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

    景沅最终在父皇的笑意下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 她说什么呢, 说她不想成婚,就为了虚无缥缈的梦中之人?

    她自嘲一声, 失魂落魄地从殿中出来。

    或许嫁给殷公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骆知遥还不是知道媳妇儿要没了, 还在想着怎么能搞点事情娶公主呢。

    他进京第一天就把靖远将军和朝中人勾结的事情禀报了, 还黑了一波郑太后。

    郑家的根基太深厚了, 两朝天子的宠爱已经让他们的周围簇拥了一批投靠之人,这些人在暗地里蛰伏,是不甘心失去权柄的。

    正如镇守西北的靖远大将军, 他不过是郑家扶持上的一枚棋子, 否则以他的功绩, 怎么比得上镇国大将军?

    镇国大将军就是上一任镇守西北手握军权的大将。

    这些人暗搓搓地要搞事情,可不就是浑水摸鱼建功立业的好时候嘛。

    以前骆知遥并不关心, 该打起来打起来, 就算大梁再一次灭国也是君主无能, 关他何事!提前知道天机还能输得一塌糊涂, 那大梁还是赶紧灭亡吧。

    但现在不一样了,自从知道那个秘密之后,他每一天心口就跟有烟花绽放似的,自是要风风光光迎娶心上人的。

    他有些焦急,怎么郑氏还不搞事,造个反还磨磨蹭蹭的,怪不得沦落到那样的下场。

    郑氏要是知道骆知遥心里的想法,非得吐出一口老血来。

    上次她失手把儿子捅了, 忐忑了好几天也没有人来抓她,她心内复杂,一定是熙儿把消息压下去了。

    被儿子孝顺的举动抚慰了,那点子后悔自责也就抛得无影无踪。

    这天,造反小团体见面。

    郑氏戴了个黑色头巾把自己蒙的严严实实。

    对面的人说:“都来密道里筹划了,戴什么头巾?”多此一举。

    郑氏才想起来,讪讪放下手,“太紧张了。”

    四人坐下,除了郑氏一个女眷之外,有一个老者,一个年轻书生,还有一个充满行伍之气的粗豪壮士。

    老者开口:“娘娘,现如今陛下臂膀已去其一,接下来该如何行事,还请娘娘示下。”

    郑氏一噎,她又没搞过宫变,她怎么知道。

    这老头儿,就因为被胁迫了,就阴阳怪气的,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你向来有主意,又是两朝元老,深受宪宗皇帝信任,哀家自然要多仰仗你了。眼下皇帝昏庸,朝政动乱,正该清君侧,扶明主。”

    那行伍之人闻言忍不住笑了,“娘娘您老人家说得对,反正你们怎么弄,我们将军听令就是,到时候城外的大营自有接应之人,里应外合,定能攻下皇城。”

    他们几人这样商议之后,书生扶着老者出来了,那书生脸上有忧愁,“爷爷,为何您要掺和进去,左右都是他们赵家的纷争,我们不管就是了,要是事败,可就是倾族之祸啊。”

    他其实心里是不愿意跟着爷爷造反的,虽然是造他们赵家自己的反,扶持纯王上位,但在他看来,爷爷已经位高权重,何必冒那么大的风险?

    老者素来温和的脸绷紧了,有些严肃,“好了,慎言。”他也不想呀,但谁叫他把柄在太后手里握着呢。

    更何况,风水轮流转,那风水也应该转到他们家了。

    在他看来,有靖远将军这张王牌,成功几率还是很大的,谁叫陛下之前一直荒废,对军国大事不甚在意,即便是清醒过来,也来不及了。

    一个没有军权的皇帝就像没有抓牙的老虎,不足为惧。

    被认为不足为惧的皇帝此时微服私访,带着皇后和崇渊怀郁到了太子流放的西山村。

    马车在路上行驶,颠簸地崇渊用手捂住自己的小屁股,他撩开帘子一看,就看见崎岖道路,草木葳蕤,要不是车子颠簸,倒真是一副好景象。

    他好奇地看着外面,忽然招了招手,“郁儿,这儿有鸟哎。”

    俩孩子就在车窗边看外面的小鸟,挤挤挨挨在一起,亲热地很。

    皇后笑道:“看来得多让孩子们出来见识一下,不然一只小鸟儿就把人勾走了,这可不行。”

    赵长明哼了一声:“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是想要带他们出来偷玩。”

    皇后有些不好意思,“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她眨了一下眼,“最多把您也带上,行了吧?”

    语气调侃中带着些亲昵,赵长明一下子激动反驳,“谁说朕要来了,幼稚......”对上皇后带笑的眼,不自觉声音低下来。

    俩人反应过来都笑了。

    “夫人,没想到你还会开玩笑了?”

    皇后嘴角一抿,有些羞涩,“老爷想多了。”

    系统感慨,宿主真是把皇后带坏了,皇后多正经一人啊,现在也变得跟宿主一样爱捉弄人了。

    小鸟儿看过去了,崇渊意犹未尽地从窗口处坐回来,又巴巴地对父皇请求:“爹,我能不能也养个鸟?”

    怀郁在一旁睁着纯洁的黑色瞳仁,也渴望地望着赵长明。

    赵长明大手一挥,“行。”朕的儿子怎么能只拥有一只小鸟呢,那也太寒酸了,“等我回去,给你们办个动物园。”

    崇渊连忙追问动物园是什么,听完解释后愣了一下,然后尖叫一声扑进赵长明的怀里,欢快笑着,在他怀里拱阿拱。

    皇后实名慕了,这就是土豪的快乐么?

    她忍不住化身柠檬精:“陛下,恐国库空虚。”言下之意,您有钱吗?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以前内库跟洗过一样干净的印象中。

    怀郁抬眼看了一眼娘娘,认真道:“母后不用忧心,父皇忽悠大臣的钱可多了,还是我和二哥去收的呢。”

    赵长明咳嗽一声,有些尴尬,“赵小郁,说什么呢,什么忽悠?明明就是朕辛苦赚的。”

    被坑的那些大臣:......

    怀郁从善如流:“哦,我说错了,是父皇自己赚的苦汗钱。”

    赵长明得意地挥挥手,“也没有很辛苦啦!多读书以后你们也能这样。”

    皇后被他的厚脸皮震惊了,忍不住想问,陛下,您是不是对读书有什么误解?

    到了西山村的村口,赵长明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转身去扶同样灰扑扑的皇后。

    皇后表面不动声色实则惊涛骇浪,陛下什么时候这样纡尊降贵过,简直受宠若惊。

    到了地下,拍拍自己的裙摆,垂下眼眸有些局促。

    崇渊张着手臂跟小鸟似的要抱,他爹回以一个冷漠的侧脸,丑拒。

    他小胖腿在车辕上一跺,“阿爹偏心。”还要闹,被赵长明一个眼神憋回去了。

    委委屈屈从车上下来,崇渊转过头,张开怀抱,“阿弟,爹不靠谱,哥哥疼你,来哥哥怀里。”

    怀郁把着车门,看了看下面的小胖墩,他要是跳下去不得把胖墩给压死。

    翻了个白眼,利落地从车上轻快地跳下来,无视了崇渊幽怨的眼神。

    “大哥就住在这里呀。”崇渊好奇地望着黄土房子,看着身边瘦骨伶仃的村民眼神异样地望着他们。

    他又有些害怕了,躲在爹的身后,揪着他的腰带,对旁边的怀郁小声说:“他们这么看我们干什么?”

    怀郁沉默了一会儿,语出惊人,“可能是馋肉了。”语气平淡地让崇渊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到怀郁上下打量他之后,他才惊悚地一跳,结结巴巴:“不不......不会吧。”

    怀郁幽幽地说:“谁知道呢。”毕竟他身上白白嫩嫩的,一看就让人馋。

    崇渊打了激灵,使劲儿往父皇身边靠,小心拉拉他的袖子,哀求:“爹爹,你抱抱我,你抱抱我。”

    那怂不拉唧求疼爱的样子把怀郁都逗笑了,二哥也太不经吓了。

    赵长明不耐烦小胖子的哀求,出言毫不留情,把一颗童心伤得稀里哗啦,“还抱抱你?你是不是对自己的体重有什么误解?”

    崇渊不可置信退后了两步,“不,你不是我爹,我爹不是这样的。”

    赵长明气乐了,个小兔崽子,要求没满足就不是爹了,怕不是没经过社会的毒打?正要撸起袖子,让他见识人心险恶的时候,就见崇渊见状不对拉着怀郁就跑,撒欢地老父亲都追不上。

    皇后拽着陛下的袖子,“好了,您跟孩子置什么气儿?”

    “他不是孩子,他就是熊。”赵长明气得把他单独开出人籍了。

    “走,不管他。”

    皇后担心:“他们不会有事儿吧?”

    “不用管,有人跟着,出不了事儿。”

    到了太子的小院儿,也是灰扑扑的,皇后脸上的笑意淡下去了,任哪个母亲看到这样的情景也不会高兴。

    屋里太子正和邻居大哥说话,那是个憨厚老实的汉子,却愁容满面。

    太子宽解:“王大哥不要伤心了,看开点儿。”

    “赵兄弟啊,你不明白,俺平生所愿就是想要娶小脆,但是小脆她娘就是要十两彩礼,老娘不同意,俺家里负担不起啊。”

    太子心有戚戚然,王大哥家人口多又贫穷,这彩礼更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不出彩礼就娶不到心上人,出了彩礼家里就吃不上饭,简直左右为难。

    王大显然喝醉了,老大的汉子哭得稀里哗啦,“算了,谁叫俺是家里的老大呢,下面还有弟弟,难道让俺娶完媳妇儿就不让他们娶了吗,认命......”

    太子听着不忍,但他也帮不了人,因为他现在也是连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挣扎在温饱线上的穷鬼,有些忧愁地叹了口气。

    自从到了这乡下,他可算是体会到人间疾苦,以前他想象的穷人,最多也就是吃不上肉,落魄到只有一间屋子罢了,现在体会到了还有人穷得连一片瓦也没有。

    隔壁又传来王大他娘的泼妇骂街,“就那小娼妇,勾了爷们儿的心去,黑心肝的,也不瞧瞧自己长得什么样儿,he—tui......”

    单刀直入到粗鄙不堪,让太子也跟着蔫成了一个黄瓜秧子,俩人面面相觑。

    王大哥垂泪,“哎,谁叫俺是老大呢,就得他娘的承担一家子,连个女人也娶不得......”

    太子闻言有些沉默,长子啊,确实是应该担负家族重责,承担宗庙之望之人。

    刘舒苒掀起帘子过来,对着俩苦哈哈大男人一瞪眼,“尧哥,你赶紧把人送回去,不知道有人搁那指桑骂槐的,你怎么受得了。”

    又对着王大,“王大哥,你也别怪人说你,回回你娘骂你,你都跑我们家避着,把我们家当垃圾场了呗,什么垃圾话都说,不知道你娘指着我们尧哥的鼻子骂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杀人放火了呢,您要是还当我们尧哥是兄弟,就多为兄弟想想。”

    这劈里啪啦一通说,完全没给人反应的机会,老实人王大站起来脸色通红,“我们兄弟说话,你一老娘们儿掺和什么呢?”

    刘舒苒一撇嘴,“怎么?都指着我们鼻子骂了,还不能还击怎么的?你爱听不听,你看看我们家尧哥听谁的?”

    一娘子一兄弟齐刷刷看向太子,太子一下子涨红脸,哼哧半天说,“王大哥你回去醒醒酒吧。”

    王大不可置信,丢了句,“耙耳朵,呸。”就走了,这段仅仅维持半个月的友谊小船就翻了。

    赵长明和皇后站在角落里听墙角听得简直不敢置信,这是他们那温柔贤淑的刘姑娘?这是他们那贤孝稳重的太子?

    一个成了泼辣姑娘,一个成了怕老婆的软蛋,这对至尊夫妻恍恍惚惚。

    皇后完全没有勇气去看儿子,揪着陛下的手匆匆回了宫里。

    没有听见他们走后屋里小夫妻的对话。

    刘舒苒松了口气,“尧哥,你看我刚演的怎么样?”

    太子微笑,“很好,我都被吓住了。”

    舒苒嗔怪,“还不是你出的主意,让我这样吓王大。”

    他苦笑一声,“这也是没办法,我们现在孤立无援,不演这么一出戏,都安生不下来,他们王家在村里人多势众,王大家又和村长家是亲戚,他释放好意,我不能拒绝,但是那人怎么说呢,可能看着我年轻好骗,老是引我去赌坊青楼的,实在无奈。 ”

    舒苒有些不舒服地说:“他还拉你去青楼了?不是说想要娶小脆么?”

    太子诧异,“娶小脆跟上青楼有关系吗?”

    舒苒黑脸,“哼,原来尧哥是这样想的,那怎么不顺水推舟去了?”

    太子理所当然说:“青楼女人有什么好的,脂粉味儿臭死了,人长得又丑。”

    那金刚混凝土直男样儿让舒苒心情舒展。

    “我记得娘从小就教我君子立身持重,不可轻浮放纵,我自然是不想去,又不好拒绝,只能和你演戏,耙耳朵总比堕落得好。”

    舒苒崇拜:“尧哥好聪明。”

    太子摇头,笑不出来,他要是位高权重,何必用这么迂回的法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求营养液,那个444太吓人了,能把它翻过去吗

    然后感谢黑色、撩最帅的二少给我投的地雷,话说要是直播,你们不就是我的榜一嘛,笑哭.jig

    爱你萌,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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