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看到杀生丸抱着小孩,真璃不由惊奇地多看了几眼。
小孩一开始在杀生丸怀里还挺安分,时间久了就呆不住,左动动右东东,总想找点什么东西玩。他玩了一会杀生丸身上的铠甲,估计觉得铠甲冷冰冰的摸起来不舒服,很快又嫌弃起来,转而去撸厚实的绒毛披肩。
真璃一路提醒吊胆,生怕小孩把杀生丸惹毛了,不过看杀生丸的样子,除了眉头紧皱,倒也没有生气。
小孩子玩腻了绒毛,又盯上了杀生丸的一双耳朵,他指着耳朵咿呀哇的喊,口水都流出了。
杀生丸看见了,他眉毛隐忍地一跳,扯过小孩的衣领,粗鲁地给他擦了一通,眼见小孩还要亲昵地靠近自己的胸膛,脚步一顿:“邪见。”
邪见急匆匆跑上前:“来了来了,杀生丸大人,您有什么事需要邪见帮忙吗?”
“接着。”
邪见:???
他抬起头,就见一件外套从天而降,邪见一时没防备,“噗通”一声,被外套压了个正着。
邪见在衣服下面挣扎:“救、救命……”
真璃:……
此时正值初秋,大概是怕小孩子感冒,身上套了三四件衣服,脱了一件外套倒也没什么关系,更何况杀生丸给小孩子脱完衣服后,又将他继续抱在怀里,宽大的袖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遮住了小孩的身体。
小孩还以为杀生丸在和自己玩游戏,不仅听话地任由杀生丸脱掉自己的衣服,看到邪见被衣服压趴,还高兴地拍着手起哄。
邪见好不容易将衣服扒拉下来,一看杀生丸抱着小孩走远了,宛如受到重击,呜呜呜个不停:“杀生丸大人……完全不看我一眼就走了,都怪那个人类小孩,哼,迟早我要吃了他。”
搁下狠话,邪见气冲冲地踩了几脚衣服,捡起人头杖,朝杀生丸走的方向狂奔:“杀生丸大人,等等我!”
枫婆婆的房子在村落的尽头,一行三人走到门口,年长的女巫正在院子里晒着药材。
见到杀生丸,她温和地说:“你来了。”又看到他怀里的小孩,“这是……”
杀生丸面无表情地回答:“路上捡的。”
说完,杀生丸想将小孩扔给枫婆婆——没扔动,衣襟被小孩死死地抓着。
杀生丸低头和小崽子对视,小崽子朝他露出天真灿烂的笑容,小乳牙还没长齐,傻头傻脑的。
难得看到杀生丸吃瘪,枫婆婆忍着笑:“我来吧。”
她上前耐心地哄着小孩子,终于将他从杀生丸身上哄骗下来:“是石井家的吧。”
话音刚落,外面就闹哄哄地来了一群人,间或伴随着小孩的哭声。
女人尖锐地责骂十分刺耳:“让你看着你弟弟,你非自己玩耍,现在好了吧,你弟弟被妖怪吃了……”
还有其他村民的应和:“我就说那只妖怪看着不像个好的。”
“妖怪都会吃人的,我们这次一定要让枫婆婆将他们赶走。”
“对!赶走!以后也不许他们再来!”
闹哄哄间,就来到了枫婆婆的门口,村民看到站在院子里的杀生丸,害怕地瑟缩了一下,继而想起自己这边人多力量大,又来了勇气。
声音极为尖锐的女人再次开口:“枫婆婆,我……”
后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女人看到了在枫婆婆怀里笑得一脸开心单纯的小儿子,大概是饿了,他还将右手食指伸进嘴里,砸吧了两下。
身后跟过来的村民也看到了,低声议论起来。
“这不是阿宝吗?”
“人好好的,哪来被妖怪吃了?”
小崽子听到闹腾的声音,好奇地看过去凑热闹,一眼看到了最前面的妈妈,立刻张开手咿呀咿呀地要她抱。
枫婆婆沉下脸:“怎么回事?”
枫婆婆右耳带着黑色眼罩,眼神犀利,表情严肃,威严的模样令跟在后面起哄的几名村民一下子噤了声。
女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我这不是看到地上有阿宝的衣服,一时着急,所以才……”她硬着头皮,向一旁强大的犬妖道歉,“今天这事都怪我,我也是担心阿宝会出事,所以说话才没个分寸。”
杀生丸没给她一个眼神,他转向邪见。
邪见一个激灵,也想起来被自己扔到地上的衣服:“我……我以为那件衣服不要了。”
杀生丸:“……”
事情到这里也算是真相大白了。
男人下地劳作,女人做完饭,给男人去送饭,临走前叮嘱大一点的小孩子要照顾好自己的弟弟,大一点的小孩答应地好好的,一转头就全忘了,带着弟弟和好朋友一起抓鸡玩耍,还是女人回来,在村头看见他,招呼他回家吃饭时,才记起跟在屁股后的弟弟。
结果一找,没找到,小孩立刻白了脸,女人回到家,没看到弟弟,再一看小孩的神情,立刻察觉不对,再一质问,得知弟弟不见了,两人慌乱地寻找,被一名热心的村民告知,弟弟被常来村里的一个大妖怪抱走了,再一看地上乱糟糟的衣服,还以为小崽子惨遭妖怪毒手,立刻叫上几个村民,来到枫婆婆家。
……然后就看到了在枫婆婆怀里兴致高昂的小儿子。
一行人轰轰烈烈地来,又轰轰烈烈地走了。
真璃看向杀生丸,本来以为这人平白被冤枉会生气,没想到他神色平静,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时有些惊奇。
杀生丸察觉到她在看自己:“有事?”
真璃好奇地问:“你不生气吗?”
便听杀生丸冷笑一下,语气平淡地说:“我为什么要因为那群愚昧无知的人类生气。”
真璃:行叭。
好不容易结束这场闹剧,一行人正准备进屋,忽然,地面传来轻微的震颤,真璃惊讶地抬头,看到了一头巨大的、双头马身的妖怪。
她还想再看清楚一些,一道身影横装直撞进她怀里:“真璃姐姐!”
……没撞进,扑了个空,摔到地上了。
阿吽走到她身边,拱了拱她后脑勺,玲被挠地发痒,笑着推开它:“别闹。”
玲从地上爬起来,看到一旁的杀生丸和邪见,乖乖地和他们打招呼:“杀生丸大人,邪见大人,你们来了。”
杀生丸应了一声:“玲。”
邪见挥了挥手中的人头杖:“玲你好呀。”
玲和他们打完招呼,这才按捺下雀跃的心情,小心地来到真璃身边,仰头朝她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真、真璃姐姐。”
真璃一听玲将自己误认成“真璃”,连忙解释:“我不是真璃,我叫初一。”
玲愣了一下:“可是您和真璃姐姐长得一模一样啊,你说是吧,阿吽?”
一旁的阿吽也看到了真璃,它低低地吼了一声,像在和真璃打招呼,然后将头朝真璃所在的方向靠去,两个脑袋争着要和真璃玩,还差点自己和自己打起架来。
真璃被逗得直乐,她伸手想要摸一下阿吽,想起自己碰不到生灵,又缩了回来,收拾好失落的心情,笑眯眯地和玲解释:“因为我也是天生牙的刀魂呀。”
玲看着她的笑脸陷入了沉默。
可是,会有不同的两个人拥有一模一样的气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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