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灌了一口玫瑰露缓解了口中的酸涩感, 太子好笑地说道:“孤就知道你稀罕这甜的腻口的东西,今年特意让太医院多做了两坛子,里面加了些养颜的药材,够你喝一阵儿的了。”
这玫瑰露提炼不易,本来是太医院按照唐朝古方做出来讨好后宫娘娘们的,也有少数的时候会用来赏赐有功之臣的家眷, 但数量很少。
加上这东西的主要作用其实就是养颜, 口感更是甜腻,需要用清酒或山楂水之类的调配, 一般男人们是不会碰的。
也就贾赦这样在乎容颜又偏好甜食的人, 才会喜欢, 平日里,贾赦几乎是每日清晨,都会用山楂水调制喝上一小碗儿,养颜开胃。
贾代善对贾赦的喜好很是不感冒,认为那东西实在不是男子该喝的,也没心思帮他去要, 所以, 太子知道后,一直都是把东宫的份例给贾赦送过去,今年更是直接让太医院多给做些。
贾赦听后,很是高兴地说道:“那殿下想着,让人给我送回府上的时候,别被张氏知道了, 不然一大半都得进她口里。”
这把他出息的,太子好笑地说道:“平日的份例还是有的,孤后院儿也只有早前的两个侍妾,根本用不上,到时候都给你送过去,张氏她们女眷喝是尽够得,不会跟恩侯抢的。”
又让贾赦喝了清水漱口之后,太子这才扶着贾赦往外走,但太子很快就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二人到了外边的时候,就听说茜香国今年进贡了不少香料和红绸,皇帝叫贾代善过去,就是让他挑一些喜欢的拿回去做里衣。
这茜香国是个女王执政的国家,挺病态的,倒不是说女子执政就病态,而是这个国家,几乎是颠倒了阴阳。
整个国家,无论是什么活计,几乎都是女子来做,那男人一个个就跟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一样。
女子需要背着孩子挑水劈柴做家务,男子只要扯着腿儿坐在炕上喝着小酒,晚上尽尽义务就行,就这样还能对家里的妻子非打即骂。
就算是茜香国的女皇,回到后宫,也是要温柔小意的哄着自己的男人们,反正,要是会投胎的,投到茜香国做男人,可比投胎做猪都幸福。
虽然是女子执政,再加上那些不事生产的男人,茜香国的国力并不算强,屁大点儿的地方也没有太多的耕地供他们种植,粮食的产出也是极为有限的,多数时候是要到海边捡拾海带一类的东西填肚子。
但是,茜香国有两样东西很是值得称赞,首先这香料,她们调制出来的香料味道清香不刺鼻,还可防蚊虫。
另外就是一种特殊的绸缎,做出的夏天贴身穿的亵衣亵裤,可肌肤生香,不生汗渍,这些都是因为他们国家特有的一种红色的茜香草。
所以,产出的布料或香料,多是大红色,茜香国也是因此草而得名的,这种草,其他国家也是打过注意的,但只要离开茜香国,这草就活不了。
而且,除了茜香国的人,也做不出来那特殊的香料和绸缎,以至于,茜香国的人,就是凭借着这两样与他国交易,换取了不少金银。
之前,可能是为了奇货可居,茜香国一直对外称其数量有限,无论是交易量还是进贡的都是那么一点儿。
倒是今年主动增加了好几样贡品,数量也都加了不少,说是将库存都拿出来了,为庆祝皇上寿辰,新皇登基。
太子嗤笑道:“每年父皇没过万寿?这是听说荣国公能重新领兵打仗,恩侯又闯出来了杀□□号,她们怕了。”
贾赦冷笑道:“做贼心虚罢了,跟扶桑勾连不清,还坐扣哄了山东不少粮食,这不是怕咱们空出手该去寻他晦气了。”
太子点头道:“可就算是送来这些东西,难不成就能放过去?想的也太美了。”
贾赦撇嘴道:“要不是那地方实在是鸡肋,穷的没眼看,再加上那些猪一样的男人又不能直接全杀了,小爷现在就想直接带人去端了他们。”
太子嗯了一声道:“早晚的。”又问一旁的人:“那瑚哥儿几个孩子呢?”
小太监道:“回太子爷的话,谷公公过来,将人接到御书房去了,说是荣国公将皇上赏的那匹绸缎,直接让人给几位小主子一人做两身贴身穿的衣裳,省得夏天遭罪。”
太子点头道:“那倒也是,恩侯,等东宫的份例过来,你也做两套,正好夏天穿着爽快。”
贾赦不置可否,茜香国的绸缎是金贵,但有他老子贾代善在,年年进宫的一大半儿都进了荣国府,所以贾赦还真不是特别稀罕这玩意儿,不过是看着太子的一片心意罢了。
不过,他还是说道:“你还是先给自己做两身儿吧,我这身子一般时候是不会出汗的。”
这倒是实话,贾赦的身体可能还是受系统影响,又或者是龙血喝得多,已经彻底洗精伐髓,反正他一般的时候,是不惧严寒酷暑的。
太子自然是知道贾赦的情况的,但还是笑道:“往年倒也罢了,今年开始,恩侯就要陪着孤日日上朝,孤却是舍不得恩侯被闷笼似的热气欺负,有这纱衣也好少遭些罪。”
贾赦一想到起五更、爬半夜的点卯上朝,一站一上午,遇到有事儿的时候,站上一天都是常事儿,贾赦就打退堂鼓,当即顺杆爬道:“殿下若是真的心疼,那就免了我上早朝吧?”
这上朝是个苦差事,却是个人人挤破脑袋也要参与的苦差事,只因为这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你没有四品以上的官职,就是想吃这份儿苦都吃不上。
也就贾赦这个从小被特意娇生惯养的家伙,才会想着法儿的偷懒,能躺着绝对不想坐着,
太子气道:“你呀,也不想想,孤要是真的免了你的早朝,别人会怎么看你?什么人有资格上朝却被免了上朝的资格?”
贾赦自然是知道的:“不就是那些因祖上遗留爵位,本身却没有本事的人吗?可我自己知道自己有没有本事,你知道不是厌弃我而给的恩旨就行呗,谁管别人怎么想啊?”
太子算是被他气笑了,也知道自己是歪缠不过他的,干脆道:“这事儿你想都别想,到时候你就是上朝就睡觉也得去。”
说完又怕他继续胡搅蛮缠,就转移话题道:“孤带你去御花园走走,让你看看那御花园被你的小金糟蹋成什么样了。”
贾赦奇怪道:“小金?它没继续努力一下,怎么开始想着祸害御花园了?看来它也是发现那蛋是完犊子了,也就是它蠢,拿个不知道埋在地下多少年的蛋,倒是当宝似的孵了这么多年,没臭估计是因为已经成化石了吧。”
小金从打得到了蛋开始,就变成了奶妈天天努力孵蛋,不过,这都两年多了,那蛋却一点儿变化都没有,也是难为小金这般有耐性了。
不过,估计小金也差不多是意识到问题了,不然,刚开始的时候,贾赦想要让它干点活都指使不动,更不用说像前两天那样,放下蛋帮着看护太子。
这事儿贾赦给他写信的时候,早就抱怨过,所以,司徒策无奈地笑道:“小金可能并没有放弃,还变本加厉的,将御花园里能看上眼儿的花都叼到一颗树干上做成窝,然后把她的蛋送上去了。”
贾赦有些不满地说道:“据我所知,我们小金还是个黄花闺乌鸦?那蛋顶多算是它童养夫,现在估计是打算祭奠一下它未成功的因缘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形容词,太子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忍耐力,竟然还能安稳地站着听他胡说八道,他觉得他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找人聊天,可能功力会长上不少,钦天监的小猫有福了!
正在钦天监盘腿儿修炼的秦可卿,浑身一颤,差点儿直接走火入魔,这是谁在惦记她?她可是老老实实的呆着,听话着呢。
想到小猫,正好不想讨论小金的童养夫问题的太子,又一次转移话题道:“恩侯,等你好点儿了,孤带你去看看秦可卿去。”
没等贾赦问秦可卿是谁,就听前边儿一段关于他的对话,一少年带着满满的不削道:“你别仗着自己是我母妃留下的人,就想干预本殿下的生活。”
“还想我去探望讨好那个贾赦?不过是个娈童罢了,就靠着一张脸,哄得我父王神魂颠倒的,等他年老色衰那天,有他哭得。”
“现在还想取我母妃而代之,也不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资本,不过倒也不好说,看他爹就知道还是有那么几分狐媚手段的,让皇爷爷连皇奶奶都给废了,确实不能小瞧了。”
“等着吧,我且忍耐上几年,我父王不是个身体康健的,等我上去之后,那贾家的别想好了。”
先前那小太监,明显是被少年的话吓得够呛,带着哭音儿道:“小殿下,您怎么会说出这些话啊?这明显是有人要借您的刀对付贾家啊,这话要是传到太子殿下的耳朵里,哪有什么好果子吃?”
“您听奴才的一句劝,那荣国公是好是坏跟咱们没什么关系,荣国公是男子,不可能为殿下诞下子嗣,这对您是好事儿啊。”
“更何况,您也压根儿没见过荣国公,怎么就有这般大的成见?奴才听说,那荣国公可是屡次救了太子殿下的性命,这才与太子殿下有了好感的。”
那少年不削道:“本殿下做什么还用你个奴才来指导不成?就传说中那几次救我父王的事儿,你还真信?”
“他贾赦当自己是谁呢?一人打一群,不过是夸大其词罢了,估计里面是少不了我那被美色迷得神魂颠倒的父王帮着吹嘘出来的。”
那小太监急得满头是汗,四处观看,生怕有人路过听了去,到时候,有心人把事情拱到太子那里,小殿下捞不着好,他自己更是得丢了小命。
眼看着自家的小殿下越说越不像话,最后连太子爷都编排上了,小太监的脸色已经不是苍白能形容的了。
最后只能哄道:“小殿下,您心里不痛快,咱们回去之后,您再慢慢说,这里虽然僻静,但若是被人听到,还是不好的。”
贾赦和太子的脸色同样难看的不得了,直接甩掉太子扶在自己腰间的手道:“我贾赦还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需要你帮我的功夫扬名了!”
说完也不管太子要说什么,直接绕过大树出现在,因为听到说话声,脸色骤变的主仆两个面前。
贾赦本就肆意张扬,从小被他欺负的皇子皇孙多了去了,不,应该说,司徒策他们兄弟姐妹里,可能就早死的五皇子和太年幼的九皇子没被贾赦修理过。
所以,他哪里会惧怕一个小皇孙?贾赦走过去,看了一眼吓得软成一堆的小太监,又用扇子挑着小皇孙的下巴道:“行啊,我贾赦从小霸道,还真没用谁帮我扬名过呢。”
“我贾家儿郎之所以霸道,那也是我贾家用血汗真刀真枪换来的资本,你不是想看小爷是不是有真本事吗?那你就看好了,看清楚小爷用不用他司徒策帮小爷扬名立万!”
说着,对着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假山,一个扇子飞过去,里面蕴含了内力,就听轰的一声,假山被从中间拦腰折断,随着扇子返回手中,上半截假山轰然倒地,碎成大大小小的块儿状散了一地。
到底是伤口还没完全愈合,贾赦这含怒一击,直接让身后的伤口又裂开了,血很快溢了出来,吓得太子肝胆俱裂,过来就要抱住贾赦。
贾赦直接挥开太子的手,然后冷笑道:“我贾赦最初保护你,不过是因为我贾家站在你这一派,对你并无非分之想。”
“之后你与我共同经历许多事情,加上你的真情实意,我贾赦自觉不是石头做的心,对你这才有了其他想法。”
“但是,我贾赦敢对天发誓,这功劳簿里所有的功劳,老子没参过一分水分,也用不着你司徒策帮着我弄虚作假。”
“我与你在一起,也从来没指着你皇家对我贾家怎么样,倒是没想到,你皇家倒是自己想猜忌上了。”
“今天,他但凡只是说我贾赦一个,我都不带说什么的,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关我屁事儿,又不是我儿子,我管他高兴与否?”
“但是,就像是继后敢侮辱我父亲,我就敢直接削了她的头,谁让我爹没面子,我就能让他没里子!”
“今天,你的小崽子,我不去动,不是我贾赦没本事动,而是看在之前的情分上,但记住了,我贾赦不是被欺负大的,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说完,贾赦转身就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太子急道:“恩侯,你先处理了伤口,消消气,孤肯定给你个交代,你不能因为别人的事情就迁怒孤啊。”
贾赦翻了个白眼儿,干脆运起轻功,几个起跃就消失在了太子的眼前,太子这些天劳心劳力,虽然是被龙血给补回来了,但疲惫却是只能休息改善的。
之前还想着,等陪贾赦走一圈儿消化了食物之后,就一起休息,却没想到被这小畜生给搅合了个彻底。
太子转身对着自己的嫡长子,气得浑身发抖,又想着贾家人的性子,动情难,关闭心房却很容易。
尤其是贾赦,他可能连自己动情与否都没有太大的感觉,到现在根本就没有长大,遇到这样的情况,怕是已经缩回乌龟壳里了,一时间,疲惫加上难过和恐惧,太子眼前一黑,竟然晕了过去。
在贾赦用扇子劈了假山的时候,就已经招来了附近的侍卫,见太子殿下晕倒,赶紧过来将太子殿下抬回东宫,然后一边去找太医,一边去通知皇上。
贾赦到御书房的时候,正好谷满仓要送量好尺寸的贾瑚几人去东宫找贾赦,却看到贾赦身后淌着血出现在他面前。
要不是谷满仓见多识广,估计直接就被贾赦现在的样子给吓晕过去了,一张脸白的没有丝毫血色,身上披的太子的杏黄斗篷更是浸染了大面积的血渍。
贾瑚几人也吓得够呛,一叠声问贾赦是怎么了,贾佳瑶因为是女孩子,更是直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正在御书房内,想要跟贾代善亲近一番的皇帝,脸色那叫一个好看,心里直骂谷满仓这个老货,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怎么看个孩子也看不好,就是哭,你倒是也让远点儿啊?
但还是只能讪讪地说道:“逸风,咱们快出去看看,小丫头刚刚还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会儿怎么还哭上了。”
只是,人家贾代善早就已经走了出去,皇上这么说,也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台阶罢了,说完,也跟着贾代善身后走了出去。
看到贾赦的样子,别说贾代善,就是皇帝的心里都咯噔一下,这明显是什么事儿又惹到这小祖宗了,看太子不在跟前,那十有八、九,惹了这祖宗的就是司徒策了。
皇上心里把司徒策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也忘了人家太子跟他是一套祖宗,他现在心里想的就是,司徒策这个废物,连自己男人都管不住。
你管不住也就算了,竟然还连累朕跟着受累,要知道他想出来把逸风哄高兴了,他容易吗?
皇帝心里明白,虽然不想承认,但却不能否认的是,这世界上,对贾代善来说,最重要的人绝对是贾赦。
别看平时,贾代善看着好像是跟一般人一样亲孙不亲子,他对贾瑚和贾琏肯定是喜爱的,隔辈儿亲吗。
但是,真到了必须舍掉一个的时候,你就看着吧,贾赦绝对是他护在心尖儿上的那个,想想皇帝其实真的挺羡慕嫉妒的。
此时,皇帝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若是贾赦这伤是因为跟司徒策撕吧裂开的,那他估计就得注定陪那孽子当和尚了。
不想当和尚的皇帝,立即努力自救道:“赦儿啊,你这是怎么了?策儿呢?你们闹别扭了?咱们先进去包扎一下?”
眼看着贾代善的额头青筋都凸起来了,好在贾赦摇头道:“回皇上的话,微臣没跟殿下闹别扭,就是想回府了,毕竟出来这么久,进京也这么多天了,该回府去看看了。”
贾代善知道儿子的性子和武力值,估么着儿子是吃不了亏的,但不管是因为什么让赦儿生气了,还流了这么多血,那就是他司徒策的问题。
儿子有问题,做老子的肯定也不是好东西,要不怎么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呢,既然儿子想回去,那就不必留在这里了,等回去之后,他再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若是真的吃亏了,看他饶得了谁!
贾代善跟贾赦确定了一下身后的伤势真的没问题之后,就跟皇上直接拱手告辞,然后带着贾赦和四个孩子坐着肩舆离开了。
贾赦本来就没康复,加上这一顿折腾和生气,坐在肩舆上就开始昏昏沉沉了起来,还是贾代善发现不对,哄着贾赦拿出药丸儿给他服了下去,这才赶紧来到宫外自家停靠的马车处,将儿子抱上马车。
皇上是越想越气,看着贾代善父子坐得肩舆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了,这才咬牙切齿地说道:“查,去给朕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问问司徒策,是怎么惹了那小祖宗!”
没等谷满仓答应,就跑来了一个三等侍卫,被叫过来之后,赶紧行礼然后道:“启禀皇上,太子殿下在御花园晕倒了,现在已经送回东宫。”
“太医已经赶往东宫了,只是太子殿下如今身上发起了高热,嘴里却一直喊着小荣国公的字,让他听殿下解释。”
皇上也是眼前一黑,真是怕啥来啥,看来真是司徒策那混蛋干了什么事儿惹了那小祖宗,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当即也不敢耽误,一边儿往东宫走,皇上一边问道:“可知道太子和贾赦是因为什么起的争执?”
那侍卫摇头道:“回皇上的话,微臣并不知道,先前从东宫出来的一路上,太子殿下和小荣国公还有说有笑的,只是后来,微臣等听到炸响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小荣国公运起轻功离开了。”
“然后,太子殿下对前边儿的皇长孙好像是很生气,用手指着皇长孙,但没说出什么就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5-15 18:52:06~2020-05-15 23:11: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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