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晋土拨鼠李俭吼完一声,感觉心情畅快了些。他压下心中抑郁,理智思考现下状况。
小说虽名《重生之绝世男后》,但他不一定就穿越到这时候吧。往好了想,如果穿越的是第一世呢?
那就还好,只要别和男后那渣弟弟搅在一起,与男后和谐友爱共创美好……算了,他实在没法直视书里这位会生孩子的男后。
对了,如果是第一世,那他就把这位男后当成甲方爸爸嘛,务必让他的日子过的顺顺心心手寿终正寝没有怨气重生就行了。
可如果是第二世……
没等李俭想好第二世也就是男后重生后他该怎么办,门口忽然传来一个故作娇俏的声音:“俭哥哥,今天你已经批了一整天奏章啦,累不累呀~”
李俭浑身一僵。
他慢慢回头,便见名一身白衣的俊俏少年扭着腰肢步履欢快地进了门。这少年长得不错,人却是一副弱柳扶风姿态,跟细雨下青青草地上的一朵小白花似的。
李俭心里咯噔一下,眼角抽搐了一下:“洛,洛清涵?”
少年端着一碗汤水站在他面前,媚眼如丝,岂非正是书中开局男后给暴君下chun药的场景?!
洛清涵委屈地嘟起了嫣红小嘴:“俭哥哥昨天还叫人家小涵儿,现在就叫人家洛清涵,怎么这么坏的嘛!”
李俭听得头大,浑身鸡皮疙瘩也跟着这小娘gay语气里的波浪号舞了起来。
别骚了,大兄弟,你就快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还搁这儿骚呢!
李俭往后退了一步,后背便抵住了窗柩。他深吸一口气,冷静道:“打住,你先把汤放下。”
洛清涵笑容一僵。
见李俭见鬼般嫌弃的表情不似作伪,洛清涵心底惊疑不定,难怪别人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才登基不过一天时间,怎么向来痴迷他的人就成这德行了?
但他惯来会装,只一弯腰将养身汤搁在茶几上的功夫,他就整理好了表情,恢复了先前的殷勤。嘴里说着“俭哥哥你怎么了呀,是不是把我当成卓哥哥啦”,一边加快步子朝李俭走去。
就在两人五步远时,他忽然一个左脚拌右脚,“哎呀”一声平地一摔,柔弱无骨地朝李俭扑倒而去。
李俭忙避开。
直男这辈子就没遇到过小娘gay投怀送抱的事,心底登时有点慌乱了:“走开啊!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揍你了啊!”
整个大殿除了他的喊声俱是悄无声息,李內侍与护卫都不知被调到哪里去,李俭深知现在殿中除了这货外还隐藏着一个大boss,只好边朝外跑边大喊:“来人——有刺客——来人啊——李內侍在哪儿!!”
眼看着就要跑出殿外了,李俭感觉后颈被什么东西重重击打了一下。意识被迫抽离,他直挺挺地向前倒了下去。
和方才洛清涵那一扑不同,他的脑门是实打实的“咚”一声磕在了地上,便晕地更死了。
洛清涵看清了场上变故。
他凝视着门口那道背光身影,脸色巨变:“洛清卓,你……”话语未尽,也被人打晕在地。
来人正是洛清卓。
他挥手命人将被打晕的洛清涵带走,冷冷看着倒地的李俭,眼中讳莫如深。
洛清卓还记得,前一夜他所在的冷宫走水着火,整个宫殿被烧的噼啪作响,灼热的火舌炙烤着他的肌肤。他知道是谁放的火,其实还可以逃,但他并没有。他就淡然坐在冷宫中,透过扭曲的火焰去看夜幕。
结束了,他想。终于结束了。
可是并没有。
等他睁开眼,便发现他已浴火重生,回到刚嫁给这狗皇帝时。
李俭从来最爱洛清涵,痴缠的疯狂,本来求娶的也是洛清涵。只是当时的李俭不过是个没有前途的纨绔皇子,洛清涵更喜欢最有希望夺得帝位的四皇子,便设计李俭与洛清卓订了婚。
结果一月之前不得帝心的太子联合二皇子谋反,四皇子救驾时意外被杀,老皇帝被气得大病一场,没熬过半个月就去了,这才有了刚及冠的六皇子李俭登基。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们成亲都是为了给病重的先帝冲喜。不过喜没冲成,老皇帝在他们成亲当夜驾崩了,李俭连夜被带去守灵,至登基前他们都没有再见。
前世登基后,成了皇帝的李俭直接对他撕破了脸,怒斥他命中带衰,克死自家母父不说,还克死了先帝。因洛氏有用,李俭不敢多做什么,只将他软禁在椒房中。
嫁给李俭本不是他所愿,却偏偏逃脱不得。
他烦透了这种身不由己的生活,狗皇帝既然如此憎恨他,又如此痴迷他那弟弟,他何不大方一些送狗皇帝一件大礼呢。
前世这两人直至一年后出了先帝热孝才火速勾搭在一起,整天在他面前上演一出被棒打的“苦命鸳鸯”大戏。今生狗皇帝刚登基,他便命人将洛清涵带来,还给他们放了助兴药,成全他们迫不及待的爱情。
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只是瞧着,出了一点意外。
大概是怕脏了手,洛清卓找了条白绫,系在狗皇帝腿上。然后拖着他,将人拖到了内殿的床上。
他没有命人去请御医。一则懒得解释狗皇帝为什么会把自己摔昏迷,二则狗皇帝死了便死了,省的他费心想办法解决。
于是等被支开的李內侍归来,便知皇后也在内殿。秉持着非礼勿视的态度,他从容退后关上了门。
洛清卓坐在床前,细细凝视床上之人。
夕阳西下,他的半张脸藏在阴影里。他的眼眸冰冷,一点点倾染厌恶狠戾,整个人就像是刚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厉鬼。
他拔出了一把短匕,将冰冷的匕刃贴在李俭眼睛上,慢慢往下滑。他划过李俭的鼻子,嘴巴,喉咙……
待至胸前时,洛清卓一把将匕首刺了过去。
李俭醒过来时,头痛欲裂。
他呻yin着抚上额头,磕在地上的那处已肿出一个大包,痛得他整条神经都一跳一跳的:“我这是怎么了?”
有个温和悦耳的男声在旁边道:“陛下在宫门口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跤,摔伤了额头。”
原来如此……李俭依稀记自己是在逃命,具体怎么摔得一下子记不清了。
那声音继续道:“陛下,吃药了。”
李俭抚着剧痛的额头,慢慢坐起身。
他靠在身边人贴心为他竖起的软枕上,鼻翼是一阵若有似无的山岭雪松气息,思绪乱七八糟的,还没能完全清醒。
唯独能肯定的是自己果然没有做梦,真穿越了,也没能回去现代,便下意识瞥了身旁之人一眼。
不是李內侍,也不是洛清涵那个小娘gay,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气质美少男。
李俭接过药碗,不烫不凉,正好入口。
但他喝药的动作在下一瞬就顿住了。
他保持着药将入口的姿势,一点点抬起头,看着自己榻前这位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美人儿,艰难道:“洛……洛清卓?”
那人浅浅一笑,光风霁月。
“恩,是臣。”他催促道,“陛下,您该吃药了。”
纸片人老婆成真是什么体验?
某乎要是有这个问题,李俭感觉自己一定能好好装个X:“谢邀,人在大雍,刚逃过一波剧情杀。总结就是七个字,我不行我不敢上。不说了,我的纸片人老婆正在给我递药,我先喝了睡一觉。”
李俭头皮一阵发麻。
穿越至今还有种云里雾里的梦幻感,就好像你拉了窗帘关了灯看《午夜凶铃》,气氛正浓时,转头就发现自己身边坐着个正在对你笑的贞子。
真实感其实不强。
就是脑壳疼的厉害,这碗黑漆漆的药看着也太过催命,一下子就将他拉到了现实。
李俭又偷偷看了面前人一眼。
虽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但与跟朵小白花似的洛清涵完全不同,洛清卓虽眉目温柔,但他的五官其实偏向凌厉,满目清正之气,仿佛能看穿他人心底深藏的龌龊。
原渣男暴君正是因此不喜洛清卓,恨不得杀了他好给心头好洛清涵腾位置。
李俭朝他扯出一个略显扭曲的笑,低头去喝这送命药。紧接着他“啊”地痛呼一声,用两手去摸额头。
这动作之后,手中药碗自然掉了下去。
李俭轻揉了一会额头,如梦初醒般看向洛清卓,尴尬一笑:“哈哈,对不住,方才我头疼没拿稳药碗,这药怕是吃不成了。”
洛清卓与他对视,笑盈盈的:“无碍,臣接住了。”
李俭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低头,只见原应打翻在床上的药碗,正稳稳当当被洛清卓接在手中,一滴都没洒出去。
他这才想起来,原文给洛清卓加了武林第一高手的人设,他一目十行扫过的七百多章里甚至还有江湖卷,上演了一出“皇后带娃跑,将军后头追”的戏码。
李俭木木接过药碗,又道:“这药苦吗?”
洛清卓微挑了眉:“许是苦的吧。”
李俭道:“我,怕苦,就,劳烦皇后替我拿点东西,来压压苦味?”
洛清卓当然看的出他是真的不想喝药,也深知这背后原因恐怕耐人寻味,便应了声前去寻找蜜饯了。
见人离开屋子,李俭飞速起身将药倒进窗边的盆栽里,而后长吁一口气躺回软榻上等洛清卓回来。
他知道洛清卓两次弄不死他,还会干出别的事情来,比如今夜蒙面前来给他一剑什么的。但他必须先熬过这一段剧情杀,才好接着想应对办法。
毕竟作为全文智商担当的洛清卓,看着也不大聪明的亚子,而他是120左右的正常人,应该能应付过去。
……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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