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还是不吃,这似乎是一件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起码一直盯着我捧在手中的小饼干的云雀恭弥应该是这样想的。
他盯着小饼干已经一分多钟了,期间沢田纲吉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被他的一个眼神斜过去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看着他的表情我想我了解了他的隐藏意思:“云雀前辈不喜欢吃吗?”
“不是。”他接过小饼干,面无表情的脸扫了我们三个一圈,留下一句“再让我看到你们群聚,就咬杀”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医务室。
我有些疑惑于他比平时还要快速离开的步伐,像是这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不自觉的摸了摸脸:“我给人的感觉很可怕吗?”
山本武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摩挲着下颌一脸认真的说:“很可爱,没有什么可怕的感觉。”
“谢谢夸奖。”我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山本武如此直白的赞美。
周围有些安静,只有我和山本武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让我感觉有一丝的不对劲,我转头看向自从云雀恭弥离开后就十分安静的沢田纲吉。
我刚画画的本子此时被他拿着,他仔细的看着似乎画上的内容很吸引他,我走到他身边看着画上的【多粒】,问:“沢田同学对我的画很感兴趣吗?想要的话我可以以三万元的低价买给你哦。”
沢田纲吉一脸的“你怎么转性了”的表情看着我:“三万元?”
看着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竖起一指纠正他:“提醒一下,我说的是欧元。”
沢田纲吉:“…………你不如去抢好了。”
“有道理,”我接过他手中的画,一脸怀念的看着它,“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多粒】是我以前的宠物,无论出多少钱我都不会把用来怀念它的画卖掉的。”
沢田纲吉:“宠物……”
“多粒,”山本武凑过来看着我手中的画,沉默了一下,“……爱理你的宠物是一颗植物?”
“是的,多粒是一颗玉米,”我点头,回想起之前在横滨的生活,“可惜它现在已经不在了。”
“这是正常的,玉米的生命只有几个月,你可以再种一颗。”沢田纲吉一脸“感同身受”的安慰我,仿佛他也失去过自己养的宠物一样。
我直直的盯着他:“沢田同学你不用安慰我的,毕竟你连你自己都养不好,根本就体会不到我失去多粒的心情。”
沢田纲吉:“……你的话太过分了!我现在依旧活的好好的啊!!!”
山本武拍拍我的肩膀:“我可以再帮你再种一颗的。”
我摇头:“多谢关心,不用了。”
多粒是我在和太宰治交往期间种的一颗玉米,起初我发现它的时候它还只是一粒沾满血污的种子,我小心翼翼的在被血水浸染的泥地中将它捡起来,种到花盆里。
我从小是属于养什么什么活不成的人,但多粒不一样它坚强的长出了新芽。
在它刚长出新芽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中原中也帮了我一把,虽然结果不太尽如人意。
那时候刚加入港黑的中原中也,穿着一身在我看来很酷的衣服站在走廊边,帽檐下的眼睛在看到我的一瞬,整个人的身体都发生了明显的僵硬。
“早上好,中也先生。”我十分自然的对他打招呼。
前男友和现男友都在港黑上班,并且两人还是搭档,这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一个世纪大难题,双方见面的话多少还会有点尴尬,但我却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或许是我和中原中也之前的谈恋爱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幼稚清纯,也或许是我和太宰治之间的互动没有普通情侣之间的亲密感,两个人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正在交往的男女朋友。
总之当我在港黑见到那个抓着太宰治的领子,一脸气急败坏的准备胖揍对方一顿的少年时,在他猛然怔下来的动作和一眨不眨盯着我的视线下,我没感觉到任何的不自然。
或许这就是一段感情真的从心里逝去的结果,再见之时心底不会泛起任何的涟漪。
他看了我抱着的花盆一眼,视线在我满是泥渍的衣服上停了片刻,随后才转到我的脸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明明他现在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我面前总是能展现出成年人才会有的沉稳可靠,似乎天塌下来他都能顶住一般。
“有,”我略思考了一下就将手中的花盆递了过去,“多粒快要不行了,我抢救了很久都抢救不过来。”
中原中也接过我递给他的花盆,看着花盆中央枯黄软蔫的叶子时沉默了一下,一脸的“你没搞错吧”的表情看着我:“你要抢救一盆花?”
“不是花,”我十分认真的纠正他,“多粒是一颗玉米,从我出生到现在唯一种出苗的植物。”
中原中也知道我养什么送什么去见上帝的体质,他观察了一下多粒颠了颠手上的花盆,肆意张扬的对我笑了一下:“交给我好了,我绝对会把它救活的。”
见他十分自信的样子,我郑重的拜托他:“那多粒就交给你了,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当它的干哥哥。”
中原中也看着花盆中的多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后有些别扭的问我:“那你是它的什么?”
“它是我捡回来并且亲自种活的,按照人理常情的话它应该喊我一声‘母亲’。”我有理有据的分析。
中原中也:“……………”
“你是笨蛋吗?!谁要当它的干哥哥!就算要当我也得当它的…………”话说到一半后半句话在他逐渐涨红的脸色下,却怎么也蹦不出来。
“你想当它的什么?”我有些疑惑。
中原中也那时候回答了什么我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最后是他有些气急败坏的离开,而我站在原地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多粒最终没有被中原中也救活,我十分清晰的记得他将已经干枯的多粒还给我的时候那懊恼的神色。
他站在我面前就像是一只犯了错误的小奶狗,钻蓝色色的眼睛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张张嘴最终吐出一句:“…………我没能救活它。”
暗杀者不需要什么多余的感情,这只会让我在对事情做出判断时分心,所以我十分理智的克制住了自己的伤心之情。
接过多粒,看着已经完全干枯掉的叶子,我有些可惜的摇摇头:“多粒死了,爆米花和煮玉米也吃不成了。”
中原中也:“…………”
我的话似乎很让他震惊一样,他一脸的“你种它就是为了吃”的惊讶表情看着我:“你不是说要把它当成你的宠物吗?”
“它是我的宠物,我只是想在它成熟时吃掉它结出的果实而已,”在对方一脸微妙的表情下,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捏了捏裙角,“最近囊中有些羞涩,想吃爆米花但我只从口袋里翻出了一枚硬币。”
“我真是服了你了,”他没有问我钱都花到哪里去了,也没有问我为什么不去找太宰治,而是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了我,“拿去吧,密码我稍后会改成你生日的。”
刚加入港黑的中原中也应该没有多少积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此时递给我的卡应该是他的全部家当。
我接过那张卡,看着神色有些别扭的少年,歪歪头问他:“现在我有钱了,在你下个月发工资之前用我养你吗?”
中原中也:“………………”
他呆呆的看着我,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充满了回忆的色彩,看着他现在的样子那个时候的我猛然回想起来,我现在说的话和我跟他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十分相似。
第一次见面时我手中拿着中原中也用身上最后的钱给我买的刨冰,在他别扭的神色下对他伸出手:“没有钱的话,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我可以养你哦。”
放学铃声拉回了我的所有思绪,在沢田纲吉欲言又止的神色下我面色如常的和他们告别。
山本武和我顺路回家,在经过花店时他买了一盆小雏菊送给我,他告诉我小雏菊很好养,只要定时浇水就可以生长的很繁茂,很适合我这样的养植废。
我收下了,并认真的对他道了谢。
抱着小雏菊走到家门口准备开门时我感到了一丝的不对劲,门锁处有轻微的被撬痕迹,有人撬开了门并且伪装成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潜入到了屋子里。
看着钥匙孔处细微的痕迹,不用想我也知道撬开门的那个人是谁。
不愧是用脑子吃饭的人,这找上门来的速度真不是盖的。
开门后将小雏菊放到茶几上,我扫视了周围一圈,他不在一楼,我敢肯定他在撬开门后看都没看一楼径直上了二楼。
没发出任何声音的走上楼梯,打开卧室的门扫视了一圈,这里几乎没有任何被翻的痕迹,被子,书桌上散乱的书籍,矮桌上拆开半包的糖果这些都没有被动过。
视线转向半掩着的浴室门,走进去拉开浴缸边的帘子,果然他就安静的躺在浴缸之中。
在黄昏光线的照耀下他整个人安静的躺在浴缸之中,绑住右眼的雪白绷带衬得他的脸更加的苍白,只有胸膛微微的起伏提醒着我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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