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知遥在死亡边缘反复试探, 即将翻车的时候,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笺。
赵长明冷笑一声:“你的底气就是这个?”
骆知遥抿唇, 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认真:“陛下恕罪, 臣自来愚钝又嘴笨拙舌,冒犯陛下愿受刑罚,置求陛下给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赵长明接过信笺,朕倒要看看你捣的什么鬼?
他一目十行看过去, 越看越凝重, 好一会儿收了信笺, 一巴掌把纸拍在桌上,“好一个郑太后,好一个大将军!”他眸色微沉,周身气势似惊涛骇浪, 跪在地上的人深深伏下身子, 似乎被这气势压服。
过了一会儿, 骆知遥就听上面传下声音, “念你有功,狗头就留着, 下去领三十大板吧。”
骆知遥委屈地抬眸,还有些茫然, 按理说自己立下大功,应该嘉奖才是,怎么要打板子?而且听陛下这意思刚还想砍了他?为什么呀,他自进殿以来一直安安分分的呢, 简直是无妄之灾。
他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刚说话就被皇帝的眼风扫到,憋屈地老老实实下去受罚了。
等人走后,赵长明忽然勾唇一笑,笑意充满兴味,靠着桌子把玩着手里的信封,“竟然变了,真有意思。”
骆知遥被按在条凳上,行刑的也没手下留情,结结实实打了三十大板,一开始还能听见声音,后来就听不见了。
他被打完之后派了个小太监扶着,眉头紧皱,不时轻“嘶”一声,显然被打得不轻。
扶着的小太监都有些同情了,“骆大人您回去可得好好上药,最好躺个几天。”
骆知遥客气道:“多谢小公公提醒,只我是武将,皮糙肉厚还能走动,就不用劳烦小公公了。”
那小太监推拒几回,又收了荷包,也就喜滋滋走了,反正这大人只是个小官,谁管他呢,用不着巴结还能清闲一会儿何乐而不为?
他等人走了,一转身脸上笑意收了,面无表情得有些凉薄,大梁的悼帝?呵!
崇渊远远见一个人一瘸一拐地离去,好奇问:“父皇已经很久不动怒了,那人是谁,竟然惹得父皇发怒?”
太监也是听得只言片语,那人是靖远大将军派来汇报军情觐见的骆校尉,骆知遥,很受大将军的器重,不知怎么就惹恼陛下了,想必是年轻人有些鲁莽。
他“哦”了一声,也就撂开手了,重新又忧愁起一件事儿来。
自从小伙伴被确认是皇子之后,似是有些傲气起来,也不愿意搭理他了,整日里也不和他说一句话,似是完全把他这个旧日兄弟扔在脑后了。
“他是皇子,我也是皇子,我们身份平起平坐,我还是哥哥,郁儿怎么就变了?我见他从眼缝里看我,瞧不起我似的,他凭什么?”
赵长明见二儿子气嘟嘟的,似乎确定认为自己的小兄弟是发达了看不起人,穷人乍富般没有品格,竟还要他低三下四讨好他才纡尊降贵跟他说几句话,傲慢到了极点。
他滔滔不绝数落着郁儿的罪行,然后眼巴巴地看着爹爹,企图让他为自己主持公道。
赵长明捻着糕点,放在嘴里细细品尝,微一皱眉,嗯,甜了点。
崇渊见父皇漫不经心模样,更气了,觉得郁儿跟他爹简直一副德行,不会是给爹爹教坏了才学得那般目中无人吧?
他上前一把夺过糕点放在盘中,叉着腰严肃地问:“父皇,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讲话?”
赵长明拍拍手,拂去点心渣子,一把把小胖子抱到膝上,捏捏他鼓起来的腮,笑吟吟道:“你想多了吧,就郁儿那三两打不出屁来整天魂游天外的丧丧脸,能有什么傲慢?做个表情指不定都嫌累呢,你想多了。”
崇渊伸着小胖手推开父皇的手,皱眉严肃:“父皇你别不当一回事,我才没有感觉错,要不然他怎么不理我了,还不和我玩了?”
皇帝乐了,“那把郁儿叫过来,我问问他不就真相大白了吗,指不定是你小子得罪人家而不知呢,还给人扣帽子。”
崇渊憋红了脸,想要反驳,但是一会儿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哪里做错了,就憋着把话压了下去。
怀郁低垂着眼行了礼,小孩子的气色明显好多了,身上也不是空荡荡的没有肉了,甚至还抽条了些,看着和崇渊一般高了。
赵长明一手搂一个,把俩孩子圈在怀里,怀郁抿着唇儿露出一个小小的笑,羞涩地跟朵小太阳花儿似的,都露出了左边浅浅的梨涡,但很快就收了起来。
崇渊挣开父皇的手臂,抬着眼轻嗤了声,眼皮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坐到了一边抱着胸,脸也别到了一边,哼,才不和他一起坐呢。
赵长明:“郁儿,渊儿说你最近有些不对劲,都不理人了,是怎么回事儿啊,哪里不高兴了吗?”
怀郁抿了抿嘴唇,瞧瞧父皇,又瞧瞧二皇子,而后垂下眼睫,“没有。”
崇渊反应激烈,一脸“他说谎”的表情痛心疾首:“你有,就有,我问你你都不说话了,你就是变心了。”
怀郁面对指责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掀了掀眼皮无奈地笑了,“你个傻子。”
崇渊翻白眼:“你才傻子。”
他郁结心情蓦地消散了,他的仇怨和傻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冷宫里葬身火海的疯子母亲,他眼里阴霾一闪而过,那样的人配让他报仇吗?但若不是贵妃,想必他也不会一出生就在冷宫受尽折磨吧!
罢了,等以后查清楚再说!
看着对面生气的哥哥,他伸出手捏着崇渊的衣袖晃了晃。
这无声的撒娇让崇渊的心软化了,他努力绷着脸也掩盖不了眉梢的一丝高兴,抬起下巴故作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怕了你了,就原谅你一次。”
又伸出一根手指,郑重说:“就一次哦,下次要还是这样,我就打你。”他挥舞着拳头作势吓他。
怀郁笑了,俩兄弟重归于好。
外面的景沅还不知道呢,她最近觉得俩小弟弟有矛盾,心里担忧,但是又有些不敢打扰父皇,就在金和殿外阶梯下的一处僻静处等候。
看到一个石青色交襟仙鹤长袍的青年走下阶梯,侧脸的眉骨挺拔,俊秀中露出凛冽的气质,只是此时一瘸一拐,无端地透出些可怜来。
等到下了阶梯走远了之后,他跟着身旁的小太监说了什么,猛然侧过脸来,清亮的琥珀眸子中带丝笑意像是天空中突然划过闪电雷霆,炸地景沅的脑子一片劈里啪啦。
她呆愣在原地好一会儿,看着人拐着弯即将消失才如梦初醒般,着急地拔腿跑向前去,头上的梅花珠钿砰然金玉落地,她却顾不上去捡,发丝散落仪态全无。
骆知遥本来走得缓慢,等入了宫道,身形渐渐挺拔,虽还能看出踉跄来,但速度已如寻常无异。
他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觉得奇怪,这宫里还有这样不守规矩的,竟然疾跑?但他淡漠惯了,更无好奇心,只四平八稳向前行进。
却突然感到胳膊被人大力拽过去,一时不察又有伤在身重心不稳,竟被拽得一屁股墩,正好坐到伤口上,疼的他一时脸色麻木,灵魂出窍,我敲里妈!
作者有话要说:骆知遥咬牙切齿:哪个小人暗算我?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回头一看是景沅脸色一变,拍拍屁股起来心疼说:媳妇儿手疼不?
嗯,真香!
这是加更刚才待夜写完,明天还有一更!
爱你萌哦!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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