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十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钦天监监正这才过来,就听两个小道童对话,一个说:“师兄,咱们是不是得告诉太子殿下,那猫妖下着噤呢, 不除根本不能口吐人言啊。”
另一道童想了想, 最后还是狠心道:“还是不要了吧,看着太子殿下正在兴头上, 咱们若是出声打搅, 怕是也要被教导礼仪吧?”
师弟一听, 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当即很是赞同道:“师兄说的极是,是师弟想的偏差了,妖魔之所以作恶,就是因其不知礼法,不通人情, 难得殿下宅心仁厚, 愿意教导与她,也是这小妖的造化!”
师兄也点头道:“耽看这小妖的悟性吧,若是通透了,白日飞升也未可知,确实是造化!”
监正听得嘴角直抽,拎着拂尘走了出来, 对着两个道童的脑袋一人砸了一下,看到两人龇牙咧嘴的好像受了重伤似的耍宝,这才笑骂道:“还造化呢,这么羡慕,贫道这就送你们进去一起学习?”
两个小道童一听,差点儿吓尿了,赶紧真情实意地带着哭腔求饶,监正这才又用拂尘一家敲了一记,让他们长长记性之后,悄悄地推开了关押室的门。
监正往里一看,好吗,那个不管怎么用刑,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黑猫精,这会儿已经快要崩溃了,还不停的用眼睛示意司徒策帮她去掉嘴上的符箓。
而司徒策则是孔子曰:.......一刻钟后,那黑猫意识到监正可能也不会帮着好心提醒这个太子,当即不再挣扎了。
太子讲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那黑猫的眼睛,他见黑猫精又一次两眼呆滞的放空了,就用手上的扇子从笼子边儿捅了进去。
那黑猫立即吓得浑身汗毛倒竖,惊慌失措的看着司徒策,只是可怜她口不能言,动也动不了,只能如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司徒策用扇子轻敲着黑猫的脑袋,疼得秦可卿瞪圆了眼睛,就听司徒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孤口干舌燥地与你讲了一下午,结果你竟然一点儿没往心里去,不表态也就罢了,竟然连听讲的注意力都不能集中,你可知,何为尊师重道?”
“孤虽然并非你的老师,但毕竟也算是教导了你一下午的人,你就算是不感恩,那你至少也该拿出应有的尊重,你现在的态度实在让孤觉得心寒。”
“罢罢罢,也是孤今日与你讲的东西过于深奥,你本是蛮夷未开化之地来的,那孤左右无事,这两天就好好效仿圣人教化众生,看你这孽畜是否也能被感化。”
若说先前,监正只是看出那黑猫惊恐炸毛的话,当听到司徒策说这两日都要到这儿给她讲课的时候,两眼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剩下的只有生不如死的感觉,就好像是唯一的请求就是只求速死的样子。
监正叹口气,这妖怪倒也是真的可怜,心里念了一声无量寿佛,暗道,这上天有好生之德,实在见不得这孽畜被活活说散了元神,又叹口气,安慰自己就当自己日行一善吧。
带着佛祖割肉饲鹰的大无畏精神,趁着太子转身喝茶的时候,监正走过去,一甩拂尘说道:“殿下,已经到了晚膳时辰,不知殿下可在钦天监用膳?”
太子叹口气道:“这孩子实在不受教,孤这是被她的态度气得都快饱了,也不知道该如何让她能明白点儿事理,可能是孤讲得还不够细致吧,也是,这学之道,乃是一持久之事而非一日之功。”
“学子考学,也是十年苦读方入皮毛,老太师就曾与孤说过,他看了一辈子书,但也只是初窥门径罢了,如此看来,还是孤的定力不够,心性不坚,没有发扬老师的精神,让老师蒙羞。”
“算了,即日起,孤还是再从新捋一捋老师的教导,沉淀自己的所学,正好可以一边复习一边教导这孩子,必不叫老师蒙羞。”
监正一听,心里埋怨老太师,怎么就把太子教导成这样了?
笼子里的黑猫精一听,更是对老太师恨之入骨,两只眼睛迸发着凶光,暗道:好一个老太师!你最好祈祷老娘这辈子都不能脱困,否则老娘逃出去的话,第一件事儿就是吃了你!
人都是有亲软怕硬的心里,而崇尚弱肉强食的妖族更是如此,所以,太子他们惹不起,那这般教导太子的人,立即就被迁怒了。
太子眼睛瞄了一眼监正的表情,很是满意,然后叹口气道:“这妖精到底是蛮夷之地而来,孤讲得这些,就让她好好消化一晚吧,孩子毕竟还小,晚上就不要打骂了,明日下朝之后,孤再来看她可有悔悟。”
秦可卿的眼里竟然出现了劫后余生的情绪,甚至在太子说,给她一晚时间消化,莫要打骂的时候,她还觉得有点儿感恩?
黑猫精眼底的瞬间变化,自然都被太子和监正看在眼里,太子道:“倒也不是完全不可教化!”
监正附和道:“殿下英明!微臣佩服!”这话说的真的是实心实意的,甚至他都想让太子去刑部大牢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感化那些穷凶极恶之徒。
送走了太子,秦可卿真的对监正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在监正除掉她噤封之后,二话不说就求饶道:“我说,我全交代!”再不说,她真的害怕再被教育,她就要魂飞魄散了。
半夜,皇上拿到暗卫呈上来的秦可卿口供,以及监正的折子的时候,看得是目瞪口呆,心里的想法那是与监正同出一辙,都觉得太子是个教化终生的好人选!
皇上对谷满仓道:“江山交到太子手里,朕放心了!想来,日后臣工们一定会心甘情愿的辅佐太子,尽心完成政令。”
谷满仓嘴角一抽,心里话,估计是真没人敢跟殿下顶嘴,但您真的不怕被压制过了,群臣怒起出来造反?
当然,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只能含糊道:“殿下得陛下教导,自然是好的。”
皇帝赶紧摆手道:“这朕可不敢居功,教导之事,老太师功不可没!”朕才不背这黑锅呢!
然后,张家人突然发现,自家最近怎么人缘变得越来越差,那些老臣见到老太师,一个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弄得老太师直犯嘀咕,自家干什么了?
思来想去,自己现在几乎是深居简出,每日除了与老伴儿种花养草,再就是品茶作画,肯定是得罪不着那些老东西,老三更是早就出京,也不可能是他的问题,那问题就只能出在两个在朝为官的儿子身上了。
张裕被叫过来询问的时候,也是满肚子的委屈道:“儿子现在整日忙得脚打后脑勺,哪有时间去得罪人?”
“再说,儿子也在纳闷呢,怎么就突然被同僚隐隐孤立呢?”好在张裕乃是皇上心腹,倒也没人真的敢如同早前对待贾敬那么对他。
张礊也赶紧表态道:“父亲,大哥,你们也知道,儿子在御史台就是个浑水摸鱼的,最近更是一本折子也没上奏,但儿子也觉得好像被人隐有排斥。”
这满朝文武,大约只有贾家人因为愧疚,对张家尤其礼遇,贾代化更是因为乃是始作俑者,为表歉意,没事儿就以看孙子的借口过去看看张老太师。
感动的老太师直感叹这姻亲确实没白结,关键时刻真的没有背后插刀,这才是结两姓之好的好亲家呢!
可惜,他哪里知道,这问题其实追根问底儿就是,贾代化气不过太子炫耀侄子送他宝扇护体,然后特意命人显摆侄子对侄媳妇儿更用心,还特意详详细细地讲解了侄子都是取了什么样的宝贝给侄媳妇儿做代步车架,这才惹来这一系列的事情。
而事实上,则是,张氏听说贾赦想要学习她的技能,于是,就将自己要的车架样式以及材料写给贾赦,当做学费,这个消息却被贾代化给隐瞒下去了。
知道这个真实情况的,除了贾代化就只有皇上了,皇上会去告诉太子吗?皇上想到之前兔崽子敢威胁他,还不着痕迹地坑他,还想朕提醒?做梦去吧!
皇上心道,朕就静静地看戏,没顺手推他一把,这绝对是朕顾念那点儿子父子情了,还想要什么?想的那么美,咋不上天呢?!
想着还在醋缸里泡着的司徒策,皇帝一边儿用手指敲着桌子盘算,怎么能让这醋更酸点儿,一边儿好心情的看着折子上,那黑猫精交代的事情。
皇上不得不感叹,这扶桑国狼子野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些人对自己也是真的能下得去手!看得他都觉得寒毛直竖,这个小国,是真的留不得了!
另外,这黑猫精交待出来的长生之道,同样也让皇帝彻底打消了念头,与其这样活着,他觉得还不如潇洒百年来的好。
看过之后,皇上叫谷满仓将暗折全都给太子送过去,至于他,恩,这不是岁数大了,更深露重的,他得为逸风抱养龙体不是?
谷满仓是真的想不通,皇上跟太子这是较得哪门子劲儿,不是他坑他,就是他给他下绊子,最后哪个其实都没捞着好。
只无奈,他就是个奴才,哪敢对主子的事情妄加评议,只能躬身应诺之后,就去给太子送折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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