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宸摊在被子上, 脖子上都是细密的汗珠。陆淞倚靠在他旁边，一只手从腰背间穿过, 准确地环住了季宸的腰。
季宸轻微地喘着气, 上衣被掀开一角，露出里侧白皙劲瘦的腰肢，他动了一下, 尽量将急促的呼吸放缓, 片刻才道，“别搂着我，热。”
陆淞半趴在他身上, 两个人相贴的肌肤隔着薄薄的布料, 互相浸透着热气。
他懒懒将季宸搂紧了, “不放，你让我再抱一会。
季宸扒拉几下没把陆淞的手挪开, 干脆放弃了挣扎, 任由他抱着了。
季宸浑身没力气, 陆淞用小腿卷住季宸的腿, 裤脚都被磨到了膝盖附近, 他半个身子都被裹着，陆淞这个人又沉得厉害, 没半响季宸又觉得闷得慌, 忍不住往床边挪了挪。
陆淞见状，又勾着他的腿压了上去。
季宸困倦得半睁着眼，像是一只耷拉着眼皮的猫, 浑身都是柔软的气息。
他无奈道，“有完没完？你好重。”
陆淞蹭蹭他的头发不说话，一脸“我就不放，你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季宸觉得陆淞上辈子一定是只熊，得道高升才入了人间道。
他喘了一会，这才平静下来，想起了刚才被断开的话题，用手扒拉了一下陆淞微微湿润的额发，又锲而不舍地接着问，“你刚才不是说要跟我讲故事吗？接着说？”
陆淞浑身一僵，他还以为这茬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季宸还在这儿等着他，他埋头在季宸的衬衫上深深吸了口气，破罐子破摔道，“有什么好听的，就一些乱七八糟的琐事。你让我整理整理。”
两个人全躺在被子上，屋子里热融融的，刚才那一阵折腾，弄得两个人身上都是湿热的汗。
季宸安静地躺着，等着陆淞开口接着说。
其实这事儿陆淞完全可以揣进肚子里，添油加醋给季宸说个美丽新世界。
但他抬头一看，看见季宸墨玉一般的眼瞳，一下子就老实了。
跟季宸说谎这件事让他有些膈应。
陆淞一只手搂着季宸的腰，睡衣袖子被他捋了起来，他垂头看季宸，轻轻拍了拍季宸的腰侧，清了一下嗓子，“咳，那我说？”
季宸道，“你随意。”
陆淞抬起眉头，有些不满意季宸这态度，“哎，你看着我呀，你不看我我连讲故事的心情都没有了，八百字的小作文还在我肚子里呢，你说要听你还不重视我？”
季宸挺无语，他伸出一只手，四只手指一拢，掰住陆淞的下颌，往下一压，两人乌黑的眼珠正对在一起，“你说。”
陆淞笑了一声，抓住他的手轻轻咬了一口，唇齿挪开的时候，显露出一个浅浅的牙印。
“你认识外面那人吗？”陆淞抛出一个问题。
季宸把手抽回来，“不认识，你说。”
“解群”，陆淞加重的语气，忽而又变得轻快了，“其实这事儿挺糟心的。乱七八糟。”
解群原本是他们班的学生，说话慢声细语的，性子软弱，陆淞那时候还是班里面的课代表，解群原本在班里面成绩挺好，陆淞记得他经常和他一个考场，坐的离他挺近，他们学校是重点学校，年级第一经常大家轮流做，陆淞有一次考的差了，解群就坐在他后面，可能是考试的时候忘了东西，急的满脸通红。
陆淞那时候刚做完卷子，手指里的笔转的飞快，看的人眼晕。
解群问他借了块橡皮。
就一块橡皮的故事，陆淞随手就借了，也没觉得是什么大事，当时他就随意看了他一眼，解群满脸通红，一副羞窘的样子，陆淞稀奇地又看了他一眼，他还没见过男生胆小成这个样子的。
不过这件事并没有在他心里留下什么波澜，有转折的一件事还是在一个月之后。
他帮他挨了一拳。
“英雄救美？”季宸问。
陆淞捻了捻季宸的头发，“哪能呢？也不全是我，我们班主任也来了，把人全都拉进办公室里了。”
“打架吗？”季宸道。
“唉”，陆淞松开手，“刚开始不是，不过当时我没注意，原本不是奔着好同学互帮互助的原则吗，想去拦，那孙子气了，想伸手揍解群，我一拦打到我身上了。”
“然后不就那样了。”
陆淞有些难以启齿，终点强调了一下，“他胆子太小了，真的我都没有想那么多。”
季宸微微琢磨，知道这人的后续剧情了。
“然后对你情根深种？他喜欢你？”
“我不喜欢他。”陆淞一下子提高了声音，眼睛瞪起来，一只手抓住季宸的手，让他摸自己的心口，“我真不喜欢他。”
季宸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他想把自己的手撤回来，可惜陆淞抓的紧，像是怕季宸不相信他的话，紧紧勾着他的四指。
陆淞的心在季宸的手下平稳地鼓动着，像是一只砰砰作响的鼓，触手皆是柔韧的触感。
后来解群不知道抽什么疯，大晚上的跟个跟踪狂一样老是跟着他，后来陆淞留了个心眼，在学校附近堵住了他。
陆淞随便从旁边找了个树枝，在路灯拐角蹲下了，无聊地在地上写写画画。
这条路正通他家，他爸妈买了个学区房，于是他有时候骑自行车回家，有时候走路回家。
解群跟丢了他，按着记忆从不远处循迹而来，陆淞扔了手上的树枝，从拐角走了出来，正好堵着他。
解群一下子脸涨的通红，结结巴巴道，“陆淞。”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面正经叫他的名字。
陆淞浑然不知，他靠着墙，“你跟着我干什么？好玩？”
解群脸更红了，那薄薄的皮肤像是一戳就破了一样，他拉紧了书包带子，咽了一口口水。
后来他们说了什么陆淞不记得了，只记得解群像是发了疯了一样，上前一步。
在陆淞愣神的时候，仰起头想亲他。
陆淞一把把这人推了出去。
陆淞不可思议地看了看眼前瘦弱的人，“你干什么？”
解群可怜极了，眼珠子全是一片红，眼泪瞬间从眼眶里滑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
陆淞皱了皱眉毛，把人一把推了过去，没理会他直接走了。
他当时没想到能闹这么大。
那时候居然被人拍下来了。
因为是正对着陆淞，没拍到解群的脸，就一个背影，因为角度不好，解群的动作被卡了视角，猛一看就跟两人在温存一样。
这图片一传播，整个年级都炸了。
陆淞的名声那时候就彻底转了风向。
陆淞说到这儿的时候脸上不太好看，仰躺下来，和季宸一起往天花板上看。
他平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甚至没有觉得谣言的力量能够掀翻一个人的生活，到了翻天覆地的地步。
后来他不经意间听见有人谈论他。
“哎，你说陆淞这样儿的，居然喜欢带把儿的？”
“哈哈哈，谁知道呢，真淫、乱。”
“你说他对面那人是谁？”
“谁知道，说实话我觉得挺像解群的。”
“那个怂逼？”
“一个锅配一个盖儿呗，说不准，看起来有点像。”
陆淞一进卫生间，说闲话的就是上次跟解群扯皮的人，陆淞当时被气炸了，直接抓着他的衣领就往外拖。
那人骂骂咧咧道，“傻逼，你给我松开。垃圾货还怕别人说。”
陆淞在厕所跟人打了一架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季宸握紧了他的手，轻轻皱起了眉头，阻止了陆淞继续把这话往下说，“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了。”
陆淞回忆往昔，除了恼人的烦躁，也没什么别的感觉，这会儿季宸看起来像是为了这件事生了气，思绪在脑子里转了一遭，松开抓季宸的手坐了起来。
季宸只看见陆淞坐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挺萧索且深沉的背影。
季宸也坐了起来。
他去拉陆淞的手，试图缓解此时的气氛，“别想了，都是我的错。”
“你要是生气你打我一下？”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陆淞闷声问。
“什么事？”只要不上天就行，难度系数有点大。
陆淞咧开了嘴，一把把季宸掀翻了，握住了季宸的手臂，笑嘻嘻的，“让你别问了吧，吃亏的全是你。”
季宸一愣，像是明白过来什么，无奈地躺在床上。
“不是我说”，陆淞有些埋怨，“我可是认真的。”
陆淞掐了个心出来，跪坐在床上，把手放在季宸的膝盖上，一把掀开了自己睡衣，“看，我的心是不是红彤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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