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路走来, 油茶已经放到了温热不烫嘴的程度, 掀开盖子香气扑鼻,皇帝一屁股坐到桌旁, 深深地吸了口气:“真香。”
他刚从无倦斋回来,外头下了雪, 冷冷的, 哪怕养心殿里的地龙烧得火热, 一时半会儿也暖不过来。
正巧一碗温热的油茶下肚, 从五脏六腑里开始把他的身子给暖了起来, 皇帝顿时松了口气。
吃饱喝足, 皇帝懒懒的倚在榻上, 还抓着顾宣不放手, 给人拎到旁边, 捏着小手让人给揉肚子。
慵懒的像是个正在打盹儿的狮子一样。
顾宣一挑眉:场景似乎有点熟悉?
她扭头想找个机会赶快溜走,却不想一转眼刚好看到旁边桌案上摆着的那只青花瓷瓶,里头插/了只初放的梅花。
——是贵妃宫里养着的品种。
顾宣好奇:“贵妃娘娘来了?”
皇帝闭目养神, 听见了也只是闷闷的“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顾宣暗自琢磨:贵妃怕是急了。
皇后的位置到如今都还没定下来, 那悬而未决的后位就像是个香饵一样吊在那里, 勾得贵妃和槿嫔一直从秋日斗到了冬日。
朝堂后宫闹成一团,皇帝却一直冷眼旁观, 直到站在两边的人都跳出来现出原形,他撒下的大网才开始缓缓收起。
听说前些日子朝中变动了不少官员,撤职的,贬谪的, 流放的,有下去的也有上来的,等变动结束,朝堂顿时焕然一新。
许是利用了一把到底有些心虚,前些日子恭怀皇后冥诞,皇帝特意去了陵寝祭奠,当着恭怀皇后的灵位,傅国丈又哭了一通,怀念着当初恭怀皇后还在时的点点滴滴,把皇帝都给说得红了眼眶。
当场虽没言语,可回来以后,皇帝下旨让槿嫔提了位份,从槿嫔升成槿妃,还给她挪到了正阳宫去居住。
傅国丈一党的人原本被打击的奄奄一息,这一动让他们又激动了起来,直嚷嚷着说槿妃封后的事情稳了!
槿妃在后宫里也得意了起来,顾宣从御花园过来的时候碰见她,那模样像是个开了屏的孔雀。
还有人猜测:“封妃以后,和贵妃的差别就没多少了,如此一来贵妃的优势荡然无存,槿妃却是恭怀皇后的妹妹,多少有一层情分在,陛下如何不选槿妃?”
贵妃急得差点没蹦起来,只见书信一封一封的往南边递,催了许久,才终于收到一封回信。
那信先到了养心殿,皇帝拆信的时候顾宣还看了一眼,只写了四个字——稍安勿躁。
信到甘泉宫,贵妃差点儿没气昏过去。
再不急躁,等槿妃真的成了皇后,一切尘埃落定,说什么可都晚了!
顾宣给皇帝揉着肚子,却心不在焉的盯着桌上那瓶梅花。
——无论是贵妃还是槿妃,怕是都会错了意。
正阳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当初甄才人被迁出去,去的就是正阳宫。
在皇帝心里,正阳宫估摸着和冷宫也没什么差别了。
更何况,若是真要封后,又何必先挪到正阳宫,再去椒房殿?
多此一举。
这般行径,怕是用一个妃位来补偿一番,封后怕是没希望了。
却不知皇帝心里到底意属于谁?
若真是贵妃……
正想着,一只还带着些许凉意的大手却挑开了她的衣襟,直接伸到了里头来,凉意激得顾宣一哆嗦,赶忙伸手压了上去。
一双水盈盈的桃花眼带着嗔怒看了过去,不像是生气,倒像是在调/情。
皇帝勾着唇:“在想什么?”
想着后位的事情,想着谁要是坐上去了,可就真的站在她这“宠妃”的对立面了。
这些事儿能说吗?
不能。
顾宣放软了腰肢倚到他怀中,手再搭到他腹部揉着的时候,已经带上了别的意思。
“想着陛下日夜操劳,还不忘到演武场去锻炼。”
这些日子皇帝的腹肌都已经练出来了,每每摸着总让顾宣心猿意马。
阿弥陀佛,万幸她遇到的是个年轻力壮,正值盛年的皇帝,万一是个长胡子的四郎……
怕是每天睁开眼都得先做一番心理建设,才能去温存。
皇帝的眸子已经变得深沉。
他低下头,温热的气息撒在了顾宣耳畔,激得她下意识的瑟缩着,皇帝闷笑一声,叼住了她的耳垂,用牙齿细细的碾过。
“陛、陛下……”顾宣被惊得倒吸凉气,又觉得自己像是个被狮子盯上的猎物一样,不敢大声喘/息,只能小心翼翼的将惊呼声含在了嘴里,像是个受了惊的兔子。
衣角再次被掀开,一双大手捏着她的细腰,摩挲着,肌肤甚至能感受到手指上粗粝的茧子。
顾宣瑟缩着,像是一条垂死的鱼一样弓起了腰肢,却不想这样的动作更把自己送到皇帝嘴边。
皇帝掐紧了她的腰。
一翻身,直接将人压在身下。
那双眸子里深沉的像是墨一样,晕染着让顾宣害怕的情绪。
可只是到了这里,皇帝却没有再继续动作下去。
男人的身躯压在上头,沉甸甸的重量让顾宣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起来。
一种旖旎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
顾宣的手攀在皇帝肩上,无声的收紧,又轻轻的咬住了下唇,皇帝捏住她的下巴狠狠的亲了上去。
半晌才放开。
皇帝闷笑一声:“待会儿大臣们要来,朕且饶过你。”
?!
顾宣瞪大了眼睛,直接就要把人给推开。
——没推开。
她只能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控诉的看着皇帝:又欺负人!
可不就是欺负人嘛,眼瞧着顾宣这副模样已然不能出去,皇帝的动作更加放肆起来,给人欺负的眼眶里含满了泪水,才在大臣们求见之前,将人送到了里屋去。
大臣们进来正撞上皇帝最高兴的时候,眼瞧着他眉宇间都带着藏不住的喜悦,有人忍不住跟着凑趣,问道:“陛下似乎心情很好?”
好,当然好!
皇帝余光往里扫了一眼,正撞上红着脸扒着头往外看的顾宣,四目相对,她就像个被戳到的含羞草一样,“嗖”的一下又钻了回去。
瞧瞧,屋里藏了这么个宝贝,心情可不是要好的不得了嘛。
只是为什么好,却不能告诉你们。
眼瞧着大臣们还是一头的雾水,皇帝也不解释,反而从桌上找了一本折子让他们看。
上头说的是海防的事情。
“臣听说海的另一边有个倭寇小国,这几年风不调雨不顺,收成欠佳,眼瞧着冬日里怕是要活不下去了,从前他们活不下去,就要远渡重洋到沿海一带来打家劫舍,今年可是又有什么异常了?”
“折子上说的就是这事儿,柳将军说如今沿海海防已经建成,这些人来是来了,可还没上岸就被迎头痛击给打了回去。”
“果真如此?那真是痛快,痛快!这些该死的欺负我们百姓,就该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非得打疼了,他们才能长记性!”
“柳将军折子里还说了,要请示陛下的意思,是否要乘胜追击,狠狠地给那些东夷蛮荒之徒一个教训?”
“当然要!非得狠狠地打回去才行!陛下,臣请旨,让柳将军带兵出击,打到他们长记性为止!”
有人赞同打回去,自然也有人不赞同。
一个慢悠悠,老成持重的声音响起,反驳道:“臣以为不然,这些蛮荒之徒不懂礼教,才整日里打打杀杀的,我们是天/朝/上/国,得有大国的风度才行,若是按你说的那样打打杀杀的,岂不和蛮荒之人没有区别了?”
这番话给皇帝说得颇为头疼,他顿时有些后悔,怎么把这老学究给诏了来。
——麻烦!
他有他的想法,其他人自然也有其他人的想法,几个军旅出身的汉子重重的哼了一声,直接将那老学究的意见给无视过去,交口称赞道:“柳将军此举实乃大善,当初陛下下令让原住民迁回,百姓虽遵旨而行,到底还是心有惴惴,生怕倭寇再来侵犯,生活总是动荡。如今柳将军一举击溃敌人,也算是给了沿海的百姓们一颗定心丸啊!”
这话说到老学究心里去了,他摸着胡子点点头:“这消息若是传出去,想必会有更多百姓愿意重归故土,到时候百姓安稳下来,繁衍生息,我朝才能繁荣昌盛啊!”
老学究颇有些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国泰民安的美好未来,还感叹呢:“难怪陛下如此开心!”
皇帝勾了勾唇,心知他们误会的彻底,也没去解释,反而任由他们继续误会下去。
“如此,战还是不战?还望陛下早做定做!”几个行伍出身的汉子到底还是把话题重新拉回到了这个问题上。
皇帝沉吟着,那老学究又不乐意了起来,一通引经据典,总之就是一句话——要有大国风范,不能小家子气,总斤斤计较。
几个汉子差点没当场给他按地上打一顿:“若是不打,如何能给百姓安定感?”
老学究一摊手:“可以教化!教化!圣人说了,要有教化之心!”
呸!把你扔战场上让你跟那些个没心肝的倭寇说教化去吧。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吵了起来,偏偏行伍出身的人肚里墨水不多,除了骂人,在逻辑上根本辩不过那老学究,几句话就被人带到了思维陷阱里面,再想开口的时候,竟成了说什么都是错。
可把几个大老粗给急坏了。
顾宣在里屋听得直乐,那老学究看着是个迂腐刻板的人,没想到还是个无理搅三分的逻辑鬼才。
他们吵吵嚷嚷半天也没能吵出个结果,争执不下,最终还是只能听皇帝的。
皇帝当即拍板:“朕要南巡。”
作者有话要说:皇家垃圾桶(顾宣专用):朕要南巡!
贵妃:双手双脚赞同!
槿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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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后人选我已经定好了,你们要不要压一把?
揭示答案估计还有点早,还有很多骚操作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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