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杀与不杀

    但扔又舍不得扔,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软剑呢?小说中原身有了这把剑,平平的武艺也能借此提高几分。李羡鱼紧紧地攥着剑:“这剑,不便宜吧?”

    周翼洋洋得意:“那是自然,便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啊。”

    李羡鱼摆弄着手中的软剑,意识到了一个严重问题。她的身体虽然对招式有自发的记忆,在打斗时自发地反击,但她本身并不会练剑,总不能每次都和别人打着练吧。

    业精于勤荒于嬉,若她长时间不练剑,再好的宝剑在她手中也如废铁一般。

    她可是要改变沈临早死结局的人,再加上沈临还想杀她,没点自保能力怎么行。咳咳,虽然,即使她练得再好,也不一定躲得过沈临的飞镖。

    于是,李羡鱼冲周翼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讨好道:“表哥,不知你那可有什么好的剑谱?借我看看呗。”

    周翼奇道:“姑父留给你的好剑谱有好几本,你怎的朝我要起来?便是我手中收罗的剑谱加起来,也不一定比得上你的。”

    闻言,李羡鱼的眼睛一亮,面上装得淡定:“我也就这么一问,二表哥你不是前段时间去过大渝国吗?我就想着那边说不定有什么好东西。”

    “给你的这柄软剑还不够好啊?既然不够好,那我只好再找找其他的给你添妆。”周翼作势要去拿回李羡鱼手里的剑,李羡鱼手一藏,将软剑格开:“既给了我,那便是我的。”

    书中大概提过原身这个恶毒女配的家庭情况,大表哥擅做生意,将家里的生意扩大了两倍不止,二表哥生性疏阔懒散,为人大方,喜欢向姑父学些舞枪弄棒的东西,和原身相处时间也更长,感情也更要好些。

    李羡鱼自然是毫不客气将东西收下,心里琢磨起该怎么朝绿萝问剑谱情况的事。

    周翼今日也比平常高兴一些,表妹从前与自己十分要好,但自从随姑父在军营里呆过几年后,再回来,和他的关系就生疏了许多,眼下这般随意,反而更让他舒坦。

    两人随意聊了会,便一同去了周夫人院子。

    原身的舅母林亚青看面相就十分温和,李羡鱼更是一见她就觉有些亲近。林氏将她拉至身旁坐下,一看便是有话要说,周翼识趣地去外边等候。

    林氏吩咐人将两个匣子捧出,其中一个高些的红木匣子打开,里面分为三层,上一层是一整套红宝石头面,中间是一套翡翠头面,最下一层则是许多精巧金饰,或以珍珠玛瑙点缀,或缀着流苏金线,雕刻的样式全都栩栩如生。

    这扑面而来的土豪光芒,差点闪瞎李羡鱼的眼。

    林氏笑道:“今日多宝阁也将订的首饰送来了,你快看看可还喜欢?”

    多宝阁......

    李羡鱼记得原书中,多宝阁的首饰以其工艺精湛、样式新颖闻名,即使价格比旁的店贵一倍,也还是有许多贵女趋之若鹜。便是身为太医之女的女主,在闺中时,也只有几件多宝阁的小首饰而已。

    而原身的舅母,竟然拿出这么一大匣子,还是订做的,而且听她的语气,给她还订做了不止一家。

    书中虽提过原身舅家有钱,但她没想到这么有钱。

    果然,书中所言不可全信,而是要往大了信。

    可惜她今天下午没看到沈临的样貌,说不定比书中描述的还要俊美。

    “怎么?不喜欢吗?”

    思想开小差的李羡鱼回神,忙点头:“喜欢,特别喜欢。”

    “喜欢就好。”林氏乐呵呵地吩咐人将另一个黑漆雕金匣子打开,递给她:“这里面是一些银票,还有一家在京城的脂粉商铺,虽然你母亲给你留下不少嫁妆,可你嫁的毕竟是侯府,还是多些银子傍身为好。”

    李羡鱼嘴巴大张,吃惊不小。

    原身娘家祖上出过官,后来落魄了才从商,搬离了京城,产业也大多都在金陵。从前在京城虽有两三家铺子,但在女主娘嫁给女主爹李左将军时,都随作了陪嫁 。

    后来即使京城中有李左这个四品武将的照应,但京城乃是权贵云集之地,即使原身舅家再会做生意,在京城的商铺应当也是屈指可数,怎还大手笔地给她一家,李羡鱼立时推辞:“舅母,您送我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而且我娘留给我的嫁妆也有铺子,怎还能再要您的铺子?”

    林氏不由分说,让李羡鱼的丫鬟将匣子收好,才道:“你娘的铺子是你娘的铺子。你在我们家也住了几年,我没有女儿,待你便如亲女儿,如今你出嫁,我便如嫁亲女儿一般,这做娘的,哪有不送女儿东西的道理?”

    李羡鱼还要拒绝,林氏佯装生气,却不掩眼角柔和笑意:“再拒绝舅母可要生气了。”

    看着她慈爱的笑容,李羡鱼忽地有些说不出话。

    这一刻,李羡鱼忽然有些嫉妒原身。原身虽那般恶毒,却也还有如此疼她的亲人。而她在现代无父无母,也无亲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虽有朋友三两个,却从未体会过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的滋味。

    也不知道,林氏若知晓自己疼爱的外甥女,芯子里已经换了一个人,会不会伤心难过。

    李羡鱼怅然地轻叹。

    系统似是察觉她的心情,安慰道:“宿主大可放心,您如今经历的是第二世,也不算夺了原身的生命和机缘。”

    系统这么一安慰,李羡鱼还真的好受了许多,和林氏又聊了会儿,一行人便去了正厅用膳。

    等用完膳,回了碧新院,李羡鱼见到了告假回来的红梅,红梅有几分姿色,天生一副柔顺恭谨模样,若不是因为李羡鱼看过小说,恐怕也看不出此人的真面目。

    在红梅说了几句巧话后,李羡鱼神色淡淡,洗澡时只让绿萝一个人留下。

    与卧房相通的浴室里,李羡鱼踏进铺满花瓣的浴桶,一旁的绿萝上前来给她打理一头秀发。

    李羡鱼莫名有种古代资本家的罪恶感,正想拒绝,就听绿萝“啊”了一声,李羡鱼转头:“怎么了?”

    绿萝语气紧张:“小姐,你脖子上怎么有一道割伤?竟还在沁血,什么时候弄到的?”

    下午那会,李羡鱼以为割伤不严重,只用帕子轻按了下了事,后来虽然感觉到后勃颈隐隐作痛,却也没在意。

    伤口应该挺浅的,李羡鱼不在意道:“没事,下午......上房顶的时候被瓦片磕碰到的,你帮我用帕子擦擦,小心别碰到水就行。”

    绿萝一脸心疼:“瓦片?小姐怎的这般不小心?我去拿药粉过来。”

    说完绿萝就急匆匆出去了。

    李羡鱼笑着摇摇头,眼角余光里,看到自己右肩上似有什么东西。

    刚刚脱衣服时没注意到,此刻才发现,她右肩锁骨顶端处,竟然有一朵铜钱大小的粉紫色桃花。

    这个书中可没提过。

    李羡鱼皱了皱眉,扭着脖子努力细看,用手指在桃花处努力搓了搓,又用水洗了洗,也没看出啥来。这一处的肌肤与别处并无不同。

    这个时代还有颜色如此好看的纹身不成?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绿萝已经拿着药回来了,李羡鱼不敢贸然开口询问,便在心中先问系统:“009,为何我右肩上有一朵桃花?”

    系统:“回宿主,您有一次了解剧情细节或活命的机会,请问确定使用吗?”

    李羡鱼顿住:“这一次机会可以一次性了解所有的细节吗?”

    系统:“......不可以。”

    “那算了,我才不要。”李羡鱼暗暗翻系统一个白眼,她就知道系统不安好心。一次活命机会她拿来了解一朵桃花?又不是脑袋缺根筋,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什么重大剧情需要了解。

    说不定是因为原身天生丽质,一出生就带有桃花印呢?又或者是因为这个朝代太时尚,早早便有了各种纹饰。不过,也不乏这朵桃花蕴含巨大信息的可能性,不如等以后多了解些信息,再做打算。

    于是,李羡鱼轻咳一声,开始发挥拙劣演技:“绿萝,你说奇不奇怪,有时候我觉得这朵桃花印很好看,有时候又突然觉得它特别碍眼,恨不得立马弄掉。”

    依着李羡鱼的设想,绿萝的回答无非三种,要么说不喜欢可以洗掉,要么说原身是因为特别喜欢才会去纹的,要么说,她从出生就有个桃花胎记。

    可绿萝的回答不在这三个答案范围之内:“小姐,您这桃花印自小就有了,奴婢倒觉得特别好看,尤其衬小姐雪白的肌肤。”

    这个回答和不回答也没什么两样。李羡鱼怕再问,绿萝会起疑,遂暂且按下不表。

    等洗漱完,时辰尚早,李羡鱼让绿萝寻些杂书给她看,多宝阁旁的置物架上倒是有一些杂书,却并没有剑谱,只是一些山水游记、名家名篇,李羡鱼原本想将绿萝红梅支开,偷偷找找剑谱,但下午沈临的暗杀给她留下的阴影其实挺深,她面上虽作无事发生,心里到底是有几分恐惧的,短时间内是不敢独处了。

    于是她随便抽了本游记打发时间。

    烛光昏黄,看了不到两刻钟,李羡鱼就开始昏昏然,哈欠一个接一个打。

    这古代的夜生活,也太单调乏味了。

    绿萝看出她困意,和红梅扶她上床躺下,李羡鱼趁机让绿萝留在里间和她一起睡。

    绿萝以前也不是没在里间睡过,今晚又恰好是她值夜,李羡鱼央了一句,她便在里间的小榻上睡下了。

    夜幕四合,房内漆黑一片,黑暗中传来绿萝浅浅的呼吸声。

    李羡鱼却反而有些睡不着了。

    傍晚周围有人时还好,此刻夜深人静,便不免多想。

    房内就一个没什么武功的绿萝陪着她,万一沈临真的来了,她是很难再次逃过一劫的。但不知为何,她在担忧的同时,心中思绪又有几分复杂。

    下午她虽命悬一线,但终究逃过一劫。而且她总觉得,沈临若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杀她,她下午或许是没有活命的机会的。

    “唉......”李羡鱼长叹口气,圆睁着眼看黑漆漆的帐顶。

    穿来才不过短短半日,她的心情已是大起大落。

    *

    同一时间,临风院,依旧是灯火通明。

    沈临手执书卷坐在榻边,一身普通的白色寝衣,硬是让他穿出清贵温雅的气质。半干的黑色长发披在他身后,暖黄的灯光打在他精致俊美的脸上,更显得他面庞如琢如磨,如斯美玉。

    沈临将书卷翻过一页,思绪不自觉飘回下午。

    他本是想先探探情况,并不打算今日就动手,否则也不会让时雨背他去。但今日时机太好,院中就她一人,不杀实为可惜。

    他本有机会让时雨出手,赶在她飞上屋顶前截住她,将她一击毙命。

    但今日瞧见的她,与前世记忆中的她,大为不同。明媚的阳光下,她眉眼温柔,巧笑倩兮。

    她的手上,还未沾染一丝鲜血。

    他迟疑了。

    沈临定了定神,收回思绪。

    前世的经历让他明白,恶人一心向恶,即使他给无数机会,恶人也只会变本加厉。

    心慈手软,只会让恶人再次兴风作浪。

    该杀,还是要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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