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夜色很浓。
厚重的云层遮住月与星, 空中没有一丝的光亮。
明辞熠借着挂在窗边的灯笼瞧着外头昏暗的小路,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都什么时辰了?王爷怎么还没来?
王爷昨儿只说了昨晚不行,也没说今晚不行啊……
明辞熠在心里小声bb。
他还有好多话想同王爷说呢。
明辞熠想起先前季长书和他说话时的神色, 突然有个念头——
王爷该不会是在这十几天里找了野男人吧?
明辞熠莫名其妙的来了危机感。
但这危机感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 因为明辞熠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他轻叹了口气。
王爷今天还来不来啊?
明辞熠趴在桌子上无聊的拨弄着窗前摆放的花瓶里头插.着的树枝。
月白很懂这种野趣, 仅仅是树枝都被她弄得很漂亮。
只可惜明辞熠这种, 除了说好看,便也无法体会到其中的妙处。
明辞熠也不知自己趴了多久,久到他觉得季长书应当不会来了,正准备关窗户睡觉,却不想窗前闪过一道黑影。
明辞熠心中一紧,目光死死的盯着窗外,已经准备喊双同了。
却不想对方缓缓的站了起来。
明辞熠一愣:“王爷?”
季长书的出场着实有些奇特, 但鉴于季长书在远山猎宫也干过翻窗的事,所以明辞熠并没有太惊讶, 只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季长书有正门不走要翻墙。
明辞熠忙给季长书让位,便见季长书轻轻松松的翻进来了。
明辞熠忍不住笑道:“王爷,您这是在和我偷情吗?”
若是换做以往,季长书肯定要给明辞熠冷眼的, 但今日季长书却只是看着明辞熠没有说话。
他的眼眸深沉,像是藏了很多的心事一般。
明辞熠微怔,终于发现了季长书的些许不一样:“王爷您身上有很浓的血腥味……您是去做了什么吗?”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季长书受伤了,而是季长书去做了什么。
因为在明辞熠的脑海里头,季长书一直都是一个很厉害的存在。
是谁也无法击垮的, 不可能有人能让他受伤。
季长书没有回答明辞熠的问题,只站在那说了句:“你会离开我。”
他语气平静,但明辞熠却听出了他声音里头暗含的失落。
明辞熠微微偏头,脑子有点跟不上季长书的思路,就听季长书又呢喃了一句:“你骗我。”
明辞熠:“???”
他怎么了他????
明辞熠还来不及开口,季长书就突然倒了下来,他心中一惊,忙扶住季长书。
然而是明辞熠低估了季长书的重量,他整个人都被砸到了床柱上,明辞熠后背吃痛,却还是忍不住先抬手想要摸摸季长书的额头,确保他没有被磕到。
但他的手却是被季长书一把攥住。
那力道……当场让明辞熠倒吸了一口冷气。
季长书的脸埋在他的脖颈处,温热粗重的气息喷洒在明辞熠的脖子上,弄得明辞熠口干舌燥,整个人都烧红了。
他用另一只手扶住季长书的背,终于发现了不对。
他摸到了一片湿润和热度。
明辞熠心跳一滞,借着昏暗的烛光瞧见了自己手上的血。
他脑袋一炸,下意识的就欲要喊人进来,却不想季长书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电视里的桥段都是骗人的。
在被捂住的那一瞬间明辞熠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因为意识已经进入半迷糊了的季长书下手是真的狠,他的腮帮子被捏着疼死了。
明辞熠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就听见季长书狠厉而又冷漠的声音在他耳侧响起:“你别想逃。”
这还是明辞熠第一次听季长书这样说话,男性荷尔蒙爆发到了极致,即便明辞熠现在的姿态很难受,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完蛋。
他腿软了。
季长书的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垂,能够感觉得到季长书现在的状态的确是很迷糊的,他说话声音放得很轻却又透着一股咬牙切齿,几乎像是要将明辞熠拆骨入腹:“如果你敢离开我,我便将你的腿打折了锁在我身边。”
他顿了顿,明辞熠随着他的停顿忍不住抖了抖,就听季长书继续道:“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只能看我。”
操啊——
季长书这病娇属性受什么刺激跑出来了?!
明辞熠觉得今天要么季长书大出血死在这,要么他死在这。
明辞熠现在心跳爆表,却连重重呼吸一下都不敢,他脑袋晕晕的,几乎窒息。
关键是——
某位王爷在放完狠话后还亲了一下明辞熠的耳垂。
冰冷却带着点湿润的感觉袭来,明辞熠瞬间就懵了。
全身的力气几乎都被这一个吻抽光,明辞熠压根就撑不住季长书,他往一旁倒去,整个人都被撞在了床上,发出了重重的声音。
而季长书整个人都压在了明辞熠的身上。
亏得他机智,外头守着的袁詹终于发现了些不对:“明公子?可是怎的了?”
然而外头的月白却是小声道:“方才主子喊了王爷……自然是不需要我们关心的。”
袁詹仔仔细细回忆了一下方才那动静——
该不会他家主子和明公子……
袁詹暗暗握拳,漂亮!
明辞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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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季长书压的心慌,却又担心着季长书的伤势。
偏生季长书还不安分,他一手抓着明辞熠的手,一手捂着明辞熠的嘴,死死的压制住了明辞熠。
明辞熠只能用自己另一只手抓住枕头,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砸在了屏风上,却还是没有撼动屏风。
操。
他还能不能喊人进来了?!
这个故事告诉明辞熠,他以后都要允许双同守在他屋里才行。
明辞熠现在唯一庆幸的事情就是季长书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也不知季长书是陷入了昏迷还是旁的什么原因,反正这位王爷放完狠话撩完人还将他压在床上后就没了动作。
但……制住他的力气还是有的。
明辞熠空出来的一只手继续摸着床上的东西,企图能求救一下,却不想季长书突然松开了捂住他的嘴的手,明辞熠还没来得及开口,季长书就吻了上来。
这下明辞熠是真的傻了。
季长书的唇比他想象的还要冰凉,但却很软,和他的性格一点也不符合。
就在明辞熠傻乎乎的想着他究竟是要张开嘴还是不要时,季长书已经捞回了他的另一只手,然后……他用一只手制住了他的两只手。
季长书的手掌很大,捏住他的手腕根本不成问题。
明辞熠吃痛,闷哼了一声,季长书便移开了自己的唇,继续用手捂着明辞熠的嘴。
明辞熠:我就不该想那些情情爱爱。
现在的季长书脑海里估计只有一个念头。
明辞熠在心里叹了口气。
季长书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怎的满脑子都是想要控制他?
季长书微微撑起身子,但力气却全用在了明辞熠的手上,明辞熠丝毫不怀疑自己的手现在肯定青了。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明辞熠,眼里的幽深几乎要将明辞熠吞噬:“你还想逃?”
他逃个头!
这要不是他受伤了……
明辞熠咬咬牙,他肯定,应该,可能是舍得用脚踢一脚的!
好在明辞熠的救星很快就来了。
双成的声音出现在门口,带着急切和严肃:“王爷来了吗?”
袁詹微微一愣:“方才有听明公子喊了声王爷。”
双成松了口气,却又急不可耐的敲了敲门:“明公子?属下可以进来吗?”
可以可以!
求求您赶紧进来管管你家主子吧!
明辞熠欲哭无泪,却又说不出话来。
但好在双成是清楚季长书受伤了的,见明辞熠不说话,也丝毫不犹豫,直接推开了门急急的走进来。
明辞熠彻底的松了口气。
然而……
他以为最多是三个人一起进来,没想到进来了一大波人。
所有人都看见他被季长书压在了床上。
明辞熠:“……”
他可以选择当场去世吗?
双方目目相对,静默许久,还是季长书冷冷看过去,低沉沙哑的嗓音狠狠呵斥了双成他们,双成他们这才反应过来:“滚出去。”
双成没走,只道:“明公子……主子受了伤……您……”
明辞熠冲他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明白。
于是双成松了口气,忙上前想要帮明辞熠一把,却不想季长书突然松开了捂住明辞熠的手,对着旁边一挥。
明辞熠清楚的感觉到了掌风还有凌厉磅礴的内力。
直接将双成他们震开。
季长书松开了明辞熠站起身来,黑色的眸子里尽是狠厉,瞧着双成他们就像是在看敌人一般。
明辞熠坐起身子来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上头已经出现了淤血。
他深吸了一口气,搓了搓自己的脸,白皙的脸上红色的印子不是一般的明显,但明辞熠没有太在意,他只拉住了季长书的手:“王爷。”
明辞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轻缓而又温柔:“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季长书垂眸看他:“他们伤害不了我。”
就在明辞熠准备点头的时候,季长书又是道:“但他们要抢走你。”
明辞熠:“……”
“不会。”他郑重道:“谁也不会。”
明辞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头一软,鼻尖一酸,眼尾都泛起了点红:“王爷,即便所有人都不在意您,不将您放在心上,但我不会。我永远不会。”
他的声音有些抖:“王爷,您很累了,休息一下好吗?我会陪在您身边的。”
季长书看了他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所有人都跟着长出了口气。
可明辞熠的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
季长书不是不重情,他只是太害怕失去了。
.
明辞熠瞧着靠在他床头的季长书,亲手给对方剥了个橘子递过去:“所以王爷,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他先前以为季长书是同长公主动手了,所以才会受伤。
可方才大夫从季长书的腰腹上挖出来的是子弹。
明辞熠并不觉得长公主和那黑袍人是一方势力,若真是……长公主根本就没必要去算计这算计那,热武器的厉害可不是说着好玩的。
季长书接过橘子:“嘉兰娜没死。”
明辞熠一愣。
就听季长书淡淡道:“我猜到北原联姻被搅黄,对方会刺杀嘉兰娜引起北原和鄞朝的战争于是便先下手为强,同北原商量好了中途安排刺杀,让嘉兰娜假死。”
他看向明辞熠,目光坦荡:“我在南城临行前捡到了两本书。”
两本?
明辞熠微微瞪大了眼睛。
季长书不应该只捡到了一本吗?
明辞熠想起季长书对鄞温帝的态度,心里有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季长书捡到的另一本书该不会是……同人文。
“你无需担心。”季长书看着明辞熠,眼里的情绪平静而又淡然:“我与皇兄不会有那样的关系。”
还真的是同人文????
明辞熠错愕的看着季长书:“王爷……您是同一时间捡到两本书的?”
季长书微微皱了一下眉,似乎是对明辞熠注意的点感到些许不悦,但他却还是摇了摇头。
不是同一时间的话那是怎么回事?
明辞熠脑袋有点乱了。
瞧着明辞熠陷入了沉思,季长书目光沉了沉:“昨夜……”
他不提还好,这么一提,明辞熠的脑子就彻底宕机无法思考。
昨晚那两个吻……
几乎是要了他的老命。
明辞熠微红着脸:“王爷还记得昨儿发生了什么?”
明辞熠现在是又期待季长书记得,又希望他不记得。
但根本不需要明辞熠表达自己的心情,季长书在明辞熠的注视下冷淡的点了一下头。
明辞熠:“……”
咳。
不就是记得吗?!
一个吻而已!
有什么?!
季长书:“可以再试一次吗?”
明辞熠:“?????????????????”
他呆愣愣的看着季长书,缓缓偏了偏头,疯狂打问号。
就见季长书目光沉沉的瞧着他,里头是明辞熠看不懂的幽深:“我想确认。”
确认什么?
明辞熠傻了。
他这次是真的傻了。
可以吗?
虽然他也有点小期待,但是……不可以吧?
先不说现在形势有多么严峻不太适合谈情说爱,就说他和季长书也没确认彼此的关系。
可是,
明辞熠拒绝不了季长书。
季长书昨夜在他耳边说的话还在他的脑海里不停的回荡。
他不是畏惧他,他只是心里的喜欢都要溢出来了。
季长书无论是冷漠还是病娇,无论是猜疑心爆棚还是处在暴怒的边缘,就算是现在这样坐在他面前跟个纯情王爷一一样,他都喜欢。
他喜欢的快要将自己点炸。
尤其昨晚他问双成为什么王爷受伤了会来找他,双成说……
王爷临行前说过结束了后他要来找他,他答应了他今晚会来陪他睡觉。
所以他不是受什么刺激才来找他,他只是在半昏迷的状态中仍旧记得和他的承诺。
这种被重视的感觉让明辞熠心里是说不出的喜悦与温暖。
就在明辞熠纠结究竟可不可以的时候,双成走了进来:“主子,问出话来了。”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
穿着一身黑衣,看着瘦瘦的,像是没有肉一样。
明辞熠抬眼多看了他一瞬。
便见那人冲季长书行礼,声音沙哑:“主子,全部问出来了。”
季长书淡淡点头,就听男人道:“当初杀死双全的是他们,将明公子引入森林里试图杀死明公子的也是他们,他说他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明辞熠:“属下问过他们为何要对明公子动手,他说明公子脱离了他们原本设定的轨迹。”
明辞熠微微一愣。
季长书却没有半分的怀疑,只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但男人却是闭上了嘴。
季长书冷冷的看着他:“双木,你还想活下去吗?”
他就是双木?
明辞熠微讶,怎么也没有想到双木是一个这样的人。
双木垂首:“他说明公子是他们安排到主子身边的一枚棋子,一枚最成功也是最重要的棋子。”
双木话音落下去时,季长书周身的气压瞬间沉了下去。
明辞熠的心也跟着沉了沉。
季长书漆黑的眼眸中酝酿着风暴和怒意,像是随时都会大开杀戒的暴君。
双成和双木几乎是同一时间将头埋的更低,两人的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但下一刻季长书却是冷着嗓子说:“丢到蛇窝去。”
双木一愣,明辞熠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双成反应最快:“是,主子。”
开玩笑。
任谁说什么,都不可能影响他家主子对明公子的感情的。
双成与双木退下后,明辞熠瞧着季长书,没忍住问:“王爷,您不怀疑我?”
季长书淡淡看他一眼:“你不会。”
明辞熠心里一暖,美滋滋的正准备放豪言壮语,却不想季长书下一句就是:“你更容易被策反。”
他就没有见过谁的心能软成这样。
明辞熠:“……”
他瞪了季长书一眼,没好气道:“王爷,请您待会就收拾收拾回王府吧。”
季长书知晓他是在说笑,没有动,只道:“你这几日小心些。”
他顿了顿:“不过还有一月半,便要过年了。”
明辞熠看向窗外。
是啊,这一年就又要过去了。
嘉兰娜没死,明年北原的铁骑便不会踏上鄞朝的北境。
季长书与鄞温帝并未暗生情愫,白皇后不会郁郁寡欢而终。
无论是同人文,还是原著,他们的轨道都被改变了。
只是……
手里掌握着手枪的那些人,究竟是谁?
明辞熠百思不得其解。
他总觉得所谓的天道剧情不可逆,就是这些人在维持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刺激刺激
亲都亲了,离开车还远吗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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