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镜中之影

    镜中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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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虽然如此糟糕。

    但是还是希望，你能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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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宛若在水下倾听，听到了远方模糊不清、失真的声线。

    ——是谁？

    “喂，■■......你还......”

    原本沉溺在深海中的意识被琐碎而执着的呼唤叫醒。

    努力集中注意力，少年侧耳去分辨加载在咕咚咕咚水波中的声线。

    “——津岛。”

    听到了熟悉而坚定，让人想落泪、温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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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原本舒展的眉头突然紧蹙，缠着绷带的手指瑟缩了一下，少年眯起眼睛“......怎么回事。”

    好奇地看着躺在地面上昏迷的人，「影子」有些迷惑“为什么突然开始反抗......”明明之前都很顺利的。

    昏暗的房间内，从灰发少年微微泛着白光的胸口不断涌出柔和的光点——然而光线逸散的速率不断减少，直至消失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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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意到津岛这边的情况，男人转过身“怎么了。”将目光头像托着下巴，脸庞上浮着几丝忧愁的某人“是遇到问题了吗，有解决的方法吗。”

    “大概只取走了一半吧......这可不行啊。”只获得部分「书」的话，是远远不够的啊。摇着脑袋，「影子」叹了口气“为什么突然会反抗呢......”想不明白。

    “唔。”用指节抵上下唇，费奥多尔露出思考的神情“那么要再次杀死他吗，强行夺取的话，应该是可以的吧。”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有些残忍的想法。

    ——因为完全不在意，所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同理心了。

    没有什么感情的紫色眼眸扫视着如同布娃娃般趴在冰冷地板上的人。

    少年的白色衣襟被大片红色染黑，因为血液的凝固，鲜亮的赤色渐渐暗沉，转变为墨迹般的粘稠颜色。

    而在血红之下，是白皙颈部上正慢慢愈合，快要痊愈的长长伤口。

    很显然，为了分散对方的力量，两人之前做出了称得上“谋杀”的行径。

    “嗯。”哼了一声作为回应，手腕反转，像是变戏法般变出了夹在指间的锐利刀片，然后缓缓蹲下，刚准备行动，沉闷的巨响让「影子」手部的动作停了下来。

    “嗯？”疑惑地眨眨眼睛，刚想说些什么，地面传又传来剧烈的震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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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的方向，是大门那边？

    黑色袍子的衣角随着主人侧身的姿势，微微摇荡，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弧。眯起眼睛，费奥多尔严肃地打开门走出，去探查情况。

    为了避人眼目，所以把据点的地址暂时定在了废弃的工厂这边。

    不过......就算太宰治发现了，那家伙短时间也应该过不来，毕竟自己可是将通往这边的桥拆掉了。

    ......那么，在外面闹出动静的人，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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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线索与调查，最终还是找到了某只烦人老鼠的据点“桥被拆掉了啊，看来就是这里了呢~”轻佻地拉长尾音，双手揣着兜，鸢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顶着远方伫立的高楼与封锁的工厂仓库。

    “所以......为什么会碰到某个黑漆漆的蛞蝓呢。”嫌恶地吐了吐舌头，太宰治摆出一副虚弱的表情“好恶心，蛞蝓不管是什么品种，都让人这么不愉快啊。”

    “.......”冷漠地甩过去一个眼刀，「中原中也」恶狠狠地咬着牙齿，却惊异地没有说什么。

    “中也竟然学会了忍耐啊，真是不容易~”吹了声口哨，某人装出一副滑稽的嘲讽模样，拉长了尾音。

    最后还是把含在嘴边的话宴咽回肚子“嘁。”中原中也发出一声烦躁的气声。

    反正跟这家伙置气也没有什么意义，被他轻易挑起情绪反而还是得了他的意。

    深呼吸了几口气，压下心头不断翻滚的怒火与杀意，赭发男人背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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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也有办法吗？”转移了话题，褪去悠闲的神色，将双手插入衣兜，太宰治严肃地询问道。

    “废话。”一只手摁上礼帽，清澈的蓝色眼眸垂下，看着周围残破的建筑“没有桥的话，造一座就好了。”嘴角勾起，露出带着些许狂妄的笑容。

    红色的光芒在赭发男人的周身浮现，狠狠抬起左脚，黑色的鞋跟没入地面。裂痕在路面上不断蔓延，巨大的压力让大地逐渐下沉。

    无数的碎石瓦砾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托住，上浮飘在半空。

    脱下黑色手套，光洁的双手紧紧贴合在地上。

    深呼吸一口气，加大了异能力的输出，集中精神，薄汗在男人额角凝聚“......给我撑住啊。”用自己能听到的音量嘀咕着，中原中也喃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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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这个感觉。”

    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停顿了几秒“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拒绝了吗。”「影子」闭上了眼睛。

    无奈地压平原本勾起的唇角，瞅着躺在地上指尖微微颤动，有要清醒过来趋势的人“真好啊。”一声含着阴郁的低落感叹从口中溢出。

    “我都有些嫉妒了。”因为掠夺了部分「书」的力量，所以此时此刻，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那逐渐清晰的呼唤。

    少年抬起了手，抓着对方的发丝，强迫悠悠转醒、意识还有些模糊的津岛与自己对视。

    “......我也只是想要活下去啊。”再也无法伪装出轻松的神态，肩膀微微颤抖，体现出身体主人烦躁的内心。

    如同照镜子般，镜面的两段是两张截然不同表情的脸庞。

    ——从那双浑浊却含着细碎光芒的墨色眼眸中，崩溃的少年看到了自己狼狈不堪、愤怒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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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过神来，然后叹息着，津岛露出了悲伤眼神。嘴唇上下蠕动，似乎是想解释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话，无言地平静看着面前愤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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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怨恨呢。

    在这个污浊不堪，充满错误与恶意，如此痛苦的世界里，为什么你还能笑的出来呢。

    一个细小的声音融化在寂静的空气中“因为我喜欢他啊。”像是知道对方心中所想，津岛慢慢回答了对方的疑问。

    “如果有他在我身边，即便这里是地狱......”顿了顿，轻缓的少年音继续说道：“我也会觉得很幸福。”

    长久的沉默。

    “唉。”抬起手臂，挠了挠后脑勺“我放弃了。”「影子」颓废地说道。

    被对方突然变化的态度吓了一跳“......欸？”津岛歪了歪脑袋，一眨不眨地垂下眼眸、将手抚上脸颊上缠绕的绷带上，若有所思的少年。

    “你和我不一样。”长长叹了口气“你是被期待的存在。”随着话语的消散，纱布被解开，无声地从指缝掉落而下。

    红色的结晶像宝石般，闪烁着圆润的光泽，镶嵌在某人白皙的额头上。没有再说什么，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决定，手指狠狠扣上结晶。因为过度用力，少年的指腹微微发白。

    一阵牙酸的清脆崩裂声响彻，气氛又重回了寂寥，只有淡红闪烁着点点光芒的粉末在月光下翻飞。

    “只是不能完成与他的约定了。”

    即将消散的「影子」吐出了他最后的言语“如果看到费奥多尔，帮我和他说一声抱歉吧。”

    即便我们之间只有利用的关系，可真正到分开的时候，我却突兀地感到有些难过了。

    或许，这大概就是......你所说的“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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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被封住了啊。”看痕迹，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看来并不是正确的路呢。

    “嗨嗨，接下来去......”刚准备掉头转移方向，褐发男人扬起的手还未放下，就被身旁传来的破空声强行吸引了注意。

    看着扬起烟尘，拴着铁锁的大门径直暴力轰飞的场景，太宰治讪讪摸了摸脸颊“......”

    如果方才要是稍微歪一下头，自己的脑袋大概就会顺着刚刚的力道一起飞出去吧“果然不管是哪个世界的蛞蝓，都这么暴力啊。”

    低沉地嗓音从口中溢出“抄近路就好了。”没有理会某只青花鱼的吐槽。

    维持着抬脚的动作，注视着彻底被破坏的铁门，中原中也啧了啧嘴“走吧。”将耳边滑下的发丝重新捋到耳后，然后继续径直前行。

    “哦呀，莫非中也知道老鼠的老巢在哪里吗？”

    “不知道。”干脆利落地甩出几个冷漠的字语“我只是知道津岛在哪里。”

    犹豫了一会，将戴着手套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赭发男人感受着心脏内传来的淡淡温度。

    ——透过了「书页」，隐隐约约看到了那个孩子......虚幻而有些脆弱的身影。

    ......那家伙还是那么让人不省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