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郡主自从换儿事件之后, 就甚少出现在世人眼中。
最近金夫人约了她一起去上香, 郡主本来不想去,但是被殷乌桐劝得不行, 只能答应。
殷乌桐把母亲交给金夫人, “金姨, 你们如果玩得开心在那住上一晚也是可以的。”
金夫人拉过殷乌桐的手, 满脸笑意,“哎呦,阿语, 你看看你乌桐长大了, 都会关心人了, 多好啊,多孝顺啊, 可比我们家那疯丫头好多了。”
父辈和殷家交好, 又是殷家军的, 所以金夫人自小就和殷倾语玩得好, 言语间也亲昵些。
“你可别夸她了,再夸就要上天了。”
丹阳郡主说过这么一句之后,就跟着老朋友上了马车。
到了车上,俩姐妹才有时间说点私房话。
金夫人拉着丹阳郡主的手,“你说说你,怎么就被那贱人坑成这个样子?要我说,当时你就应该打杀了她,别人还能说什么。”
她也是将门虎女, 自有一股子豪爽气,对好友的经历也是怜惜不已。
“当初要不是殷世伯出了事儿,你早就是太子妃,如今的皇后了,还轮的上他陈修文?你殷家大姑娘嫁给他,他就应该烧高香了,还敢这样对你,我想起来就是一肚子气。”
殷倾语笑得勉强:“别提了,都过去了,都是我这辈子命不好。”
金夫人诧异,“不会吧,这是你殷家大姑娘能说出来的话?我记得幼时你还要效仿父兄上阵杀敌,苦练武艺,最是潇洒不羁,怎么今儿也认起命来了?”
那语气中有一丝恨铁不成钢,让殷倾语的脸红了。
“要不是命不好,怎么就能落到这副田地?父兄战死,皇家退婚,还有我就想不明白林氏为何如此恨我?明明我从来磊落,未对不起她。”
她在多年好友面前,终于忍不住吐露心中迷惑,人都说造孽才会命途坎坷,但她从未沾染鲜血,何以也如此?
这些天她在家里是越想越不对劲,陷入自我怀疑之中,不能自拔。
金夫人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你就是想太多,那贱人害你,怎么你还觉得自己有罪?就跟一个人惨遭灭门,不去想着报仇雪恨,却觉得是自己克死了父母,这有道理吗?”
“你从前最为通透,怎么现在钻牛角尖?”
殷倾语闻言疲惫一笑,她这么多年负重前行,想着重振门楣,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鲜衣怒马的大姑娘了。
又有病痛在身,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灵识蒙昧,彻底疯魔,给殷家蒙羞,已不堪重负。
“阿凉,我没有你好命,这辈子就这样吧。”
语气间苍凉荒芜,是在儿女面前从未显露出来的颓然。
那是将死之人的心灰枯灭。
金夫人忍不住哭出来,“阿语,你怎么就变成了这样,阿语......”
殷倾语抱着她,拍着她的肩头,“你哭什么呢?我都没有哭。”
金夫人抹了眼泪,眼神恨恨,“阿语,你等着吧,我必叫那贱人后悔,给你出一口恶气。”
下了马车,俩人都收拾了一阵,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出痕迹,丹阳郡主又恢复了往常模样。
到了观中,金夫人说:“别看这地方小,但是景致不错,而且还灵验,听说有人拜了就实现愿望了呢,来来来,我们到里面看看。”
俩人拜过了之后,上了香,殷倾语就被金夫人拉到后山的菊园里去了。
“这菊不知怎么在这里生长极好,就被观里的人围起来了,颇有野趣。”
菊园望过去,对面有一排青舍,好似是观中人居住的地方。
金夫人走累了就领着人去了青舍歇脚,观里人见她们二人是女子,又是香客就备了茶水出去了。
“阿语,你尝尝这里的茶水,倒是蛮好的。”
金夫人把自己的一杯茶递给她,“喝这杯,这杯好喝。”
殷倾语脸上带了点笑意,“你这么多年还是这么贴心。”
“那是,也不看看老娘是谁,可跟林暖儿那小贱人不一样。”
爽朗的笑声传递到四面八方。
隔壁的人听到“林暖儿”三个字,耳朵动了动。
她小心翼翼把耳朵贴到墙上,正好能听到对面说话的声音。
“阿语,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带你来这个小观中吗?”
金夫人神秘地对她一眨眼,殷倾语有些无奈的笑了,“我又不是你肚中的虫子,我哪知道,不会是为了捉弄我吧?”
金夫人哼了一声:“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是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林氏那贱人不是被打发到庙里清修吗?你猜是哪里?”
“是这里?”
殷倾语不笨,自然猜到了她的想法,眉头微皱,“到这来干什么?晦气。”
“给你出气呀,你就是太好性了,才会这样被人欺负。你说,当初要不是你把获罪的她从宫里接出来,她指不定会沦落成什么样呢,她还恩将仇报,简直是良心被狗吃了。”
殷倾语面对好友的纷纷不平,有些心力交瘁,揉了揉自己的额角,“阿凉,我不想见她。”
金夫人见她面色不对,连忙过去关怀,“阿语,你又头疼了?没事吧。”
殷倾语摆摆手,“无事。”
金夫人递了杯水过去,“你呀,看着壮实,实际上身体虚弱,各种小毛病,我还记得你一到晚上就看不见,只能模模糊糊的,小时候还被吓哭了,还是我安慰的你。现在这毛病好些了吗?”
殷倾语摇头,“没有,宫里的袁太医说我这是什么夜盲症,缺了什么东西所以看不见,还是老样子。”
她又想起许多年前,她和林氏约定的那个晚上,有些失落地说:“当年,她才被打入教坊司,不久之后,我偷偷和林氏约定见了一面。”
金夫人眉头一动,不动声色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自然是没有见上,你知道我晚上有这个毛病,所以到了那儿我只用声音呼唤,但是没有人应我,我叫了几声,猜到她没有赴约,就走了。”
又自嘲一笑,“你知道的,自从有这个病,我就从不在晚上孤身出去,但是那晚,我冒着极大风险,夜里看不见,还险些被抓住,还是摸着宫墙一寸一寸走出来的,跟失明了似的。”
金夫人听着热泪盈眶,她能想象到好友跟个瞎子一样在冗长的宫道摸索走过,一步一步,都是她的信任与真心,林氏怎么敢这么践踏?
“后来你没问林氏为什么没去吗?”
殷倾语苦涩一笑,“她当时在宫中身不由己,许是什么耽搁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得晚些了感谢在2020-06-03 12:51:42~2020-06-03 17:26: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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