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过了几天后,明辞熠又被鄞温帝召到御书房。
鄞温帝笑着将刚收到的飞鸽传书放到明辞熠面前,明辞熠垂眸看了一眼,惊了。
上头写着“出城遇上了埋伏,顺利度过,望皇兄勿念”。
明辞熠:“????”
这什么情况啊?
按理来说鄞温帝该收到的应该是“遭遇埋伏,受了点小伤”这样的字条啊?
明辞熠懵了。
怎么回事?
是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还是这个世界魔幻了?
他国师之位还能保住吗?
保不住了吧?
明辞熠为自己即将要面临的失业感到恐慌。
鄞温帝笑着问道:“长书他过半月便要经过长公主的地盘了,是否会有危险?”
明辞熠从怔愣中回神:“危险倒是没,会被废掉腿是真。”
如今鄞朝就一位长公主,封号平乐,是太后的亲女儿。
这位平乐长公主是标准的蛇蝎美人,她也恨极了季长书,原因很简单。
因为人在京城待得好好地,被季长书联合鄞温帝设计贬回了封地,分散了太后在朝中的权力。
鄞温帝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希望他能躲过此劫。”
他顿了顿:“之前多谢国师吉言了。”
明辞熠:“……”
他觉得他的嘴应该没这么厉害。
要真有这么厉害他也不至于靠骗骗来一个衣食无忧的国师坐坐,完全可以当皇帝(bushi!
.
从鄞温帝那出来以后,明辞熠刚准备回自己的宅院,却在路上被一太监截胡。
那老太监瞧着老态龙钟,但走起路来脚步极轻,根本让人听不出脚步声。
他也正是太后身边最得宠的太监,也是西厂的厂主。
明辞熠瞧着冲他拱手的老太监,轻轻一笑:“魏公公可是有事?”
魏公公跟着笑了一下:“老奴哪有事叨扰国师大人,只是太后近日里无聊的很,想召大人去慈宁宫坐坐。”
明辞熠微微扬眉:“我要回府去。”
魏公公没动,只笑着又拱了一次手。
明辞熠便知道这是不肯让他走了。
他是天子一派的事朝野皆知,如今要是真的去跟太后喝茶聊天,保不准会让皇帝起疑心。
但明辞熠却不怕。
在别人眼里或许鄞温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重视他了,但明辞熠却清楚没人可以动摇鄞温帝对他的信任。
他十分自信鄞温帝会相信他。
所以明辞熠微微颔首:“带路。”
魏公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只落后了明辞熠半步往前走,边走还边跟明辞熠道:“太后听闻大人喜欢吃甜食,特意备了不少南方糕点和花茶,希望大人能久坐片刻。”
明辞熠只能顺势道谢:“太后有心了。”
是有心。
明辞熠在心里冷笑。
有心拉拢他,让他帮她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过没关系。
反正他知道那老妖婆面具底下是怎么样丑恶的嘴脸。
他不会轻易的动摇自己的坚持。
再说如今还不确定季长书会不会病死,这要万一真的都给他躲过去了,那他就嗝屁了啊!
而且就算季长书死了,这本书的结局最后还是鄞温帝赢了啊!
他是脑子有病才会站到败方那一边去求死啊!
手握剧本的明辞熠表示十匹马都拉不回他。
太后喜爱菊花,慈宁宫院中便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菊花,开的一朵更比一朵娇艳。
在北方这样的天气还能开出这么多菊花,足以看出太后如今在朝野中的权势。
明辞熠一眼扫过这些菊花,暗叹浪费钱财的同时,也是对太后多了几分敬畏之心。
他成为国师后其实甚少见太后,更别说交流了。
只怕太后如今是听闻季长书正在动身回京,着急了,这才想要拉拢他。
可惜啊。
迟了。
明辞熠心里还记着她和长公主联手差点要了他的命的那一笔账呢!
想要他从小本本上把她二人的名字划去?
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梦里她们还可以登基称王。
现实嘛……乖乖做个弟弟就好。
明辞熠被领进了慈宁宫正厅,太后正坐在高位上品茶,瞧见明辞熠来了,便放下了茶盏。
明辞熠站在正中央冲太后拱手:“微臣见过太后。”
太后今年虽五十有六,但保养的极为得当,脸上细褶只能看见一星半点,手上尾指轻翘的十分好看。
她将双手折叠在腹前,微笑着轻轻颔首:“无需多礼。”
她伸手一指:“不必客气,坐下说话。”
明辞熠便落座在了下首。
明辞熠刚坐下,就有侍女鱼贯而出,上茶上糕点,那架势,好像太后此次传唤明辞熠,就真的只是想请明辞熠尝尝她慈宁宫的手艺一般。
明辞熠也不客气,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菊花茶。
他好像还是喝不太惯呢。
太后轻笑着问道:“国师品着哀家这儿的茶味道可好?”
明辞熠实话实说:“微臣还是更喜欢陛下那的云山龙井。”
太后也不恼,又示意明辞熠尝尝糕点,明辞熠捻起一块轻咬了一口,甜的有些发腻的味道在他口中蔓延。
太后又问:“国师觉得哀家这的糕点如何?”
明辞熠不卑不亢:“若是要听实话,那自然是比不上陛下那的龙须酥。我想太后也不想听假话的。”
太后微垂眸子端起茶盏,漫不经心的搅动杯中的花茶,搅的浮在面上的菊花花瓣旋转,她淡淡道:“国师可是想明白了?”
明辞熠微微偏头,不动声色:“太后可知我先前遭遇了刺客之事?”
太后微讶:“此事哀家自然知晓,当时可是闹的轰轰烈烈的,不知国师为何会有此问?”
明辞熠心里冷笑一声,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太后心里就不能有点数吗?
明辞熠捻了捻自己左耳垂着的深蓝色流苏吊坠:“我这人记恩记仇的厉害,当日是皇上救了微臣,微臣自是一心都在皇上那了。”
“国师说笑了,”太后道:“哀家怎的就不是向着皇帝了?”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能不能摆一面明镜照照?!
明辞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道:“自然自然,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的人民自然全部都是向着陛下的,太后也不例外。”
太后见他软硬不吃,不由得有些着急,但她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心焦,心里默念了几遍长公主所嘱咐的话:“先前总是听这些个奴才说国师是从仙界来的人,不知国师可否与我讲讲那里的故事?”
和这里相比,他先前生活过的地方的确宛若仙境。
明辞熠也不隐瞒,反正大家都认为他是天神下凡,靠这层身份他才能好好活下去,他也没有必要和自己过不去:“我们那,众生平等,每个人都有掌管自己命运的权利。不分高低贵贱,是真正的人间仙境。”
明辞熠轻轻笑着回忆:“我想回去了。”
太后轻叹:“这世间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吗?”
明辞熠看向太后:“太后若是相信,便有,若是不信,自然无。”
明辞熠这一坐,就被太后强行挽留了一个时辰,等到明辞熠离开时,皮都脱了一层。
他最讨厌这种言语间含着剑光的试探了。
太后的拉拢之意不言而喻,可明辞熠是打死也不会选择他们那一边的。
太后和长公主,一个比一个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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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辞熠被府里的小厮一把扶上车驾,小厮也跟着钻了进来。
车夫驾车离去,明辞熠彻底的松了口气。
他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左耳的深蓝色流苏吊坠:“累死了。”
小厮压低了声音道:“听说魏公公把主子拦下了?主子是被带去太后那了?主子没事吧?”
明辞熠松开流苏摆了摆手:“无事,就是打了场仗。”
他顿了顿:“太后想拉拢我。”
这小厮虽是他府上的,但却是鄞温帝赐给他的。
小厮名叫松柏,原是鄞温帝身边的一个近卫,是鄞温帝派来监视他的,也是鄞温帝派来保护他的。
松柏闻言不由得有些紧张,就听明辞熠继续道:“我拒绝她了,但我总觉得这个女人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只是不知下次是杀我还是继续用手段拉拢我了。”
明辞熠又伸手捻了捻耳侧的流苏:“头疼。”
他最不适合的就是做这种头脑风暴的事,偏偏身处权力中心。
松柏忙给他倒了杯茶:“主子明日还要进宫吗?”
明辞熠摇头:“我哪知道,这得看陛下了。”
反正他就是一块砖,哪里有需要他就得往哪里搬:)
国师没得人权。
没得人权的明辞熠回了府上,就吩咐了松柏闭门谢客,他刚打了一场仗,他还想好好休息一下呢。
绛紫听得松柏说明辞熠头疼,便主动上前给明辞熠做头部按摩。
明辞熠躺在炕上彻底放松,随意和绛紫聊了句:“你不是说你出身镖局吗?怎的还有这样好的手法?”
绛紫的手微微一顿,她轻笑着道:“我爹爹也经常偏头痛,我瞧不过去,便跟大夫学了点。倒没想到现在给主子用上了。”
“技多不压身。”明辞熠昏昏欲睡:“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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