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长得这么好看。”缓和气氛地打了个哈哈,江宁没事儿人似的拿起那张邀请函仔细察看,恐怖游戏玩得多了,他对这种只是“吓你一跳”的小场面并不会太过在意。
“确实很好看。”真心实意地应和一声,严森不顾江宁突然被夸的惊讶,抬手便伸向了另一张信纸。
同之前一样,第二张信纸的背面也画着男人黑白的肖像,只是比起江宁画像的笑意盈盈,画上的严森却不知为何蹙紧了眉头。
见此情景,其余三人也不由各自拿起了信纸翻看,不过与江宁两人不同的是,艾比等人信纸的背面都只画了五官之一。
眼睛、鼻子、嘴巴,看过所有人的信纸后,安妮挑了挑眉:“怎么?连发张邀请函也要搞区别对待?”
没有接话,江宁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线,心里陡然升起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因主人的悲剧、似乎笼罩着一层不祥的意味”,姻缘死线上的说明有着这样一句,如今一群人中只有他和严森被画下了全貌,如此奇怪的巧合,容不得江宁不去多想。
“好了,先把信纸放回去吧。”同样拥有姻缘死线,严森当然知道江宁此刻在担心什么,只是现在人多眼杂,实在不是什么说悄悄话的好时机。
那信纸看着诡异,也没有人乐意把它一直拿在手里,轻手轻脚地将信纸原样放回,几人又顺着走廊向餐厅对面的方向走去。
别墅的主人应当是很喜欢画,一楼的墙壁上,到处都可以看到一尘不染的玻璃画框,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这位宋女士似乎只喜欢画人像。
勉强透过窗户照进来的光线暗淡且没有生气,在这样的氛围下,江宁竟有了一种被许多人死死盯住的错觉。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会有画家能将人类的情绪捕捉得这样细致,可就如某些雕像人偶一般,太过真实的假物总会让人产生不适的感觉,收回视线,江宁总算理解了这里叫做“诡画馆”的原因。
别的不说,单是这些照片就已经足够诡异。
这栋别墅不小,可能走动的地方却也只有那么几个,正当江宁以为这次的“探险”将要无功而返时,他却在一楼走廊尽头的拐角看到了一个十分突兀的铁门。
不像是通往地下,倒更像是连接了主宅后的某个别馆,注意到那铁门上有几点暗红色的印记,江宁下意识地就想凑上去看看那是不是血迹。
“咯吱——”
就在江宁俯身上前的一瞬,那扇铁门忽地被人从内部推开,被某人眼疾手快地拽离原地,江宁这才避免了鼻子被撞扁的悲惨命运。
“江先生?”关好身后的铁门,穿着燕尾服的老管家讶异地出声,“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在欣赏夫人的画,一不小心就走到了这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江宁状似无意地向老约翰身后看了一眼,“这扇门看着可真特别。”
动作麻利地将门上锁,老约翰礼貌地冲几人笑笑:“只是存放杂物的仓库而已,那里灰尘多又没处落脚,几位还是去别处转转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无论是谁都没有强闯人家仓库的道理,配合地点头,几人都不想在这么早就引起老约翰的警惕。
“时间不早了,几位一路奔波到这里一定也很疲惫,”带着客人们原路返回,老约翰委婉地提出建议,“夫人她夜里喜静,几位还是早早回房休息比较好。”
看了眼虚拟屏幕上的时间,江宁发现此刻才不过是下午五点,不知是不是他们的乱逛引起了老约翰的不满,几位玩家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跟着对方上了楼去。
盘旋而上的木质楼梯似乎有些老旧,脚步踏在上面,江宁甚至能听到楼梯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除了无处不在的肖像画外,二楼只有三个外表上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房间,通向三楼的楼梯口处立了一个画有骷髅、写有“止步”的小指示牌,江宁瞥了一眼,暗道这个别墅的女主人果然是怪里怪气。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组合,安妮与艾比选择了看似最安全的第二个房间,林伟随意选了左手第一间,而林果和严森则是毫无异议地进入了最后一个房间。
直到最后两位客人回房,老约翰才转身走下楼去,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江宁总觉得对方最后看向他和严森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在想什么?”房门咔哒一声上锁,男人低沉的声线将江宁顷刻拉回现实,一眼扫到卧室中那张柔软洁白的大床,意识到今晚可能要和对方同床共枕的青年,忽地一下像受惊的小仓鼠一样僵在了原地。
还没表白就同床,这个进展是不是太快了一些?
“我在想信纸上的画,”揉了揉鼻子,江宁掩饰般地向四周看去,“姻缘死线上的说明,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更容易遭遇不……”
话还没说完,青年就突兀地闭上了嘴巴,不解地顺着江宁的视线向上看去,严森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天花板上有一副画。
那是一个看起来还未满月的婴儿,对方“趴”在天花板上,正活灵活现地冲着刚进门的两人咧嘴大笑。
作画者笔触极其细腻,在对上画中婴孩那一双放大了许多倍的黑眼睛后,江宁几乎有那么一瞬间错以为自己听到了对方“咯咯”的笑声。
“别怕,有严哥在呢。”伸手轻轻把青年的小脑袋向下压了压,严森顺势在那触感柔软的黑发上揉了一下。
低低“嗯”了一声,被顺毛的江宁心里却着实有些抓狂——
再这样下去,他可真的要一点一点溺死在严森的温柔稳重里了。
直男什么的,他们平常都是这样对哥们的吗?!
“天色暗得好快,”见青年似乎有些不自在,严森适时收回了放在对方头顶的大手,“眼不见心不烦,从长胜村一直折腾到现在,你要不要先去浴室洗个澡然后睡觉?”
洗澡,这对江宁来说的确是个十分有吸引力的建议,虽然游戏内的身体不会脏也不会饿,但是在长胜村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青年,总觉得自己身上不是那么干净。
可是……犹豫地望了浴室一眼,江宁也知道厕所浴室是恐怖游戏剧情杀的高发区,要是在洗澡时遇鬼被杀,那他的一世英名可就全都毁了。
还有直播,在几十万观众面前进浴室洗澡,他的直播间一定会被封杀的吧?!
“你呀,”看出青年的顾虑,严森笑着戳了戳对方的额头,“《归途》也有过审对策,直播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尽管已经尽力免去了玩家们在游戏内的生理需求,但假如有人被从头到脚泼了一盆狗血,制作方也不能拦着对方不让清洗。
为了避免这种可能被和谐的事件发生,《归途》公司还特意准备了可爱的“贴纸模式”充当马赛克。
不过《归途》公司给出的《游戏须知》实在太长,除了严森这种做事极其认真的强人,很少有人能发现这个人性化的小细节。
“虚拟屏右下角‘其他选项’-‘我要求助’-‘贴纸模式’,”扶住江宁的肩膀,严森将人向前推了一步,“去吧,只有十分钟,我在外面等你。”
按照男人的指示,江宁果然在虚拟屏幕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贴纸模式,小心翼翼地推开磨砂的玻璃门,青年第一反应就是抬头向浴室的天花板看去。
还好,别墅的主人总算没有丧心病狂到在马桶和浴缸上方挥毫作画,见在浴室门边翻翻找找的严森根本没把目光投向自己,江宁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又不禁感到了那么一点点小失落。
要是此刻站在这里的是艾比,严森他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淡定?
拿起一旁挂好的浴巾,江宁一边锁门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飞醋精,伸手点选贴纸模式的按钮,青年拧开花洒,并没有选择更舒适却也更容易出事的浴缸。
于是,在令人遐想的水汽蒸腾间,粉丝们能看到的却只有一个巨大的卡通黑猫贴纸在动来动去——
“设计师出来挨打!还我们死忠粉的福利!”
“美人出浴啊啊啊啊!你们只用一只猫就把我们打发了?”
“心情大起大落,朕已吐血身亡。”
“不知道严哥那边的视角能看到啥,我先替姐妹们去探探敌情!”
“不是我说……宁宁的头顶是不是有东西?”
或许是为了吸引注意,最后一条弹幕特意用了刺目的红色字体,看到这条弹幕的观众们向着黑猫头上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趴在花洒上的不知名物体。
那黑漆漆的东西看上去只有篮球大小,它周身长满了乱糟糟的毛发,就算浴室内白雾氤氲,观众们也可以清楚地看到那被染成深红色的水流。
“宁宁快跑!”
一时间,江宁的直播间彻底被这四个大字刷了屏,可还没等粉丝们打出下一句,浴室里的“黑猫贴纸”就噌地拽过衣服闪身暴起。
“咻——”
装着沐浴液的瓶子夹着破空声准确地向那怪物飞去,身上没沾到半点红色的江宁将T恤一套,趁着怪物吃痛尖叫的瞬间就钻了出去。
笑话,既然敢“矫情作死”地洗澡,他就一定有把握能逃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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