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
原身经常不上朝,大臣们也就大朝会上能看到皇帝,文官勋贵站好之后,太监一声尖细叫声,皇帝的身影就从后面绕到了御座之上。
御座是专门加长加宽,上面还铺着雪白的熊皮,放个枕头就是小榻了,御座之前就是个矮岸几,上面放着笔墨纸砚和玉玺大宝。
赵长明乐了,原身可真会享受,都便宜他了。
鸿胪寺卿周正光出列:“启禀陛下,西戎四皇子和突厥使节率众前来求娶公主,现正安顿在使馆。”
镇国大将军:“那些什么鸟东西也敢来求娶我大梁公主?也不照照自己嘴里的狼尿漱干净了没,野蛮子。”
声音洪亮,语言粗俗,大大咧咧的刺耳,有点文化的读书人都羞与之为伍,这大将军还说别人呢,就他这做派,黄泥掉□□说不清。
礼部右侍郎刘慎旭上前,义正言辞:“大将军,这是殿前,还请注意用词,你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要把西北蛮荒之地的习气带到京城来。”甩袖“哼”了一声,“不知所谓。”
镇国大将军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挖出一大块黄色的固体,用手弹了弹,正好弹到右侍郎张开的嘴中,动作随意,满眼不屑,“我是个粗人我承认,但陛下都没说什么呢,你个四品小官儿搁着聒噪什么?让本大将军听着心烦,皇帝陛下也心烦。”
刘慎旭还没反应过来嘴中就多了异物,下意识咂摸了一下,等到反应过来是什么的时候,脸都青了,向来清贵的右侍郎忍不住当场呕吐,恶心的都要把胆吐出来,指着人手抖得不成样子,“竖子……竖子无礼!”
镇国大将军不在意,反而来劲儿了,挤眉弄眼,“嘿呀,你们看看,刘大人竟然吐了,嘿嘿嘿,大朝会如此庄重,上有天子,下有群臣,他随意吐物,岂不是蔑视皇上?规矩学狗肚子里去了,也好意思当礼部的侍郎,我看是礼部屎壳郎才对吧。”
这是什么绝世小天才?
勋贵们闻言,一时把持不住用袖子遮嘴偷笑,文官中也有忍不住的无可奈何捂住脸,但肩膀的耸动泄露了真相。
被群嘲的刘大人气急攻心,吐出一口血来,“你……你们……”
镇国大将军看他奄奄一息躺在别人怀里,往后一跳,“我告诉你,别碰瓷啊,我可没说什么,是你肚量太小。”
还嘟嘟囔囔,“不是说什么宰相肚里能撑船吗?怎么小心眼成这样?本将军可是一直认为老大人们都是豁达疏朗之辈,怎么出了个这么个变异品种,简直就像那什么鸡在鹤群里乱扑腾,白瞎了。”
那些朗月入怀什么的怕不是读书人粉饰太平自吹自擂是的虚假广告?
这样想着,眼里就露出怀疑来,激得刘大人又吐出一口血来,坐实了小心眼的名声。
左相:“好了,朝堂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扶刘大人下去休息。”
刘慎旭不甘心狼狈退场,拿帕子擦擦血迹,摆摆手, “臣无碍,臣能行。”
被扶着站起来,狠狠瞪了大将军一眼,拿着板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镇国大将军见状大声嚷嚷,“刘大人可是好好的啊,下朝出了事儿可别赖我。”
大殿高台上丢过来一个砚台,牛将军凭借过人的敏锐身手躲过了袭击,就见御座之上的天子支着头,歪躺在熊皮上,半阖的眼睁开,“就你能哔哔。”
镇国大将军本来恼怒哪个龟孙儿偷袭,一转眼是天子,气焰肉眼可见的怂了,赔笑:“是臣的不是,陛下拿砚台手酸吧,下次陛下想砸人说一声,臣自己来。”
这话谄媚的没眼看,刘慎旭顶着虚弱苍白的脸暗自唾骂一声佞幸之人。
朝堂又被拉入正常的讨论话题,有说应该和亲的,有反对的。
户部尚书:“臣请奏陛下,目前国库空虚,实在不宜打动干戈,既然西戎和突厥都有通好之意,何不嫁以公主,以示诚意,既此,可解国库燃眉之急,又可作安抚,两全其美。”
兵部尚书不同意,“万万不可,西戎突厥狼子野心,此次名为求娶,实则打探虚实,若我国以公主嫁之,则正显露弱点,到时他们探清我梁朝无一战之力,必会趁此机会举兵来犯,望陛下三思,臣请战之。”
户部尚书急了:“拿什么战?户部真的没钱,粮草兵器从何而来?钱大人你不是说笑嘛。”
镇国大将军:“没钱就不打仗了?反正俺老牛是干不出卖女求荣之事。”
礼部侍郎刘慎旭出列,冷笑:“大将军这话说的有失偏颇,历朝历代和亲以通两国之好的不计其数,还能都是卖女求荣?前朝大长公主还嫁去了西戎,你是质疑梁朝先君卖女求荣?”
“我不懂你那什么大道理,只知道西戎突厥来势可疑,必定不存什么好意。”
他一副“你讲什么我听不懂,就算听懂也当屁放”模样,把刘侍郎气了个仰倒,直接到大殿中央跪下:“陛下明鉴,我□□上国,礼仪之邦,万国仰慕,西戎突厥素来蛮夷之地,仰慕中原文化,诚心求亲也未可知。况公主千金之躯,受皇室供养,自当为皇朝出力,此则理所应当。若能以公主柔弱之躯换取两国和平,使百姓免于战火,那是何等功德,岂能轻惜一小小女子?大将军所言是不把百姓黎民放眼里呀。”
镇国大将军听得似懂非懂,但核心要义掌握到了,这老匹夫是骂他呢,为什么要伤害一个纯洁无辜的人?
赵长明玩着指甲盖,波澜不惊的挑眉:“哦?左相,右相以为如何?”
左相:“国库虽空虚,但挑衅之战必须打。”
右相老神在在,似乎眯着眼打盹醒了,“两位大臣说得都对,请陛下圣裁。”
赵长明起身,从御座上走下来,修长挺拔的身姿一下子把慵懒惫怠之态一扫而空,反而犀利睥睨。
“刘大人觉得以妇人换取和平是应有之义?公主更该以身作则,不然就是白白浪费天下人的供养,自私自利了?”
刘慎旭感觉到了帝王的压力,但覆水难收,咬牙道:“臣无贬低公主之意,只若能使两国和平,自然极好。”
他轻笑:“卿可真是把朕的女儿安排的明明白白呢。”
太子阶下听政,见父皇露出笑容,不知怎得菊花一紧,下意识觉得他是要搞事情,完全是被不按常理出牌的陛下搞怕了。
“刚刚卿言公主一小小女子,自当为国家大义献身,要是梁朝某日需要刘大人为民牺牲,刘大人也愿意吗?活着就如卿家的女儿遇到此种情况,也会挺身而出吗?”
慎旭大人答得大义凛然:“恨臣此身为男儿身,若为女儿身,也当为国家效力。可惜臣为须眉,要不然臣定会以身相替。臣一家都忠心耿耿,小女自然也跟臣一样。”
赵长明赞赏:“爱卿真不愧是大儒,傲骨清流,天底下儿独一份儿啊。”
刘慎旭挺胸:“家学渊源罢了,陛下谬赞,不值一提。”
文官们都跟着称赞起来,连武官都另眼相看。
镇国大将军翻了个白眼:“站着说话不腰疼,刀没割到自己身上都不觉得疼。”
“还有哪位爱卿和刘爱卿观点一样啊,坚持和亲的,站出来让朕瞧瞧。”
各位大人心里迟疑,刚皇帝是称赞过刘大人的提议,那想必是同意和亲的,要不要站出来搭一把顺风车?
零零散散几个人站了出来,呦呵,还都是弱不禁风读书人。
赵长明打量了一下他们的颜值,满意点点头,卖相不错啊。
太子坐在座位上挺直腰板,青松玉露少年郎,朱红锦袍与清俊脸庞相映成辉,腮边一缕散发偏在脸上,看不清神色,显出一股清贵矜傲来。
此时清贵矜傲的太子爷则在心里刷屏,父皇他又坑人了,傻蛋笨笨往里跳。
然后再使馆的西戎四皇子和突厥使臣正要歇息的时候,撩开床帐一看,里面躺了俩大男人,都穿着绯红色轻薄纱衣,涂脂抹粉,嘴里塞了抹布。
西戎四皇子吓得退了出来,“怎么有俩男人?”是男的吧?女的也不长这样啊,要是大梁女人长这样,那还娶个屁,还不如回家抱狼崽睡觉呢?还是大梁人想弄他,亵玩皇子?
他紧了紧自己的衣裳,着重捂住重要部位,父皇啊,大梁太可怕,他想回家。
而突厥使臣看床上俩打扮妖娆的男人,难耐的舔了舔唇,难道大梁知道他好这口?那他就不客气了。
那一夜,菊花残,满地伤,月亮圆圆照光明。
那一夜,他成了失足少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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