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才人这事儿的影响还没完。
回去以后惠妃越想越气,抄录经文也心不平、气不和,念念叨叨的直骂娘,伺候的宫人们一个个都心惊胆战的,生怕惠妃这不敬神佛的行为再招来灾祸。
这一抄又是数日,等最后一个字写完,惠妃直接摔了笔,恼怒道:“快给贵妃送去,供到佛前,让神佛保佑皇后这一胎可千万要生个儿子,不然岂不辜负了贵妃的这一番心思?”
她又打听抄经这几日外头的情况,才知道如今顾宣日日伴驾,还被升了位份做美人,俨然成了新入宫这一批秀女里面最拔尖的一个。
惠妃心里又不平衡了,连忙追问道:“喝药了吗?”
自己不好就看不得别人好,原本只是一碟荷花酥的事情,后来再加上顾宣两次免了避胎药,她去看热闹又被发了抄经,重重叠叠加下来,惠妃只觉得顾宣像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一般。
宫人摇头:“只是伴驾,不必喝药。”
惠妃心里一拧巴,又狠狠地记了一笔:“不喝药,就让她这么逃过去了不成?才侍了两次寝,就从才人升到了美人?本宫若是不给她点厉害看看,还真要让她得意了!”
她琢磨着该如何给顾宣使绊子,念头一转,又想起了当日坏了她好事的甄才人。
“她不爱喝药,有的是人上赶着喝,景德宫不是还有个甄才人吗?她念念叨叨着,抢着要喝那‘好东西’,本宫就成全她!”
惠妃和贵妃难得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上,正赶上顾宣来例假报到敬事房暂时挂起了绿头牌,两人眼疾手快将甄才人给塞了上去,当晚凤鸾春恩车再次停在了景德宫的宫门前。
甄才人高兴的直念阿弥陀佛,临去前还不忘到顾宣屋里去炫耀一把,又怕没个由头,干脆带上了当初承诺了要补偿给顾宣的血燕。
她进来的时候,顾宣倚在榻上,三花大人趴在她怀里,打了个哈欠,又甩了甩尾巴,听着门口又生人的脚步声,三花大人连忙警惕的竖起了眸子盯了过去。
甄才人被吓了一大跳,暗骂一声小畜生吓人。
再看着顾宣,心里多了许多得意:就算你入宫便夺了头筹又如何,如今不一样被她截了胡?
虽说她到现在也不知道陛下为何突然翻了她的牌子,她只想着或许真的是时来运转,该到她得宠的时候了?
“今日陛下翻了我的牌子,我才想起来,前些日子许给你的血燕还没送过来,别让人家知道了觉得我小气,如今赶着凤鸾春恩车接我去养心殿前,总算把这东西给你送来。”
话里话外她都透露着一股得意,生怕顾宣听不出来,还刻意在关键字上加重了语调。
三花大人嫌弃的喷了下鼻子,从顾宣怀里蹦下去,顺着窗户一溜烟儿的跑了。
顾宣瞥了她一眼,再看到她放在桌上的东西,顿时瞪大了眼睛。
血燕?
燕窝?!
“拿走拿走,野外来的东西,我可不敢吃!”别说吃了,待会儿甄才人走了,这桌子她都得好好消消毒。
嗯,爱吃野味的甄才人她也得离远点!
“你?!”甄才人想要来炫耀一下,却没想到顾宣是这样的反应,“真是乡下来的野丫头,没见过世面,这可是血燕!难得的血燕!燕子呕了心血一辈子才得这么一盏!”
“那我更不敢要了,快拿走!”顾宣嫌弃的挥手。
甄才人气得咬牙,她磨着后槽牙,只能在心里劝自己,今日是她的好日子,不该跟这种没见识的野丫头计较。
道理归道理,甄才人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她还准备说些什么,非要让顾宣失态才行,可还没等她开口,顾宣已经开始不耐烦。
“要么把东西带走,要么你走,我身上乏得很,没工夫和你掰扯那么多,还是说你是来跟我请安的?”
甄才人这才想起来,顾宣如今已经升了美人,按道理说是该她来拜见。
可她又怎么甘心向顾宣低头?
恰巧外头翠桃急匆匆的从对面赶了过来,催促道:“小主,时辰不早了,咱们需早些出发才好。”
甄才人咬着牙跺了跺脚,顾宣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甄才人已经急匆匆的离开了她的屋子。
只是人走了,桌上那包血燕到底没带走。
顾宣纠结坏了,怎么办?
诸事不决问百度,顾宣干脆打开了直播间,一眼便瞧见直播间里好消息在刷屏。
春暖花开,樱花满山,他们解禁了!
天佑华夏,真是件大好事!
等她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直播间里的弹幕更是陷入一片欢乐的海洋。
“主动喝药可还行?甄才人真、事前避孕,药到病除!”
“明天一大早,甄才人:药给你,血燕还我!宣宣:扔了,呵呵。”
闹腾了一会儿,有人给了标准答案,古代到底和现代不一样,建议别吃,又闹腾着他们没见过古代怎么烹饪血燕的,非要顾宣把血燕送去御膳房做好了给他们开开眼。
#又让做成吃的又不让人吃,你们真是棒棒哒呢!#
想了想,顾宣喊来了春花姑姑,她记得前些日子皇帝让人送来了一大堆东西,似乎有几只贡梨。
干脆做个血燕梨盅好了!
“这是个家常的做法,把黄澄澄的梨切去盖头当顶盖,用刀尖把梨核旋出来,剩下的梨肉就是梨盅,里头塞上红枣、枸杞,再加上泡发的燕窝,上锅蒸一个小时,不用掀锅盖,清澈香甜的梨香就顺着蒸汽透出来了,再看那梨盅,雪黄澄澄的皮,雪白的肉,鲜红的汤汁,沁香扑鼻的甜味儿,别说吃了,光看着都赏心悦目。”
说时简单,做起来却繁琐得很,就说把血燕泡发,没一晚上的功夫都不行。
她让春花姑姑取了贡梨和血燕,一同送去御膳房,今晚就把血燕泡上,明天早膳的时候刚好能送来。
不能吃,看看也美得很。
她又嘱咐了一句:“让他们用专门的锅碗瓢盆来处理,用过以后就要砸了掩埋起来,不许再用了,你千万记得盯着些。”
领了银子而去的春花姑姑一头雾水,暗自念叨着:顾美人当真是个脾气古怪的小主。
***
这边儿顾宣念叨着吃食,养心殿里的皇帝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各式菜肴摆了一桌,他扫了一圈,打心眼儿里觉得恶心。
瞧瞧,那碟五花肉像是糊了十层猪油一样,一口下去怕是要爆汁!
还有那碟豆腐,干干巴巴麻麻赖赖的,长得哪有个豆腐的样子?
扫来扫去,皇帝的眉头直接拧成了个“川”字。
大太监康什海一张脸皱成了苦瓜的模样,哀声求道:“陛下多少吃点吧,如今朝政繁忙,您一口也不吃,身子骨怎么受得了呢?”
这道理皇帝也知道,从前他也厌烦吃饭,总是要逼着自己往嘴里塞些,每每吃饭都像是在上刑一般,后来顾宣来了,他才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美食”。
如今乍一离了顾宣,让他再看着这些吃食,突然又觉得倒了胃口,恶心的连塞些进胃里糊弄的想法他都没有了。
他可是皇帝!凭什么委屈自己!
任性的皇帝直接摔了筷子。
康什海打量着皇帝的神色,试探道:“要不,奴才着人把顾美人给接来?”
顾宣伴驾这些日子,眼瞧着皇帝脸上都养出些肉了,因为这个,康什海每每回去都得对着佛祖念几句阿弥陀佛,只盼顾美人能长长久久的得宠,把皇帝的身子好好养起来。
在顾宣面前,他自然也没了从前那般拿乔的态度,也没了对待旁人时那副矜持自傲的态度。
宫中后妃多了,得宠的后妃也多了,可当真能让皇帝胃口大开连吃三碗饭的有谁?
只有顾宣一个!
凤鸾春恩车叮叮当当的去了,回来的时候还是康什海亲自去接的,低头哈腰的只等着这祖宗赶快下车。
可等人一下车,康什海懵了。
“这是谁?!”
接人的一头雾水:“这是甄才人啊。”
康什海咬着牙,把人拉到一旁:“谁让你们接的?!顾美人呢?!”
接人的慌了:“不是您让我们早些去景德宫把人给接来吗?没说是顾美人啊。”
莫不是接错人了?
康什海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急哄哄的让下头的人去接,却忘了今天皇上翻了甄才人的牌子,两位小主都住在景德宫,一来二去的,就给接错了!
怎么办?
康什海急得脑袋上都要冒汗了。
甄才人一点儿也没感觉到气氛的凝重,她甚至觉得自己周围充满了粉红色的泡泡,充满了暧昧的、让人羞涩的气息。
她抬头打量着庄严肃穆的养心殿,这地方她从未踏足过,如今踏出第一步,便是她无上恩宠,平步青云的开始!
迫不及待的甄才人一点儿也没给康什海反应的机会,直接从凤鸾春恩车上跳了下来,迈着小碎步“吧嗒吧嗒”快步走到了养心殿前,清了清嗓子,拿出了自己最娇媚的声音:“臣妾才人甄氏拜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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