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铃声又亮又响, 把人叫的昏昏欲睡。
顾明辉踩着点进班，从桌洞里摸出来一把试卷, 随即直奔季宸的位子。
“快, 宸宸宸宸宸，把你的卷子给我抄抄。物理化学英语，各来一份, 不患多也不患均。”
季宸把试卷从书夹子上取下来, 把上面用来固定的卡子取掉了，绕成一圈纸筒对着顾明辉伸出来的手来了一下，然后放在了他的手心。
“你一个没写？”
“唉”, 顾明辉挠挠头, 格外地不好意思, “星期天玩的太疯了，带着一群□□区的小弟充分, 沉醉在游戏的梦里, 忘了试卷这茬事情。”
陆淞倚在桌子上笑着看他, “什么段位？说不准我们可以排一排。”
顾明辉一听这话就来劲了, 把季宸前桌的椅子从课桌下面抽出来, 椅背一翻，“陆神, 真的吗？我好久没有尝过被人带飞的感觉了, 每次都被小学生打的嗷嗷叫，实不相瞒，我离王者还差几颗星, 陆神我看你学习成绩这么好，游戏成绩肯定更不错。有没有兴趣再加一下我的战队？”
陆淞笑道，“怎么看出来的，不是说游戏和学习不可兼得吗？”
顾明辉好不容易抱上大腿，每次都是他carry全场，他也想要被人carry的感觉，“那不一样，我一看你就是人中龙凤，游戏这东西，往小了说是拼手速，往大了说是拼智商，陆神你怎么看都是能带飞我的启明星啊！”
陆淞被他夸舒坦了，“得，小嘴真甜，星期天拉我一把，跟你一起打。”
季宸把书摊开在桌面上，连头都不抬，“顾明辉你这一路躺的还舒服吗？”
顾明辉见局势不对，立马换了方向，“当然，宸宸宸宸，我不会忘记你的好的，虽然你现在接近退游了，我还还是忘记不了你我征战沙场，叱咤风月的峥嵘岁月。你看，我俩的情侣称号还牢固地刻在我们的亲密关系里。”
曹格坐旁边都要笑哭了，“顾明辉你个不要face的。”
顾明辉卷起一摞卷子就往曹格胳膊上招呼，“脸这种东西，该不要的时候就该不要，呔，曹贼，把你的包子分给我一个。”
曹格拍拍他的狗头，把最后一个包子吞进了肚子里，“孩子，梦里去想吧，梦里什么都有。”
顾明辉猛地一扑，俩人又闹上了。
陆淞笑着看他们玩，偏过头看正在刷题的季宸，“你最近刷题刷的好勤快啊，想好考哪个大学了吗？”
季宸转了转笔，“没想好。等一轮复习彻底结束之后看成绩再说。”
说完他偏过头，看了眼陆淞，陆淞仍旧是没正行地躺着，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一样，左边还摞着一堆竞赛书。
季宸粗略扫了一眼，“你怎么打算的？”
陆淞捋了捋头发，把额前的头发打乱了，“没想好，你说我是清华呢，还是北大，说不准我跨个海洋跑去外国也说不定。”
向渝往椅背上一仰，挺认真地评价他的选择，“行啊，那你说我是考个清华好呢？还是北大好呢？虽然说不准会滑档，但是看起来挺有机会，但你要是往海里飞我就追不动了。毕竟我爸还在这。”
陆淞哈哈笑了两声，手背后拍了拍他的腰侧，“开玩笑的，你想考哪，哪里不可以，让男朋友我给你补缺补差呗，神赐予我一个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季宸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同学都在陆续地进班，早上是抄作业最好的时候，各个同学都把卷子传的热火朝天。
“物理物理物理，神呐，物理试卷在谁的手里？别乱传啊。”
“数学在我这，抄完了，谁要？把英语给我交出来。”
“谁有化学？我其他的都写完了，就化学最后一小问没写，谁跟我对一下。”
众人不约而同地对着他“嘁”了一声。
季宸和陆淞这边岁月静好。
早读课已经过了，第一节课还没有正式开始，这课与课之间的时间是学生唯一的休息时间。
因为现在的学习进程已经进入全面复习阶段，卷子发的跟雪花一样，既多又精，学校的有复印机，白纸就一天一车地拉，不怕试卷少，就怕印刷不完。
陆淞捏着季宸的一只手，去指甲磨季宸的指甲，从曹格那找了个指甲剪，准备给他剪个花样出来。
季宸不习惯，把手从陆淞的手里抽出来了，顺便用试卷糊他一脸，“给我讲一下这道题，我最后一点没琢磨明白。”
陆淞捏着试卷的一角认命地低下了头，从季宸的笔架里抽出一支笔，看了看试卷就从自己那一沓书里拿了张草稿纸，勾了几个重要的数据就开始列公式。
“季宸”，陆淞开始跟他商量，“我们晚上去市中心吗？今天听说那边商城办活动？”
季宸摇了摇头，一脸不可置信“不，你疯了吗？你晚上放学只能洗洗睡了，怎么能出去？”
陆淞摸了摸鼻子，觉得这个方法的确行不通，于是又换了一个方案，“那打游戏？”
季宸更惊异了，“我退游了，刚刚顾明辉说你没听见吗？”
陆淞：“.......。”
陆淞试图再制造一个机会，“那我们晚上去打篮球？小区下面有个小型篮球场，晚上肯定能拉到人，打不来3v3，就来1v1。”
季宸更果断：“不去，我回家要学习。”
陆淞：“你为什么这么用功啊男朋友，你知道过去的几天你陪了我几回吗？一回家就躲在书房里用功，我一去找你，你爸活像我要拐卖儿童一样防着我。”
季宸：“.......。”
季宸揉了揉额头，没想到陆淞能这么想。
他用手背在眉骨上抹了一把，无奈道，“好好学习啊，谁像你一样吊儿郎当的？”
陆淞委屈：“我也很努力啊，男朋友，你不能忘记了我的努力啊，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个，老是压缩我们单独相处的时间。”
季宸偏着头看他，用一只手撑着额头，“我们整天都当同桌，除了放学各回各家，我觉得我们相处的时间挺长。”
陆淞捏了捏他的手指，季宸感觉到温热的指头在摩擦他的指骨，“唉，你总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季宸也没搞懂，觉得他们从早到晚都在一起，已经算时间挺长的了，他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陆淞可能是最近竞赛压力太大，喜欢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找茬，于是他翻过手扣住陆淞的指尖，两个人的手指交叉在一起。
季宸决定跟陆淞解释一下。
“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季宸一边说一边揉了揉头发，“我妈把出国的时间提前了，我想下次的考试考好一点，趁她还没出国之前。”
陆淞手上的小动作停住了，语气也放和缓了，“真的？阿姨要走了？定日子了吗？”
季宸感觉到陆淞炽热的手心，他动了动手腕，试图把陆淞的胳膊往下拽，“不清楚，她没说，我爸爸现在都还在瞒着我。”
陆淞道，“可能叔叔不想让你担心，毕竟马上要高考？”
陆淞尽量安慰他，虽然也没什么作用，于是他开始转移话题，“要不然晚上我们去跑步？你最近压力太大了。”
季宸仍旧果断拒绝了，“不去。”
陆淞：“......。”
陆淞捂住脸，“太难过了，你连我这一个小小的，小小的请求都不答应。”
季宸从书架上又抽出一张试卷，转了个笔又接着写，“那你接着难过去吧，话说你什么时候回你原来的班级？”
陆淞听他说这件事，也不装了，把手从脸上放下来，“转班？不知道，班主任没说让我走，虽然我们班班主任天天都让我回去。”
季宸随口道，“回你们班稳定士气吧，你没看见你们班主任一天两次课，每次都往我们这边瞅吗？”
陆淞又把头枕在季宸放在桌子上的胳膊上，跟只猫一样不动声色地蹭了蹭，“谁知道呢？你们班主任不让我走我就不走，我就赖在这儿了，要不然下次换学生你去我们班？反正这么近。”
季宸也没推开他的狗头，按照这个姿势挺别扭地在草稿纸上演算，“不可能，我不转班。”
陆淞笑了笑，“谁不知道你呢？像只小刺猬一样，找了个窝就不挪了。可爱。”
季宸：“滚。”
陆淞忍不住扑哧一笑。
前面的两个人腰贴着桌子，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
连看后面一眼都不看。
左边的人听他们说完闲话道，“你听见什么了吗？”
右边的人想说他听见秀恩爱了，但是嘴上很严实，“我什么都没听见。”
“是的，好好学习。”
两人对视一眼，很快就达成了共识，继续怼着同一张卷子抄的热火朝天。
陆淞翻了翻自己的英语书，翻到单词表的地方停下了，他转头看向季宸。
季宸捏着一只笔，手边全是雪白的草稿纸，有几张密密麻麻列满了公式和算式，阳光从窗户外面找过来，他脸上的细小的绒毛就若隐若现。
陆淞斜趴在桌子上，把手打搭在季宸的小臂上，“好安逸啊。”
季宸看了他一眼，“别睡着了。晚上我陪你走一圈，不要跑步，累。”
陆淞跟着他轻轻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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