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翊岑领了旨意, 要出城迎接西戎公主的仪驾。
皇帝原话是这样说的:“翊岑啊,太子病弱, 老二他们又年幼, 就由你代朕迎接公主吧。”
他说得理所当然,殷翊岑就有些懵地接过了旨意,深感压力。
出去之后,牛百叶凑过来:“岑哥可以啊, 这么快就受到陛下重用了。”
沈世泽有些不服:“以往接待使臣这样的事儿, 不是重臣就是皇子, 凭什么呀?”
牛百叶猜测:“可能是岑哥在宗室里最俊?陛下都不是说让岑哥代表嘛,岑哥出去那不是倍儿有面子,蛮夷公主还不看傻了眼。”
越说越觉得对,大个子自己憨笑起来, 觉得自己太有才了, 都会揣测圣意了, 他爹要是知道当职短短几天他就有这么大进步, 还不得乐死,果然皇宫风水养人啊。
沈世泽翻了个白眼:“要说英俊, 纯王岂不是更胜一筹?”
牛百叶不耐烦挥舞了一下胳膊,正抡到沈世泽的胸口, 让他一踉跄吃了重击,“你就是想太多,纯王身份尊贵,那蛮夷公主算个球, 也值得纯王去接?那不是跌份儿了吗?我看岑哥去正好。”
殷翊岑一噎,这是夸他呢还是损他呢?
沈世泽胸口一疼,暴脾气上来了,“傻大个你跟谁俩呢,竟然暗中伤人?殷翊岑有什么好,不过是一贱妾......唔唔唔......”
他的嘴被钱子昂捂住,挣扎着挥舞着胳膊。
钱子昂死死按住,对着殷翊岑歉意一笑:“殷大人别往心里去,这小子就是嘴厉害,没什么坏心。”
殷翊岑面无表情,淡淡扫了他一眼,飘然离去。
钱子昂松了口气,放开了手,沈世泽喘着气像是濒临渴死的老狗,差点没厥过去,气喘吁吁指责:“钱子昂,你干嘛呢?小爷差点没让你捂死。”
钱子昂白了他一眼,“捂死你才好呢,省的你自己给自己招祸,要不是看在你二哥的份儿上,我才懒得理你。”
沈世泽不屑:“什么招祸?我能给自己招什么祸?就凭他殷翊岑?哦不,因该是陈翊岑了,也不知道郡主怎么这么好心,到现在也没把他从族谱中除了名,白白让他辱灭了殷家门楣。”
钱子昂笑了:“我的小爷哎,人家丹阳郡主都没发作他,你倒是鸣上不平了,你鸣的是哪门子的平?”
沈世泽:“这还用说嘛,他娘换了人家殷家的血脉不好好对待,倒让他鸠占鹊巢,殷家血脉就此断绝。战神一生戎马,顶天立地大英雄,唯一的女儿受了这样的委屈,我能不生气吗?这样的人也能入宫当值?我第一个不服。”
得,这又是一战神脑残粉。
钱子昂:“你也不想想,你都知道的事,朝堂臣工不知道吗?镇国大将军也算是殷家的嫡系,他能不知道吗?就这样的情况,最后还让他落得个仪鸾使的职位,还在你这个皇帝的侄儿之上,里面想想都很多猫腻。反正,殷翊岑这个人不简单,你小心着点儿说话。”
见他还一脸倔样,钱子昂的火突突往上冒。
他转头就把这事儿告诉了沈世墨,沈世墨又告诉了镇国公。
沈世泽被他爹按在条凳上执行家法的时候,咬牙切齿:娘的,钱子昂可真狗啊,多大了还学告家长那一套,小学鸡吗?
此处省略口吐芬芳一万字。
殷翊岑并不是如表面上毫不在意,他知道自己会受多少非议,但他还是不后悔当初把这事儿告诉娘,他知道娘向来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脾气,他怎么忍心欺骗她?
就算身陷囹圄,他也会凭自己爬起来,而不是靠卑鄙地窃取别人的身份。
收拾了心情,他在城外等着公主鸾驾。
月落栀坐在马车里有些紧张地问漾儿:“大梁的皇帝是什么样的人?真有哥哥说得那般好么?”
漾儿本就是大梁人,奉了晓妃的旨意伺候在公主身边,闻言有些为难,这怎么回呢?
都怪四皇子不知被下了什么蛊,日日在公主身边吹陛下的彩虹屁的场面,什么“性子温和又生得丰神俊逸”“善良热忱又软糯可爱”“水晶花一般儿的人儿”等等,真不知道这些不搭尬的词儿是怎么用在她们那位荒淫好色的陛下身上的。
还嘱咐公主要好好护着梁帝,可不能吓着了人家,这特么的是同一个人吗?
要是四皇子知道她的吐槽,一定会反驳,大梁陛下一上来就送美人儿这不热情好客吗?虽然美人儿是一些老菜梆子,但肯定是突厥使者口味奇葩连累到他了。
在他受委屈的时候,被突厥欺负得哭唧唧的皇帝还是敢为他出来主持正义,这不善良正义吗?还给他免费海选了个娘,给他送温暖,他亲爹都没这么对待他,可不是他的仙女酵母吗?
又加上他长得好,跟四皇子见过金贵的白瓷儿一般矜贵易碎,捧起来过分吗?
要不是性别限制,他都想自己来和亲了,便宜妹妹了。
有这么一粉丝滤镜疯狂脑残粉的哥哥影响着,漾儿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含糊着:“等您到了就知道了。”
月落栀打小在羌夷族长大,心思单纯,听了之后放松下来,“哥哥说让我把梁帝当成最亲近的长辈依靠,那我一会儿觐见的时候该怎么称呼呢?”
“爹?”
这话吓得漾儿都被口水呛住了,连忙摆手:“公主,可不能这样,还是照常称呼就好了。”
月落栀调皮一笑,“我逗你呢,是玩笑话,虽然哥哥好像希望我这么称呼。”
漾儿讪笑:“玩笑就好,玩笑就好。”
过一会儿就听得公主小声喃喃自语:“不过要是我选了皇子,那不就名正言顺了?哥哥也会开心的吧。”
马车停下,修长挺拔的青年打马到车前,“公主,陛下派遣的殷大人在外面等着了,还请公主下车一见。”
漾儿扶着公主下来的时候,月落栀低声说了声:“多谢骆校尉提醒。”
骆知遥沉眸:“职责所在,公主折煞臣下了。”
见西戎公主迤逦而行,身姿纤细面带轻纱,一双明眸清凌凌,清丽可人。
殷翊岑行礼拜见,礼炮齐鸣,以显示对公主的礼遇。
月落栀微一颔首,身边的漾儿就递交国书,互通有无之后公主就被迎到了鸿胪寺安排的住所。
完美完成接见事宜之后,殷翊岑歇了口气,转身对骆知遥说:“骆校尉是吧,陛下要见你。”
骆知遥清如雪水的琥珀眸闪了闪,面前这人带着笑,一副翩翩贵公子的雍容和雅模样,谁知道能是日后满身煞气的修罗将军呢?
他浓密的蝶睫垂了下去,应了是,就跟着到了皇宫。
骆知遥一步步踏上白玉阶梯,宽阔的十二扇红木殿门敞开,溜金的青砖反射出暗沉的光泽,让他恍惚想起了那天也是这样一步步走上来,却是血流成河,残尸遍地,血都把阶梯染红了,蜿蜒着流下去。
入了殿内,跪在冰凉的地上,听得上方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可是刘爱卿身边的骆校尉?”
骆知遥:“正是臣,请陛下恭安。”
赵长明从桌前绕下来,停在了他身前,“起来吧,赐坐。”
骆知遥谢过之后,半低着头坐在凳上,呈上了靖远大将军刘远亮的奏折。
赵长明从任欢手中接过奏折,随意翻了翻,不过又是老一套的陈词滥调,狡猾得跟狐狸似的,不过奏折上提到一事,他竟然把自己的女儿送到了京城,上面恳求皇帝给女儿找个好归宿。
“刘爱卿家的闺女这次也回来了?”
“是,跟随西戎公主一道儿是臣护送的。”
他嗤笑一声,随手把奏折扔到御桌上,凉凉一笑:“刘爱卿可真是精忠爱国,都舍得把自己闺女交给朕指婚了,怎么就不急急儿子的婚事呢?敢不敢把儿子送过来?”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的意味是暗指刘远亮拥兵自重啊,要是别的什么人,可能现在都吓得在地上请罪了,而骆校尉稳坐如山,也不说话,跟没听到似的。
赵长明斜睨了他一眼,咋的,这刘家的小狗腿还挺淡定?吃准了朕拿不了他怎样?
“骆校尉这是认同朕说的话了?”
骆知遥听出帝王话中的阴凉之意,跪下来以手触额,沉着冷静回了声:“是。”
这下皇帝吃惊了,饶有兴味地问:“那卿觉得刘将军应该如何?”
骆知遥沉稳地问答:“送小公子入京联姻。”
“联姻?联的什么姻?”
“自然是皇室。”
赵长明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你觉得朕需要讨好一个臣子?”
骆知遥沉着眸:“是。”
他一梗,气笑了,又觉得有些荒诞,“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跟朕说话?刘远亮么?”
骆知遥还是那副沉静的样子:“臣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陛下不正为边疆的军权而烦恼吗?”
“是又如何?刘远亮只是臣子,朕一声令下就可夺下他的兵权,难道他还敢反抗不成?”
骆知遥反问:“陛下敢吗?”
赵长明一噎,娘的,边疆来的小子这么嚣张的吗?别拦着他,他一定要砍了他的头。
他怒急反笑,阴恻恻地说:“朕不敢砍了他的脑袋,倒是敢砍了你的脑袋,来人啊,”
他正要喊人把这糟心玩意儿叉出去,就见骆知遥霍然抬眸,琥珀色的瞳眸定定看着他,“陛下这是恼羞成怒了?”
赵长明冷哼着一脚踹上他的肩膀,恼羞你大爷!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来啦,感谢小伙伴们不离不弃,10号之前加个更,啾咪~
猜猜骆骆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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