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司徒策跟贾赦小声咬耳朵的时候, 几个骑马的人赶了过来, 当先的正是金陵知府、县令以及薛家家主两兄弟, 这之前的接风宴上,司徒策和贾赦都是见过的。
衙役们驱赶着围观地群众闪开一条路, 几人甩蹬下马跑了过来,额头上都急出了汗水, 来到近前下跪给司徒策行礼。
司徒策也没叫起, 而是来到薛家主薛宝库近前,不怒自威地道:“薛宝库?薛家主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街纵子行凶!你可知罪?”
薛宝库磕头如捣蒜地道:“微臣知罪!微臣知罪!请殿下恕罪。”他现在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孽子掐死在这儿,省得这孽障连累整个薛家。
这时已经缓过来的薛蟠一见本就不算康健的父亲的额头都已经磕出血了, 素来孝顺的薛蟠捂着胸口爬过来。
道:“太子殿下,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儿是草民背着父亲做的, 草民愿意认打认罚, 请殿下不要迁怒父亲。”
薛蟠是薛宝库的独子,一听薛蟠的话,薛宝库赶紧呵斥道:“孽子,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还不赶紧滚到一边儿去, 等回去我再跟你算账!”
司徒策也不搭理这父子之间的事儿, 只是又指着后面跪着的冯渊问薛宝库道:“那个孩子你可认识?”
薛宝库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道:“启禀殿下,微臣认得, 此子名冯渊,与犬子交好,臣也跟犬子许诺,让犬子成亲后可与此子结契,算是微臣半子。”
司徒策再看向金陵知府问道:“你可认识他?”
金陵知府擦着额头冷汗道:“启禀殿下,微臣认得,冯侍卫独子,殿下曾经命人嘱咐过微臣照顾,微臣一直派人看顾着。”
这话司徒策却是相信的,金陵城乃是龙起之地,又紧邻盐池扬州,繁华程度并不比京城差,冯渊父亲意外身亡,得知消息后,身怀六甲的妻子听闻消息,承受不住打击当即早产,后难产一尸两命。
冯渊的父亲因为自己的姨娘曾经出手谋害过嫡子,冯渊父亲为了保住姨娘净身出户,带着姨娘来到金陵,后娶了一小乡绅的独女为妻,实际上等同入赘。
所以,但是父母双亡的冯渊并无亲族扶持,当时不过是八、九岁的冯渊,就全靠着老仆照料,一个人守着些薄产度日。
那么,冯渊能在这金陵城守住家产,活的自在,自然是少不得金陵知府的暗中照拂,司徒策也并没有想找金陵知府的麻烦,只是将冯渊的身份提出来,让薛宝库心里有个数。
司徒策又让人将那个要下黑手的仆役拎过来问薛宝库道:“那薛家主又是否认识这人?”
薛宝库点头道:“这是微臣贱内的陪房,原本是夫人庄子上的庄头,前些日子听说是给小女跟一游方僧人寻到了治疗胎里热毒的海外方子,讨了夫人的欢心,给提上来做了个管事,负责伺候犬子。”
其实贾赦对薛宝库的印象不错,当年薛宝库娶王家嫡长女,确实算是高攀了,但薛家拿出了不菲的聘礼之后,对薛王氏也是极尽宠爱,家里的两个侍妾也形同摆设。
子女也只有薛王氏所出的一子一女,再无庶出子女出世,众人都以为这是薛家主碍于王家的势力才不得不对着薛王氏低头,这次王家落难,薛家主再无需被岳家掣肘,也用不着再惧内了。
可是,薛宝库愣是一如既往的对待妻儿,还特意拿出些私产帮扶大舅兄一家,做的绝对是够意思了。
尤其是对比起二女婿贾政一家的不管不问,尤其是和离之后,贾政不管王家还情有可原,而王夫人的做法可就忒让人心寒了。
当年贾政夫妻在贾家不得势,王家对这二女儿可算是掏心掏肺的帮扶,结果现在两厢一对比,那当真是养了一头白眼儿狼,而薛宝库则成为了国民好女婿。
薛蟠的重情重义,绝对是薛家祖坟冒青烟儿,保佑着随了他们薛家的缘故,只可惜,薛家老祖宗可能法术低微,改造了孙子的血脉,忽略了孙子的脑袋。
等薛家祖宗意识到坏了的时候,又忙着看护老二智商的时候,忽略了性子,以至于孙女薛宝钗虽然智商过人,但骨子里却弥漫了王家的自私血统。
这也是为什么,薛宝库明明不重男轻女,甚至对自己的小女儿更好,但却实实在在的喜欢自己的傻儿子的原因。
司徒策见薛宝库认得这人就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又是否知道,冯渊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薛宝库这次摇头道:“这,微臣真不知道。”
司徒策转着手上的板子淡淡地道:“他父亲是孤的侍卫,大约三年半之前,在京郊为了救孤被人乱刀砍死的。”
“只是当时真凶尚未浮出水面,孤不好大张旗鼓的处理,所以命人暗中照顾着他的妻儿,想等这孩子大一大,就给他某个出路。”
薛宝库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开始淌流了,他听到的消息是,自己的儿子命人打死冯渊,只是被太子和荣国公给拦下来了。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他也并不是特别害怕,毕竟,这事情并没有真的实施,他以为自己也就是要因为教导不利被训斥一顿罢了。
大不了回头自己给冯家多些好处也就是了,哪成想,人家的父亲竟然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现在的薛宝库就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说不出话来。
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薛宝库艰难地哽咽道:“请殿下看在犬子年幼无知地份儿上,饶他一次,微臣愿意好好补偿冯小公子,以后也会严加管教这个孽子,绝对不会再让他这般胡作非为。”
贾赦靠在店家门口的墙壁上嗤笑道:“你这儿子还真是随你,什么屎盆子都愿意往自己头上扣,也不知道你这些年的生意是怎么做起来的。”
薛宝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倒是他弟弟,薛二爷薛宝刚脑子转的快,立马对那个行凶地仆役怒斥道:“何来,你说,你为什么要阴奉阳违对冯小公子下黑手?”
贾赦道:“还是有明白人儿的,看来薛家生意兴隆,薛二爷功不可没。”
薛宝刚赶紧磕头道:“草民无状,请荣国公恕罪。”
贾赦笑着摇头道:“我就是个看戏的,只是挺欣赏你们兄弟为人,倒是一时间不忍你们平白无故为个奴才背黑锅,并没有什么恕罪不恕罪之说,你们大可不必理会我。”
何来本想要推说自己就是执行公子命令的时候,一时间失手,这才差点儿对小冯公子下重手。
但是贾赦紧接着又道:“小爷杀人未必比你见过的人少,是失手还是故意,小爷还是分辨地清楚的。”
薛宝库这时也反应过来,赶紧补救道:“狗奴才,你还不赶紧从实招来,否则休怪我薛家无情,把你们全家卖去披甲人处为奴。”
披甲人生活在苦寒之处,是关外女真人抓的战俘投降后的二等公民,平日里也是打鱼耕种为生。
一但有战役需要打仗的时候就被驱赶着在女真人前边儿充当肉盾,三次活下来之后,就可以换来旗丁的身份,也就是算是他们女真人自己人了。
而披甲人自己生活都这么艰难,之所以还要攒钱购买啊哈,也就是奴仆,其实就是为了平日里做苦力给他们挣钱,等战事的时候,就把这些奴仆充作白鸭送到战场上替自己送死。
女真人是个特别注重主子、奴仆的民族,奴仆被视作物品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啊哈对于女真人来说就是更加次等的消耗品。
因为啊哈多为汉人淘汰下来的奴隶和朝鲜人,身体孱弱,根本不如战俘来的强壮,损失战俘之后,他们还会心疼一下损失。
但这些啊哈则不然,他们就是送死的,上战场之后,手上没有武器反抗,只能闷头往前冲,用身体给身后的披甲人开路,永远没有赎身的机会,直到死亡。
为了减少战俘的耗损,于是,女真人又有了一条规定,每次献上二十啊哈可代替披甲人自己上战场一次,献上十人者,可留在披甲人队伍最后面。
所以,奴隶最害怕的不是全家被卖进窑洞,那还有一线生机,但到了披甲人手里,那就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何为若是只自己一人被送卖去,他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大不了就死呗,太太可是已经给了自己妻子五百两银子了。
并且许诺,只要自己找到机会除了冯渊,她就给自己一家老小除去奴籍,那加上这些年在庄子上搂的银子还有得到的赏赐,自己的妻儿老小肯定能好好地活着。
但是,薛宝库的一句话,直接将他所有的希望都打碎了,因为,若是换一个人面前,这话都可能是一种暗示,让自己背下罪名之后,安抚自己家小。
可是,太子眼里揉不得沙子是出了名的,凡是经手的事情,一定会派人要个结果的,所以,自己若是不说明白,自己一家老小就要经历比死更可怕的,日日苦力活中,期待又惧怕着死亡的到来。
何为不敢再迟疑,将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包括薛王氏怎么哭骂冯渊这个害人精,薛宝钗心疼母亲给出了这样的计策,薛王氏又是怎么承诺他的,若是出事之后会帮他照拂家小。
薛宝库都不敢想象自己的枕边人,平日里看着单纯憨厚,却是这般蛇蝎心肠,尤其是自己的女儿,自幼乖巧聪慧。
平日里看着,虽然为人处世过于注重得失,但他怎么也不相信女儿一个不过六岁的女娃竟然有这番心计,那大了还了得?
薛蟠一听何为这么说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当即猩红着眼睛甩脱了控制自己的管事,直接冲向了何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嘴里也骂着:“爷让你个狗奴才满嘴喷粪,污蔑爷的母亲和妹妹,爷现在就打死你!”
薛宝库愣了一下之后,又想到薛宝钗是自己一直疼爱的女儿,就算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也是该维护的。
这里有这么多的围观者,何为要是被儿子打死也算是给百姓一个说法,他就是个污蔑主子的恶奴。
贾赦突然说了一句:“亚麻跌?!”声音软糯甜美,好像少女惊慌失措的声音。
何为顺口接了一句:“纳尼?”说完就眼睛睁得大大的。
贾赦一看,赶紧上前将薛蟠拉开,顺手卸了何为的下巴,然后对司徒策解释道:“他是扶桑人,立即让人审问。”
司徒策点点头,对着隐藏在人群的暗卫打了个手势,一暗卫对司徒策和贾赦行礼之后,直接拎着何为离开了。
金陵知府等人一看,身上本来就没消掉的汗,更是直接浸湿了整个后背,现场除了还气呼呼的嚷嚷着:狗奴才,敢污蔑爷的母亲和妹妹,你别让爷抓住,否则非扒了你的皮不可!的薛蟠,全都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
扶桑人混进了金陵城给薛家做奴仆,那肯定不会是因为看中中原大地富饶美丽,所以,这就是一个奸细,是扶桑早就埋藏很深的钉子。
能成为薛王氏的陪嫁,想也知道必然是祖祖辈辈伺候王家的家生子,陪房是为了帮助出嫁的女儿理事的,为了不被夫家收买之后谋夺女孩儿的嫁妆,这些陪房的父母亲人的卖身契肯定是攥在王家人的手里。
只是如今,王家被抄家,那些奴仆肯定是要充作产业给发卖了的,司徒策赶紧让薛家主去将何为的妻儿抓住,然后去王家找王家家主要何为的家人信息。
薛家兄弟赶紧领命去行动,薛二爷更是果断地上前将自己侄子的嘴捂得严严实实的往外带,不叫他继续丢人。
金陵知府带着当地县令也赶紧去处理后续事物,安抚冯渊,调查女娃的身世好将人送回去,还有,那个作为祸首的人贩子,要是不扒了他几层皮都难消心头之恨。
出了这样的事情,再想慢慢溜达是不可能了,早有暗卫架着马车过来接应,贾赦和司徒策也赶紧带着孩子坐上了马车。
知道了贾赦等人的身份,掌柜的哪敢要他们的钱?一个劲儿的表示,这些小玩意儿不值几个钱儿,就权当孝敬几位小少爷和小小姐的了。
付公公压着嗓子扔下银票道:“主子还能差了你这点儿钱,你这心意到了就行,钱该收就赶紧收着就是了。”
说完就走了出去,坐在马车外边儿问了一嗓子是去巡盐御史府还是龙船,得了准信儿就让暗卫驾车往扬州城赶去了。
马车上,贾琏星星眼儿地问贾赦道:“爹,你真棒!竟然一眼就看穿了扶桑埋下的探子。”
贾赦摇头感叹道:“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那薛大傻子都那么大了,竟然还不如个小豆丁看得明白。”
贾琏听到表扬,乐得见牙不见眼的,还特意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表示自己不小了,不是小豆丁了。
司徒策笑道:“几个孩子各个都是小人精,岂能拿那些凡物来比较?不过,琏哥儿他们确实厉害,大人办事儿一声不吭的看着,还能将事情看得明白,记在心里。”
贾佳瑶拆台道:“还不是大哥和瑚大哥分析的时候,让他听到,这才卖弄的!”
司徒策好脾气地揉揉贾琏和贾佳瑶的小脑袋道:“那琏哥儿和瑶瑶也很棒了,只是琅哥儿和瑚哥儿更厉害。”
他是真心替贾赦开心,有贾琅和贾瑚在,贾家下一辈儿是不愁继承人了,这才是真的祖坟冒青烟儿,由此可见,为了下一代,这母亲的选择何其重要。
贾琅是个温柔懂事的孩子,他已经习惯了照顾几个弟弟妹妹,这时就开口道:“咱们先到这边儿坐着吃些点心,让太子伯伯和赦叔说话吧?”
几个小的,包括贾瑚在内,都是信服贾琅的,只要他说的事情,一般都会照做,听贾琅这么说,也就乖乖地到车厢内放着零食的暗格附近坐着了。
贾琅拿出个盘子捡了几样点心递给贾瑚使了个眼色,贾瑚立即笑嘻嘻地接过,然后递给贾赦道:“爹,您跟太子伯伯也先吃点儿点心垫垫肚子吧。”
几个孩子的互动,司徒策和贾赦都看在眼里,自然是欣喜的,贾赦将手里的盘子放在司徒策手里。
然后指了指这边儿的暗格道:“你们几个先喝点儿水再吃点心,还有,这个点儿也该睡会儿了,吃完擦擦手就躺下眯一会儿吧。”
贾瑚乐呵呵地答应一声之后,就回去找自己的小伙伴儿们去了,可不在这边儿碍眼。
司徒策用手搂住贾赦的腰,问贾赦吃点儿东西不?见贾赦摇头,他也就顺手将盘子放到一边儿之后又问道:“你之前喊得那个什么碟的是什么意思?”
贾赦愣了一下,试探地又说了一遍:“亚麻跌?”
见司徒策点头,贾赦无辜地摊手道:“我哪知道,就是听不知火舞在打仗的时候说过,其他的太长了,叽里呱啦的根本记不住,就这个好记,这不就顺口说了。”
“不知火舞?”司徒策想了一下问道:“就是你灵魂飞走之后认识的人?”
贾赦点头道:“是其中一个峡谷英雄,但他们那些人跟我的语言不通,我连去偷学技能的心思都懒得起。”
主要是那会儿他以为,除了普通攻击之外的技能攻击,都必须要技能语言支持,那些叽里呱啦的他实在是听不懂,更记不住,所以才打消了抢宫本武藏他们的攻击技能,转而打上了蔡文姬的主意。
不过,现在想想,还真是一阵后怕,幸亏他选择抢的是蔡文姬,这要真的是宫本武藏、不知火舞等人,那怕是出来的就只能是扶桑国的敌人了吧?对上那俩,贾赦实话实说,还真不一定有多少胜算。
司徒策听贾赦大概地讲过那个混乱的时空,也知道那里的人没有太多的神志,都只是一味的只知道厮杀。
他估计那里可能是一座灵魂墓场,里面收拢着残魂的碎片,就像之前的贾赦一样,只是不知道谁还会有那份如贾赦这样的机缘能抽回自己的灵魂。
司徒策不敢想若是贾赦回不来,自己又该是过着怎样,应该是一如既往的挂着面具如行尸走肉一般苟延残喘吧?
当即转移话题道:“那恩侯是怎么发现那个何为的伪装的?”
贾赦想了一下道:“就是看着薛蟠上去踢打的时候,何为就跟宫本武藏似的低头捂、裆行礼啊,我这才出言试探。”
司徒策呆愣了一下,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半晌吭哧了一句:“何为败露地真冤枉!”你妈,哪个男人挨揍的时候,不是先护着脸和最脆弱的那处?
又想到贾赦除外,这人别说武功高的已经完全藐视对手了,就是当真遇到强劲儿对手的时候,这人也会第一时间全力保护自己的那张脸。
所以,那个何为也是该着点儿背,就这么被个二愣子给误打误撞地给识破了,也是该着这扶桑国气数尽了。
贾赦以为司徒策是说,那何为竟然碰上了他这个懂行的,知道些扶桑人习俗的,这才败露实在是运气不好。
当即回道:“也是合该他们倒霉,让人好好地询问,除了拔出钉子之外,主要还是咬死了扶桑国的阴谋,小爷看看,这次就直接从这边儿带人杀过去得了,省得还得多跑一大圈儿。”
司徒策哭笑不得,还有这事儿也图省劲儿的?但还是提醒道:“咱们要真的直接带水军对扶桑出手,就只能选择从威海卫走或者从台湾府走。”
他是很清楚贾赦的性子的,别说现在有这么个借口,就是没有的时候还惦记着呢,所以干脆就把这利害关系说了一下。
说着话,司徒策从身下的暗格里拿出一份地图,这是临走的时候,贾代善害怕贾赦哪天心血来潮打算直接对扶桑出手,所以拓印出来的一份简易军事地图。
要不怎么说,知子莫若父呢,司徒策感慨一句之后说道:“恩侯,你看,这威海卫这里,实在不适合直接调兵,因为这对面儿的茜香国可还虎视眈眈呢。”
又指着另一处道:“这边儿的福建和台湾府隔海相望,南安郡王和吴家,两家亲家守望相助,父皇和孤这些年塞进去的人,却迟迟不能起作用,所以,想走这里,最好还是再等两年,到时候之前放进去的人也就差不多该起作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5-28 00:09:39~2020-05-28 23:07: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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