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押帝国战俘的大型星舰停靠在临时空间站内的核心位置, 由周围若干艘舰船严密看守, 是经联邦唯一一只S级雄虫改造后的新型战斗设备, 舱壁上镌刻着代表直行军的七芒星徽记,采用特殊镀层将来自外部的检测信息全部隔绝, 具备极高的安全性。
随着主舰驶入外层空间,把守战俘的几只附属舰纷纷撤离, 为刚刚巡查归来的长官让出通道。
作为全权负责此次活动的最高将领, 叶泽在返港后的第一时间确认了基地内各单位的工作状态, 接着一刻不停地登上了由雄主亲自改造的舰船, 准备按照原定计划亲自审问战俘。
他用准将级别的私虫权限打开了关押帝国军雌的舱室, 并将其余几位亲信部下安置在门外待命, 身边只留下了一位最可靠的雌虫勤务员, 以及一位从主星赶来监督作战的军情官。
入夜后的黑暗星域气温骤降,由于秘密地揣着一枚发育初期的虫蛋, 再度进入畏寒状态的年轻将领捧着一只小巧的手炉,除身穿厚重军服外还另外披了一件用于保暖的宽大披风。
这件带有精致暗纹的披风原本是S级雄虫的私物, 领口处缀了一圈柔软的星兽皮毛, 从做工到设计都堪称精致奢华, 在上次赋予虫蛋期间被贴心的主虫赠予雌君,从此成了备受叶泽钟爱的常服。
此时此刻,面容冷肃的军雌静立在光线昏暗的舱室内,不动声色地注视着被沉重链条锁死在墙壁上的战俘,将由于孕育虫蛋而略显丰润的下颏埋在毛茸茸的衣领里,没有理会身旁军情官的暗示性咳嗽, 似乎仍在斟酌该如何开始审讯。
虽然那双寒星般的眼睛冷锐如常,过于保暖的衣着却使准将阁下周身的气势大打折扣,他几乎像是一位不甚熟练的后备虫员,在面对咬紧牙关的战俘时表现得有些生疏和“不知所措”。
舱室内已经被关押了数日的帝国雌虫从未见过敌军主将的真容,他们只当这次负责例行审问的依旧是那些手段绵软的普通士兵,于是不由得相互对视一眼,用嘶哑的嗓音肆无忌惮地嗤笑道:“快带着你的审讯计划滚出这道门,回家喝奶吧。”
话音刚落,其中一只雌虫还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将满嘴带血的黏腻口涎喷在不远处的审讯桌上:“该死的联邦蠕虫,休想从我们嘴里掏出半个字。”
作战状态下凶悍残暴的帝国雌虫即便被俘也一样狡猾残忍,近日还假装突然发病、骗取一向宽待战俘的联邦虫的信任,策划了一次趁机挣脱镣铐的意外事故,导致看守舱室的联邦小战士被脱出禁锢的敌虫咬得血肉模糊,不仅失去了一只耳朵,整张脸也近乎毁容。
面对几只俘虏的言语挑衅,站在桌边翻看审讯记录的叶泽神色十分平静,他先是不动声色地合拢了面前的卷宗,随后抬手拦住了气愤不已的勤务员,淡淡地吩咐道:“你坐下,准备给墙上的设备通电。”
他口中的“墙上设备”指的是镶嵌在舱壁内的大型审讯仪器,能够在锁住战俘四肢的合金链条上施加不同程度的电流,设置为最高级别时甚至能使身体素质强悍的雌性也痛不欲生,是过去几百年战争史所遗留的古老审讯工具,已经被“虫道主义”日益发展的联邦军部弃置不用,仅仅作为一种恐吓俘虏、施加心理压力的背景板。
因此,叶泽这番轻描淡写的指令一出,不仅让几秒前还嚣张跋扈的战俘面色僵硬、如遭雷击,连得到吩咐的年轻勤务员也愣了一下,略带迟疑地确认道:“您指的是那套连通着合金锁链的放电设备吗?”
年轻准将此时依旧披着那件毛茸茸的大氅,却再也不会被认为是一只面对战俘“不知所措”的愣头青,他摘掉手套关闭了墙角各处的监视器,对亲信部下淡淡地点了个头:“我下达的军令不会让你来承担后果,照做就是了。”
对长官深信不疑的勤务员见叶泽态度坚决,当即深吸一口气、神色严峻地行了个军礼,立刻按照指令坐在操作椅上,准备操纵眼前的审讯设备。
帝国军部在审问俘虏时一向无所不为,不像联邦那样看重“虫道主义”、懂得尊重战俘的虫权,电刑是他们的惯用伎俩,几只被锁在墙上的雌虫也曾亲手残忍虐待过敌对国家的虫族,因此深知这套刑具的厉害之处,于是情不自禁地转变了脸色,在惊惧交加中难以置信地厉声叫道:“你怎么敢、你凭什么虐待俘虏!”
被敌虫破口大骂的叶泽眼中一片漠然,毫不动容地继续翻阅着手中的卷宗,一旁的军情官却已经坐不住了,凑过来有些为难地说道:“叶准将,军部条例有明文规定不许苛待战俘,您是不是应该更换其他的审讯方法……”
这番话说到一半,被阻拦的年轻准将已经抬起头来,神色平静地截断了对方的发言:“感谢您的提醒,但我有自己的审问方式。”
或许由于他的语气十分礼貌和克制,对于军衔比自己稍低的校官也表现出了充分尊重,军情官对这位准将的态度十分受用,再开口时难以避免地带了一点“督战”虫员在将士们面前特有的矜傲:
“您正处在晋升的关键时期,不该让履历上出现‘虐待战俘’的污点,况且我担任督战工作多年,这次也代表联合军部监督您和其他士兵恪守军令、与主星保持联系,绝不会纵容任何虫违反军纪——哪怕是您,我也不会帮忙遮掩。”
“我的意见就代表着联合军部的意见,您即便是元帅的直系家虫,也不会对军纪明知故犯吧?”军情官眼中闪过一次讥诮,对这位年纪轻轻就比自己军衔还高的雌虫低声说道。
这下即便是勤务员这样的愣头青也能听出督战虫员语气中的高高在上,忍不住面露忐忑地偷偷观察着两位意见相左的长官,被施压的叶泽却毫无波动地放下了手中的卷宗,直视着军情官的眼睛说道:
“那就请您回到主星后立刻向元帅详细报告这番恶劣行径——现在,我要审问自己的战俘了。”
他那双冷锐的棕色眼眸里除了钢铁般的决心外空无一物,锋利的薄唇微微勾起,全无半点心虚地沉声说道:“请您稍后务必保持安静,否则我无法确定是否还会犯下‘关押军情官’的重大错误。”
负责监督将士的军雌从未见过如此嚣张、不受控的长官,当即勃然大怒,却又不得不在对方这番明目张胆的恐吓中压抑了怒火,皮笑肉不笑地撤到了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好,希望您也好自为之。”
生平第一次执意违反军例的叶泽微微闭眼,用被寒气摩挲得冰凉的侧脸蹭了蹭毛茸茸的衣领,竭力压下心中不断翻涌的复杂情感,再睁开眼时已经又恢复为那只冷漠而强硬的铁腕长官。
他将可能被连带责任的勤务员赶到一旁,用冰冷而苍白的指尖亲自按下了通电设备的开关键,抬起头来对挣扎不休的敌虫冷笑着问道:
“第一个问题,帝国是在已知毕业生要参加考核的情况下,提前在黑暗星域附近做好伏击准备的吗?”
静默无声的电流在雌虫强悍有力的肌体上四处游走,逐渐交织为一片痛苦又隐忍的哀嚎,当合金锁链锁传导的通电级别被上调到第三级时,关押舱内终于响起了一声绝望的求饶:“是……我们早就得到了命令,要在这次行动里将S级雄虫生擒活捉。”
原本就怀疑敌虫有意针对雄主的叶泽眼中寒意更盛,他将控制着旋钮的指尖停顿下来,厉声追问道:“捉他回去干什么?!”
昏暗舱室内一阵死寂,挂在墙上的俘虏们咬紧牙关,对撑不住刑罚的雌虫同伴怒目而视,不肯将行动背后的真实意图暴露给敌虫。
听到帝国果然专程伏击S级雄虫的勤务员睁大双眼,立即奋笔疾书地记录了这段审讯过程,叶泽由于寒冷而微微泛白的唇角勾起一个冰凉的笑容,继续说道:“没关系,这件事稍后再问,现在回答第二个问题,”
“——联邦高级将领之中是否存在你们的内应。”
年轻准将的声音极其冷静和笃定,与其说在发问,不如说是在叙述一个确定无疑的客观事实。
站在墙边的军情官听到此处,忍不住难以置信地惊呼道:“你怎么敢!你怎么能怀疑军部长官……”
下一秒,一句短促而虚弱的回答打断了这段情绪激动的斥责,被锁在墙上的帝国雌虫难以抵御生理上的痛楚,嘶声答道:“有。”
涨红了脸的军情官戛然而止,视线在战俘和准将之间来回扫射,瞠目结舌地喃喃道:“怎么可能?!这些卑鄙的帝国贱雌是在蓄意陷害,对不对?”
陆忱一行参加毕业考核的题目由学院和军部的几位高层共同拟定,被封存前需要得到所有审核者的亲笔签名,常年担任监考员的兰斯亲自确认过题目的密封状态,这说明考题在封存前的环节就已经被调包,也就意味着在参与出题的虫族之中必然存在一位联合帝国设下圈套的内奸。
明确知晓这番内情的叶泽有些烦躁地微微蹙眉,没有分给过于话多的同僚半个眼神,继续冷声问道:“告诉我,这个内应是谁?”
“……”
被悬挂在舱壁上的几只帝国战俘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似乎有些神情恍惚。
没有得到关键性回答的叶泽攥紧了手指,对一旁被震惊到失神的勤务员命令道:“继续记录。”
他垂眸掩去眼中的激烈情绪,继续转动了掌心里的旋钮。
漫长的问询过程持续了一整夜,等到发光星体将第一缕光送到昏暗的舱室内时,被合金锁链固定在墙上的帝国雌虫已经进入短暂的昏迷状态。
叶泽从下属手中接过整理完毕的审讯报告,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汹涌怒火:
根据这几只战俘的供词,帝国在联邦内应的帮助下将陆忱所在的小队调到远离主星的边境,为所有将士下达了“尽量生擒活捉”的军令,目的是提取S级雄虫腺体内的某种特殊物质,用于改良某种能够增强成年体精神天赋的药剂。
同时,具有S级血脉的两只幼崽也被囊括在帝国研究院的计划范围内,只不过陆暻和陆昀被离星作战的叶泽送到了景尧家中,再猖狂的敌虫也不敢深入主星、到元帅府邸中实施抢掠。
——抽取活体虫族的身体物质进行“虫体实验”无疑突破了整个种族道德底线,而在摧毁S级雄虫的腺体以后“充分利用”、将其作为帝国雌性的繁育机器,这种疯狂的企图则更能引起联邦雌虫的滔天愤怒。
此外,带队执行任务的帝国将领甚至已经对亲信部下许诺,会在自己获得S级血脉的虫蛋以后将来之不易的俘虏赠送给得力下属。
尽管这只口出狂言的敌虫早已被击杀,但联想到此刻不知所踪、很可能已经葬身星海的陆忱,以及对方平日温和谦逊、善于照拂别虫的美好品质,与一家四口幸福美满的家庭生活,在旁侧负责记录的勤务员依旧被帝国的无耻行径气到颤抖,深爱雄主的叶泽就更加怒不可遏。
由于攥拳太过,他的指甲在掌心里掐出一排带血的月牙,被难以抑制的愤怒驱使着一拳砸进了审讯桌。
坚硬的合金桌面在年轻准将的怒火中被生生砸出一块浅坑,雄主生命和安危受到敌虫百般觊觎的事实使叶泽双目赤红,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压抑着心中汹涌澎拜的杀意,强迫自己迅速冷静头脑、作出当前的正确决策:
在持续一整晚的审讯中,这些战俘对其他问题都先后作出回答,唯独没有透露关于内奸真实身份的半点信息,而这几只帝国雌虫军衔不高,很可能确实对这样的机密信息并不知情,即便使出更强硬的手段也大概率会徒劳无功。
但叶泽不是一只会轻言放弃的军雌,且事关家虫,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保护陆忱和幼崽,决不肯知难而退、放弃揪出这位隐藏极深的内奸。
面色沉郁的军雌倚靠在冰冷舱壁上,高速运转的头脑中忽然闪过了审讯报告中的一行记录:
“帝国希望获得S级雄虫,已经服下药剂、但精神力觉醒失败的联邦内应希望在合作中获得具备S级血脉的幼崽。”
来自战俘的这句供词像一道雪亮的雷光,将苦思中的叶泽瞬间炸醒,他迟疑着抬起手来,冰冷的指尖微微颤抖,最终轻轻按上了仍然一片平坦的腹部。
——具备S级血脉的“幼崽”不仅仅包括处在严密保护中的陆暻和陆昀,他腹中还未公之于众的虫蛋也恰好能被指涉在内。
想到此处,一个格外大胆的计划在军雌脑海深处逐渐成形,他心跳如擂鼓,强自压抑着心中剧烈的情绪起伏,对坐在墙角的军情官沉声问道:“上次向主星递交战报是什么时候?”
见证了一整晚审讯过程的督战虫员已经对准将的铁腕手段甘拜下风,再也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矜傲,立即低声答道:“是第一次与帝国舰队正面交锋后,我方由于对周围环境陌生,折损了五艘星舰。”
军情官原本隐隐担忧这位手段狠戾的长官会因为被提起了战败经历而发作,却十分意外地发觉对方竟像被气疯了一般,站在原地勾唇一笑,似乎对这份不甚光彩的战报极其满意:“很好。”
“给你一小时撰写最新战报,通知军部我们在帝国舰队手中吃了大亏,目前只剩三架设备还有战斗力,其余战士都被卷入了宇宙深处——恳求主星立刻对惨败的我方提供紧急支援。”
年轻准将垂眸唤醒了自己的只虫终端,声音平静地命令道。
军情官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听力,当即站起身来,又是无助又是彷徨地问道:“可是、可是您不是已经在最近几次战斗中取得大胜、将敌虫赶到星域深处统统击杀了吗?”
“——这、这难道不是谎报军情吗?!”
正在撰写增援申请的叶泽十指如飞,平静地答道:“如果不谎报军情,怎么让那位内奸知道我‘走投无路’,让他在这时候放手一搏、对我落井下石呢?”
他此刻处在极其活跃的思考状态,打字速度也飞快,顷刻间已经用简洁语言将当前的“危急”局面描述完毕,并附上了一份临行前由中心医院出具的体检报告,极为坦荡地将这份申请群发给所有存在嫌疑的军部长官。
根据供词,已经经历过一次精神力觉醒失败的内奸见到孕有S级血脉的自己孤立无援,绝不会放弃这样好的机会,多半会打着前来增援的旗号迅速赶来,在取出虫蛋后将自己击杀在宇宙深处、伪装成一次救援失败的意外。
实际上,这位内奸最初可能根本没想到陆忱一行会从袭击中生还,甚至还与主星取得了联络,意识到这一点的叶泽唇边泛起一丝冷笑,毫不犹豫地点击了“发送”键。
——冷静而勇敢的猎手将自己作为诱饵,蛰伏在陷阱上方等待那只轻微负伤的狡猾猎物伸出试探的爪尖,头脑中怀揣了一击必杀的坚定决心。
站在一旁的军情官被吓得失语了片刻,此时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磕磕绊绊地说道:“即便如此,您也不能强迫我传递虚假军情!这是会被判处死刑的违纪!”
脸色苍白的雌虫声音微颤,哀求道:“您难道没有对联邦军旗起过誓吗?不、不能这么做。”
叶泽已经被这只欺软怕硬、处处碍事的军情官烦了一整夜,他此时心意已决,绝不允许任何虫干扰自己揪出那只隐藏极深的叛徒,当即面无表情地甩开了对方的手:“我在直行军任职数年,从未有一刻忘记誓言。”
他深吸一口气,关闭了眼前的悬浮屏,直视着同僚的眼睛平静地说道:“所以我会承担这件事的全部责任,就算回到主星后有一只虫要为此献上他的脑袋,也绝不会是受到胁迫的你。”
这番话的潜台词非常直白,被戳穿用意的军情官顿时讪讪地移开了视线,嗫嚅道:“您多心了。”
来自主星的督战虫员惯于“趋利避害”,既擅长卸除责任,也擅长谋取军功,终究难以抵挡“捉住高级将领中叛徒”这一巨大成就的诱惑,在斟酌片刻后迟疑着试探道:“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您在发送申请后立刻启程返回主星,亲手捉住那只内奸……”
等在一旁的勤务员打断了这番话,不无惊诧地问道:“你脑筋正常吗?准将如果回到主星,谁来寻找陆忱阁下呢?”
军情官垂下眼睛,讷讷答道:“已经搜查这么久了,那位阁下多半已经被帝国抓走,或者在我们到来以前就死在宇宙深处了,何必留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话音未落,这只雌虫已经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拎住衣领扔了出去。
始终压抑着情绪的叶泽双目赤红,眼中翻腾着前所未有的怒意,他将胆敢诅咒雄主的军情官高高地抵在舱壁上,厉声说道:“收回你的话!”
被准将“欺压”一整夜的军情官此时深感颜面尽失,同样进入了情绪上的触底反弹,非但没有审局度势地收回前言,反而挣扎着向对方脸上啐了一口:“我偏要说!为了一只早就阵亡的雄虫,你迫害同僚、虐待战俘、违抗军令,现在还谎报战况——你疯了吗?!”
叶泽心中的怒气攀升到极点,表情反而越发平静,他在这番质问下垂眸扫视了一眼自己扼住同僚脖颈的手,以及仍然被悬挂在墙上的帝国战俘,对今夜几次三番违抗军纪的做法没有丝毫后悔:“我早就疯了。”
“——在听见雄主失踪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他脸上的神情越是平静,周身那种失去主人后的困兽般的绝望气息就越是强盛,毫无血色的唇边甚至还泛起了一丝不祥的笑意:“你听好,无论雄主在哪儿、无论他是死是活,哪怕将整个宇宙完全颠覆,我也要找到他,带他回家。”
“任何虫都别想阻止我寻找雄主,否则我会在绝望自尽以前先一步把他丢进虫洞。”
叶泽平静地松开手,注视着沿舱壁滑倒在地的军情官说道:“把联络设备交出来,我替你写战报。”
捂着脖子咳嗽不停的雌虫呼吸急促,颤抖了许久才从怀里摸出提交战报专用的通讯器,绝望地指责道:“叶泽,你连被处决都不怕,你心里除了那只雄虫还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作为一名军雌,他永远愿意为联邦慷慨献出生命,但作为陆忱的雌君,他能够为了雄主在任何恶劣条件下苟活,自从在布鲁克林找回对方的那天起,名誉、地位、野心统统沦为无关紧要的杂念,他心里早就不再能盛放任何除陆忱外的其他念头了。
为了陆忱,别说是违抗军令,哪怕要违抗整个宇宙他也在所不惜。
年轻的军雌准将眼中没有任何波动,立即毫不客气地操作起了联络器,完全不在意自己说出了一句多么离谱、多么荒谬、多么难以置信的答复。
舱室内一片寂静,只能听见军情官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以及雌虫长官快速敲击键盘的噼里啪啦声。
半晌,成功呈交虚假战报的叶泽放下通讯器,对一旁忐忑不安的勤务员极为平静地下达了指令:“稍后你跟运送审讯报告的星舰一起回到主星,不要接受任何问询,直接到直行军将我的话原封不动地报告给元帅。”
深感责任重大的勤务员顿时坐直了,神情严肃地振声答道:“请长官指示!”
叶泽将整理完毕的卷宗交到亲信部下手中,斩钉截铁地说道:
“转告元帅:无论任何虫在被驳回增援申请后私自离星,都请在第一时间将他原地扣留、即刻击杀!”
作者有话要说:悄悄补充一句:小叶其实是联合元帅钓鱼执法,
准备让景尧在主星直接扣住叛徒,没有真的打算牺牲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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