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大将军他们轻松的选出了二十个青年才俊, 却在仪鸾使的人选问题上出了分歧。
镇国大将军虽然觉得他儿子牛百叶绰绰有余, 但儿子都把“皇帝”分尸了,肯定不可能。
于是开口, “沈世泽处事果断,有大将之风,当为正使。”
他心里打着小算盘, 他儿子跟沈世泽二哥关系好, 举荐他,儿子也能沾沾光。
左相眼神微动, 沉思一会儿后说:“殷翊岑文武双全, 策论又是第一, 理当为仪鸾使。”
牛将军听了炸毛, 大嗓门跟雷似的:“那可不行, 俺不同意。他娘能做出那样卑鄙无耻之事, 娘都这样, 他肯定不是什么好鸟,不行不行。”
他们武将可崇敬战神了, 战神唯一遗孤受此大辱,还要他眼睁睁看着鸠占鹊巢小儿受职,对不起, 他做不到。
右相点头:“以母类子, 德行有亏,不堪大任,能进仪鸾司已经是那孩子的福分了, 不应奢求太多,左相做事有欠考虑啊。”
本来左相就是看在孙女的份儿上提上一句,也没想怎么力荐,但老对头右相也反对,反而把他那股劲儿激上了,“两位此言不妥,按优选才,选的是能护卫皇帝的刀,不是什么道德君子。况且那孩子受殷家教养多年,得了殷将军的真传,难道也不配一个小小正使吗?”
牛将军难道敢说不配吗?说了不就是质疑殷府教养吗?憋屈摇头。
二比一,右相完败。
递了结果上去,赵长明直接批复“准”。
系统,【殷翊岑不得了啊,这么快就逆境翻身,成了仪鸾使,竟然能使动左相那个老狐狸为他讲话。】
赵长明轻笑:“再老狐狸也有弱点,抓住了弱点就抓住了命脉,还怕做不成事吗?”
系统好奇,【你说是周盛妍?古人不都不重视女孩吗?一个女孩值当什么?】
他穿着明黄的常服,站在桌前在画好的枝干上点上桃花,“周家的小儿子最受宠爱,当年也是名满京城的才子,只可惜早夭,就剩下这么一点骨血,你说值不值当?”
上次和亲敲诈周老头,他爽快就拿了两万两换了黄牌,那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孙女儿在老头心里的价值了。
系统啧啧有声,又觉得奇怪,【按理说和殷翊岑有纠葛的不是这个左相孙女儿啊,怎么换人了?那他是不是不用费心思了?】
赵长明在画上点上最后一朵,花蕊娇嫩,散漫中带着几分感慨,“太清醒太理智,太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人,往往会舍弃有些他看来无用的东西,以致辜负了真心人,可怜可叹又可恨。换了人又如何?指不定还是同样的结果。”
系统还是一如既往天真,真以为只要阻止男女在一起就行了吗?岂不知性格决定命运,没有被挫伤到骨子里,怎么会懂得痛?
【难不成还是年华未老先白发,一人独守一孤城?】
赵长明乐了,“你到古代还学会押韵了,有点那个意思了。”
系统骄傲,【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要立志化形的统。】
他一边提笔在旁边提诗,一边敷衍夸道:“那你还挺有上进心。”
【那是。周盛妍怎么办?她一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也太惨了,上一个跟你儿子谈恋爱的可是全族覆灭了。就周盛妍这傻白甜明显不是对手,你儿子瞎撩不负责想走捷径,你就眼睁睁看他祸害小姑娘?】
赵长明写字的笔顿了顿,淡淡道:“自然不是。既然他觉得情爱无用,那就舍了吧。”
声音轻描淡写,字迹却铁画银钩,锋芒锐利又暗含杀气,系统打了个激灵,明哥版恶毒后爹又要上线了?殷兄弟自求多福吧。
永宁殿
赵长明高坐台上,身边是妃嫔们。
殿中左边站着宗室王爷们,右边站着朝堂重臣。
左右明显不对称,他叹息一声,宪宗老爹杀得也太过分了,宗室中除了纯王弟弟年华正茂,还可堪用,其他全是老菜梆子。
中间空出一大块儿地方,放着一张桌子,明黄的绢丝铺在下面,其上有水碗匕首等物。
任欢一甩拂尘,宣布开始。
老宗正先是上前焚香祈祷,之后展开明黄圣旨,敬告祖先,然后由纯王亲自端了玉碗,割了怀郁手上一个小口子滴入水中。
任欢端了水碗上去,赵长明拿着匕首,面不改色轻轻划了一刀,血落入碗中。
任欢又把玉碗端下去放在中间的桌子上,由守候一旁的太医上前验看。
这时候水里的两滴血碰了融合,过了一会儿又泾渭分明,竟让人不能分别到底算是融了还是没融。
袁太医思忖片刻,“最后结果未融,应不是亲缘关系。”
此言一出,喧哗顿起。
老大人们都听说皇帝对待余嫔遗子亲热地跟一个人似的,现在竟然不是亲子,那不是替老王养孩子?奇耻大辱啊!
他们议论地正起劲儿,却发现上面毫无动静,抬眼一看,陛下端坐在上面无表情,周身气势冷冽压人,一时心悸,都不自觉地闭了嘴,老老实实低着头站那儿。
鸦雀无声!
唯有欣贵妃头上喜鹊登枝珠串流苏微微晃动,似乎带着点欢意格格不入。
赵长明霍然起身,似笑非笑,“说啊,怎么不说了?”
一水儿的人全都跪下了,头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他收了笑容,走下台阶,到了殿上,拿起玉瓷的小碗砰然摔了,“你们以为朕老糊涂了吗,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了?”
众人心里可不就是这么嘀咕的嘛,事实都在这儿了,陛下怎么还不认邪呢?又不是没儿子,用得着这么上赶子吗?
“任欢,你亲自去找一干净碗来,倒干净的水,朕要的是水,知道吗?”他加重了声音,任欢肃着脸应声。
嫔妃处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任欢重新短了碗干净的水,赵长明挤了挤,一滴血掉落其中,又让任欢把怀郁抱起来,他拿着匕首给他亲自滴。
怀郁的手却缩了缩,低垂着眉眼不说话。
赵长明难得温柔了神色轻声哄他:“乖,不怕,你是朕的儿子没错的,验了便知。”
怀郁抬眼看他,白皙的眼窝处挂着一滴泪,可怜巴巴地伸手要抱,“爹。”
他有些无奈,接了他过来,怀郁小小的身子紧紧搂住他,好像这是最后一次拥抱。
赵长明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好之后,揩了揩他的眼泪,“男子汉可不能这么脆弱,你自己来吧。”
怀郁似乎也知道这会儿闹脾气无用,就接了匕首眉眼沉静地割了手指,滴到了水中,然后挣扎就要从赵长明怀里下来。
赵长明打了打他的小屁股,“好了,别闹。”
众人见陛下云淡风轻胸有成竹模样,心里疑虑去了几分,对接下来的结果多了几分期待,想来他们大梁能再多一位皇子?
碗里两滴血慢慢扩散,最终融为一体。
此时气氛无比地欢悦,殿中众人齐声贺道:“恭祝陛下喜得一子!”
欢呼声传到殿外,声威震赫,整个大梁皇宫似乎都弥漫着喜悦。
边疆都护府的一人似有所感地抬起头,看着壮阔无云的碧清天空,神色悠远深邃。
沈世墨听说宫里新认了三皇子,内心复杂。
他跑到太子表弟那儿,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太子短短时间眉眼已经染上沧桑,双手也粗糙地不成样子,生生老了十几岁,闻言开怀:“我这是又有个弟弟了,真好。可惜不能亲眼见之,甚为遗憾。”
沈世墨摇着扇子,感叹:“表弟你真傻,多一个皇子对你就多一点威胁啊,你还高兴?你真想在这穷乡僻壤里呆一辈子?东宫里你还病着呢,指不定哪天就病逝了。”
他有些疲惫地揉揉额心,其实他这些天已经隐隐知道自己冲动了,但凡事缓一缓也不会让自己落到这个地步。
扯开嘴角苍白一笑:“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沈世墨大力快速扇了扇自己的扇子,似乎这样就能够扇走自己的火气,表弟这样颓废懦弱,他说实在的有些失望,但凡他有一点心机斗志,都不致如此,“既然你这样想,我也不能说什么,就这样吧。”
连饭也没吃就回了,太子拦都拦不住。
刘舒苒从厨房里端了菜出来,一看没人,问了一句:“沈公子呢?”
太子穿着短褐坐在桌边胳膊搭在桌上,“他回去了,我们自己吃吧。”
饭后,刘舒苒犹豫半天,坐到了他身边。
此时霞光满天,他们坐在门槛上,望着乡间绿藤野花,吹着清凉晚风,却没有感到一丝轻松愉悦。
刘舒苒:“若是在以前的时候,我在乡间欣赏这样美景,该是极快活的,可能还会想着一辈子是那样就好了。但现在真的实现了,反而没有那种心情了,整天都是一些琐事,那些美丽也被消磨的黯然失色。”
她转过头,看着太子的侧脸,“尧哥,你觉得呢?”
太子握住她的手,拍了拍没有说话。
沈世墨回来之后就被宣进宫里,他心里一咯噔,难道他去看望太子的事被宫里知道了?陛下不会专门叫他过去申饬吧?
他到摘星台的时候,就看见帝王侧腿倚在汉白玉栏杆上,敞袖大服蜿蜒入地,飒飒生风,身后是黯星明月,汉云微淡,手拿酒壶洒脱而饮,下一秒似要乘风而去,几如仙者下凡,疏朗不羁。
他弯腰行礼。
皇帝微微侧过脸来,笑如点星,“起吧,你是皇后的侄子,自然也是朕的子侄,不用拘礼,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沈世墨在石凳上小心坐了下来。
好一会儿才听陛下问道:“你去看过太子了?”
他的汗一下子下来了,“回陛下,是的。”
帝王的声音里不见怒意,只是平平常常地问:“那太子如何?”
沈世墨一瞬间决定好回答策略,开始卖惨,什么“太子面黄肌瘦,身形憔悴”啦,什么“太子日日思念陛下和皇后,郁郁寡欢”啦,还有“下地做活,极为辛苦”啦......
吧啦吧啦一大堆,要是皇后在这可能都要心疼死了。
但赵长明只是嗤笑一声:“别给朕扯那些没用的,太子肯认错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今日肯认错了吗?
宝贝们,这里跟大家说个事儿,因为接下来要投入繁忙的学习中去,所以可能日更不了了,今后改成三日一更,也就是5月4号会更,以此类推,实在抱歉!但我会坚持把它更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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