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在外面?”沈清嘉听到院门外传来自己不甚熟悉的声音,顿时警铃大作,下意识将秦长陌往自己身后挡,就怕是有人因为秦长陌找来。
白幼将沈清嘉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啧啧几声,不过她好歹还记得自己是需要疗伤的病人,苍白的手推开门扉,镇定的声音说道:“这里是医馆吗?有人需要救助。”
白幼的目光落在沈清嘉和秦长陌身上,明显停顿了下,似乎是不敢相信偏僻山村里居然隐藏这般气质昂然,容貌不俗的人。
沈清嘉冷眼看着身穿绛红色箭袖的女人,女人面色苍白入纸,还兀自强撑着,她腰间和大腿外侧的衣服被利刃割开,能够看见里面的血肉,显然她伤得不清,先前流了不少血,这又是个麻烦的存在。
沈清嘉唇角微勾,冷静的吐出几字,“不,你不需要。”
“大夫,我再得不到救治就得死了……”话还未说完,握着门扉的手力道徒然一松,人直直往地上倒去。
“她晕倒了。”秦长陌看着倒在地上不醒的女人,又看了看蹙眉的沈清嘉,用着带了稚音般纯真的嗓音,说出残忍而不自知的话:“要不把她丢出去吧,不想救就不救。”
躺在地上的女人脸碰到地上,散发遮盖住了苍白脸上的情绪,龇牙咧嘴的恨不得撕烂刚刚说话人的嘴,要你多嘴干嘛!要是没有大夫救她,她救真的得命丧黄泉了!
沈清嘉斜了秦长陌眼,无奈地蹲到女人身边,准备把她扶去房间,“算了,人都到门口了,还能看着她死不成。”
秦长陌伸手阻拦住沈清嘉,沈清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伤还没好,不能做重活。”
“不是我。”秦长陌摇头,他才不会碰这女人,除了清清以外,他不会碰其他人。
随后秦长陌目光落到装昏迷的女人身上,“你要是能自己走,就自己走,清清不会扶你的。”
说完也不等沈清嘉反应,拉着她便站到一边,也不让沈清嘉搀扶她,指着昏倒的女人道:“院门口离厢房还有段距离呢,她那么重,扶起她肯定很累,让她自己走。”
白幼胸腔蹿出一口老血,她从地上站起来,喉咙里的血腥味如何都压不下去,随后那口血被她喷了出来,落在院里很明显的印记。
秦长陌眉头皱了皱,很是嫌弃,“到时候你自己把这里清扫了。”
根本不用沈清嘉出言,他都替她想好了接下来谁该做何事,并且得罪人的话他也替她说出口,沈清嘉只要替人看病就好。
沈清嘉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秦长陌立马对着沈清嘉扬起明朗的笑容,带着丝丝傻气,“让剩子来处理吧,留在这里不像话。”
“好。”秦长陌的话没得到沈清嘉认可,他也不气馁,反而听她的话去喊剩子打扫了。
白幼盯着男人的身影看了看,收回目光准备回头找女人,却发现她已经走到厢房门口了,连忙跟上去,“你从哪里找来的这傻子……还蛮听你话的。”白幼对人的目光很敏感,在她‘傻子’两字出口时,察觉到眼前女人的不悦,立即改了口。
“进了我碧芷医馆,就得守我的规矩。”沈清嘉剪开女人的衣服,露出里面的伤口,血肉模糊伤得不轻,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忍着痛玩笑的。沈清嘉边替女人清理伤口,边说着她医馆的规矩,一条条一则则,缓慢而清晰的说着。
白幼眉头皱起,听得倒是很认真。虽然她天生反骨,酷爱放荡不羁,不受拘束,但既然如今承了人家的恩情,接下来的日子还要留住疗伤,那遵守医馆的规矩无可厚非。
再听到沈清嘉介绍几人名字,尤其特别着重介绍了秦长陌叫做‘铁柱’而不是‘傻子’的时候,白幼愣怔了下,旋即神色便恢复正常,“白幼,我名字。”
“嗯。”沈清嘉看了眼白幼,继续手里清理伤口的动作,接着再说她需要注意的事。倒不是沈清嘉对她多好,也不是沈清嘉话痨爱说话,只是借此转移她的注意力,能缓解处理伤口时她的痛感。
白幼似乎也明白沈清嘉这么做的目地,积极地同她搭着话,“救死扶伤、心怀慈悲的大夫,不是应该身着一袭白衣,飘飘然欲飞仙吗?”
眉如远山含黛,面若红眼桃李的女子未说话,良久才吐出四字,“……白衣难洗。”
两人的话有来有回,但都把握着分寸,不触碰对方的底线,就像白幼不问沈清嘉明明她不像是乡野之人,为何要在这个不知名的小村庄开医馆,沈清嘉也不会问白幼身上的伤如何而来,先前经历了何事。
她们都明白,有时候知道得越少,负担越少,危险越少。
有此为前提倒是不曾生出事端,沈清嘉看向白幼时的神色也不再像当初那么淡漠,秦长陌她都能容下,大抵没有谁她容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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