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栽的赖大送去了衙门, 一脸死灰, 只觉得天都黑了, 而另一头的贾代善则是脸全黑了。至于为啥黑脸呵呵,同人看多的基本都知道,还不是为了赖大家抄出来的东西呗。
说来赖大真的是个很不错的攒家小能手,这才几岁当管家才几年这积攒的速度都能赶上职业商户了。抄家后整理出来赖大的田宅数字比刚开始收到的匿名投递信息多了三成,这个就先不说了,毕竟人家藏得好也正常,多了就多了, 在贾家两位老爷眼里, 还真不算什么。可那抄家回来的箱子,却很让他们吃惊, 足够让贾代善差点一佛生天, 二佛出世。
整整十五个大箱子,里头全是古董首饰之类的东西, 你说这么一个管家,那里弄来这么多好东西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来路必定不怎么正当。而这不正当的来路他又借用了多少次贾家的名头让老贾家帮着背了多少黑锅
还有那些箱子上头另外单独列出来的十几样,更是让贾代善十分的眼熟, 若是他的记忆力没问题,这些基本都是他在家里曾经看到过的。也就是说这曾经都是他的东西,如今却全都跑到奴才家去了,更重要的是,里头有一样好像还是他前几年从战场带回来的, 应该送给了老大不对,好像老大又孝敬给了老太太。如今应该是存在老太太的库房里。那么也就是说自家的库房,包括私人库房其实都不安全了那这到底是家呀,还是筛子
“真是好啊,这管家管的,都到他自己家去了,啊”
这声音,傻子都能听出不对来,再看看他那一只盯着的几样东西,贾代化都想叹气了,一个奴才家有这么多东西,什么罪名都不用问就知道问题有多大了,而自家堂弟这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没有弟媳妇纵容,这人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干出这样的事儿来。而弟媳妇为什么纵容,这个根本问题才是关键。不用说左不过是内宅的事儿。想想那几个去差姨娘之类的下人还没回来,贾代化心下就是一个搁楞,想来堂弟也已经想到了,所以,堂弟心里其实更难过的是自己妻子的作为吧。
不过贾代化也没多少心思多管贾代善的事儿,这会儿他的眼睛也忙着呢,正瞅着另一头十个箱子,两匣子的地契铺子,一叠的纸张罪证,不用说,这都是赖升家抄出来的。
为啥抄赖升家呵呵,他家亲哥都抄家了,难不成他还能留着这么一个隐患再说了,有些事儿既然赖大做得出来,他怎么知道赖升就不会做所以从一开始,贾代化就没有放过赖升的意思,果然,这一抄不就罪名全出来了嘛,看看这些东西,虽然比荣府好些,他看了,没有自家库房的或是日常用的东西,可往日报损的东西还是有些的,另外那些箱子里的东西,也绝对价值不菲,这些都怎么来的,贾代化已经不想问了。
“代善啊,咱们也不用多费事儿,这样,直接将和赖家有关联的人家都理一遍,到时候该怎么处理再看,你说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好了,快刀斩乱麻,如此利索的筛一遍,想来就是再有其他问题,应该也会引以为鉴,至于这带来的结果会不会在让他们黑脸一次都已经有了这么一个大硕鼠打底了,再大的打击他们也承受的住。
唯一值得商榷的就是自家媳妇的问题了,这媳妇突然感觉当初娶错媳妇了怎么办贾代善的脑子一抽一抽的疼,头一次对史家的教养产生了怀疑。可偏偏这媳妇是他爹定的原因是史家的男人很本事,很义气,就是如今他和史家的老爷关系也相当铁,这要是处理了媳妇,这大舅子那里可怎么说
“先这样吧,我这里还要去一趟史家。”
战场上下来的男人,拖延症基本是没有的,被动等着别人上门也不是什么好习惯,需要被摒弃,所
以主动出击,往史家去一次,将事儿先做个报备就很有必要了。
“还真是,那赶紧的,你且去,这里有我看着,对了,家里可收拾妥当了,这些东西,怎么也该让老太太知道,不然处理起来总不方便。”
两个男人到了这会儿了,东西都抄回来了,都开始准备后续了,刚想起来,还有荣府内里的事儿没问呢,好在贾代化反应快,若是等着贾代善从史家回来在问,在说,那还不知道老太太心里多别扭呢,合着你岳家比老娘还要紧
“我先回去,和老太太那里说好了再去史家就是,家里”
这会儿贾代善其实有些不想回家,因为他知道,一回去只怕是免不得要面对自家媳妇的哭闹。那家伙,这么些年他别的不知道,自家媳妇这哭功还是领教的很彻底的。这一闹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估计时间不会短。可这一次他真心不想听,不想看。
咦,等等,不对,以往没注意,这回过头一想,好像每次他们夫妻有什么意见不统一的时候,自家媳妇这哭功就会发作,而且还每每闹得自家没脾气,最后不得不顺了他的意。比如从老娘这里接过管家权这个事儿,就是个例子,若非他哭的实在厉害,说什么奴才不顺心,说什么妾室不尊重,又有老大送去给老太太养做交换,他当初若是这么说,这自己岂不是一直以来都是被他牵着走所以家里才成了这样所以身边的人也被拢了过去
贾代善的脸色越发的不好了,往日他只是因为自己常年在外征战,感觉亏待了媳妇,这才多番忍让,不忍她失望伤心而已,绝对不是怕老婆,绝对不是耳根子软,绝对不是。原则问题不容懈怠。
贾代善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大踏步的走,地上的灰都为此多飞高了三厘米。看的贾代化都有些不知所以然,这是回家啊,还是上战场啊
感觉贾代善上战场的不只是贾代化,还有在宁府外头,已经看戏好一阵子的焦裕丰父子,对于这个据说贾宝玉长得很像的贾代善,焦裕丰父子还是充满好奇的。当然,更多的是怜悯,这娃辛苦一辈子,生里来死里去的折腾,好容易折腾出这么一番家业,却不想因为媳妇平衡水平太高,儿子太不争气,最后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真是不能在更悲哀了。估计死了都不安生吧如今虽然这一刀捅的有点狠,却也算是帮了他一把,给了他一个清理内乱的机会对吧。
所以看到被他们折腾的差点没直接头顶升烟的贾代善,焦裕丰父子没半点不好意思,还十分有兴致的多打量了几眼。
“武将就是武将,爹啊,你看他这走路的姿势,怎么看着怎么虎虎生威有没有”
“呵呵,我说,小子唉,你难道没看出来他这是要找人算账的架势”
“算账找谁”
“谁让他丢脸就找谁呗。俗话说的好啊,别看你今天闹得欢,明天立马拉清单,这不就是要去拉清单了嘛。”
“拉清单赖大一家子已经送进去了,连着家里的下人仆人多没放过,那他这史氏”
“呵呵。”
呵呵你个头啊,焦世博看着自家老爹一脸含蓄的笑,忍不住想要翻白眼,自打筹划了这么一出大戏,又进行的相当顺利之后,自家老爹就像是开启了军师模式一样,开始学起了电视电影里那些谋士的架势,不是迷之微笑,就是含蓄点头,有这个必要吗就他们家里田地才22亩,房子只有一个小院,存款不到100两的泥腿子,还谋士看着都不想要好不,最起码你总要换一身像样的一样吧,这短褂子长裤的,一看就是个扛活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拉清单什么的,好像挺有趣,往日总是在同人文里看到,这亲眼看到,亲身
体验,感觉真是相当的爽啊。
“爹啊,咱们还去看不”
“看什么看,衙门咱们进不去,这荣宁二府,这会儿正乱着,更没必要去,真想知道,等着事儿了了,从你大爷爷那里有什么不能知道的这会儿有这功夫,还不如赶紧的打听一下那个钱管事的事儿呢,别忘了,咱们一开始是为了啥闹起来的,这也是不忘初心。”
嗯不忘初心还能这么解释焦世博满脑袋黑线,不过自家爹说的也不算错,这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他们能插手的,还是多关心关心和自己切身利益相关的更要紧。
那钱管事的事儿相当的好打听,别忘了,他们和那什么侯捕头还是关系不错的,有这么一个人脉,那些豪门纠葛深的,比如赖大的事儿不好打听,可这么一个小虾米,那是相当的方便。不过是一顿酒菜,就什么都清楚了。
作为一切事情的源头,从送到衙门的第一时间,就受到了“重点热情”的招待,虽然他只是贾家下人的下人,可若是没有他,这事儿怎么会闹成这样所以喽,送人来的贾家下人,那是相当有觉悟的,就对着衙门里的人流露出几分收拾人的意思来。
作为世家豪门的下人,其实很多时候做事情不用那么粗糙,那么不择手段,只要有主家背书,一个暗示就已经能解决很多麻烦了。所以啊,当焦裕丰他们来的时候,这钱管家已经过得相当的精彩。浑身都没有一块好皮了,大大的让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而他那些巧取豪夺来的东西呵呵,金管家作为贾代化的心腹,已经十分利索的将有主的,都给送了回去,并道了歉,说了情况,没主的,也暂时存在了贾家,等着料理干净之后再说。于是乎,至于那还没到手的荒地还有这事儿早被丢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还有谁会关心
“放心吧,这老小子,有的苦了,对了,这事儿怎么起的你们可知道荣宁二府这一天折腾的,满京城的人都有些傻眼啊,到底是怎么了这都赖大往日耀武扬威的可了不得了,怎么就”
这事儿焦裕丰能说说的太明白了岂不是说自家什么都知道而自家怎么知道的焦大透露的这不是给焦大惹事儿嘛要是不说焦大,那岂不是暴露了他们策划人的身份
所以啊,焦裕丰只能皱着眉头,假装半懂不懂的说到
“有人告状了呗,牵扯到人命,还能不闹大在一个,这老小子也太不注意了,还没细查呢,这家产就暴露了。而且啊,听说那牵扯不小,好像和什么嫁妆之类的有关,这主子的嫁妆一个转眼,成了奴才的东西,你说,这事儿大不大”
“主子的嫁妆赖大哎呦,这老小子,胆子可真是不小啊。”
衙门里的衙役什么的,多半都八卦,毕竟他们这职业就决定了他们的消息灵通度,催生了他们的探听欲望,而焦裕丰这一次来,不但是正好满足了他们这一点喜好,还因为说的是时事热点,迅速的让焦裕丰在侯捕头的基础上,又在衙们底层刷了一次好感度。
焦世博看着这一幕,转头看向牢房,真的是很想对着钱管事说一声感谢。为了他们父子的社交人脉,你这真是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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