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忱今日要到联邦最高调查局录入举证信息,叶泽拒绝了雄主送自己上班的提议,独自驾驶飞行器来到军部。
前几日S级雄虫在训练场门口为雌君撑腰的事迹早已传遍全军,叶泽从枢纽站一路步行到办公地点,收获了无数隐晦的艳羡目光。
晋升名单的公示期还未结束,军雌仍然身着上尉军服,他肩背挺直,像往日一样是个标准的严肃长官,只在落座时才微微皱了下眉,悄悄伸出虫爪按上自己的腰。
自行敲门入内的南明刚好看到友虫的古怪神色,促狭一笑:“你这副样子如果被拍到,又要有雌虫到陆忱阁下面前自荐‘腰部柔韧度极佳’了。”
进入工作状态的叶泽打开光脑查阅文件,头也不抬、十分镇定地反驳道:“雄主不会接受他们。”
活泼的雄虫撇了撇嘴,对于好友过于平淡的反应感到有些失望,他将手中的包裹放在小沙发上,谈起了正事:“后勤部门按照你的尺码赶制了上校军服,亚瑟要我带给你,试试看背后收纳翅翼的部分是否合身。”
叶泽点头表示已经知晓,对方却仍然坐在原处不肯走,眼含深意地看着自己,军雌只得暂时放下文件,颇有些无奈地问道:“还有其他事吗?”
亚瑟和南明是一对相伴多年的伴侣,曾十分讲义气地随他一同前往布鲁克林搭救陆忱,叶泽生性冷淡,从前世到今生都仅有这唯二两只友虫,彼此间的情谊早就超越了普通同僚关系。
南明是军部内十分少见的雄性,他负责情报收集工作,天生喜欢对各种事件的来龙去脉刨根问底,对眼前多年相熟的长官毫无惧怕,笑眯眯地求证道:“听说陆忱阁下会每天接送你往返军部,是真的吗?”
这句话看似一本正经的询问,实则是十分不正经的调侃。
雄虫难得有机会打趣八风不动的军雌,期待挖出更多细节与自家雌君分享,语气略急切了一些。
叶泽被这古怪的急切吸引了注意,不由自主地瞥了他一眼,相熟多年后第一次有兴趣打量对方的相貌。
他皱眉端详了雄虫一会儿,将对方盯得坐立不安,这才忽然意识到南明面容清秀、性格开朗,还曾引起过不少同性的爱慕。
军雌的目光顿时有些警惕,语气简直可以称得上防备:“嗯,雄主……雄主很宠爱我,舍不得我自己驾驶飞行器。”
说完还语气坚定、确凿地补充了一句:“雄主说就爱我这样的雌虫,别的雄虫亚雌都不行。”
他生性低调沉稳,现在为了排除莫须有的假想敌而胡说八道,虽然言辞无比强硬果断,却还是窘迫得连耳朵尖都红了。
南明惊了,他敏锐察觉到好友的独特思路,拳头在掌心敲了下,睁大眼睛说道:“难道我会跟你抢吗?我可是雄虫。”
“虽然陆忱阁下确实俊美,但我们型号不符,你无需担忧。”雄虫憋着笑,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他占用上班时间跑到长官办公室闲聊,还发表了这样离谱的“型号论”,本以为叶泽会沉着脸将自己赶出门,却没想到军雌对雄主的重视远远超过了传闻中的程度,竟然顺着这句话沉默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
仿佛南明是只雄虫、无法真正产生威胁这件事使他十分欣慰似的。
南明捂着眼睛呻*吟一声,总算理解了雌虫战友们近日为何总是一脸菜色。
近距离围观新婚虫族简直是酷刑,他这样的已婚尚且感到窒息,单身们只会更可怜无助。
他挫败地搓了搓脸,打起精神将歪了的话题重新引到正确方向:“您交待我查找有关帝国守卫军的资料,刚才已经打包发送到工作平台上了,请您验收。”
称谓的转变意味着私虫时间结束。
叶泽始终认为返回主星途中曾经遇袭的经历十分蹊跷,他将种种细节上报景尧后得到了军部的批准,眼下正带领一个专门的工作小组调查那只身体强度极大、几乎免疫外伤的帝国星匪。
雄虫信息员办事效率很高,新晋升的少校微微颔首,就着这个话题与下属展开了更加深入的交谈。
此时的陆忱同样忙碌,他按照案件督查办公室的指令来到最高调查局,带着陆怀提供的的证词和自己的血清接受进一步检验。
负责接待的工作虫员态度十分温和,言辞之间的立场却有些微妙:“请问您的诉求是什么呢?雄父和雌君几次提出和解,您还是不打算接受吗?”
陆忱面无表情地将信息提交到认证平台,淡淡说道:“我认为您应该称呼他为‘被告’。”
工作虫噎了一下,赔笑道:“您误会了,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民众对S级雄虫的能力和形象有很高的期待,我们推测您会更重视自己的名声,或许会改变主意、不去执意起诉家虫。”
雄虫的阅读速度极快,他迅速填写好相应信息,抬眼与正在讪笑的雌虫对视:“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张表格我已经线上提交过一次,调查局对内部员工恶意拖延案件进展的事件处理结果很严厉,您现在实在应该先担心自己的前途,而不是我的名声。”
“扣除整年薪金,违规记录填入档案、伴随终生,您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吗?”S级雄虫的声音十分平稳,俊美凌厉的脸上毫无情绪波动,似乎早就识破了眼前这位接待员的小心思。
办事机构之间相互扯皮、推诿,甚至造成资料外泄的状况时有发生,为浑水摸鱼提供了最佳掩护。
工作虫得到授意为陆忱的申诉进度使绊子,原本认为可以不露痕迹地缓慢进行此事,却没想到对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硬、还要熟知调查局的各项规定。
他有些懊恼,但又有谁能想到,一只长期待在学校中的刚成年雄虫,竟会闲极无聊地查阅联邦法律中那些与自己无关的规章制度呢?
雌虫神色尴尬,却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刁难“少不经事”的申诉者,只能老老实实地配合他查看案件流程,报告当前的调查状况:
“您提供的血清已经交给中央研究院的相关科研者去分析,确实含有剂量超标的违禁药品,与雄虫陆怀证词中所描述的‘催化药剂’效果相近。”接待员瞥了他一眼,不安地吞咽着口水。
陆忱没有开口,静静等待下文。
果然,雌虫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说出了一个“但是”:“但被告虫坚持这些药剂与蒙家无关,是陆怀和您自行购买的,由此引发的进化事故也应当排除与他的联系。”
这个发展也跟雄虫所猜测的大致相同,陆忱既然敢起诉雄父和对方的雌君,就对这两只虫的厚颜无耻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他“嗯”了一声,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莫名带着些难以言说的震慑力,看得雌虫心里一惊。
雄虫垂眸问道:“那么,接下来您还会以不同的明目要求我多次前来、重复办理那些已经进行过的事项吗?”
接待员背后出了一层汗,他此前自诩工作经历丰富,刁难过的虫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有信心不会畏惧年轻懵懂、尚无寸功的S级雄虫,现在却完全被对方的气势攫住,只顾着胡乱点头道:“不会了不会了,是我糊涂、不小心遗失了您的信息——以后再不会了。”
陆忱与叶泽和莱恩等军雌接触多了,对眼前这样居心叵测、皮厚胆小的雌虫感到十分厌烦。
他在几次徒劳无功的往返之后,已经越过眼前的接待虫直接向对方的上司提出了调查申请,并且获得了随时查看案件进展的权力,这一趟不过是来警告雌虫收回自己的虫爪。
继续放狠话吓唬虫的意义也不大,会咬人的小奶狗不露牙,他更希望闷声发大财,直接扳倒藏在这些暗戳戳小动作背后的蒙希。
陆忱在眼前虫族复杂的目光中淡定收回身份证件,站起身准备离开。
距离直行军下班还有一段时间,雄虫思忖了片刻,准备到中心城区附近的综合商城选购一些适宜雌虫进补的营养品,分别送给外祖、管家虫和自己的雌君。
这个与家虫相关的购物欲望使他眉眼间的凌厉之气稍稍融化,甚至显露出一丝珍贵的温柔,雄虫无视了接待员瞬间涨红的脸,推开门走出督查办。
他佩戴在无名指上的只虫终端刚好在这时产生震动,及时阻止了这一行动计划。
——三长一短,正是他为叶泽来电所设置的独特振动频率。
天气微热,陆忱将外套挽在臂弯里,腾出一只手唤醒了悬浮光屏。
全息图像将军雌的身影清晰还原在他眼前。
屏幕中的叶泽端坐在办公桌后,脸色不像出门时那样红润,而是有些憔悴,旁侧还站了一只身穿军服的陌生雄性,也同时看向通讯另一头的S级雄虫。
被双倍炽热目光凝视着的陆忱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注视到雌君此刻的唇色已经不健康到有些泛白,十分在意地皱眉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说着瞥了一眼站立在旁的陌生雄虫。
南明背后一凉,条件反射地立正站好,自己也感到有些费解,为何好友雄主的视线竟会比元帅更有压迫力。
不过通讯两边的新婚伴侣都无暇顾及他的复杂心情,陆忱专注地打量着大半日没见就似乎憔悴不少的雌君,暗自评估着军雌的健康状况,疑心是自己在夜里不懂得把控分寸,才会导致了对方气血不足。
俗称肾亏。
就在他面无表情、脑洞大开的时候,叶泽却抿着嘴笑了下,一边侧脸露出个浅浅的梨涡,有些欣喜、又有些小心翼翼地征求他的意见:“雄主,您能现在到军部来吗?有一件事需要您的辅助才能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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