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方秀兰原地怔住后, 方父方母的脸色又黑了一度,这幅样子不就明显表示她确实和臭老九搞在一起了嘛
“林村长,您也知道, 我们秀兰一向听话懂事,对那些臭老九最是嫌恶。这回她指定是被人骗了”
“秀兰的为人我了解,”想起方秀兰以前遇到臭老九们的反应,林村长点了点头, “不过, 你们还是要和她好好说明其中的厉害关系那些下乡来改造的, 政治成分多少都有点问题,和他们走近了, 对秀兰可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啊。”
“我们明白林村长,您放心,我回头保证好好教育她”
“嗯,那我就先走了。”
“哎林村长, 志强前段时间不是肚子疼吗, 这点小米您拿着,听说能补气呢。”
“算了,你家小勇正长身体呢, 留给他吧。我走了, 还得回去干活。”
见林村长直往外走, 方父抓过方母手中的袋子, 硬是要塞给他。等林村长接过袋子, 他才松了口气, 仿佛了却一桩大难事。
缓过神来后,方父瞪向方秀兰,“进屋”
进屋后,方父便把门关了起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在麦场那捡了个水杯,上面写了臭老九的名字,我就去还给他们了。”
“哼还水杯”方父脱下脚上的鞋子,作势要打,被方母拦住了,“好好说,突然动手干什么”
“好好说都学会骗人了还好好说”方父涨红脸斥道,“就你那德性,捡到水杯会还回去啊更何况还是那些改造分子方秀兰,你以前对臭老九什么表现我不知道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怎么回事”
“你小声点别给邻居听见了”方母一边拦着方父,一边劝道,“秀兰啊,你赶紧把原因说出来,别惹你父亲生气了你可知道,要是被村里人知道你和臭老九有瓜葛,我们一家人都得被戳脊梁骨啊”
“爸,妈,我真没和臭老九有什么”方秀兰清楚现在村里人对纪衍他们的看法,也知道自己就算将上辈子的事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说不定还会被当成妖怪。
而且,上一世要不是方父方母给她说了个年纪那么大的男人,她也不会走投无路跑去勾搭虎子,更不会被捉奸从而名声扫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方秀兰对方父方母也没有好印象,自然不会将知青们以后会发达的消息透露给他们。
“好,你不说是吧”方父将鞋子穿上,推开方母,扭着方秀兰的胳膊就往里屋走。
“啪嗒”门被落了锁。
“从今天起,你哪儿也别去了,上工点那边我会去说,你就安心呆在家给我备嫁”
“哎,那你不能饿着孩子啊”
“放心,饭我到点会端给她。我们走,让她自己好好想想”
“爸妈”被关进门内的方秀兰急了,因为这屋连个窗都没有,她爬都爬不出去
眼看知青回城的日子越来越近,方秀兰也越来越急,就算她当着方父的面辱骂臭老九,也无济于事。方父似乎铁了心,要等到嫁人的时候才放她出来。
而毛沟村里,最近突然流传起了方家大女儿和臭老九幽会的消息,不少人都说亲眼瞥见过方秀兰从知青站的方向出来。再加上方父将方秀兰关禁闭的举动,更像是证实了这一传闻。
消息传播的速度很快,不少村民开始与方家疏远,甚至连方父上工的时候,都会被其他人指指点点。
林村长又找来了,“老方啊,这事我可没说漏嘴我估计那天,可能有其他人也看到了。”
“林村长,你的为人我当然知道关键是现在怎么办啊秀兰我已经关起来了总不能真把她赶出毛沟村吧”
“就算你们把她赶出国都没用现在,恢复清白才是重要的。否则,万一给上头知道了,别说秀兰,你整个方家都得一起被打为反动分子”
“那可不行啊林村长”方母被吓得腿一软,趴在地上就嚎哭起来,“我的勇儿还没长大呢,要有了这个污点,以后咋找婆娘林村长您可要帮帮我们呀”
“你们要想清白,就只能把污水泼到臭老九的身上”林村长看着惶惶不安的方家两人,震声道,“事情既然已经传开了,那肯定是压不下去的。现在秀兰已经和臭老九绑在了一起,你们干脆将计就计,就说臭老九居心叵测地勾引了她”
“可,这不还是和臭老九有瓜葛吗”
“放心,这样一来,秀兰可是受害者。就算以后闹到上面,罪名也只会落到臭老九头上,是他们不好好改造,反而来祸害朴实的劳动人民。”
“那就好那就好那,具体怎么办”
“这样”林村长跟方父招招手,附耳细说了许久。
两天后,知青站门口迎来了大批村民,他们提着臭鸡蛋和从地上捡来的石子,砸向了知青们辛苦搭建起来的大门。
“臭老九妄图祸害村里的黄花闺女,不得好死”
“有种的出来,今天我就替上面好好教训你们这些劳改犯”
“呜呜呜我的秀兰啊,还好及时被林村长发现带了回来,不然还不知道会被你们这些人骗多久呢像你们这些人,就不配呆在毛沟村”
“是毛沟村不欢迎你们滚出去”
“滚出毛沟村”
屋里,知青们围坐在一起,不少人都脸色铁青。
“又是这个方秀兰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听说之前她过来的时候被村里人看到了,大家都在传她和我们知青间有瓜葛。”
“有瓜葛可外面那群村民的意思分明是我们对她做了什么呵,我们能对她做什么纪同志都那样赶她了,还说我们要祸害她”
“村民们对我们本就有意见,跟他们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
“刘教授,难道就任由他们砸吗要是这个房子没了,我们可就得风餐露宿了。”
“唉”刘教授沉沉地叹了口气,“无论如何,先把经过讲清楚,若他们固执己见,就只能退一步,寻找能让他们接受的解决办法了。毕竟,我们得在毛沟村完成劳动任务。”
“我去解释吧,这事也是因我而起。”纪衍站起来,向知青们致了个歉,“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希望大家能够再坚持坚持,回城已经指日可待。”
“纪同志,这不是你的错。”
“谢谢,不过我还是得去解释,”纪衍冲说话的女知青笑了笑,“我们的大门可经不起折腾。刘教授,我借借您的名头,行吗”
“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行不行的去吧,小心点。”
打开门后,纪衍及时用大锅盖挡住了飞过来的臭鸡蛋和细碎石子,赶在几个壮汉冲上来前开了口,“各位村民,先停一停,听我说几句话可以吗”
“不听谁不知道你们臭老九嘴皮子厉害,我们今天就想把你们赶出毛沟村”
“上面分派我们过来毛沟村劳动,这是不会改变的既定事实先不说我们有没有错,但如果你们擅自违反了上级意愿,你们猜,领导会怎么想”
纪衍说完这句话,锅盖上的承重明显小了些,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角,继续吼道,“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和你们都属于毛沟村的劳动力量,大家都在为毛沟村做贡献我们都同样希望毛沟村变得更好,为什么呢所以,我们对毛沟村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坏心”
投掷臭鸡蛋和石子的村民们停了下来,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完全就没听懂这段话,纪衍慢慢地将大锅盖放下,一脸真诚地解释着,“至于意图祸害村民这件事,更是子虚乌有。”
“什么许五友我们说的是方秀兰你敢说她没被你们骗来过这儿”
“方秀兰同志确实和我们接触过,但是这其中是有原因的。而且,”纪衍扫了一下在场的村民,“你们其中有些人也应该知道。我们这里有位年纪颇大的老教授,这个大家都清楚。前段时间,他生了场急性病,可我们没有草药,便跑去附近人家借。”
纪衍叹了口气,有些失落,“可惜的是,大部分人家都没有。要不是方秀兰同志伸出了援手,可能总之,我们是很感谢她的。”
“那她后来怎么又往这儿跑难道不是你们借机骗来的吗”
“其实,方秀兰同志对我们一直不太满意。但是,她对老人家确实好,”纪衍感叹道,“自从生了那场病,老教授的身体就一直没全好。方秀兰同志知道后,偶尔也会再送点草药过来。”
这个解释,村民们倒是没有怀疑。方父的眼力好,平时上山经常能带点草药回来,有时候还会供给镇上的医务所,确实不缺草药。方家大女儿拿点出来给老人家,也不反常。
人群中的方父方母也认同这个解释,这样一说,秀兰不仅保留了名声,还多加了心地善良、对老人好的优点。不管是不是真的,他们都得带头肯定这个说法。
村民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似乎觉得纪衍的话挺有道理,对方秀兰也赞誉不断,她以前对臭老九的态度,也被众人翻出来说了一遍。
这样看来,方秀兰就只是心地好救了个老人而已。虽然是臭老九,但村民们对于老一辈的容忍度还是要高一些的。
“给大家造成了这么多麻烦,真的不好意思,”见村民中间的意见逐渐统一,纪衍适时地低了下头,“以后我们会更加努力工作,争取能够为毛沟村的进步做点贡献”
“你们要是真能有这觉悟就好了,也不枉上级领导费尽苦心送你们下来改造”林村长见事情缓和,便出来发挥他村长的风范了,“既然事情弄明白了,大家就回去吧,今天都辛苦了。”
村民走后,知青站的大门口剩下一片狼藉,但屋里的知青们已经满足了,他们跑出来簇拥着纪衍,说个不停。
当天晚上,知青们甚至还小小地庆祝了一番。
第一批雪花降落到毛沟村土地上的时候,允许知青回城的消息传下来了。
听到通知后的知青站爆发出了强烈的欢呼声,他们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的行李,交接完村里的活后,便互道珍重,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而毛沟村的日子还在继续,村民们只当他们是改造结束了。
被关在屋子里的方秀兰,没有听到任何消息,她也不敢问。臭老九相关的事情,已经是方父的逆鳞了。她只能在屋里头掰着手指算,上一世知青回城是什么时候。
“秀兰啊,今天你父亲已经和村长谈好了。等到年后,你就嫁给志强。”这天,方母捧了一沓红布进屋,满脸喜气。将林家的彩礼报完一遍后,她发现闺女好像有些出神,便上前轻轻推了推。不料,这一推,人直接倒在地上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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