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访客并没有就此断绝, 在警长等人来之前, 陈医生先到了。
这位跟陶颛很郑重地提出要求他立即带孩子到他那里去体检, 希望他不要再拖下去。
陶颛用下巴指了指他家西南面, 在一堆正在建造的土坯房中,宫家的石砖房特别显眼。
“宫家大小姐宫婷跟我说了一些事。”陶颛含糊道。
陈医生皱眉,“她跟你说了什么”
陶颛面色冷淡,“她说的事情让我知道这个镇子有问题, 尤其对于孩子来说, 特别危险。”
“那都是谣言”陈医生矢口否认。
陶颛摇头, “看了宫婷的孩子和遭遇, 我可不觉得那是谣言。以前我还挺相信镇子的, 但是吴癞子两次来闹事, 镇长和警长都假装不闻不问,昨天还跑来威胁我让我拿出八千万。对于这样的管理层、这样的镇子, 我可不放心把孩子带过去体检,他们暗中做什么手脚, 我都不知道。”
陈医生想说所有体检过程都是他操控, 镇长和警长根本做不了手脚,但如果他这样说了,就相当于他要背负起体检的所有相关责任。
陈医生愿意按照命令做事, 也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是为了所有人类好, 但他可不想背负仇恨, 尤其是强者的仇恨。
“看来我是没办法说服你了。”陈医生无奈道。
陶颛摊手, “请理解作为父亲的担忧, 我不想让任何一个孩子出任何一点事情。”
陈医生点头,“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真的误会了,我不知道宫婷说了什么,但她说的只是她认为的事实,很多事情要从多个角度去看。”
陶颛笑笑,没搭话。
陈医生看他没有笑意的眼睛,说不下去了,只能道“作为镇子的一员,不每年体检,尤其是你们这样的外来者,为了避免一些有可能的外来传染性病菌在镇子蔓延,你和你的孩子今后恐怕无法再自由出入镇子,这点请明知。”
“这是代表以后我遇到危险也不能向镇子求救、更不能逃入镇子,对吗”陶颛似笑非笑。
陈医生没回答对不对,只避重就轻地说“这些事情都由镇长和警长负责,我只是把惯例告诉你,再见”
陈医生离开不久,陶颛正在厨房做中午饭,警长就带着一帮人开着一辆卡车过来了,刚到警戒线外就啪啪地用力按喇叭。
喇叭声非常刺耳。
三小崽都难受得捂住了耳朵。
蒙顶嘟囔“爸爸,喇叭炸耳朵。”
陶颛变脸,崽儿们就是他的逆鳞。
吴大妈找到陶颛,又要冲他跪下。
被陶颛拦住,“要么你站着说话,要么你就自己走出去。”
吴大妈脸和眼睛都还是肿着的,但身上和头发都稍微打理过了,她沙哑着嗓子对陶颛说“陶小哥,人是我杀的,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吴大妈人是啰嗦了点、胆小了点,还有点爱占小便宜,但我张友兰占的都是别人愿意给我占的便宜,从没有做过那种强行占人东西的不要脸事。同样,我张友兰更不会让人帮我背锅。我在动手的时候已经做好准备了。”
吴大妈,不,张友兰还笑了起来,“这个准备我已经做了二十五年,从我嫁给吴癞子的第二天开始。可惜我这人没什么魄力,没孩子的时候,怕吴家人在我杀死吴癞子后去找我爹妈要那笔救命钱。等我有了孩子,又怕我死了,孩子们受罪,就硬是拖到现在。这日子,我早就过够了。”
张友兰很冷静,她不是冲动来说这话,她是真的要自己担这件事。
陶颛叫住她“你死了,你的儿女怎么办”
张友兰回头“人各有命。我跟少宁和小玉说好了,让他们不要报仇,至少不要现在报仇,让他们好好养伤,好好过日子,以后再等机会。至于我女儿少语那里,少宁他们能帮一把就帮,实在帮不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总不能让一个孩子拖死另外一个孩子。哦,陶兄弟,大恩不言谢,有些话我就不多说了,只求你让少宁和小玉在你这里再住两天,等事情平息再让他们回去。”
陶颛有点惊讶,他还以为张友兰会以自己的命乞求他,让他照顾她的儿女,没想到她就没有这个想法。
陶颛看到张友兰的儿媳钱小玉从屋里走出,她两眼也有点肿,哭肿的,但她的神情也异样冷静。
张友兰就跟平时说话一样,问儿媳“你怎么又出来了,陈医生不是说让你卧床休息的吗快回去和少宁一起躺着,等事情结束了,你们再回镇子。”
钱小玉声调还有点颤抖,“妈,我和少宁想送送您,再认认脸。”
张友兰明白儿子和儿媳的意思,这是要送她最后一程和记住仇人的脸。
“不,你们不能露面,否则他们看出你们怀恨在心,肯定会想办法弄死你们。你们就待在屋里,哪里也不要去”张友兰一口否决。
“你也不用出去。”陶颛按住张友兰,把她往她儿媳那边轻轻一推,道“这件事我来解决。我不叫你们,你们就一个都不要出来”
哎呀,帅哭任乾坤觉得此时的陶颛特男人,哪怕他穿着围裙也丝毫不能削减他的硬男气质
星星眼的任老大拽住抱着水枪也要跟着爸爸去打坏人的蒙顶大侠,又拦住两个小的。
蒙顶仰头,虎着小脸蛋喊“我要去帮爸爸不要拉着我”
两个小的跟着哥哥喊“帮爸爸”
“有我呢。你们三个小崽崽上去是给人家喂肉丸子吗想帮你们爸,再等二十年吧”任乾坤弹了弹三个小崽儿。
毛尖嗷呜一声,张嘴咬他手指。
陶颛听到声音,有点担心毛尖在激动之下把他的手术刀又变出来,干脆就把三个小的都收到了魂器房屋里。
任乾坤看陶颛没有收他进去看顾孩子为什么他会有这种自觉而且为什么他会因此感到一点被排斥在外的小伤心
陶家警戒线外。
警长看到陶颛过来,和他带来的人纷纷从卡车上跳下来。
宫俊也在其中,他好像并不想来,脸色有点不耐。
陶颛看看身上的围裙,没拿下来,相反他还把他的魂器炒菜锅拎出来了。陶颛环视这些人,除了少数几个吴家亲戚,来的人几乎都是镇子的中高层武力者,也是镇子的安保力量,人数不少,将近有二十个。
警长走到最前面,脸色不太好,但声调还算温和地说道“小陶,我听说吴癞子的老婆杀死了吴癞子,带着她儿子和儿媳逃入了你家你能把他们交出来吗”
陶颛提了一口炒菜锅,让很多人觉得不解,但他说的话大家都听懂了,他说“不能。”
警长脸色一变,不赞成地说“小陶,你是不是没搞清,吴癞子老婆现在是杀人犯,还在是众目睽睽之下杀的人,不管按照哪里的法律,她都得受到制裁。你现在难道是想包庇杀人犯吗”
陶颛嘴角微微勾起“我当然不会包庇杀人犯,但你说的人我就没见过。”
后面跟来的任乾坤忍不住笑,陶颛耍赖皮的样子也特别帅
警长看到任老大也在,心中暗道不好,神色更加复杂。
“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就在你家”那个六十多的吴家老头又跳出来了。
陶颛有时就奇怪,怎么好人都死得那么早,这种烂心肝的人渣就都能活得好好的,还都能活到老,没事就跳出来恶心人。
陶颛根本懒得理睬这种恶毒老人渣,他只面对警长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要是不信,可以到我家转转,但只有你。”
警长本来脚都抬起来了,听到这句话,又把脚放下。他不是多疑的人,可这时也忍不住想,陶颛是不是打算把他扣下来当人质
“小陶,吴家人说他们亲眼看到了。而且吴癞子就被杀死在你家门口,就在这儿。”警长指了指他们脚下踩着的地面。
吴家亲戚赶忙指方向,那老头还喊“小许,你看,那里还有天宝的血”
警长微微皱眉,自从当上警长以来,他就不喜欢被人称作小许,何况他现在也四十多快五十,对那老头倚老卖老很是不爽,但吴家在镇上也算是一大姓氏,他也不想为这点小事得罪吴家人。
吴家老头又喊“我们亲眼看到那毒妇杀了天宝,我们本来准备要把那毒妇带回镇子审判,就是他就是这个外来者硬把人抢了过去,还把我、我儿子和我孙子都打伤了那毒妇是杀人主凶,他就是帮凶要不是他先把天宝打了个半死,那毒妇也没那么容易得手。”
吴家老头的儿孙也跟着叫嚣,让警长惩罚帮凶陶颛,又吆喝着冲进陶家,把杀人凶手给抓出来。
“原来我在你们眼中仍旧是一个外来者”陶颛忽然笑了下,“很好。既然这样,我也不用给你们留面子了。”
警长心下感到不妙。
陶颛已经接着说道“吴癞子是死了,我也亲眼看到。不过我看到的不是吴癞子的老婆杀了吴癞子,而是这个老头下令,让他的儿子和孙子动的手,他们说吴癞子这种人渣早就该死,活着就是丢吴家的人。不过最主要的似乎是为了三十万,利滚利似乎已经涨到三百万还多,这老头要吴癞子还钱,说当初是吴家人给他掏钱娶的老婆,说他如今老婆孩子都有了,却一直不肯还钱。双方争吵得很厉害,吴癞子叫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那老头火大就下令杀了吴癞子。”
“你胡说”吴家老头气得跳起来,“明明就是那毒妇杀人你身后的那个痞子也看到了”
吴家人也赶忙否认,纷纷指责陶颛说谎。
陶颛回头,“王禄”
王禄来了,笑嘻嘻地张嘴就道“陶哥说得没错,明明就是那老头下令让他家那几个畜生动的手,我两眼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你你你们这些颠倒黑白的混蛋”吴家老头和吴家人要被气吐血了。
陶颛继续颠倒黑白“那个吴癞子老婆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但我听到这老头说要卖掉吴癞子老婆和儿女,用来抵债。你们要是真想找到吴癞子老婆,不如问问这位老畜生”
“你骂谁是老畜生你这个”吴家老头暴跳如雷,各种脏话喷泄而出。他这次仗着躲在人群后,不怕陶颛冲过来打他,就可劲地骂。
警长眉头皱成疙瘩,“小陶,这事你真不能掺和,我知道你人好心善,但这是凶杀案,你庇护的是凶手。那吴癞子老婆能狠心杀死自己的丈夫,她就敢杀更多人。”
陶颛摆明了他就是在扯谎地说“我真的没掺和,也真的不知道你说的人去了哪里。警长,你就说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这老畜生和老畜生生的小畜生”
吴家人被陶颛一口一个畜生骂得都要爆炸了。
警长嘴角抽搐,他没想到陶颛会跟他玩这招。他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就是为了防止陶颛跟他们动手,哪想到陶颛竟然照死不承认,还问他相信谁。
这要他怎么回答
他和镇子还想跟这人拿八千万,这时他说不相信对方,那钱还能拿得到吗
警长又看了看站在一边貌似看笑话的任乾坤,当即和稀泥道“既然小陶你没看到,那我们再到其他地方找找。如果你看到了,请千万通知镇子一声,毕竟是杀人犯,谁也不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陶颛奇怪道“杀人犯还要找吗不就是在你们当中”
吴家老头要跳起来,宫俊使眼色,让人捂住了这老头的嘴,同时暗中警告了其他吴家人。
“这事我会查清楚。另外,小陶,昨天我和镇长提议的事,还请你好好考虑考虑。冬天的日子谁也不好过。”警长在最后一句话加重语调,说完挥手,所有人都跳上卡车。
“哦,对了,警长,吴癞子的女儿人已经吃药吃傻了,她好歹也是镇上人,麻烦你们多看顾一点,别被人欺负了去。”陶颛喊了一声。
镇长憋屈,闷闷回了声“知道了”。
宫俊也警告地瞪向吴家人,不准他们去打吴少语的主意。
一群人虎头蛇尾,就这么气势汹汹而来,平平淡淡而去。
陶颛挥了挥炒菜锅,满脸可惜“哎,我还想喂喂锅崽,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任乾坤靠过来,吃吃笑“回去烧饭吧,家里就你一个厨子,可都在等着你给饭吃。”
陶颛“”他一点都不想当厨子
十几分钟后,陶颛发现收留张友兰的第一个好处出现了,他被赶出了厨房,张友兰特别主动、特别麻利地把厨房的活儿全包了,她媳妇想帮忙都给她赶回去躺着了。
杀了人渣丈夫的张友兰像是焕发了第二次青春,整个人就像去掉了重负和枷锁一样,精神气十足。她也不在乎死不死的,认定了活一天就给陶颛报一天收留之恩还有救她女儿之恩,还有借钱给她儿子儿媳看病拿药的恩总之,她以后活着就是报恩。
别说,这位大姐的家常菜还真不错,和陶颛做的是两个口味,但一样受到孩子们和赵坡等人的欢迎。
任乾坤有点不满足,他想吃陶颛做的饭菜。
陶颛把饭碗塞给他,残酷地道“等饭吃的人没权力挑厨子,有的吃你就偷笑吧”
任乾坤默默地把手指伸进水杯里,沾了点水,点在自己的眼睛下面。
王禄看见,差点把碗给吓掉。
三个小崽看得乐死了,跟着熊熊学,被爸爸揍了小屁屁
任大熊也被揍了,小腿上半个鞋印就是证据。
陶颛把他买的锅碗瓢盆拿出了大半,又拿出了三天份的食物材料,只拿走了他那口魂器锅,厨房就全交给了张友兰。
到了下午吃过饭,张友兰还特别不客气地吆喝王禄给她帮忙打下手,在外面搭建了个土灶台。
陶颛也去帮忙了,他还很不解地问“张大姐,你弄这个土灶干什么”
曾经的吴大妈,现在的张大姐说道“我们这么多张嘴,不管在你这儿住几天,总要吃饭。而且你不是要招工吗这些工人就算不在你这里吃饭,总也要弄点热水喝。但那边那个厨房是你的家,外人来来往往不适合,也不适合做大锅饭。我们晚上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也不好跑你那里弄。那不如在外面弄个灶台,搭个防雨的棚子,也不费事,又方便。而且现在天气正干燥,外面遍地都是枯萎的野草,把你家宅基地和田地里的野草收割干净,这大半个月的柴火就有着落了,还省煤气”
陶颛佩服,他就没想到这些个问题。
王禄也忍不住道“家里有个细心又勤快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赵坡横了他一眼,“你也勤快点,别什么事都赖给别人做。”
王禄吐了吐舌头。这家伙来到陶家后,不知道是不是感到安心安全了,属于他那个年龄的特质也展露了出来。
张大姐在陶家活动,附近眼力好的人都能看见。但陶颛就是能指着张大姐说这妇人姓张,是他请的帮工,不姓吴,和姓吴的就没有任何关系。
吴家人气得发疯,想报复,却根本不敢靠近陶家的警戒线。
陶颛在任乾坤那里赊账购买了一批蒺藜网,把整个十六亩地全部围了起来,网上挂着十几块牌子,牌子上重复写着“电网通电,请勿触摸”,“内有地雷,炸死不赔”,“擅自进入,机枪侍候”,“非请勿入,死亡自负”等字样。
吴家人为了试验一下这些警告的威力,特地逮了几只老鼠往陶家领地里丢。
然后
一只老鼠被电网电死了。
两只老鼠触到地雷被炸死了。
还有一只老鼠好命逃入陶家房屋附近,却被一支弩箭给射死在地上。
有了这几只老鼠做榜样,再也没有人敢来尝试陶家的防守力量。不是说这个防守就牢不可破,而是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命去帮别人开道。
陶家热闹了两天,第三天终于恢复了平常,只以疤脸女人为首的几个游民找上门说想做工。
陶颛问过王禄,确定这里面没有偷奸耍滑的,就把他们全都招了。
疤脸女等几个游民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讨到工作,都有点惊喜。
陶颛还道“你们那儿如果还有人想来做工,就明天早上一起过来,我这里活计不少,有的忙了。但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做得不好,我直接赶人。如果有人想打些不应该打的主意,我的地里也正缺肥料。”
游民们完全无视了陶颛后一句的威胁,只记住了第一句,兴匆匆地离去,都打算明天就来上工。
至于中容石的危害
切先把肚子填饱,再考虑魂力不魂力吧
次日,也是10月21日,陶家的第二次建设正式拉开了帷幕。
陶颛已经先一步把所有中容石材料包括那些碎料都收进了魂器房屋中。
工人一共来了三十二个人。
二十三个都是游民,镇民只来了徐老头和他的长子次子,以及许老板介绍来的一对夫妻、两个半百男子和两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
陶颛跟他们谈好工钱,说了不包饭,但当他看到这些工人竟然有大半早上饿着肚子来上工,里面那些半大孩子竟然在捡草籽吃,他也实在看不下去,就安排了一顿早饭,只是营养粉调的稀面糊糊,但无论是镇民还是游民,大半都喝得头也不抬,锅底都能刮光。
徐老头父子三个一开始还不好意思也跟着吃,被陶颛说了大家都一样,这才安心跟着吃起来。也就这一家的吃相稍微好看点。
工人们来了后,陶颛把他们先都安排去割草、晒草。并让他们不用担心地雷和捕兽夹之类,说施工期间,只有他的房子附近才会安排这些东西,他也会特别围出来标明。
人手多,十六亩地的荒草要不了大半天就割得差不多,在空地上堆起一个个绑好的干草垛。
陶颛在猎人公会找的挖掘机和司机也在当天中午赶到,并向他抱怨了无名村那里的关卡。
“我按照你留言说的,跟他们说了是到陶颛家里做活,他们像是不知道我说的名字,还一个个嘲笑我,问我陶颛是谁”挖掘机司机来了两个,是一对兄弟,哥哥特别能抱怨,见到陶颛就抱怨个不停。
陶颛拍拍他的肩膀,“抱歉,让你们受惊了,你们给了他们多少钱,算我的。”
哥哥不客气地说“他们要了我们一人一万还有回去他们肯定也会收。”
“同样算我的。”陶颛大气地道。
任乾坤听说这件事后,奇怪陶颛为什么不让挖掘机兄弟报他的名字,猜测陶颛很可能是要在附近开始树立自己的威信。
而真实是陶颛只是想给锅崽和他自己赚点口粮而已。谁也不知道他其实一直在暗搓搓地等待镇民来找他麻烦,可惜镇民想着他的钱,又惧怕几乎就住在他这儿的任老大,都不敢跟他真正撕破脸。
偏陶颛急着想要琢磨四级魂力食物,急需给锅崽喂食大量魂力,更需要钱。镇民不肯来,那他就只能找那些不干好事的无名村人要贡献了。
不过他现在还不能主动动无名村,得再等一等,等到他把他的房子和田地都弄好,再让房崽吞噬融合以后。
现在无名村吃了他的,以后都得给他加倍吐出来
“你要挖哪里”吃了大锅饭的挖掘机兄弟一抹嘴问。
陶颛手指划了个圈,“先挖出房子的地基坑,按照我划定的范围挖。再把十二亩地全部挖空,要挖一米五深。”
挖掘机兄弟不解,“你这是要搞鱼塘”
陶颛点头“是啊。你看我们家离河流那么近,挖个池塘进出水也方便。对了,挖出的土不要乱倒,请倒到指定地点。”
挖掘机兄弟信以为真,开着挖掘机就去挖坑了。
有机器就是方便,两天后,陶家的十六亩地外延出现了一座小土山,而他家的十二亩地被挖出了一个深达一米五的大坑,他家那四亩宅基地上也被挖出好几个当做地基的坑。
挖掘机兄弟走了以后,陶颛趁晚上把中容石碎石料铺满大坑。
任乾坤蹲在坑边,拿石子砸陶颛。
陶颛头也不抬,嫌弃地道“别捣乱。”
任乾坤索性在坑边坐下,支起一腿,看着月光下的青年。
陶颛被他看得后颈发麻,忍不住抬头“你坐那儿喂蚊子吗”
“不,我看风景。”任乾坤把手中握着的中容石碎石,一块块扔到坑里,拍拍身边土地,“上来,陪我坐一会儿。”
陶颛可没那个浪漫细胞,把最后一点碎料全部撒完才跳上去。拍拍手,又拍拍任乾坤的肩膀,“走了,回去睡觉。”
任老大心里一荡,“和你”
陶颛脚步一顿,“你这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性子”
任老大无声大笑。他想问陶颛,他是不是真的和他睡过,但他知道他问了也不会有答案,反而会被陶颛警惕甚至排斥。
早上,工人们过来,陶颛拎了几桶调和好的变异草履蚧分泌液发给大家,同时解说“今天开始,大家请把坑底的碎石料刷上这种黏合剂,把所有碎石料都黏合到一起,铺设厚度一定要达到十厘米,但也不要超过,到时我会用标线标明高度。另外,怎么刷、怎么黏碎石料,请大家看我怎么做。”
疤脸女举手问“十二亩田地都要铺上这种碎石料”
陶颛“是。还有其他问题吗”
疤脸女再次举手“请问您为什么要在坑底铺这种碎石料”
陶颛温和地道“不为什么,只因为我想这么做。还有其他关于施工方面不明白的问题吗”
这次没有了,大家都在等待陶颛示范。
铺设中容石碎料不需要什么特别技能,但很繁琐,陶颛担心有人弄不好,每天还得抽样检查,做的不合格就返工,如此一来,就算有三十二个人可用,十二亩地全部弄好,也要不少时间。
陶颛没有分派人手盖房子,只让所有工人集中精力铺设十二亩地坑。
工人们不明白原因,但上次疤脸女问话被陶颛怼了回来,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再多问什么。反正不管陶颛怎么折腾他的领地,只要给他们发工钱就行。
快到月底时,任乾坤的助手李征来了一趟,他过来时神情看起来很自然,但陶颛还是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李征对三个孩子太关注了。
陶颛甚至悄悄询问任乾坤“李征这人是不是有点恋童倾向”
任乾坤吃了一惊,失笑“没有绝对没有。那家伙喜欢孩子,就是大人对幼崽的喜欢,绝没有那方面倾向。”
“那就好。”陶颛还是有点不放心,暗中叮嘱三个孩子不要太接近李征,不要吃喝他给的东西,更不准跟着李征跑。
蒙顶保护弟弟的小雷达竖了起来,看李征就跟看阶级敌人一样,小脸紧绷绷的。
但一个小孩子的紧张和排斥,根本没有引起李征的注意,他还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并没有特意多看毛尖或者其他孩子。
任乾坤敲敲李征的肩膀,“别看了,你已经引起人家爸爸的怀疑了,小心你被当做恋童癖给打死,到时我可不会救你。”
“有你这样的老大吗”李征表达了自己的鄙视,脸色一正道“第一段调查结果出来了,胡聘应该很快就会把报告发给你。”
“胡聘归胡聘,你这边是不是也查到了什么”任乾坤太了解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助手,他要是没有特别重要的事,绝不会跑到他面前炫。他肯定是查到了什么,而且是胡聘那里没有查到的。
李征看看左右,没有房屋,很是空旷,是个很适合谈秘密的地方,只要压低声音,就不用担心别人听见。
“房好运是大荒洲人,就算胡聘调查能力一流,他想查大荒洲偏僻乡下一个原住民的事还是有点难,我正好在大荒洲,就帮他补了这块,由我调查房好运在大荒洲的所有事情。然后,真的给我发现了一些很特殊的事,这就是,我现在转发给你。”李征打开私人联络器,把相关资料全部转给任乾坤。
任乾坤打开文件查看。
五分钟后,任乾坤抬起头,“英雄镇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哎你知道了谁跟你说的这可是秘密。是镇上的女人”
“滚蛋好吧,是镇上的女人,但不是跟我说的,是跟陶颛。”
李征有点沮丧,“你早说你已经查到英雄镇的事,我也不用费那么大工夫了。”
“不算浪费,两相对比,可以更清楚事实。而且你查得更深入,连背后是哪个家族在操控这件事你都查到了,这个我并不知道。另外还有一些事情,和我从陶颛口中知道的也有一些不同。”任乾坤收起文件投影,“你在调查中说房好运当年不是自愿离开家乡,而是逃了出去”
“几乎是逃,他是半夜离开的家,消息来源很可靠。”李征快速道“房好运的母亲在房好运离开的第三日跳河而死,但对外却说是病故。”
任乾坤回忆他刚才看到的调查内容“他出逃的原因是”
李征“还不确定,所以我没有写上去,目前根据我打探到的消息,有两个猜测。一个是房好运知道了镇子的秘密,他害怕自己和自己将来的孩子也成为试验品,就逃走了。”
任乾坤摇头,“不会是这个原因,否则房好运不会让陶颛带着三个孩子回到英雄镇。还有一个猜测是什么”
“还有一个猜测就是十八岁失踪案。房好运出逃时正好十八岁,那时候英雄镇就已经出现十八岁的少年男女必然会失踪几个月的神秘事情。镇民不明究竟,有很多很玄乎的猜测。我怀疑房好运的父母很可能知道一些实验的事情,尤其是房好运的母亲,他母亲不想让儿子也经历这种失踪事件,就暗中帮助儿子逃出英雄镇,而为了彻底不让人找到房好运,也为了平息某些人的怒火,房好运的母亲跳河自杀。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房好运出门二十年都没有回来过一趟。”
任乾坤细想,又慢慢摇头,“这个猜测也不太对。如果房好运害怕成为失踪者中的一员,同样的道理,他为什么要让陶颛带着孩子们回到英雄镇又丝毫没有警告陶颛”
李征被问住了,“难道他想害陶颛和三个孩子”
任乾坤给了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想害陶颛和三个那么幼小的孩子,方法多的是,何必用这么复杂的法子你确定当初房好运是逃出的英雄镇”
“是不是逃走不敢百分百确定,但是晚上出发这点九成不是虚假,而且他母亲也确实是在房好运离家后的第三天跳的河。”
“行吧,这件事你再深入挖一下,重点查查当时的英雄镇有没有发生一些特殊的事情。”
“好。”李征迟疑了一下,问“厉家在这边设立隐形孕体实验室的事要不要也深挖一下”
任乾坤刮擦下巴,思考数秒,摇头,“暂时不动他们,这家在军方势力不小,又好个面子,如果让我们揭发出来他们在暗中搞人体实验,我怕他们家那帮还没死的老家伙恼羞成怒。如果他们横下心来非要在大荒洲英雄镇这边插一杠子,很不利我们在这边发展。就让他们悄摸摸地搞人体实验好了,等我们在这边彻底站稳脚跟,再”
任乾坤做了个攥紧的手势。
李征表示明白,要走的时候又想起一件事,赶紧提醒他家老大“厉家并没有放弃这边,每年他们都会派人过来接收这边的畸形儿和全体镇民的体检数据,同时做一些抽样调查。这个时间基本固定,就在十月底,也就是就在这两天他们就会来。”
“厉家会派谁过来以往都是谁”
“是厉家下属的研究所,会来什么人不一定。老大,厉家有些人认识你,你要不要离开这里几天”
“用不着。”任乾坤伸了个懒腰,“他们要来就来,我正好看看来的都是一些什么玩意儿。”
李征顿了一下,诚实道“亲爱的,其实我一点都不担心你,我担心的是咱小少爷,您就这么看着亲生儿子养在别的男人手底下”
任乾坤甩出眼刀“什么狗屁倒灶的胡话我什么时候说毛尖是我亲生儿子了”
李征呵呵“你就算没说明,但你前段时间突然回家一趟,还进了你的个人研究所找戴维,出来后就给胡聘下令,让他调查房家夫妻,尤其要查李芸,还重点标明让他查三年前大学洲李芸的全部行踪。”
李征摊手,“都这么明白了,我又不是白痴,当然能猜出来你干了什么。你去检测毛尖的基因了对吧结果还一定是你亲生儿子,否则你不会让胡聘去查他生母。尤其作为你第一助手的我记得很清楚,三年前,根据毛尖年龄倒推,在他母亲怀上他的那段时间,老大你也正好在大学洲。”
任乾坤面无表情道“你的笑容一点都不可爱,请收起你诸葛李征的表情。”
李征笑得胸口直震,“老大,抵赖是没有用的。小少爷的事你也瞒不了多久,除非你想家里继续给你找隐形孕体,并不停地让你去睡他们找来的男男女女。”
任乾坤脸上露出明显的厌恶神情,“他们想睡,让他们自己去睡。好了,你是不是没有其他事了没有就赶紧走,别打扰我谈情说爱”
李征脚下一个踉跄,怪叫道“老大,你竟然说谈情说爱不是来一炮的那种炮友”
任乾坤看着走近的陶颛,怕他听到,气得一脚踹在李征屁股上,低喝“滚你个恋嫂癖”
李征走的时候还在喊冤,说他和他大嫂清清白白,但他那个表情,谁也不相信他是清白的。
陶颛走近,“恋嫂癖”
任乾坤笑出来,“谈不上。李征他大哥不是东西,李征从小就是他大嫂照顾大的。他尊敬也恋慕他大嫂,可他大嫂观念比较老派,哪怕和李征大哥离婚多年,也一直不能接受李征。直到去年,他骗他大嫂说他得了绝症,他大嫂才有所松动。不过在谎言基础上建立的爱情,就是一个虚像,我们都在劝他不要这样搞。但这小子现在就陷在那点温情中,死活不肯醒来。”
陶颛微微蹙眉,“他这样也会伤害他敬重恋慕的大嫂。”
“谁说不是呢”任乾坤叹息“但有时候恋爱就是会让一个聪明人降智到草履人的程度,还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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