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吃了一个大瓜,晕晕乎乎的回了。
京城这夜灯火通明,许多人失眠了。
承恩公府
郑老爷子:“???”
什么?宫里太后偷人了,还被所有勋贵重臣抓了个正着?
一下子没缓过来,又听到皇上竟然要把太后发嫁?
他仰头跌坐在了座位上,荒唐,太荒唐了!
莫不是今儿没睡醒还在梦里?
郑统领忍不住说:“爹啊,您没做梦,快想想现在怎么办吧。”
郑二爷笑了出来:“皇帝真有意思,大妹有福了。”
郑统领别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说风凉话,要是太后倒了,我们家能有好果子吃吗?”
然后着急催促:“爹啊,别楞神了,您倒是给拿拿主意啊,难道真就看着大妹下嫁,那我们家成什么了。”
郑家原也不是什么世家,只在宪宗朝有宫里贵妃看顾着才勉强糊口,封了个逾越的承恩公,实际泥腿子在河里都还没洗干净呢,根基浅薄又行事张扬,这么大的事儿真没遇到过。
郑老爷子闷声:“咱家的荣耀全指着宫里的娘娘,先是贵妃,后是太后,凭着什么?还不是皇家的身份尊贵。要是嫁了,不仅是丑事,还失去了安身立命的根本,这陛下看着仁慈,实则往七寸上捏着呢。”
郑统领:“我看跟皇上没关系,出了这事儿难道皇上就有面子了吗?儿子可是看得真真的,皇上对大妹可孝敬了,还要把金银都给他,况且这么些年,跟咱们也都亲近着,没道理啊。”
郑二爷嗤笑:“大哥啊,你都要把人家从位子上撅下来了,还讲什么情分?”
他嘴硬,“那皇上又不知道我们要干嘛,而且先帝本就有意立咱们外甥为太子,要不是早早去了,能轮的上他?当了这么些年就该还回来了。”
“好了,”老爷子一拍桌子,“都偏到哪儿去了,现在是你大妹的事儿最要紧。”
“大妹是肯定不能嫁的,只是那么多人看见了不好办啊。”
老爷子对着灯盏看了半晌,灯火摇摇欲坠,叹息:“为大局计,只好断尾求生了。”
郑统领掌管北衙禁军,负责整个京城的守备兵力,连宫里禁军也都是由他掌管,可谓是只手遮天,就这样也没能管住流言,第二天全京城都知道郑太后在自己宫里偷人,还被皇帝抓了个正着。
“太后怎么也偷人呢?”
“太后怎么了,太后也是女人啊,是女人就没有不想男人的,只是不知道这滋味如何?嘿嘿。
“那可就要问刘大人了。”
“以前只听说皇上不像话,谁知道太后也这样,啧啧。”
“这有什么,太后可是前朝的郑贵妃,那个奸妃把宪宗皇帝迷得团团转,做了不少恶事,当今皇上就是养在她名下,言传身教,怪不得这个德行。”
“那说来皇上还是蛮可怜的哟,在这么一个狠毒放荡的女人手底下。”
“听说皇上还要嫁了太后,成全他们,要我说,砍了这对奸夫□□才解气。”
“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大孝子啊。”
……
一时间,谣言大起,连纯王血统不正都传出来了,而皇帝之前昏庸无能,荒淫好色的名声倒是好不少。
金和殿中
皇帝意气风发,“高伴伴,可算好了,太后这下半辈子有个知心人,先帝在地下也该安心了,朕这个儿子也为她高兴,快,把朕交给你的箱子拿过来,记得还有一块鸡血石,正好给太后当贺礼。”
高清翔琢磨着皇帝的神色,说不清真假,就觉得诡异。
“陛下都在这儿了。”
皇帝翻找了一会儿,脸色一变,“朕的兵符呢?”
他直觉不妙,凑上来:“就在这箱子里,奴才没有动过啊。”
赵长明一把掀翻,扔在地上,“高大伴,你竟然敢擅偷兵符?谁给你的胆子?”
高清翔跪下喊冤:“陛下,奴才不敢啊。”连滚带爬跑去翻找地上的箱子,却什么也没找到。
赵长明眯着眼:“难道朕还会冤枉你不成,来人啊,高伴伴心藏贰意,蓄性柔奸,致使兵符丢失,着押入慎刑司,打死不论。”
他的相好儿去求太后,却连面儿都没见着,太后自身尚且焦头烂额,哪有功夫再去管个犯了事儿的太监,其他妃嫔更是话都不敢说一声。
在皇帝身边呆了二十多年,威信深重的大太监竟然就这样死了。
赵长明宣来少府主管,命令重新打造兵符,之前的兵符因为失窃作废,郑统领手中的那块儿就变成了废铁。
郑统领听闻气得摔了好几套杯子。
纯王赶到寿安宫的时候,郑太后瑟瑟发抖躲在内室里,把宫人都赶了出去。
乌嬷嬷着急,“王爷可要劝劝太后,都一天没出来了,也不吃饭,这样下去身子会受不住的。”
纯王点头:“嬷嬷放心。”
推开门到了内室,郑太后惊觉:“谁?”
纯王:“阿娘,是我。”
从里面扔出来一个枕头,太后的声音惊慌失措:“滚,都走。”
纯王皱眉,撩开床帐,就看见太后一个人缩在墙角,一时心疼。
“阿娘,你先出来。”
“不,我不出去,熙儿,你走,我不要你看到我这样,你走。”
纯王抓住她挥舞的手臂,“娘,你清醒一点,现在事情已经发生,逃避是逃不了的。”
太后抬头,就见她脸上起了两三个大红痘痘,甚是吓人。
“怎么回事?”
郑太后委屈得跟个小姑娘似的,“太医说内外不调导致的,我从未这么丑过,可怎么见人呐。”
他都气笑了,“敢情您是为容颜伤心啊,不出来,不吃饭也是为这个?”
“是啊,还能为什么?”郑太后无辜眨眼。
揉揉眉心,神色冷下来,“阿娘,您为何要和表舅私会?您忘了阿爹吗?你们那些恩爱都是假的吗?我虽年纪还小,但还记得爹爹在世时我们一家三口多么快活,这才七年,您就把他忘了吗?”
郑太后嗫嚅:“自然没忘,但都七年过去了,阿娘只是一时情难自禁,犯了点儿小错误。”
她年轻时是宪宗的掌中宝,嚣张跋扈了半辈子,宪宗死后,又被便宜儿子宠,仍然是宫里的第一人,久而久之,心都被养大了。
在她看来,要不是当时她看中赵长明,他也当不得太子和皇帝,对她这个养母,敬着爱着都是应该的,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纯王简直不相信这个蠢女人是自己的娘,淡定不了了,“您知不知道,外面所有人都在议论,甚至怀疑儿子不是父皇亲生的。”
太后不在意的摆手,“那些贱民竟敢妄论皇家之事,让明儿把他们都抓进去坐牢,全部杀掉,哀家看谁还敢造谣。”
说得轻描淡写,跟杀几只鸡一样。
纯王冷笑:“我那位好皇兄可不会像父皇一样对您百依百顺。”
向来俊秀淡雅的人染上一丝阴郁,“为今之计,为保全性命,您退出大梁宫,出外清修,自此青灯古佛不问世事,以此赎罪,我也会去求皇兄放您一条生路,等过些年风声淡了,就把您接到我府上静养。”
太后照着镜子的手一停顿,“我不想去,我都在宫里住了一辈子了,才不想像陈氏一样,狼狈离开,体面都没有了,那还不如杀了我算了,明儿肯定有办法解决的,他才舍不得我这个阿娘咧。”
赵卿熙:……
就那个老色鬼,巴不得宫里没有人管着呢,整日里就是美人脂粉,能有法子才怪。
“反正我就在寿安宫哪儿也不去,看别人能把我怎么样。”
郑太后打定了主意,要是之前那个原身,还真有可能力保,但现在换成赵长明嘛,就说不准了。
纯王最后拂袖而去。
到了金和殿,就见太子跪那儿不动弹。
赵长明从话本中抬起头来,“呦,金尊玉贵的纯王殿下怎么来了?”
纯王神色一僵,跪下来,“给皇兄请安。”
“卿熙怎如此见外?快起来,咱们可是亲兄弟,用不着行这么大礼。”
赵长明去扶,纯王却不起来,“皇兄是君,臣子自然得分清尊卑。”
他拢着手感慨,以往的纯王多傲气啊,从来见面敷衍,冷着个脸,不乐意转身就走,云淡风轻神仙中人,现在竟也论起尊卑来。
“你这样说就俗气了,在朕心中,我们一直是兄弟啊。”
纯王以额触地,“臣弟是来请罪的,母后德行有失,霍乱宫闱,本应是大罪,但念在母后年老多病,又养育过皇上的情分上,饶母后一命吧。”
赵长明不说话,只是把朝臣的奏折都仍在他面前,“看看吧,这些都是弹劾太后的。”
纯王翻开,一个个都是义正言辞,对太后偷人之事大加批判,对皇帝嫁母表示荒诞,恳求陛下赐死太后,以正宫闱。
其间夹杂零星几个为太后辩解的,也是理不直气不壮,声音微弱。
他白了脸,“求皇兄开恩,明哥哥。”仰着头濡慕叫着,直把赵长明叫了个哆嗦。
这称呼太久远,还是纯王小时候会叫的,那时候兄弟俩多亲密啊,不知怎么长大就成了这样子。
心脏处隐隐酸楚,似乎是一个哥哥对弟弟亲密的欣慰。
赵长明不适的揉了揉,垂下眼睑,“小卿熙何必这样,朕不是已经给出答案了么,”
他眼神疑惑,“你想什么呢,朕怎么会处置太后,她可是阿娘啊。还有啊,”拉起纯王的手,“先帝早逝,留下太后一个人孤苦伶仃,她还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内心寂寞有所需要也是人之常情。民间还有寡妇改嫁的呢,怎么皇家就不行了?说起来,咱们俩还是老娘的拖油瓶呢。”
说着说着自己也给说乐了,“做子女的,应该对父母放手,让他们追寻幸福,谁说寡妇就不能寻找爱情了?到最后陪伴他们的还是枕边人,而不是子女。”
末尾意味深长说了句:“做人不要太自私啊!”
纯王:……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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