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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纲吉已经很久没有放纵过了。
不知何时,他的生活已经陷入了无尽的商谈、会议和文件当中。
还记得少年时代的喧闹,每夜入睡的筋疲力尽,以及梦中香甜的鼾声,期待着新的一天的情绪。
回想起来的,都是如此欢乐,更显示着现在的落寞。
现在,入睡时都已是深夜,眼底的青黑永远不会退去,凉夜的寒风吹打着消瘦的躯体,魔鬼在远处的黑暗中现形。
不能有任何疏忽,否则一条性命可能就会流逝。他全力压榨着自己,不给自己留有一丝空隙。
就连守护者的聚会,都不能有一丝松懈,看着守护者们尽情的打闹,喝醉的喝醉,犯困的犯困,纲吉在一旁,做着善后的工作。
他是首领,他就该如此。
纲吉从不后悔,只是回想起少年时代的腥风血雨和艰难历程,对比着现在的风平浪静,他却总是不由得想要回去,回到那个欢乐的时光,好好放纵。
想着想着,到了最后就连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否后悔了。
但他没有后悔的机会,因为所有都已经尘埃落定。
挺好。
用我一个人,换取你们所有人的平安,这是等价交换。
世界上从没有两全之事,总要有人做出牺牲,就像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这都是世界上再平凡不过的了。
究其一生,
沢田纲吉的欢乐,从十四岁那年开始,到十八岁那年结束。
tsuna vongola的荣耀,从十八岁那年开始,直至永恒。
在彭格列十代目的日记本的第一页,写着这样一句话——我所有的所有,都是等价交换。
没有人知道这一句话到底包含了什么样的情绪。
后人传唱着他的事迹,只有一本老旧的日记本尘封了他苦涩复杂的一生。
都说苦尽甘来,他分明是甘尽了,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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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阴沉的天气,从早上起,蝉就不停地喧嚷着,沉闷的空气里弥漫的不详气息,预告着暴雨将至。
压抑。
连呼吸都困难了。
世界是极致的黑和凄惨的白,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颜色。
一个人,正平躺着,安详的仿佛睡了一个好觉。
他十指交织,安放在胸前,眼睛轻轻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好像下一刻那双棕色的水润的双眼就会再次睁开,用那种澄澈的不含杂质的美丽眼睛温柔地注视着你。
可是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百合环绕在他的身边,他的衣装庄重而威严,可是苍白无血色的面庞已经透露了残酷的真相。
厚重的棺木盖上的那一刻,就是永别。
突然想起他会怕黑。
神父的祷告声戛然而止,纯黑的棺木被放到六尺之下。
泥土的清香他已无法再闻到,同伴的痛苦呐喊他也无法再听到。
“别哭。”
没有人会再用温柔的声音安慰他们。没有人会再用温暖的大手,覆上他们颤抖的肩膀,给予包容的拥抱。
没有了。
他们被抛弃了。
泥土一层层盖上,黑暗中再次笼上黑暗,解脱的魂魄脱离冰冷的躯壳,回眸凝视良久,消散。
他们相隔六尺之土,已是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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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羁绊已埋入六尺深土,
我依然啊想牵你双手,感受你手中的温度。
爱情和友情,分不清了初衷,
只有曾经欢笑依旧。
洋洋洒洒,雨至坟头,
浸透泥泞的尘土,黏黏稠稠。
你去了哪里,
你在六尺之下。
你去了哪里,
你在没有了未来的远方。
新的坟墓,
是否会有玫瑰花开,绝代柔情,
可你怎么忍心片刻不留。
*
“十世。”
彭格列指环内,初代看着眼前的纲吉。他的灵魂飘忽不定,若隐若现。
“抱歉。”
“去吧。”初代温柔看着面前像极了他的十世,“去吧。”
“嗯。”
纲吉转身,消失在大空火焰的朦胧光辉之中。
这一刻,葬礼上的白兰猛地抬起头,良久,他终于证实了什么。
白发的首领突然癫狂地跪倒在地上,放肆大笑,眼睛下方的紫色倒三角诡异地发热,干涸的泪腺挤不出一点泪水。
没有了……彻底没有了。
沢田纲吉。
*
“彭格列十代目。”
“沢田纲吉。”
“tsuna vongola。”
纲吉在光辉中向着未知的尽头走去。
他不知走了多久,大概是几天吧,又或是几个月吧。
到了尽头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回来了,回到了十三岁的那年。
他听到以为再也听不到了的声音。
“阿纲。”
“……妈妈……”
“阿纲你怎么哭了!不哭不哭,妈妈在。”
“嗯……”
他回到了十三岁那年,离reborn来临还有一年。
*
自彭格列十代目死亡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整个意大利都被阴云笼罩。
彭格列的守护者血洗意大利里世界,一时间,遍地尸骨。
但是他们从不伤害普通人,因为这是他们的首领曾竭力守护的。
有人说从未在这些守护者的脸上看到过笑容,有人说他们曾是有过笑的,可是后来,所有的美好情绪都随着那具棺木埋葬到了深深的黑土之下。
几年后,硝烟的味道渐渐散去,里世界再次恢复了平静。彭格列十代目的守护者却在一个雨天全部销声匿迹。
据说,那一天是彭格列十代目的祭日。
他们相聚在坟墓前,发现一朵七彩之花绽放。
然后,
他们获得了重生。
但是命运会索要代价,贪婪的命运最喜欢弱小的人类的——可笑而又美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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