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的动静很快惊动了陈修文, 他进屋一看, 大怒:“郡主这是为何?夜闯我陈府还有没有点王法,还不快把暖儿放下。”
丹阳郡主一下子把人扔到一边, 林暖儿趴伏在床上,乌黑的长发撒落在锦被之上。
陈修文见状大为心疼,连忙上去扶她, 拨开她的长发, 就见心肝儿泪水晶莹,惹人心疼, 让她靠在他的身上, 转过头对丹阳怒目而视:“你大晚上发的什么疯?”
丹阳郡主握紧了鞭子, 眼里散发冷冽的光芒, “你来问我?倒不如问问你这心上人儿做了什么?到我儿子面前烂舌根子, 满口胡沁, 挑拨离间。”
陈修文疑惑:“什么?”对着林暖儿问:“暖儿你到岑儿面前说什么了?”
林暖儿只伏在他怀里呜呜地哭, 并不说话。
丹阳郡主:“她不敢说,我来替她说。”便将岑儿告与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陈修文惊讶不已, 又听丹阳对林暖儿说:“你要是想要儿子,自己生一个去,巴望着别人的儿子是怎么回事?你这样到岑儿面前一说, 他不知真假, 但凡存一点儿私心,不肯告知我,指不定真能被你哄了去, 我那么大儿子就便宜你了?你想得倒美。”
柳眉倒竖,指着陈修文:“你说我说得可对?你这心肝儿的心思可恶毒得很。”
陈修文对怀里的林暖儿问:“郡主说得可是真的?”
林暖儿仰起头,泪痕未干的柔弱模样:“姐姐,你怎么只说我心思恶毒,你有没有想过我说的都是真的?还是你不敢这样想?只把心虚和怒气都撒在我身上,让我不敢说话?”
丹阳郡主确实没想过岑儿会不是自己的儿子,林暖儿不知怎得对她老是怀有恶意,弄些小把戏恶心人,她这些年经历得多了,自然以为这次也是她想出的恶毒计策,从没想过她说的话会是真的。
此时见她这样说,冷笑一声:“就凭你空口百牙就想让我们母子失和?互相猜疑?”
林暖儿慢条斯理地擦了擦眼泪,靠在陈修文怀里,仗着他看不见,缓缓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声音却依旧柔弱:“姐姐怎知没有证据?”
丹阳郡主被这话说得一咯噔,“你什么意思?”
林暖儿突然跪在床上对陈修文哭泣:“老爷,妾对不起你,当年妾做了错事,把岑儿和朝儿换了,妾真的只是一时糊涂,谁想到朝儿天生体弱,福薄命薄就走了,这些年妾每日都为他诵经,希望他早往极乐,现在他能恢复身份也算对他是个安慰了......”
她说得情真意切,直把陈修文和殷倾语俩人都说懵了。
陈修文木怔了一会儿,“你说朝儿才是我的嫡子,岑儿是庶子?”
丹阳郡主简直要疯了,要是她说得是真的,那她的孩子,她怀胎十月的孩子早已经死了?还是被这个贱人害死的?别说什么命薄的鬼话,这女人既然能换孩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殷倾语血气逆行吐出了口血,用手狠狠一拭,就抽出鞭子狠狠打上去,陈修文想要阻止,却被波及,整个房间充斥着惨叫。
陈修文找机会退到了一边,一把抱住殷倾语,“郡主郡主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殷倾语吼:“打死又如何?我就要打死她,别拦我,滚。”
陈修文见她完全失去理智,连忙提高声音:“郡主,你想想殷家,想想岑儿,殷家向来家风清正,口碑极佳,要是你打死人传言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待殷家?草菅人命?再说了,要是岑儿真是林氏亲子,你这样打死她,岑儿会怎么想?”
似乎他的声音打动了她,殷倾语扔了鞭子,红着眼睛,凄厉说:“好,陈修文你好样的,竟然拿殷家来威胁我,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放过她,但我要她得到应有的报应,背负罪名万人唾骂地死去。我殷家的郡主不能沾上鲜血,但大梁的律法可以。”
陈修文还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她就扔了鞭子满脸血气地离开,红色的披风在晚风中飒飒飞扬。
宗令府的大门半夜里都要被敲破了,大半夜奴仆连滚带爬地进了老宗正的房间。
夜里觉少好不容易睡着的老宗正:......
你要不给我个重要理由,你就别想要命了。
面对宗正的眼神,奴仆结结巴道:“丹阳郡主打上门来了。”
老宗正从记忆力扒拉半天才反应过来丹阳郡主说的就是殷家那姑奶奶,一下子清醒了,连忙慌乱说:“怎么不把她拦住?这煞星怎么来了?”
奴仆叫苦:“不是不想拦,是拦不住啊。”
老宗正只能快快穿了衣服,到了庭院里见到殷倾语,硬着头皮笑道:“殷丫头啊,你怎么到伯伯这里来了?大晚上的女孩儿家早睡为好,免得损伤容颜。”
殷倾语见老宗正说得软乎话,跟爹爹似的,眼泪一下子下来了,“伯伯,倾语委屈,你可得为倾语做主啊,我爹走了,我哥也走了,只剩下伯伯还能疼我两分了。”
老宗正一听勾起了对殷将军的回忆,那可是大梁的战神啊,就这么为大梁折损了,还有小殷将军也是个好孩子,惊才绝艳肖似其父,可惜也随之而去了,整个殷家就剩下倾语侄女儿一个人。
她素来性子要强,也不知遇到什么了,让她如此方寸大乱。
想着想着,老宗正心里的火消失了,然后他就听了一段精彩的内宅争斗。
“这事儿你自己处置就好了,怎么还用的上宗人府?”
殷倾语眸色暗了,“我是皇家亲封的郡主,林氏竟然敢混淆皇室子嗣血脉,理当交由宗人府处置,免得还有人护着她,造谣我们殷家草菅人命。毕竟我和陈修文已经和离,不是陈府的主母了。”
“还请伯伯为倾语做主。”
陈大人万万没想到和前妻见面会来得如此之快,天刚蒙蒙亮,就被宗人府传唤了。
宫里的皇帝听了这事儿,表示宗室这么多年都没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殷郡主的身份又特殊必须严肃处理,就带着皇后出宫凑热闹了。
老宗正人老成精,是宪宗那一辈的,不爱管闲事儿,所以对皇帝侄儿的荒淫好色向来不予置评,倒是得了原身的几分尊敬。
他见帝后来了要行礼,被赵长明连忙扶住胳膊:“哎呦,老王叔啊,都是一家人,快起吧。”
老宗正顺势起来了,提议:“陛下,您都来了,要不您来审?让臣这老胳膊老腿的也歇歇。”
赵长明摆手:“王叔别谦虚,朕就看看,你给朕和皇后加个椅子就行了。”
皇帝这样说,老宗正心想,得嘞,加就加吧。
一干人等就传唤到庭上。
陈修文觉得前妻也太不顾体面了,家事儿怎么能到堂上说呢,让人看了笑话,这这......不像话!
老宗正传唤了生产当日伺候的下人,惊奇发现主母生产那天伺候的人少得出奇,据下人回忆是陈府老太太病重所以都到了老太太的松晖堂了。
又传唤稳婆,稳婆说接生后她不知不觉就睡了一小会儿,醒来发现孩子还在,她不敢声张就那么糊涂过去了。
随着一个个证人的传唤,殷倾语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殷家兄妹俩则是如出一辙地脸色苍白。
殷倾语抽出鞭子,却被陈修文挡住,“阿语,朝儿和岑儿都是我的儿子,我也很心痛。当初林氏是做错了,但也是一片慈母之心,罪不致死,你何必咄咄逼人?”
殷倾语恨急了,咬牙切齿说:“她的慈母之心为何要我儿付出代价?她这些年必定是每时每刻都在偷笑了,她的儿子被我培养得文武双全,而我的儿子却被她磋磨致死,你让我如何宽容大度?”
陈修文沉着脸:“朝儿确实是体弱,胎里带出来的,林氏也是尽心了,就算给你养也不一定养得活,指不定要经历丧子之痛,林氏替你担了,怎么能说恶毒?”
这番言论震惊了众人,赵长明忍不住从袖中摸出一枚小印砸向他。
陈修文正中,额头上沁出血来,抬头瞪向前方。
赵长明本来懒懒散散坐在椅子上没个正形,见此半阖的眼睁着瞪了回去,还微微抬高下巴,以示对渣男的鄙视。
陈大人立马从心,低下了头。
殷倾语拿着鞭子指着他说:“你让不让开?”
陈修文倔强地没挪步子,却在鞭声响起地时候一下子侧开身子,他身后的林暖儿给打个正着。
毫无防备的林暖儿:......
陈修文歉意地看向她,反正暖儿你已经被打习惯了,他护也是护不住的,还会被一起打,既然结果不能改变,他干嘛要受这个苦?
和他相濡以沫十几年的林暖儿精准地读出了老爷的表情,表情裂开了。
这是什么社会主义夫妻情?
她被打得四处奔逃,老宗正让人上去拉开,堂上吵吵闹闹地,跟个菜市场似的。
不知混乱中是哪个黑心的,推了殷倾语一把,一下子把她推到了地上,竟然晕了。
这下人都不吵了,都来关心郡主。
老宗正一把扶起她,“倾语侄女儿啊,你醒醒,太医太医......”
太医还没被召唤过来,殷倾语就自己个儿醒了,她摸了摸脑袋,晃了几下,显得有些迷糊。
老宗正见她眼神清澈,全无刚刚的狰狞悲痛,纯真如赤子,心里一咯噔,倾语侄女儿不会摔傻了吧。
她起来,身子还有些打晃,新奇地看着周围,跟误入丛林的小鹿似的,突然瞧见了角落里的赵长明,一下子笑靥如花,提着裙角跑过去还叫着,“长明哥哥,长明哥哥。”
她跑得太快都飞起来了,赵长明只觉得一个人影向他袭击过来,身子一重,怀里就多了个人,同时尾巴骨传来清脆的咔擦声,他一瞬间痛得想自@宫。
特么的,这是哪里的人猿泰山?
旁边皇后的眼光不对了,还说和丹阳郡主没有私情?都抱上了,果然男人都是那副死德性。
皇后脸色难看地转身就走。
赵长明挥舞着小手想要解释,可惜被压得牢牢地挣脱不开,眼睁睁就看着皇后带着对他地误解走了。
他回过头来看着怀里的殷倾语,都是这个害人精,毁他名声,坏他清誉!
殷倾语被看得一瑟缩,怯生生地说:“是不是阿语做错事了?那阿语道个歉。”说着就要过来亲漂亮小哥哥的脸,被赵长明一脸嫌弃地用手拍上她的脸,直压成了个大饼脸,还她拍得一后仰。
帝王带着怒火的声音传来,“来人,把郡主弄起来,还有袁太医给朕死过来,看看郡主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竟敢又丫的调戏朕?
作者有话要说:事后有记者采访,赵长明一把推开话筒,面色阴沉:“不想,不约。”
然后第二天的头条就成了“一男子当着老婆的面公然出轨,被揭穿后疑似恼羞成怒拒采访?”
赵长明:......
别拦着他,他要砸了电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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