的!
小汪氏一见她柱着拐杖,顿时暗骂自己——怎么就把丹萱崴了脚的事儿给忘了呢?
但丹萱倒并不在意。
她一来,便对伯府女眷们说道:“哎哟我正憋了一肚子的话、无处说……幸好伯夫人就请我过来说话了!我这心里啊,可太难受啦!”
小汪氏连忙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丹萱郡主奇道,“……京都出大事儿了,你们还不知道哪?”
伯府女眷们面面相觑,全都齐齐摇头。
丹萱便又看向了叶蓁蓁。
叶蓁蓁也摇了摇头,“我才回京呢!婆母又不在家,家里多少家务事儿堆着……昨儿一天我都没出门、也没见人……”
丹萱叹道:“我真是服了你们了!先不说别的,府上的三娘子、四娘子这两位,从今儿起,你们可好好看紧了吧!如今京都不太平!”
叶蓁蓁“忍不住”问道,“……是和雪娘有关么?”
“对!”丹萱说道,“雪娘的失踪,可不是偶然的!前儿你不是陪着义庆姑母进了宫吗?那天晚上本来我都歇下了,皇后娘娘又召了我进宫去……”
“原来啊,雪娘的失踪,竟与魏元胡的老婆有关!义庆姑母给气得不行,都呕了血!皇后娘娘要留义庆姑母歇在宫里,可义庆姑母不肯、非要回自己府上!”
“皇后娘娘没法子,就宣我入宫,本来想把姑母托付给我的,结果见我崴了脚……就教我回去了,又重新宣了乐敏去照顾义庆姑母了!”
说到这儿,丹萱郡主又道:“结果呢,也不知道哪儿走漏了风声,街头巷尾的就突然盛传起雪娘失踪的事儿,以及……阿嘉的如夫人玉娘也曾经失踪过的事儿了!”
“跟着就不得了啦!突然就有好多人家都说、自家的女郎儿郎走失了的事儿,最后都开始怀疑起魏家来!”
“刚才我坐着马车过来的时候,还听到路上有人大呼小叫、奔走相告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事儿有关。”
叶蓁蓁心知,这事儿能发酵得这样快,必定与公爹的支持脱不开干系。
说到这儿,丹萱郡主又千万交代道:“总之,最近还是小心点比较好,知道谁家有小娘子的,可一定要看管好了,千万莫被拐了去……太遭罪了!”
小汪氏连连点头,对米氏说道:“从今儿起,再不许她们姐妹出门子了,所有应酬全部推掉!再使了人去崔家也说一声……今儿就去!顺便把昨儿蓁娘拿来的黄金杏匀一半儿送去,那个是好东西,又有好意头。”
米氏应下,自去安排了。
小汪氏又对叶蓁蓁说道:“虽你婆家应该是不惧怕这些的,但也还是小心为上。这边府里好像四娘子在吧?你也多劝着些,教她这些天别出门子了。”
叶蓁蓁亦点头。
丹萱郡主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好啦,这要紧事儿我已说完了,要没其他事儿的话……那我就回去了。”
崔氏嗔怪道:“坐着!谁说没有要紧事了?”
丹萱郡主一怔,紧张地问道:“还有什么要紧事?”莫非又有谁家的小娘子不见了?
“和我们说说话……难道不是顶顶要紧的事?”崔氏问道。
丹萱郡主失笑,嗔怪道:“吓我一跳!”
崔氏正色说道:“且也不是真无话可说——我且问你,日后你打算怎么样?是让二叔跟着你去住你的郡主府?还是你搬过来我们家呢?”
丹萱郡主一下子就涨红了脸。
叶蓁蓁坐在祖母身旁,用手绢掩着嘴儿笑。
半晌,丹萱郡主才羞涩万分地说道:“……现在说这个做什么!义庆姑母都快被急死了!”
崔氏道:“义庆公主和雪娘的事儿确实挺着急,可我们也使不上力啊!所以也就只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你和二叔的事儿……好嘛,现在不是时候、先不说。可若是你要搬过来的,我们这边不得粉房子、打家具么,少说也要准备上小半年的!”
丹萱郡主的脸儿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声如蚊蚋一般地小小声说道:“……以后么,还、还是搬这边儿来住罢,人多些、也热闹。”
小汪氏与崔氏交换了一个眼神,忍不住微微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事情太多了,更新总是拖太晚。
希望趁周末可以进度拉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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