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莫无没得到证明自己的机会。
三人一鸟朝郊区木屋而去, 到了却发现没有人。清竹在那木屋里横冲直撞的转了两圈, 又走了出来, 紧皱眉头:“真的走了。”
此时那木屋周围萦绕着铺天盖地的恶臭, 仿佛一个杀伤力极高的法术,直冲天灵盖。白泽两只翅膀全盖在鸟喙顶端的鼻孔上神色憔悴,仙君也用手帕掩着口鼻,神色看起来倒是没有任何惊讶。
“无妨。”莫无对木屋外那源源不断散发着恶臭的丹炉起了兴趣,围着它转了几圈, “里面火还没灭,人早晚会回来。”
莫无从旁边捡起根木棍,将那丹炉的盖子敲了开来, 顿时新一股浓稠的恶臭涌了出来,一边的清竹胃里一涌,扶着树干呕起来。
莫无垫着脚往那一人多高的丹炉里望了望,手一松, 那丹炉的盖子又重新合上。白泽飞过来,好奇道:“里面是什么玩意?”
莫无神色自然的往后让了两步, “自己看。”
白泽飞上去用爪子把盖子一掀, 朝里望了两眼, 翅膀一抖, 身子一颤, 猛冲到清竹旁边,一人一鸟吐得十分整齐。
莫无往仙君旁边走了两步,道:“对上了。”
顿了顿, 叹道:“从不同尸体上收集肢体用来炼丹,这么恶心的法术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见过更恶心的。”仙君神色平静,“比较起来,小巫见大巫罢了。”
莫无看他片刻,不知想了些什么。顿了顿,转开目光,道:“就我所知,凡人求助于法术无非两种,要么是后宅妇人扎小人,要么便是年纪大了求长生,孙家老太爷当属于后一种,但我可没听说过哪种丹药要用这么恶心的法子,还能臭成这样。”
仙君道:“什么打算?”
清竹冲过来,怒气冲冲道:“自然是埋伏起来等!绝不能放过那个姓陶的!”
莫无眯了眯眼,脚下一动已经走了出去,“去见见孙家老太爷。”
“孙家老太爷?”清竹一愣,朝着莫无背影喊:“那这个姓陶的呢?!“
莫无两条长腿已经走出去老远,头也没回,道:“放心,跑不了。”
·
孙府。
陶务和孙修文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孙家的大门,孙修文走在后面,一双眼睛始终盯着陶务的背影,神色警醒。他刚刚被陶务撕了一魄出去,整个人乏的很,却不敢掉以轻心。
陶务这个人,神色奸佞,以孙修文商场打拼多年识人无数的经验来看,断不是什么好人,可却颇受孙家老太爷的重视。孙修文同他爹孙继德的矛盾形成多年,其中陶务也是其中十分重要的原因之一。此时陶务来到孙家,孙修文就仿佛是家里进了个阎王,一颗心被跟头发丝悬着,随时担心出什么岔子。
陶务倒是十分自然,拖着条跛腿一瘸一拐的走进孙家,宛如主人回了家。
已过晌午,孙星阑做完了功课正由着侍女带着在院子里玩耍,看见孙修文从外面走回来,瞬间眼睛一亮,小短腿一倒腾,便朝着孙修文的方向而来,跑到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一拱手,学着大人的模样毕恭毕敬道:“父亲回来了。”
却不想孙修文在看见他的瞬间突然变了脸色,厉声喝道:“为什么在这?怎么不去看书?!”
“我……”孙星阑被他爹这一声吼吓得瞬间一哆嗦,小脸煞白,瑟缩道:“我、我今日功课做完了……”
“不求上进!”孙修文疾言厉色,朝着一边垂首的侍女道:“带他回去!”
“是。”那侍女吓得够呛,赶紧上前,拉着被吓的有些呆的孙星阑往后走。
陶务饶有兴趣的看着孙星阑的背影,转过头来笑道:“孙大老爷这又是何必?气大伤身,更何况这么大的孩子可是不能明白长辈的良苦用心的。”
他这一笑,平庸的眉眼挤出一个弧,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气,午后阳光充足,他这一笑却让人心里莫名的发毛。孙修文声音很冷,“不劳陶先生费心。既然陶先生要找我父亲,那便请快些去吧。”
陶务又笑了一下,好像对孙修文的敌意半点也不在乎。他转过身,双手一背,十分悠闲的朝着孙府的后院而去。
早有仆从报告了孙家老太爷,即便如此,老太爷的那屋门也没有打开,只是在陶务在门口站定的时候,孙老太爷苍老垂暮的声音传了出来,带着一丝惊喜,“陶先生怎么来了?老朽不能出门迎接,还望陶先生勿怪。赵朴,快将座位搬来!”
“是。”守在门边的老仆赵朴转身走了,不多时便指挥着两个家丁搬来了把精致典雅的雕花木椅,还在那木椅旁打了个简单的小棚。
陶务也没同孙老天爷客气,往那椅子上一坐,回头看了一眼。
孙修文立在后面,脸色很不好看。陶务笑了笑,转过头道:“孙老太爷,我来恭喜你,今天的药丸做成,这便是最后一颗了。”
孙修文脸色一变。
“最后一颗?”屋子里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惊喜,“陶先生,此话当真?”
“嗯。”陶务接着道:“到时候,孙老太爷便能如愿以偿。”
片刻后,屋子里传来隐隐的呜咽。老人低声哭了一会,抬起头来看向墙上那幅画像,只见一位美人持扇而立,正在看窗外的一株铃兰,神色清冷,仿佛对这世界漠不关心,夏日艳阳也化不开她周身的三尺冰霜。
老人喏喏道:“芸芸,我们的约定快到了,我要来赴你的约了……”
“到时候,”门外,陶务的声音接着道,“孙老爷要付出的代价,我便也要取走了。”
“好。”孙太老爷擦擦眼泪,“只要此时能成,一切都好说。”
院子后面站着的孙修文嘲讽的一哼,脸色黑的比锅底没好多少。
“明日寅时,”陶务道:“天珩山石台,我在那恭候孙老爷。”
屋中老人十分期待,“好!老朽定会准时到达!”
陶务站起身朝外走去,走到一半忽而回过头来,诡异一笑,“孙大老爷不如也当同去。哦,还有孙家那小独孙,如此重要的时刻,也应该见识一番。”
孙修文眉头紧紧皱着,“不劳陶先生费心。”
“混账!”屋里孙老太爷一声吼,“一切听陶先生的安排!”
孙修文却没妥协,轻哼一声,“爹,您还是想想您自己吧。”
“你……”屋里老人一声吼后气力不济,似是无力再争,却又不甘心任凭摆布,一时有些可怜。
陶务倒是没说什么,朝着孙修文轻笑一声,神色不屑,仿佛一只看着被捏在手里又徒劳挣扎的老鼠。孙修文被他这一眼看的心里发毛,强压着神色如常,袍袖一挥:“陶先生请。”
陶务双手一背,一瘸一拐的缓缓朝着来路走去。
屋顶之上,清竹牙齿咬得咯咯响,拎着桃木剑便想冲下去。莫无手一抬按住他,“怎么,一天都等不了?”
清竹咬牙,“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跑了?”
“事情还没做完,人自然不会跑。”
“可是……”
莫无稳坐屋顶,望着走出孙府的陶务的背影,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清竹以为他要发表什么高论之时,莫无忽而抬手打了个呵欠,眼角挤出两滴眼泪,自言自语道,“这倒霉催的,几天没睡个好觉了来着?”
清竹:“……”
“表兄,回家吧。”莫无站起身,拍了拍仙君的肩膀,而后纵身一跃,跳下屋顶。
“诶……”清竹一伸手没抓人,眼角白光一闪,仙君也纵身下了屋顶,朝着远处而去。
清竹看了看院中情景,又看了看两人离去的背影,犹豫几许,到底还是纵身下房,先回了无为观。
·
莫无又一次一觉睡到下午。
这次他没做什么莫名其妙的梦,醒了之后精神抖擞,心情颇好。他仰头望着天花板花了会呆,而后蹦下床去,洗漱之后出了门。
秦姑娘正倒吊在屋檐下面玩指甲,黑乎乎的头发从头顶垂到地面,看起来像个巨型拖把。莫无同她聊了两句,说是今日是个什么节,城隍庙那边有集市,白泽一早拉着仙君走了。莫无点点头,脚下一动也出了门。
一炷香后,莫无迈步进了无为观的大门,直奔着不二的寮房而去。
“莫无哥哥!”无为观最小的道士清璎一脸欢快,倒腾着小短腿跑过来,“莫无哥哥来啦!今天不二道长去庙会了,不在观里。”
莫无心说可不是不在观里,这么好的机会,他若不去摆摊算卦拉着漂亮姑娘的手看姻缘,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无妨,我就是来拿个东西。”
“唔。”清璎应了一声,又道:“莫无哥哥,你是来拿大刀吗?不二道长说,若是你趁他不在来拿刀,要骗你说刀还没修好。”
说完一捂嘴,急道:“啊呀,说漏了!”
莫无脚下一顿,一咂舌,低声道:“……这孙子。”
莫无转过头,抬手揉揉清璎的头,“不二说理由了吗?”
“他说让你少作点死。”清璎想想,认真道:“他还说,有你这么个孙子可真是操心,这就是他为什么要修仙不要成家的原因,万一生了你这么个讨债的多糟心啊!”
清璎说完,抬起小脸一脸疑惑:“莫无哥哥,你是不二道长的孙子吗?可是你们看起来差不多大啊!”
“哦,不是。”莫无站直身子,一脸自然,“我是他祖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南笙予安”小天使的地雷!~
昨天没更新,因为拉着小推车找了一天的大米和卫生纸…幽幽叹气jpg.…
我在的这个地方是疫情重灾区,当地人民做了两个月的梦,突然之间醒悟过来这是个事,周围几个超市连续两天大米面粉面条全空,赶巧家里卫生纸又用完了,在他们迷惑性屯卫生纸的风潮里,跑了几个超市,终于找到一个超市正在往货架上装货,上货架是不可能的,因为还没装大家已经排着队从售货员手里拿了…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居然有一天,我会用感动的心态去接过一联卫生纸……好在现在亚洲超市供货还足,愉快的拉着我的老奶奶专用款小拉车拉了二十斤大米回来,正式开始闭关生活。
之后的更新会很稳定,我要正式开启自闭plus模式啦!缩在窝里安安心心的码字~
大家也要注意防护啊,现在疫情还没有彻底过去,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健康最重要~
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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