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殷翊岑一把把激动的丹阳郡主打晕,夺过妹妹,把她放到小太医身边,“太医,你快看看,我妹妹还能不能抢救?”

    小太医面色沉重把了把脉,然后摊开针灸,扎入穴道,不断捻动,银针颤了颤,终于殷乌桐的眼皮抖动了一下,霍然抬头往外喘了一口气,憋着的一口气吐出来了。

    “这下好了,缓过来了,刚刚只是一口气憋过去了。”小太医露出了点儿笑,“女公子先不要移动,让人去找副担架进来抬进去,千万不要动弹,要万分小心才是。”

    殷翊岑对他把妹妹救回来十分感激,现在他说什么都是好好好,连忙叫人来抬着,又把丹阳郡主也抱到屋子里放好,“让人别打扰郡主,就让她好好睡吧。”

    伺候的宫人点头,他就大步走去看殷乌桐了。

    陈修文因为上次被丹阳郡主奚落了一番,也着恼得很,因而今儿就没来,不想见她,谁知道马球场上竟然出现了那样的事儿,不由捶胸顿足,早知道他爬也要爬去,要是能有个救驾之功,他们陈家不就起来了,还用得着捧别人的臭脚?

    他急匆匆上马车赶到了城外的马球场,先到了皇上的屋外,皇后屏退了众人,只留下太医,他只在屋外磕了头就去看女儿了。

    殷乌桐腿被裹地严严实实的,面色惨白,唇色惨淡,“哥,我不会残疾吧?还有我不是就腿断了吗,怎么还厥过去了,差点喘不过去过不来了。”

    殷翊岑能说你是被埋胸闷死的吗,他讪笑:“可能是太痛了吧,呼吸不畅是错觉,错觉。”

    “好了,太医让你静养,你这腿可不能再挪动了,自己要小心,不要任性了。”

    殷乌桐:“我知道了,哥,我明显是被什么东西打中了,当时身子一麻,就跌了下来,要不是纯王那个自恋鬼,我可能就要被马踏成烂泥了,肯定是有人暗算我,哥你可要给我报仇。 ”

    殷翊岑抿了抿唇,“放心吧,我一定给你一个公道。”其实他心内有了一些猜测,但又不确定,要真是那样,妹妹可太冤了。

    陈修文到了殷乌桐床前,“桐儿,没事吧,你也别怪你娘,哎,她只是......”

    殷乌桐疑惑:“什么我娘?我娘怎么了?对啊,她怎么不来看我?”

    殷翊岑大惊失色,抢着回答:“娘没事儿,娘就是看你这样晕了过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陈修文也反应过来,原来女儿还不知道这事儿呢,懊恼打了一下嘴,桐儿这个情况,要是知道伤心了不得病情加重?他提这个干什么?哎,陈修文也跟着附和:“是,是,你娘就是担心你,你别多想。”

    殷乌桐狐疑:“真的?”

    两个男人点头,都一脸笃定模样,她也就半信半疑。

    略过了这个话题之后,殷乌桐冷下了脸:“你来干什么?我不想见你。”

    陈修文赔笑:“爹这不是也担心你嘛,你别这么对爹,爹心里难受。”

    殷乌桐嘴角一撇:“说得好听,反正你背叛我娘,早就不是我爹了,你自去找你的真爱去吧,我们兄妹俩算什么?”

    陈修文摸了摸鼻子,有些理亏,是,当时他做的事儿是有些不地道,但天下哪个男人不偷腥?也就是郡主脾气大,才闹得这般地步,心底里他是不认为自己错的,还觉得郡主小题大做,心胸狭窄,还带得女儿小小年纪也怨望于他,从不给个好脸。

    父女俩正僵持着,掀开门帘进来一个月白牙儿戴着绢花的妇人,她虽不是绝色,但自有一股小意温柔,可亲可爱。

    偏殷乌桐看了来人,就面色涨红,一股恶心涌上心头,抓住身边枕头扔了过去,“滚。”

    那妇人被砸到了也不躲就被砸个正着,陈修文见了心疼迎上去,“暖儿,你怎么样?”又板起脸对殷乌桐呵斥:“桐儿,你也太任性了,这是你暖姨,怎么能出手伤人?你娘天天就是这么教你的?”

    殷乌桐见父亲护着那个贱女人,含恨道:“别扯我娘,姨?就这贱人也配?”一看到那女人她就想起那年老太爷去世,她担心父亲守孝饿坏了身子,悄悄熬了莲子粥,却看见父亲转身就给了他身边的那女人,殷勤让她别饿了,之后他们事情败露,冬天里她赤着脚跪在地上求父亲去看看母亲,却被父亲甩开跌倒在雪地里呆了一晚上,以致于落下病根到南方修养多年才回来。

    那女人竟然还敢到她身边?要不是腿脚不便,她现在就想跳起来打她。

    陈修文拉下脸,小女儿这么大了还一点礼数尊重都不知,真的生气了。

    那妇人也就是林暖儿上前拉了他们家老爷一把,嗔怪:“都是孩子呢,还小,老爷这么严肃干什么,都吓坏孩子了。”

    陈修文脸色缓和下来,“还是你想得开,桐儿就是被她娘宠坏了,有些不知轻重,你多担待些。”

    殷乌桐“呸”了一声:“我要她一个连妾都不是的贱人担待?还有你,也给我滚,你是我娘休的夫,不配当我爹,都滚。”

    她暴躁地大喊大叫,殷翊岑面沉如水:“爹还有这位,你们都先出去吧,妹妹受伤情绪不好,还请见谅。”

    陈修文:“还是岑儿识大体,我和你林姨就先出去了。”

    殷翊岑:“我送送你们。”

    等人都走完之后,殷乌桐呆坐在床上,眼泪大颗大颗落了下来。

    到了门外,陈修文拍着长子的肩膀:“你也不要怪你母亲,她向来有些心病,只是太紧张你妹妹了,其实比谁都喜欢你们俩,要是桐儿知道了你也要这么跟她说。”

    殷翊岑点头,“我会的。”

    林暖儿看着身形修长,眉骨挺拔,轮廓锐气的蓬勃少年,眼里温暖而慈爱,“大公子,你父亲常常念叨你,你可要经常到府中来啊,朝儿去了,林姨也想多看看你,你们是兄弟,长得还有些像呢。”

    殷翊岑神色不变,笑着点头,“父亲就多要您照顾了。”

    林暖儿听了这贴心的话更高兴了,路上还兴致勃勃地和陈修文夸赞:“郡主娘娘可真是会养孩子,岑儿和桐儿都被养得贵气天成,气质卓然,特别是岑儿,小小年纪就进退得宜,还心地纯善,对我也彬彬有礼。”

    陈修文失笑:“知道岑儿好,怎么每次见他你就这么高兴。”

    林暖儿神色一变,有些哀伤:“岑儿和朝儿长得多像啊,要是我得朝儿活下来,也是这个样子吧,我真羡慕。”

    陈修文拢拢女人的肩头,安慰:“是我不好,不应该提的,你愿意多见岑儿以后我就多叫他回来。”

    她温婉一笑:“这倒不用,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事情,还是不要束缚了他们,让孩子自己决定吧。”

    陈修文:“暖儿真是善解人意,我今生有你足矣。”

    殷翊岑转向了里间,擦了擦妹妹脸上的泪:“你啊,就是太倔强,人前给她些脸面又何妨?何必给人留下口舌。而且我觉得当初事情父亲也有过错,守不住诱惑,背叛了娘。”

    “我为什么要给她脸面?她筹谋了那么多,还不是没当上陈夫人,不明不白住在陈府上,还真以为自己是当家主母了?我没觉着父亲没错,那你看我不是平等对待了吗?”

    想到妹妹把爹噎得说不出话的样子,殷翊岑笑了,还真是,他这个妹妹啊。

    崔言真抱头蹲在地上,觉得脑子都要炸了,前世马球会上没有这么多的事儿啊,也没有什么刺杀的事情,连殷乌桐坠马的事情都没有,怎么都变了?明明前世就是殷乌桐拔得了头筹,刘舒苒也参加了,她在马上风姿,迷倒了一大片世家郎君,也是太子情起之时。

    她还使了点小手段弄坏了她的骑装,谁知道她根本就没参加?难道他们因为她的到来导致缘分没有了,崔言真幸灾乐祸,可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可惜她一点儿也不惋惜。

    还有她见到了殷翊岑,那个后来驻守边疆,终身未娶的大将军,殷家子长成之后完全没有现在奶里奶气的样子,又在边疆磨练,一身气势无人可挡,剑眉星目,寒星点漆,又生的修长挺拔,真是梁都女儿家的梦中情人啊,可惜郎心似铁,不为所动,后来听说还一夜白头,直到她去世都没有听说殷将军娶亲。

    也可能是她死得太早了?

    怎么一切都不一样了难道是她庄生梦蝶,一切有如梦幻?

    皇后问袁太医:“陛下到底怎么样了?”

    袁太医擦了擦脸上的汗,“幸亏没有刺到要害,只要好生休养就行了。”

    皇后放了心,让人包扎好之后就守在皇帝身边。

    他这几个月休养生息,倒是回了一些肉,不是像之前求仙问道一样瘦骨嶙峋,让她恍惚记起初见他的模样,他还是年少太子,而她是他的新嫁太子妃,那样的如玉郎君谁能不心怀憧憬呢?可惜岁月最是摧残人,变着变着就成了色鬼狗皇帝了。

    她忍不住摸上了他的胸膛,那是为她挡剑的地方。

    她刚摸上的时候,就有一只手捉住了她的手,赵长明眼里有些怒气,“占朕便宜?皇后你再情难自禁也得克制一下,趁朕昏睡行猥琐之事,这就是你沈家女儿的教养吗?”

    皇后猛地抽出自己的手,重重拍了下他的绷带,凤眼微眯:“我情不自禁什么?情您这残花败柳?还是情您这伶牙俐齿?”

    赵长明被皇后说得一噎,偏过头不自在地“哼”了声。

    系统偷笑,活该!

    太子和二皇子一直在屋外等着,袁太医包扎好之后退下来了,他拉住人问:“父皇怎么样了?”

    袁太医:“皇上没事儿,只需要静养,皇后娘娘在里面陪着呢,两位殿下不用担心。”

    太子:“袁太医幸苦了。”

    袁太医脸上的褶子都要笑出来了,“太子真是折煞老臣,这是臣子的本分。”

    崇渊仰着头,乌黑的琉璃眸子纯然愣怔,大哥怎么看着有大人的客套虚伪,这有什么好谢的?太医治不好就应该拉出去砍了,总有能治的。

    他扒拉着太子的衣袖,眼巴巴看着他:“大哥,我要去瞧父皇,父皇那么痛,我要去给他呼呼就不痛了。”

    太子一直知道他这个弟弟对父皇是个小黏人精,在父皇面前又娇气又闹腾,“有母后守着,父皇一定没事的,等父皇醒了我就带你去看行吧?现在会打扰父皇的,你乖。”

    崇渊倔脾气上来了,拽着袖子来回晃荡:“我不我不,我就要现在去,就去,就去......”

    太子有些生气,但看着幼弟眼里含着泪要掉不掉的,就心软了,可能他也被今天的事儿吓到了。

    他蹲下,把小小的身子搂在怀里,拍着崇渊的背轻哄道:“好了,依你就是,不过你要保证不要闹。”

    崇渊认真点头:“嗯,我乖。”

    正要领着人进去的时候,崇渊突然望到了玉阶之下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藏在栏杆后面探出一个脑袋怯生生地往这里望,头上小揪揪上的金色铃铛一晃一晃的。

    他一下子兴奋起来,荡开了太子哥的手,急速地说了一句:“哥,我觉得你说得对,等父皇醒了再进去吧。”然后哒哒就往下面跑。

    太子看着空荡荡的手,就见他弟跟猴儿似的蹿了下去,一脸懵逼。

    跟着转头看到二弟跑下了台阶,一把拉住了一只小手,满脸不情愿的小女孩就被拉了出来。

    太子冷笑,见鬼的父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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